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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22節(jié)

    傅靈容色青白一片,一旁的傅仲明更是冷汗淋漓,他顫著唇角不知如何應(yīng)對,傅靈忽然直身道:“我不知你為何要編這樣的故事,但我jiejie根本沒死,她人就在汾州——”

    秦纓嘆道:“白梅林的守墓人就在外面,我可要請他進來與你對峙?”

    傅靈人陡然僵住,想做出輕松無懼的神情,卻無論如何也難以放松,她唇角抽搐幾下,表情變得詭異起來,“就算我真的去過那里,但那墓xue里的,也不是我jiejie,我jiejie沒死,我不可能為了子虛烏有的事殺人……”

    見她無畏抵抗,秦纓道:“其實我不明白,為何當年你jiejie出事之后,不對外發(fā)喪,卻要將她葬在那等陌生之地,連自己的名諱都用不得,你們府中封了井,那她是自己投井而亡,還是說……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傅珍之死讓眾人驚愕難當,這時李琨開口問道:“傅大人,傅珍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若是被推下井的,那豈非又是一樁謀殺案?”

    傅仲明哆嗦著跪在了地上,一邊擦汗一邊啞聲道:“殿下明鑒,珍兒……珍兒她……她是不堪受辱,所以以死明志的……”

    李琨又問:“那為何要隱瞞此事?”

    傅仲明冷汗擦不凈,又顫聲答:“那時候,她和杜子勤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珍兒自小又是個多愁善感的性子,回府之后幾次想輕生以證清白,起初我們?nèi)杖湛粗策€好,可七夕那夜未曾看住,她便自己投了井,將她救上來時人已沒了?!?/br>
    “那時本要發(fā)喪的,可……可外間都說珍兒不守德行,想攀附侯門,她到底是以死明志,還是羞愧自盡,這如何能說得清呢?她底下還有弟弟meimei,往后meimei要嫁人,弟弟要考功名,若他們走到哪里,旁人都說她們有個德行有虧的jiejie,豈非害了她們?因此微臣和夫人為了剩下的幾個孩子,不得已將她安葬在了別處……”

    傅靈咬死不認,卻沒想到傅仲明轉(zhuǎn)頭便承認了一切,秦纓和謝星闌怎樣指控她都能沉穩(wěn)應(yīng)對,可此時聽著傅仲明所言,傅靈卻驟然色變,她語聲尖利道:“父親難道不是為了自己嗎?”

    傅仲明心底一慌,轉(zhuǎn)頭道:“休要胡言,你jiejie的事瞞不住,那便不瞞了,眼下都說你是謀害崔姑娘和薛公子的兇手,你不好好證明清白,還顧忌這些?”

    傅靈紅著眼眶冷笑,“讓我好好證明清白,怎么?怕我當真被定為殺人兇手,便拖累了你和蔣氏嗎?”

    傅仲明眼底閃過惱色,但他還未開口,傅靈又道:“jiejie她根本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當日事發(fā)之后,她在簪花宴上也不甘示弱自證清白,可她沒想到,外頭的流言蜚語未將她擊垮,卻是你和蔣氏,活活將她逼死!”

    傅靈語速加快,尖銳地質(zhì)問:“你還記得你是如何咒罵jiejie嗎?你說她不知廉恥,丟了傅氏的臉面,還說她這樣的行徑,放在汾州是要被沉塘的,你只因在同僚跟前受了幾句嘲弄,便將jiejie禁足,連吃喝也不給,在你離府之后,蔣氏任憑底下人辱罵jiejie,還將外面的流言添油加醋說給jiejie聽,叫jiejie以為所有人都在罵她□□……”

    “整整一個月的折磨,jiejie所有的自尊都被你和蔣氏擊潰,你給她定了罪,你說要送她回族地,再也不準回京城,于是她絕望了,只有死是唯一的解脫,她要去找母親。”

    “她投井而亡,你第一反應(yīng)不是悲痛,而是在想如何掩下此事,你不能接受一個名聲有污點還投井而亡的女兒,你怕影響你的官聲,蔣氏怕連累她的兒女,你們甚至還想過將她的遺體送回汾州,那么熱的天氣,那么遠的路,連她死了,也激不起你半分憐惜?!?/br>
    傅靈雙眸通紅,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是我苦苦哀求你,你才答應(yīng)在城外找塊墓地將她安葬,這樣逢年過節(jié)我好歹能為她上一柱清香,這兩年來,你未去看過他一回,你是不是也明白她是被你逼死的?的確,你逼死了自己的親女兒,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她?午夜夢回,jiejie會不會化成厲鬼來質(zhì)問你是怎么做父親的?!”

