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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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在抖。 閉上雙眼,他仰頭吐了一口氣而菸癮卻絲毫不減。 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抽菸了,但每次到這個點生理時鐘都會提醒他,該抽菸了。 「你們?nèi)o我打起精神!紀冉!誰準你恍神了!」臺上的老師拿著教鞭用力的往黑板拍下。速度加力量黑板活生生被削出一條淡淡的痕跡,黑板上用粉筆寫的字跡也被拍成兩半。 10點下課。 這里沒有所謂的福利社,只有販賣機。機子里清一色全是同個牌子的水,讓人懷疑這學校該不會是水商開的。 為了不讓自己每節(jié)下課都排隊買水,紀冉習慣性一次他一天下來要喝的量。從一開始他試過的兩瓶、三瓶。最后的四瓶是他一天內(nèi)的量。 紀冉投了五個十塊買完五瓶水。他捧著回了教室。 教室里頭很熱,只有一臺在中央的大型風扇死命撐著。這風扇大概也有好幾年了,時?;蔚煤艽罅?,經(jīng)常傳來嘰嘰嘰的聲音。紀冉老想著會不會有那么一天風扇螺絲掉了,他就會邊轉(zhuǎn)邊飛出窗外。或是掉下來剛好砸在位在風扇正下方的自己。 「謝啦!」有人伸手拿走一罐自己擺在桌腳下的水。 「給錢我就賞?!辜o冉快速的伸手掐住瓶身往回拉。 顧安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動作,水瓶咻一下的就被自己搶回來。他瞪了眼自己伸手到抽屜里掏了老半天,眼神一直不離開自己。 「喏!不用找了?!?/br> 顧安一把錢灑在桌上,幾個小銅板就往自己桌子的另一端滾出去,他都沒仔細看是哪個面額。桌上只剩下三個,哦!是四個銅板,還都是一塊的。 「找你媽逼的,一瓶水四塊???賞你吧!別感謝了!」紀冉伸手把桌上四散的銅板收集在一塊一掌掃在另一隻手掌上,放在口袋里。 論以前他肯定不管這四塊,但來到這之后學校大概為了不讓學生過度花錢,只肯讓家長一個月寄一千塊,等于一天只能花三十三塊左右。雖然說學校提供三餐,但正值青春期,一天連一百都不能花到幾乎不可能。 菸、酒這些學校雖然沒賣,但稍微買通一下校警或是老師,該給的還是會給的。 當然如果錢不夠花,有些有心人士會來跟你"借"。好聽點是借難聽點就是搶。而眼前就出現(xiàn)有人正在借,哦是搶。 「借一下會死嗎?我哪次沒說不還了?」 「......」 「聾子啊!別逼我搶!」 「你就只會說會還我,但根本不會還!」 這里的人為了錢通常都會大打一頓,自己剛來時就被這樣挑釁。他無非是用拳頭來解決事情。不給他們下馬威,肯定得招來更多人要跟自己借錢,但這樣的下場就是被老師抓到體罰。 被當成財神跟體罰,他當然選擇被體罰。否則就會三不五時被人攔住借錢。 「欸!老師來了?!顾骋姵霈F(xiàn)在走廊遠處的老師,紀冉出聲制止。只見借錢的胖子蹙起眉頭,往那個不肯借錢的瘦子身上吐了口水,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這堂是國文課。幾乎是他唯一會非常認真聽講的課。只有在國文課時他才能隱約憶起范夏軒那傢伙似乎在他耳邊呢喃的模樣。 一年級時,他莫名對范夏軒所說的作文感到那么一絲絲興趣。 "戰(zhàn)慄的慄不是栗子的栗,旁邊要多一個心字旁。" "直接表明出你想說的意思就叫開門見山法。" 他很想他,想他在耳邊低語的嗓音;想他經(jīng)常在一旁叨念的模樣;想他經(jīng)常擔心自己的表情。 目光聚集在手上的筆,那是一年級時他借給自己考試的筆,沒跟自己要回來,于是紀冉就這么一直收著。等到來這間學校時,才發(fā)覺唯一能用的文具就這支筆。 紀冉看著黑板寫下筆記。