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晴天的味道
「我把她交給宋力道了?!?/br> 「宋力道?宋文青的兒子?哼!他可靠嗎?他可是宋文青那走狗的兒子啊!要不是因為宋文青,我女兒怎么會慘遭毒手!」 隨后,老人怒罵著,他竟然跟自己女兒「文青」同名,真是有辱她女兒的尊貴和名字。 但沒多久,老人叫囂完后,又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也沒有資格說宋文青甚么,一身頹靡地坐跌坐在沙發(fā)上,喃喃自傷著。 說著,當年如果…… 如果不要怎樣…… 那這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 可隨后沒多久又理直氣壯說著,如果他當年不那樣做,不只他,連同離婚的妻子還有帶走的女兒都會慘遭毒手。 他喃喃著,最后捂起自己的臉,將眼淚藏進手心里,直說著是自己的錯。 但那些話,程子昊都不想再聽進耳里,他一點都不想要知道,他的心底有多少無奈和遺憾。對他來說,他只在乎自己的女人,為什么要被平白無故捲進這場斗爭里。 那場雨,果然如他所預料那樣。 停了整夜后,隔天清晨又下起暴雨來。 雨落在薰衣草田里,他站在陽臺上看了許久,看著薰衣草田邊手里捏著相片的女人,縮著自己的腹部蹲在雨中,不斷啜泣著。 他好心疼。 眼里轉動的淚水跟著女人的哽咽聲,不斷滿溢著。他好想要衝下去,將她一把抱進自己懷里。 但昨夜他推開房門時,就已經沒有那樣做了。 離開辦公室后,已經是凌晨3點,他又在無人的公路上漫無目的繞了許久,最后才拖著一身疲憊回家,進了浴室里,用冷水沖了許久。 可他依舊冷靜不下來。 回到被窩后,他感覺得到身旁女人熟睡的呼吸起伏,一股淡雅的清香從發(fā)絲間繞過枕頭,撲進他的鼻息里。 他始終沒有伸手過去抱她。 因為他沖了那么久冷水,睡在被窩里全身溫暖的女人,若碰到他冰冷的身軀,一定會嚇得直問他原因。 他要怎么說? 隨后,他與其側到另一邊去。 閉起眼睛,靜靜聽著女人呼吸的聲音,勉強自己入睡。 好好睡一覺吧! 再好好,兩人一起躺在這張床上,最后睡一覺吧! 女人沒多久便清醒,他其實根本就沒有入睡,閉起眼感受著女人的動作,換好簡單的衣服,躡手躡腳步出房門。 他確定門闔上后,才睜開眼。 那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在女人拉開房門那瞬間,故意從后面捂著她的嘴,嚇得她大叫,隨后將她拖回床上。 用著危險的嗓音,低聲威脅著。「老婆,大清早你偷偷跑出房外,是想干麻??!」 「程子昊!你吃甚么醋?。∥遗鲁承涯惆。 ?/br> 她總是這么無奈回著,即使被他壓在身下,還不斷想從床上逃離,朝著床邊的被單挪去。 「那你那么早起床干嘛???」 「你又不陪我,我很無聊,只好自己出去找人聊天啦!」 她會這么挑著他,隨后嘴角漾起最柔美的笑容。 但如今,他已經無法從女人的臉上,看見那抹令他怦然心動的笑容了。 尤其是那場暴雨后,女人從他面前的傘跑過,而他只能痛苦閉著眼,緊握著自己的拳頭,任她離去。 英國的雪跟天晴農莊的雨,很不一樣。 眼前的女人,有著他心底那個女人相似的眉眼,她們曾經是最要好的姊妹,當然肌膚的味道也相似。 他竟然曾經一度,發(fā)瘋得想借她的手摸,想藉由她掌心的溫度,讓他盡情回想那個已經不再給他笑容的女人。 那場雪來得很急,也去得很快。 才沒幾天,在他上飛機之前雪就已經小了許多,只像是微弱的羽毛,飄在他的肩膀上。 女人一樣來送機,但似乎也提不起勁來,跟他說些甚么安慰的話。「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穿那么少,晴晴知道了會心疼的。」 他忍著眼眶里的淚。 沒告訴她,其實他們已經在他來英國的那一天,離婚了。 那晚,放下簽名的鋼筆后,宋力道將文件收回公事包里,默默帶上他辦公室的門便離開。 他鋼筆的墨水不知怎么地破了出來,在他的辦公上灑出一圈污漬。自從那天后,他已經半個多月沒有拿筆寫字了。 沒想到,再拿起筆時,竟然又是一場跟她「告別」的簽約。 肩膀上的殘雪還在,他宛若還聞得到倫敦機場里雜沓來往的人群氣味,當時他仔細嗅了許久,但都沒有聞到那股令他熟悉的氣味。 