    傅仲明眼前陣陣發(fā)黑,“你……你這個孽障……”

    傅靈抹了一把眼淚,“我和jiejie在你眼底,當然是孽障,只有蔣氏生的才是你的親兒女,沒有蔣氏,你如何當?shù)蒙哮櫯F寺卿呢?”

    她忽然揚唇,詭異地一笑,“不過,你心心念念的亨通官運,馬上就要化為泡影了!”

    傅仲明驚恐地瞪眼,傅靈卻看向了謝星闌和秦纓,“既然你們連jiejie的墓地都找到了,那我也沒什么不敢承認的,沒錯,崔婉和薛銘正是死在我手上。”

    傅靈費力偽裝了大半個時辰,到了此刻,她終于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因為他們實在該死,jiejie投井而亡,雖是父親和蔣氏逼迫,但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崔婉和薛銘?!?/br>
    “他們二人頂著婚約私相授受也就罷了,可我jiejie根本沒有告發(fā)她們的打算,她們?yōu)楹我醵镜南莺ξ襧iejie?那時候我jiejie已經(jīng)在說親事了,她不想嫁入高門,只想找個尋常人安穩(wěn)過一生,可崔婉和薛銘,卻用那樣下作的法子害她沒了性命……”

    “你們說的那次船宴,jiejie回來之后便心事重重,我問了多次,她也未曾透露只言片語,在她死后我才想起來不對,直到我找到了那個將玉佩送給杜子勤的人,那人是薛銘身邊的小廝,在陷害完jiejie之后,便被薛家打發(fā)去了莊子上,我當時大為驚駭,薛銘好端端的,怎就要那般對我jiejie呢?直到去歲上元節(jié),眾人同游燈市之時,我在薛銘身上發(fā)現(xiàn)了崔婉繡的香袋……”

    傅靈恨聲道:“我明白了一切,原來是我jiejie撞破了他們的jian情,這才引來報復(fù),我忍著恨意與他們來往,來往的多了,便能發(fā)現(xiàn)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后來我知道,崔婉根本沒得過喘病,她當年之所以離京半年,乃是有了身孕。”

    傅靈嘲弄地看著林氏和薛獻知,“好一個冰清玉潔的崔婉啊,好一個門風清正的薛銘啊,他們做下這等丑事,可一個即將嫁入郡王府,另一個卻早晚都會步入仕途,有前程似錦的一生,憑什么?憑什么好人沒有好報,壞人卻能活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薛獻知一口氣憋在胸口,什么話也說不出,林氏白著臉喝道:“你害了婉兒,你以為你又有什么好下場?!”

    傅靈輕松地一笑,“當日看到我jiejie那般凄慘,我卻無能為力,我便想著應(yīng)該跟著她去了才好,到了如今,我也不過是一死罷了,我死了,或許也好過嫁去蘄州,嫁給一個酒囊飯袋之輩……”

    說至此,傅靈去看癱在地上的傅仲明,“父親不是喜歡回汾州嗎,今日之后,父親大抵沒臉在京城待著,你便帶著你的繼妻與兒女,滾回汾州了此殘生吧。”

    傅仲明面如死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雖是惱恨,卻顫著嘴唇一句也罵不出來,傅靈嫣然一笑,下頜高高揚著,有種決然赴死的凜然之感。

    堂中眾人震駭?shù)碾y以回神,李琨問道:“謝欽使,她交代的可都是真的?”

    謝星闌道:“基本無錯,薛家送玉佩的小廝龍翊衛(wèi)已經(jīng)找到,他說他曾被人找到,逼著他交代送玉佩之事,他情急之下全都交代了?!?/br>
    “杜子勤的證供龍翊衛(wèi)也拿到了,事情前后的確是她說的那般,她那天白日里還下過毒,毒藥應(yīng)該是從傅大人的藥方中得來,而她知道崔婉和薛銘在夜間有約,又知道薛銘無法獨身走開,便憑借假山之中的玄機,悄無聲息殺了崔婉。”

    謝星闌去看傅靈,傅靈面上只剩下坦然,“我本想下毒,如此無人懷疑到我身上,可沒想到崔婉根本不曾飲茶,而她與薛銘jian情未斷,竟還要相約夜談,那夜是我jiejie的忌日,既如此,我便用他們的性命祭奠我jiejie?!?/br>
    秦纓這時道:“你是想嫁禍給陸柔嘉?”