本子上的字有點丑。跟范夏軒比的話。 忽然寫到一半,墨水斷了。紀冉晃了晃手上的筆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的出墨。 又該買筆芯了。 早在之前他就買過筆芯了,沒想到寫不到一個月又沒墨了。他也沒捨得換筆。就一直換芯。 「又沒墨啦?」顧安從一旁扔了一隻藍筆過來,十塊一支的那種。 「嗯?!辜o冉接過那支筆,愣著在思考件事。 「瞧你那支筆用了多久了?你那筆芯一根就得要十五二十塊。我這藍筆一桶就一百塊,用的時間還比你長。」 教學樓下有間破文具店,里面就只賣基本的筆記本跟一些文具用品。奇妙的是美工刀、剪刀類的尖銳物沒賣。大概是怕學生拿來打架。而顧安說的一桶筆大概是學校怕學生靠那一天三十三塊不夠買筆才推出的優(yōu)惠價。 「還你?!辜o冉又把那支藍筆扔回去,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顧安不解的看著紀冉明明沒墨的筆卻低頭振筆疾書。靈光一閃,他拿起剛剛被扔過來的筆,上下晃了晃。 「cao,你腦子裝屎是不是!」 「顧安!」臺上的國文老師練就一身好手,隨便揮個手就把粉筆丟中顧安的額頭,嘩的碎在顧安的褲檔上。 午餐時間,教官們準時出現(xiàn)在走廊上。 「快點快點!別摩摩嘰嘰了!」 紀冉脫下外套,低頭將外套掛在椅背上。忽然一抹深藍色的東西從視線一晃而過。他愣了幾秒伸手把它塞回。 「喂!你......」 顧安話只說到一半,弄得紀冉只能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打算說下去,紀冉瞪了他一眼就跟著其他同學往教室外走。 此時的時間教官們都會排成一條線到食堂。目的是怕某些有心人士會藉著午餐時間去"借錢"。所以才特地號召所有的教官把其他去路擋住,沒空隙可以鑽學生們只好放棄。 學校的伙食其實不差,就只是環(huán)境遭了點。本來就夠悶的天氣加上一間食堂能容納約一百人,這滿山的人群一起共吸著氧氣,實在讓人提不起精神。再加上汗臭、腳臭任何臭味齊聚一堂,就算眼前的雞腿又肥又飽滿,紀冉也沒了食慾。 「我說你......」坐在自己旁邊的顧安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坦白說讓人很煩躁。 「你到底想說什么?」紀冉匡一聲把鐵湯匙扔到盛裝菜餚的鐵盤上,發(fā)出鏗鏘聲。 「我是想問你不熱嗎?我看你弄成這樣就很熱!」顧安的聲音有些被食堂的背景音蓋過,但他還是能聽見。 「有人讓你看我嗎?」 「cao......你這圍巾是怎樣?我天天都看你圍著,有沒有拿下來洗???」顧安伸出被雞腿沾得黏呼呼的魔爪,似乎想摸此刻很悶卻安份的圍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幸好紀冉眼明手快,一掌拍開顧安的手。后者訝異的看著自己。 「吃你的?!辜o冉往后仰靠著椅背,雙手抱胸一點吃的打算都沒有。他太沒食慾了,眼前的這個破環(huán)境跟破同學。一切都這么該死。 「媽的,連碰一下都不能。用黃金織成的圍巾???」顧安嘟嘟囔囔的吃著飯,嘴里不停的忙活著。 這圍巾,他捨不得解開。 紀冉伸手摸了摸又松開的圍巾。他伸手解開又重新繞了一圈緊的。好似這樣范夏軒下一秒就會出現(xiàn)在他眼前盯著他的圍巾傻楞楞的笑著。 他瞄了眼時鐘,還有二十分。打算先閉眼小睡一番。 但閉眼的瞬間那時發(fā)生的事涌上心頭。紀冉無意識的擰著眉宇。 "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 "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是真的完蛋,別說我沒告訴你。" "我cao他媽的當然知道。但別無他法。