送機的女人很貼心,拿了一瓶香水給他,說是專門為他調製的,專屬「思念」的氣味。只要在想念到受不了時嗅一次,便可以暫且緩解他的沉悶。 「甚么味道?」他開封,放在自己的鼻前。 納悶許久后,揚起猜測的眉眼。 「晴天?」 「可不是嗎?你們不就是正需要這樣的味道嗎?」說完,她又從包包里拿出了另一瓶。 「如果有機會,把這給晴晴。」 「也是晴天?」 「可不是嗎?你們不就是正需要這樣的味道嗎?」她說了同樣的話,隨后意猶未盡地看著他手里的兩瓶香水。 那味道,真的好聞。 有陽光的晴朗味,有淡淡的薰衣草香,還有他最愛的女人發(fā)絲間的味道,就像是從熱氣蒸騰的浴室里走出來的那個瞬間。 但如今,沒有甚么比身旁不斷傳進的氣味,還要迷人,還是沉醉他的心靈了。 為了讓這氣味延續(xù)久一些,他將名字寫得很慢,故意能將時間拉多長,就多長。 身旁的女人已經簽好了一份,收在助理的手里等在他身后,也等著交換他手上的那份。 這是最漫長的一次簽名。 但其實,對何舒晴來說,最難熬的簽名是不久前的離婚協(xié)議書 雖然她收歸了大多是流散的股份,但幾個仍持有一定比例的股東,仍質疑著她的「身分」。直囔囔著說她終究是程氏企業(yè)的「人」,早晚有一天還是會將池大集團的利益交換出去。 殺雞儆猴,她殺的,就是她自己這隻「雞」。 為了讓那些股東完全信服于她,她拍桌而起,冰冷神色一掃,將整個會議室的溫度急速降到冰點。 「我會跟他離婚,但我仍然不會住進池大集團安排的別墅里。」這何舒晴的附加條件。 離開天晴農莊后,她搬回自己的小公寓,堅決不住在池大集團的別墅里。只像個正常的上班族那樣,時間到了準時出現(xiàn),下班了便不會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晚,她跟宋力道拿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又默默踩著高跟鞋,叩叩叩地走回自己當初的小公寓里。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會再忘記帶鑰匙出門了。 果然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她不只長大了,也變得堅強了。宛若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冷漠無情,也都再也進不了她的眼底和心里。 后來,她來回在那條路上走了許久,想著一年多前那個男人重新進入她的生命時,是用著多么固執(zhí)愚蠢的方式。 他跟在她的身后,走在這條小巷里。那晚他們一起翻進她家,也是在那晚她的鑰匙被男人扣留了。 后來,他又有次偷偷翻墻進入她的屋內,只為了看她一眼。 那一次,她們也是「分手」。 不過,男人很快就反悔了,翻過墻后幾天,又故態(tài)復萌對她死纏爛打著,最后拐騙她回去天晴農莊。 她轉開門,停頓了半晌。 總有個念頭想著,門的背后有那個男人因為反悔了,又翻墻進她的屋內,等著她回家的畫面。 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請宋力道轉交出去了,而男人也挺果決地,當天晚上就辦好了手續(xù),隨后消失數(shù)天。 那男人,表現(xiàn)得就像是簽一份跟廠商拆伙的簡單合約那樣,彷彿甚么事也沒發(fā)生那樣。 不像她,那么不爭氣,握著離婚協(xié)議書呆望了那么多個晚上,還遲遲不肯簽下。 直到那晚,她突然眼睛一晃,看到兇殺的錄影帶里,有一個人影的反光,她頓時全身顫慄發(fā)抖。 何舒晴丟下離婚協(xié)議書,趕忙將螢幕里的畫面放大。 發(fā)現(xiàn)角落的反光處,那個原本要建設落地窗而散落在地上的建材上,反射出一道人影。 人影抓著一把鋒利的刀,刀上已經流滿血。 ************************************ 后話: 親愛的。 專屬的晴天的味道,能讓兩人破鏡重圓嗎? ?每晚10點,讓好故事陪你入睡,晚安。我永遠都是你的含覓。? ──尋愛的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