    傅靈看向末位的陸柔嘉,語氣終于有了絲松動,“我一開始并不確定殺薛銘,崔婉死了,所有人都會受到懷疑,因此,我定要找一個替罪之人,當夜那么多賓客,柔嘉出身不高,若她被懷疑,便最容易被定罪,但她好歹要嫁入長清侯府,總不至于真的被冤枉至死,但有了這些亂子,整個案子就更混亂難查了?!?/br>
    “白日下毒,我并未刻意指向她,但那毒藥難尋,或許有人會懷疑御醫(yī)世家的她,到了晚上,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她丟了絲帕,這才下定了決心,可沒想到,纓纓你竟然幫她洗脫了嫌疑?!彼龖K然一笑,“說實話,我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你為何要幫她?!?/br>
    秦纓喜歡崔慕之,卻要幫崔慕之未來的妻子洗脫冤屈,這的確不符常理,眼下重點雖在傅靈身上,但崔慕之和陸柔嘉都在場,傅靈這般說,自然令大家的目光在她們?nèi)松砩嫌芜?/br>
    眾目睽睽之下,秦纓稍一猶豫便道:“從前我以為某些人是人中龍鳳,頂天立地,可在崔婉死后,我發(fā)現(xiàn)他不僅是非不斷,更眼睜睜看著陸柔嘉被冤也不施救,當下便想此前真是看走了眼,既如此,還不如幫了陸柔嘉做件善事,何況我本也是嫌疑人之一,若所有人都置身事外,真相何時能清楚?”

    秦纓態(tài)度坦蕩,這話更讓場中眾人色變,她不說大家還不覺得,這般一說,大家也意識到那夜的崔慕之顯得格外冷酷無情,崔慕之被她當著面指責,自然氣惱,可偏偏秦纓又指提了一句“某些人”,他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生生憋紅了臉。

    謝星闌也未料到秦纓有此言,他眉峰微揚,又看了眼面色醬紫的崔慕之,晦暗的眼瞳微微一亮。

    這時傅靈看著秦纓道:“原來你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迷不悟了。”

    秦纓道:“執(zhí)迷不悟怎能有好結(jié)果?”

    傅靈知道她在說自己,卻撇開目光不再看她,自述道:“那日我早已吩咐墨兒,當夜無論如何,都要送出給薛銘的信,若衙門認定兇手是別人,我便不去青羊觀,若沒有,我再去也不遲,薛銘是男子,我并無把握毫發(fā)無損的殺他,且殺薛銘沒有一個完美的障眼法,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可你幫了陸柔嘉,我只能以身犯險?!?/br>
    秦纓聽得一怔,在原來的劇情中,陸柔嘉被冤枉下獄,薛銘也未死,作者雖未在此案上著墨太多,可在讀者看不見的地方,故事里的人本就有一套法則,因此薛銘才逃過一劫。她忽然看向林氏和崔晉,后來崔婉之死竟又被定為失足落水,難道是和傅仲明的用心一樣,為了保全自家名聲,所以干脆連女兒被害的真相也掩藏?。?/br>
    林氏疼愛崔婉,崔晉卻極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想通此處,秦纓不由唏噓起來,傅靈后來遠嫁蘄州,雖然未交代她過得如何,可聽她之語,似乎也不是一門好親。

    “就算婉兒和薛銘當初陷害了你jiejie,可他們也并非想害你jiejie的性命,而你為了報復(fù),卻從一開始就要她們死,最狠毒的是你才對!”

    一片靜默中,林氏又開了口,她喝罵道:“你以為你只有一死那么簡單嗎?這世上,死可不是最可怕的東西……”

    她說完這話,起身跪在堂前,“兩位殿下,罪人已經(jīng)認罪了,請立刻將她打入天牢再嚴加審問!”