我不想讓他太孤單,也不想讓他以為我們分了。" "行......" "謝謝......真的。" 他的圍巾被某種力量輕扯一下,很輕大概只是摸一下。但他知道。 紀冉睜開眼就看見轉(zhuǎn)過身的顧安,但他大腦確實還沒反應過來要做什么時,他的身體迅速的抓著顧安還沒收回摸圍巾的那隻手,往下扭了下去。 在顧安還來不及吼之前,紀冉又下意識的伸出另一隻空間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后腦勺往餐桌上壓下。 乓! 壓下時紀冉站起身,他發(fā)覺這樣壓著比較好出力。 顧安的頭撞翻他已經(jīng)吃完的鐵盤上,盤子往上短暫的飛了起來又倒扣在他的頭上,一些沒吃乾凈的殘渣跟汁液順勢流在壓制頭上的那隻手。紀冉發(fā)覺那股煩躁感瞬間衝頂,身體告訴他必須做些什么事來消下那些怒氣。 紀冉不管顧安的頭是不是沾著那些湯汁,指節(jié)抓緊了顧安粗糙的發(fā)絲用力的將他往左甩飛出去。他的頭在飛出桌面時又撞上自己根本沒動的鐵盤??飮幰宦曀查g飛出身后大概快一公尺外的墻上,雞腿太重了只飛到一半就掉在地上,還彈跳幾下。 紀冉一個松手,顧安差點跌出座位。大概是慣性,他用左腳撐住快飛出去的上半身,鞋底發(fā)出刺耳的止滑聲幾乎響徹了整間食堂。顧安停止后又往右邊倒,輕輕的坐回椅子上,大概一時半刻沒反應回來,他就低著頭駝著背一點反應都沒有。 「干什么!干什么!沒人管了是不是!」幾個教官一窩蜂的衝進來,前面帶頭的教官直接小跑步衝到他跟顧安這桌。 「沒事,就差點跌倒而以?!辜o冉把不知何時倒地的椅子放好,輕輕地坐了上去。瞄了眼一直沒動作的顧安,思忖著自己是不是太過份了。 「跌倒?跌倒跌到盤子都飛到快一公尺遠!以為我瞎了是不是!」教官指著被顧安撞飛的自己的鐵盤。紀冉瞄了眼,挺慘烈的。墻上像被涂鴉,各種不知名的湯汁撒在上面,一點一點的像得了什么病。散塊的白飯跟青菜很瀟灑地躺在地上,雞腿更是不合群的躺在離他們幾公分遠的地上,而鐵盤更是猖狂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他們被體罰跑cao場十圈,而那不見的鐵盤則是得從自己所剩不多的一千塊里面扣掉三百塊。廚房說那破鐵盤要二九九,紀冉壓根不信。他們還要湊個整數(shù)不找零直接扣三百。一想到這紀冉嘖了一聲。 回頭,顧安跟自己道了歉。紀冉也不是這么不通情理的人,他也很乾脆地跟他道歉。 「所以你那條圍巾真是黃金編織的?」顧安埋頭寫著體罰后心得,手里那支十塊的筆晃來晃去。 紀冉停下跟顧安一樣的忙碌的手,一臉訝異地看著他。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黃金編的圍巾我早就拿去賣了,我還會在意那區(qū)區(qū)的二九九嗎?」其實是三百。 「cao,你不該吐槽這點!黃金到底要怎么編成圍巾啦!」 「問你??!」 心得要在十點閉門前交給導師,必須把兩張滿滿又長的格子寫好寫滿,一個格子都不能漏,也不能把一個字寫滿兩個格子,超出格子就得重寫。多虧了這個鬼心得,他的字可以漸漸控制在格子內(nèi)。儘管沒有了格子身體也記得那種字的大小。 每天上課都得上到晚上九點,有些缺德的老師還會出作業(yè)讓你隔天交。剛寫滿兩張心得的手早已又酸又脹,而最后一堂課的導師偏偏又出了課后閱讀的心得需寫好一千字。 「媽蛋,到底還讓人活不活啊?」 他跟顧安留在宿舍里想把那該死的心得寫完再去洗澡?,F(xiàn)在去肯定得搶浴室跟熱水。 顧安不停的抱怨,手也依舊跟嘴一樣動個不停。 「你慢慢寫吧!我先趴一下?!辜o冉早就以神速寫完這簡單的體罰心得跟一千字。他伸直左手耳朵貼在上頭,右手則墊在臉頰處。這個睡姿對他來說很好睡。以前在課堂上他都會這樣睡,儘管在教室這樣睡都會戳到前面的同學,他壓根不管。因為沒人會說他怎樣。當然這只限以前。 周遭寧靜的氛圍只有顧安沙沙的寫字聲,跟安眠曲似的加快入眠。他能迅速感覺到自己的感官正慢慢閉合,腦回路也漸漸停止運轉(zhuǎn)。 「那圍巾該不會是你女朋友送的吧?」 顧安大概寫完了,紀冉能聽見他收拾東西的聲音,也包含聽到那個問題。 「不是?!惯@簡單的問題他腦袋不用清醒也能回答。 「不是?。磕请y不成是老婆?原來你這么早婚啊!」 紀冉能感覺到感官正慢慢甦醒。被氣醒的。 「不是?!?/br> 顧安大概頓了一下,沒想過自己是這種回答。 「怪了,你這么保護那條圍巾一般來說都是女朋友或是老婆送的吧?定情物之類的。啊!我知道了,既然女朋友跟老婆都不是,那就是未婚妻啦!難怪你要......」 碰! 紀冉拍了下桌面,他現(xiàn)在完全氣醒了。 「cao!你到底要問幾遍!不是女朋友也不是老婆!更不是什么三小的未婚妻!」紀冉猛然起身,一把抓走掛在椅背的外套甩在肩上轉(zhuǎn)頭離去。 「那到底是誰啦!那圍巾對你來說是什么?」 紀冉停下腳步,看著近在咫尺的門。他現(xiàn)在到底是要直接奪門而出還是...... 這條圍巾對他來說意義很大,不單只是御寒的功能它撫慰了自己一直不安的心情。只要還有一個可以藉機想念他的機會,他都會死死的抓著。 「這圍巾......是我男朋友送的?!?/br> 紀冉抓著剛才差點忘記拿的體罰心得,他現(xiàn)在必須到導師室把心得放在桌上。十點閉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五十了,他沒打算加快腳步。 凝視著走廊外的夜晚,不禁想起自己數(shù)不清的夜晚都是一人度過。當然,這是在還沒遇到范夏軒之前。他忍俊不禁。 不管多晚,只要他一個請求范夏軒都會為他敞開大門。露出那個傻呼呼的笑容迎接他。紀冉下意識摸了摸圍巾,把圍巾往上拉蓋住了鼻子跟嘴巴。圍巾他每天都戴著,除了洗澡睡覺外他都隨時圍在脖子上。體育課也是,很多人都當自己哪里有病,但他壓根不理會。 紀冉用力的汲取,儘管聞到的大多都是自己的汗臭味,但只要細細品味似乎還能聞到那股一絲絲不同于自己的氣味。這不是幻覺,不是的。 很僥倖的在九點五十八分他放好心得,出來時門衛(wèi)已經(jīng)準備鎖門了。他跟好心的門衛(wèi)要了根菸,走進附近的廁所叼起菸。 廁所里有個小窗戶,紀冉拿了個大桶子墊腳踩了上去,這才能跟那個小窗戶同高。 這個窗戶能清楚看見學校外的景色。他夾著沒點燃的菸假裝在抽。這樣他身體才能不這么提醒自己。看著菸的前端,莫名想起范夏軒看見自己抽菸的表情。又呆又蠢,但同時又感到害怕。 那是他第一次在范夏軒面前抽菸。他早就在國中抽過菸了只是菸癮不大。高中偶爾被幾個同學鼓吹,但真正正大光明的抽菸他不會。只有獨獨那次。 紀冉把菸抽出嘴,伸手一揮把菸給扔到底下的草叢。 菸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再是能抒發(fā)心情的物品,只要碰到菸就會想起范夏軒當時的表情,自己就真的變成他心里的壞學生似的。只不過生理上的需求他還是難以克制,但他真沒打算再抽。 「你過得好嗎?」紀冉閉上雙眼,仔細感受從小窗戶內(nèi)迎來的夜風。 "我一點也不好。" 紀冉嚇得睜開雙眼,他轉(zhuǎn)過頭卻什么也沒看見。頭伸出窗外也只有草叢跟外頭一片荒蕪的田野。 他縱身跳下,伸手把桶子掀回正面正巧蓋子沒蓋緊滑了出去。伸手想撿回卻發(fā)現(xiàn),停留在蓋子前的指尖正顫抖著。紀冉一把抓住手臂試圖讓自己冷靜點。 "我一點也不好。" 那聲音又來了。 如同鬼魅魍魎不停在耳邊給予催眠,紀冉搖搖頭衝到水龍頭邊把水潑到臉上。但顫抖的雙手連簡單的盛水都沒辦法。 「??!」 該死的!該死的! 紀冉忿忿的朝洗手臺的磁磚捶下,發(fā)出一聲沉悶。他低著頭,彎下腰雙腿半曲著。 這些聲音在逼他回想。 "老子供你讀書花錢,你給我跑去當同性戀?" "你哪時候管過我了?現(xiàn)在才想以父親的姿態(tài)管我?" "閉嘴!我......我要把你送去......反正你別想給我繼續(xù)留在這。