    李琨蹙眉道:“既然她已認罪,的確應(yīng)該如此?!?/br>
    林氏此刻恨紅了眼,“還有她的那些侍婢,她們都是幫兇,便是傅仲明和他的妻女,或許也是知情的,懇請殿下稟明圣上,務(wù)必將此案查得清清楚楚?!?/br>
    傅靈本做好了大義赴死的準備,也不怕林氏威脅,可林氏此言,卻令她面色陡變,她忙道:“人是我殺的,我的侍婢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知道那信里寫了什么,也不知我去青羊觀是為了什么,她們絕不能算幫兇!請殿下明察?!?/br>
    見李琨和李玥沒反應(yīng),傅靈又看向謝星闌和秦纓,“謝欽使,纓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縱然痛恨我父親,可殺人之事,他也是不知的,那黃庭的手稿是我自己偷走的,與他也無半分關(guān)系——”

    林氏死死盯著傅靈,分明是一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模樣,這時李琨道:“你說的這些話,也要審過之后才知,謝欽使,將犯人收押吧,她既認罪,我與五弟也能向父皇交差了,其后如何,你按照章程辦便是?!?/br>
    李琨來旁觀審案,兇手既已認罪,他也不會關(guān)心幾個奴婢的死活,而忠遠伯府雖無實權(quán),可多年來的根基,想折磨幾個欽犯又有何難?

    傅靈目光四掃,最終只能哀求地看向秦纓,秦纓看到了林氏恨意難消的模樣,也覺得事已至此,公刑私用大為不妥,但她拿不準能否阻止林氏。

    這時得了命令的謝星闌吩咐翊衛(wèi):“將傅大人和傅靈,以及外面的傅家侍婢都帶走?!?/br>
    傅家人被帶走,這場鬧戲般的公審終于落下帷幕,薛獻知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薛肅清一邊送他回府一邊派人請大夫。

    其他人滿心唏噓,當著崔晉夫婦的面便低聲議論起來,這時,二皇子李琨看著秦纓道:“云陽縣主似乎對案情了解頗多,竟還查到了傅珍之死?!?/br>
    秦纓正想如何解釋,一旁謝星闌道:“殿下,此番云陽縣主協(xié)同查案,一開始便斷定兇手身量不高,可能是女子,以及兇手謀害崔婉的障眼法,也是她看出玄機的?!?/br>
    秦纓聽得挑眉,去看謝星闌,便見他看也不看她,一副公正嚴明的君子模樣。

    李琨大為意外,“云陽縣主竟有這等本事?”

    眾人見秦纓道出傅珍之死已十分意外,此刻又聽謝星闌之言,更是震驚非常,眾所周知,謝星闌對皇親國戚們多有厭棄,他能幫秦纓說話,足見秦纓的確功勞不小,這還是那個為了崔慕之洋相百出的云陽縣主嗎?

    秦璋雖也驚訝,但該寶貝女兒的功勞,他自當仁不讓,“二位殿下有所不知,纓纓為了這案子可謂是殫精竭慮,她打小就聰明,只是從前未將聰明用在正途,如今改邪歸正,這小小的人命案子,自然被她一看便破?!?/br>
    秦璋大言不慚的話,連秦纓自己都汗顏,其他人也想翻白眼,可秦纓查案有功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們不信,李琨干笑道:“竟還有此事,我會向父皇稟明的,謝欽使剛才說的傅靈謀害崔婉的障眼法,是何障眼法?”

    秦纓被大家圍看的頗不自在,待去看謝星闌,謝星闌竟一個字也不幫她說,她只好輕咳一聲道,“那假山之內(nèi)有一道暗渠,暗渠每晚戌時放水……”

    她言辭不疾不徐,條理分明,一口氣說完,便是沒進假山的也明白了關(guān)竅所在,李玥驚道:“京城中人只說你是個繡花枕頭,卻沒想到你竟這樣聰明!”

    秦璋下頜微揚,“纓纓是韞匵藏珠,此番人命關(guān)天,不得已小露身手罷了?!?/br>
    秦纓哭笑不得,其他人本來絕不會相信,此刻也半信半疑起來。

    公審已畢,李琨與李玥要回宮復(fù)命,自不會多留,而林氏鬢發(fā)散亂地癱在地上,崔晉也三魂失了七魄,皆沒心思顧及臉面與禮數(shù),眾人面面相覷片刻,因大都與案子無關(guān),便陸陸續(xù)續(xù)提出告辭,便是林潛父子和崔慕之都懶得在此多留。

    雖然傅靈已經(jīng)認罪,但結(jié)案還需諸多人證物證,謝星闌帶著翊衛(wèi)向府內(nèi)仆從補問證供,秦纓也陪著秦璋出了廳門。

    眼看著人走屋空,崔晉這才回過神似的喝罵:“你這蠢婦,婉兒都是被你教壞了,你還替她隱瞞這么久,連她生孩子也死死瞞著,現(xiàn)在鬧得人盡皆知,忠遠伯府名聲掃地,你現(xiàn)在才應(yīng)該一頭碰死!”