手機給我拿來?。?/br> "沒有那種東西!早扔了?。?/br> "行......行!反正你去了那里啥也不能帶。別說我太狠,你這病我看能不能送去那里治好!" 病...... 原來喜歡你是一種病,任何藥都治不好。 十點下課,他慣性的穿起外套慢悠悠的走出教室。在滿是人的販賣機前排隊。輪到他時投了四個十塊發(fā)覺僅剩七塊,他又掏了掏褲子口袋掏出幾天前顧安撒給他的幾枚零錢。湊了湊十塊又投了進去。 冰涼的礦泉水浸溼外套上,他一點也不在意反倒是讓他降降炎熱的暑氣。 「謝啦?!诡櫚搽S手拿走他放在地上的水,見狀他正打算伸手攔截那瓶還沒付錢的水。顧安像是知道了自己的行動,伸手又把零錢撒在自己的桌上,全是一元的。 「你這錢是到處撿人家掉的湊齊吧?」他每次讓顧安付他水錢時,都是一塊的。有好幾次都滾出了桌面他也懶得撿回來。說不定里面有幾個是他好幾次沒撿的他又撿回來。 「是錢就好了你管他哪里來。」顧安低著頭始終埋頭不起。 他知道最近顧安迷上了畫畫,從一開始在課本的涂鴉到現(xiàn)在的在一張兩塊的素描紙。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手上的那一支十塊的藍筆。 「非要用藍筆畫畫嗎?」 「我爽!」顧安又買了一桶藍筆,上次用完的他放在腳邊,把那空盒當作垃圾桶。 下節(jié)是國文課,紀冉把上堂課的東西收拾完從抽屜里摸出一本小說。經(jīng)過一年,顧安迷上畫畫,而自己則莫名迷上小說。 什么類型他都看,懸疑、解謎、科幻之類的,但只有愛情他沒敢去借。從當時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年,他每天都重復著同樣的行程、同樣的路線。除了頭發(fā)長長年紀變大還有迷上小說之外,他大概沒什么變化。他還是偶爾會出現(xiàn)幻聽,但除此外一切都很平穩(wěn)。 學校里只有固定這二年級的一百位學生。避免管理復雜學校都是等這屆畢業(yè)再繼續(xù)招收。畢業(yè)了他該做什么呢?不曉得。畢業(yè)了還能再見到他嗎?不曉得。畢業(yè)了他還愿意見到自己嗎?李睿洋那傢伙演技到底行不行呢?沒被識破吧? 「紀冉!」 紀冉他嚇了一跳整個人抖了一下,罪魁禍首是旁邊的顧安。 「老師喊你呢!瞪屁啊!」 他看向臺上的老師這才發(fā)覺已經(jīng)上課了。他連忙收下原本拿出來的小說。講臺上一摞厚厚的卷子。他想起來了,那是上次考試時的卷子。 「這次班上作文寫最好的是紀冉。鼓掌一下?!估蠋煶约簱]揮手示意著過來領。 掌聲零零散散七零八落,但紀冉能聽出只有顧安拍得非常用力。 卷子上被大大的打上80。這相比他以前的42好太多了。紀冉禮貌性的說了句謝謝。準備走人時,老師一掌拍在他肩上,低頭細語。紀冉愣了會后輕點下頭。 導師室,那里對他來說也是充滿著范夏軒的回憶,卻也不是個好地方。他當場推翻那個國文老師的真面目;他跟范夏軒在導師室外頭接吻。好的回憶卻也是將他們推向懸崖的契機,再怎么回想起來只有不甘跟憤恨。 「老師。」自從來到這里他乖順許多,開口喊個老師在這是家常便飯。 「嗯,來啦!你過來坐這?!箛睦蠋煆呐赃吚蠋煹奈恢蒙侠鰸L輪椅,在上頭拍了拍。 「老師我怎么了?作業(yè)我也都按時交了,這次考試也還行吧?」他在這間學校算乖的。要是在以前,老師找他他或許連去都不會去呢! 「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一些事。」國文老師打開電腦,滑鼠點了幾下伸手要自己過來看看螢幕。 「原創(chuàng)小說論壇?」 斗大的淺藍色標題就寫著那幾個字。他瞄了幾眼論壇設計,就很簡單的一些分類??苹谩乙?、驚悚、愛情?;旧暇瓦@幾種。 「我覺得你的作文很棒,你對小說也蠻有興趣的吧?有沒有考慮過自己寫小說看看呢?」 大概是太久沒接觸過藍光,紀冉霎那覺得有些刺眼。他坐回椅子低頭思忖著。 「我......