    林氏像沒聽見喝罵似的,她眼底寒芒明滅,隱隱透著瘋狂,崔晉眉頭一豎,罵得一句比一句污言穢語,似發(fā)了瘋一般。

    門外秦璋聽見,立刻招手叫秦纓,“咱們也該走了?!?/br>
    秦纓應(yīng)是,跟著秦璋出門,可剛走出幾步,卻聽見身后有嬤嬤抱著崔涵過來了,她徑直進門,“夫人,小公子找您許久了……”

    一見崔涵,林氏眼底的瘋狂終于散了幾分,等嬤嬤走到近前,她一把抱住崔涵,放聲大哭,“涵兒,母親終于找到害你jiejie的兇手了,母親一定讓她不得好死,好為你jiejie報仇!涵兒,我可憐的涵兒啊……”

    林氏的哭喊從后傳來,即將走出中庭的秦纓眉頭微蹙,崔涵與崔婉乃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林氏不感嘆親生的崔婉可憐,卻為何心疼起了庶出的崔涵?

    恍惚間,秦纓想到了林氏牽著崔涵站在靈堂的那一幕,而張姨娘說過,林氏曾讓崔涵去跪崔婉的棺槨……

    秦纓腳下一頓,不寒而栗地轉(zhuǎn)身看了回去——

    第24章 孩子

    堂中林氏抱著崔涵哭號, 崔涵也跟著掉眼淚,若不知情者看到這一幕,只怕要以為二人是親生母子, 秦纓心底發(fā)寒,人也僵著未動, 秦璋跟著她看回去,“纓纓,怎么了?”

    秦纓沉聲道:“爹爹, 您先回府,女兒還有一事未明, 待探明了再歸家?!?/br>
    秦璋欲言又止, 但想到如今的秦纓與往日不同, 到底沒多問, “那也成,爹爹回府里等你?!?/br>
    秦纓應(yīng)好,直奔著內(nèi)苑方向而去, 秦璋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子詭異之感,倘若此前他還懷疑秦纓查案子只是為了崔慕之一時興起, 那今日秦纓的表現(xiàn), 卻實打?qū)嵉牧钏痼@,這世上,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秦纓的脾性與能力了。

    眼前這個行事干練、查案敏銳的秦纓,與從前相比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他看在眼底, 不知是該驚喜還是該惆悵,難道這轉(zhuǎn)變只是因為放下了崔慕之?

    思及此處, 秦璋不由想到了今日崔慕之豬肝般的臉色,他心底冷哼一聲,他的乖女兒好像真的不把崔慕之放在眼底了。

    秦纓步伐疾快,剛走到內(nèi)院入口,便見謝堅正在和謝星闌稟告著什么,謝堅當先看見她,立刻道:“縣主來了——”

    謝星闌回身,蹙眉,“你還未走?”

    秦纓快步上前,又眼神機警地看了看四周,見被問話的仆從都距離頗遠,她才低聲道:“有一處疑點我片刻前才想到,若我懷疑為真,那這案子或許還有些內(nèi)情未明——”

    謝星闌揚眉,“是傅家的事?”

    秦纓搖頭,“不是傅家,是忠遠伯府,林氏適才說,崔婉的孩子在生下來沒多久便夭折了,但我懷疑那孩子不僅沒有夭折,而且,還被帶回了伯府養(yǎng)著?!?/br>
    謝星闌和謝堅皆是意外,謝星闌轉(zhuǎn)念一想,寒聲道:“你是說——”

    秦纓點頭,“不錯?!?/br>
    謝堅看看秦纓,再看看謝星闌,只覺二人打啞謎一般,他家公子話未說完,怎么縣主就不錯了,他們二人何時如此心有靈犀了?

    謝星闌也看了一眼四周,壓著聲道:“若真是如此,那林氏簡直喪心病狂?!?/br>
    秦纓也沒想到崔婉之死牽出的案子層出不窮,她回憶道:“我還記得張氏前次受審之時,說她當初有孕在身,是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孩子生下來三日,便被抱到了林氏膝下,剛出生的嬰孩,樣貌本就幾日一變,張氏只怕自己都未發(fā)現(xiàn)古怪,若當真換了孩子,那原本的孩子自然只有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