我覺得不太適合?!顾o抓褲子又松開。紀冉不是很想讓旁人知道自己現(xiàn)在很焦慮。 國文老師拉開鐵抽屜,在里頭翻了半天最后把一條巧克力放在他無從的雙手上。 「不需要這么急的回答我。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可以我會用你的名義在論壇上發(fā)佈,畢竟一般封閉式學校是不會給學生有這種機會?!?/br> 紀冉愣住,抬頭環(huán)顧了導師室,一點人影都沒有。難怪他剛進來就覺得哪里怪怪的。 「我知道了?!?/br> 回去的路上他不停思考。他真的有辦法生出一部小說嗎?喜歡看跟寫這應該是兩碼子事吧?但他沒告訴國文老師這件事。說不準是因為國文老師對他抱有著期待或者是他內(nèi)心總冒出的想法,讓他沒開口。 顧安仍然低頭畫畫,紀冉忍不住湊過去看。一張畫紙上頭全是藍色藍色藍色。好幾條線條全混在一塊,他壓根看不出線條究竟是哪種神祕物體的輪廓。 「你是不是這次考太差被叫去?。俊?/br> 紀冉瞪了眼顧安,但后者根本沒發(fā)覺到自己的眼神。自覺無趣他只好收回視線。 「你一個考比我差的還敢這樣問?」顧安的國文一直比自己糟許多,他瞄過他的考卷,才60。 顧安沒說話,教室里明明很吵他卻能清楚聽見顧安用原子筆畫圖的沙沙聲,很療癒。只要不看到紙上的原型。 「老師......問我要不要寫小說?!顾肓讼?,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告訴顧安。大概是顧安告訴過他以后想當畫家。禮尚往來......這成語應該用對? 顧安停下動作,轉(zhuǎn)頭看著自己目光滿是驚訝。張著嘴大概想說點什么。 「你......自己覺得呢?」顧安放下筆身子往后一躺,這下完全把他畫紙上的畫的東西完全顯露出來。 很亂的線條,但可以看出有些線條有粗有細,甚至筆觸不同。他伸手拿起那張有點皺巴巴的畫紙,拿遠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箇中的秘密。 很明顯是一個男生。目光往左偏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有些地方筆觸很重大概是畫陰影,而最讓他吃驚的是男生的情緒。光靠他粗亂的輪廓跟陰影,紀冉能感覺到這男生很憂鬱。 他默默放回顧安的桌上。抿了下嘴。 「我想試試?!?/br> 紀冉想起那個一直很認真的范夏軒,伸手摸了摸圍巾低著頭把鼻子埋進圍巾里,汲取著那他認為一直都還在的氣味。 「那以后出書我一定要第一個看到。」顧安扯著笑容,看起來很天真。比起搶他水喝時還要天真爛漫。 「白癡,你只能是第三個?!?/br> 「哦!我知道,第一個是給你男朋友看。咦?不對,這樣誰是第二?」顧安傻楞楞的看著自己,滿臉不解。 「你還真是被我給叫蠢了。第一個看的是編輯!白癡!」 紀冉拿出抽屜里的文學小說。輕撫了有點泛黃的書皮。書名、作者、簡介還有封面的幾何圖案。當自己愿意做一件事時,那種衝勁讓他有些緩不過來。 我就要慢慢變好了,你還愿意等我嗎?范夏軒。 「你一定要出書,知道嗎?」顧安轉(zhuǎn)頭看著自己。堅挺的鼻梁跟一雙堅毅的雙眼。 他相信顧安肯定也會好起來的,比現(xiàn)在這個破地方還要好。 「嗯?!辜o冉揚起嘴角笑著。 「要不到時候我給你的封面畫圖吧!友情價給你打?qū)φ?!?/br> 「別,我怕別人一看到封面就被你的藍筆給嚇跑了。」 「滾!」 ------------------------------------------------------------------------------------------ 想說一下,關于封閉式學校是我胡亂臆測的因為上網(wǎng)查都查不到我要的資訊,所以大家看看就好^^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