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不要丟下我
何舒晴將眼睛閉上,是赴死的決心了。 真蠢。 為什么會有那該死的衝動,想要躲到這種地方來呢? 這時,她感覺自己的雙膝砸到了墻面,踢落一塊磚石,發(fā)出「碰」一聲畫破黑暗的敲擊聲。 不只視線黑暗了,連帶著聽覺也沒了。 她索性讓自己的身軀松軟而下,強(qiáng)迫著自己去想著那些美好的過往,明天在墻的另一側(cè)等她。 「明天哥哥!你要接好喔!」那時候翻躍過墻的興奮感,轉(zhuǎn)身而起仰望著藍(lán)天白云,隨后身軀一旋像是將所有的暖風(fēng)都包進(jìn)了自己的心窩里。 最后,是那溫暖的懷抱,等著她。 「明天哥哥……」 何舒晴顫音抖著,眼淚燙過了她的面頰,眼睛一張,她又看見了眼前黑暗的星空,根本就不是藍(lán)天白云。 突然,一股熟悉的氣味襲上。 她全身顫慄,身體已經(jīng)不受控地躍過最高的墻磚,筆直朝著下方的碎玻璃罐衝了下去。 「唰」一聲,速度瞬間加快。 她眼睛還來不及閉上,便感覺視線里衝進(jìn)一道黑影,不假思索地雙膝跪落在地,雙臂微弓而起。 瞬間,她撞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那是佔滿她整個腦海的溫暖懷抱。 「唔……」 頭頂上傳下一聲男人喉嚨里沙啞的聲音。 何舒晴雙眼的淚霎時潰堤,還未看清男人的容貌,便激動得翻進(jìn)身后男人的懷里,將自己的雙臂藏進(jìn)了男人的腋窩下,緊緊勾著。 「明天哥哥,我好怕……我好怕……嗚嗚嗚……」 她窩進(jìn)男人的懷里悶悶哭著,嗚噎不止的啜泣聲在男人的胸懷里拉著長音,不斷顫抖著。 男人覆上大掌,發(fā)抖的力道像是要將她的頭壓進(jìn)自己的骨rou里,不愿讓任何的冰冷竄入兩人的空間里。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他喃喃說著。 隨后,他將女人推上前,仔細(xì)環(huán)顧了一番,確定女人毫發(fā)無傷后,緊繃的肩膀才松落而下。 何舒晴擦去眼淚,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他依舊是那樣,是她的守護(hù)天使,是她的明天哥哥。 迷濛的淚眼里收進(jìn)男人不平衡垂下的右肩膀,隨后又看見男人膝蓋上被碎玻璃罐鏨滿的傷口和傷痕,鮮紅的血液從膝蓋上滾滾冒出。 「子昊……你受傷了?」何舒晴虛弱無力的氣聲喊著。 這時,程子昊反而捂起她的嘴,對她示意要安靜不能出聲,一雙明亮警覺的眼神越過墻面,朝著她老家里盤桓在客廳各處的男人看去。 何舒晴搖了頭,滿心的焦慮都是男人身上的傷,但他的注意力卻是停留在怎么繼續(xù)保護(hù)著她。 隨后,男人將她拖進(jìn)自己的左肩,壓低她的頭和身軀,要將她塞進(jìn)墻面下的一座破爛鐵皮小屋里。 那是當(dāng)初男人幫跛腳蓋的簡易小屋,兩側(cè)的鐵皮已經(jīng)生銹不堪,插入了兩旁的泥土里。 男人不顧自己右肩膀的脫臼,用力將那些鐵皮從泥土里抽出,蓋上她的頭頂。 「不要……」她低聲吶喊著。 眼看男人只顧著將她藏匿在鐵皮里,完全不管自己的危險。 他呢? 他難道又要自己出去面對危險嗎? 「不要……我求你不要再這樣了……不要丟下我……」何舒晴又再次喊著,從鐵皮的縫隙里伸出手來,將程子昊的手抓了起來,不讓他離開。 「我們一起躲,我求你……」她哭著,請求著。 男人停頓了半晌,垂下的眼神宛若思考著甚么。 許久,男人嘴角無奈揚(yáng)起。 終于,何舒晴窩進(jìn)了男人的懷里,周遭的鐵皮遮得滿是坑洞,不只可以從縫隙清楚看向外頭,想必外面的人也看得清楚。 簡直是漏洞百出。 但那一刻,她卻不害怕了。 「等等他來,我們就等于甕中捉鱉了?!鼓腥嗽谒念^頂上,細(xì)聲落下威脅。 但她一點都不怕。因為她不要看男人為了保護(hù)她,而讓自己受傷,她要與他一起面對,一起承擔(dān)所有危險。 何舒晴縮在男人的懷里,屁股壓在男人的腰部上,不斷發(fā)抖著,滾著淚水的眼眶緊張地盯著縫隙外的地面。 男人完全知道她的恐懼,縮下身將她抱得十分緊,敏銳的眼光一樣環(huán)掃在鐵皮的外處。 所有能掌握的范圍,一概都不放過。 這時,一道黑影走進(jìn),踩破了更多的碎玻璃罐,發(fā)出「嘎嘎嘎」的摩擦聲。隨后皮鞋停在了玻璃罐上,影子低下頭,盯著自己腳下的玻璃。 何舒晴記得那個皮鞋,就是剛剛在她手邊倒數(shù)計時,不斷踩踏出魔鬼般噪音的皮鞋聲。 突然,皮鞋頓了半晌。 緊接著鞋頭傾斜,挖進(jìn)了玻璃罐下殘留的血跡,一聲仰天的大笑和嘲弄?!赋套雨?,你的iq真的遇到這女人就沒轍了,是嗎?」 話語接著幾個踩碎玻璃的腳步聲,「踢躂踢躂」地朝著鐵皮屋走進(jìn),停在了何舒晴的視線里。 完了。 他果然知道他們躲在這里。 沒多久,流哥喉嚨里又拉起一聲狂傲的jian笑?!腹?!她叫你這樣躲,你就躲?。俊?/br> 何舒晴全身爬起冷顫。 這男人也太聰明了吧? 知道他們躲在這里還情有可原,畢竟這地方本來就破綻百出,但竟然還知道是她拉著程子昊一起躲進(jìn)來的? 是甚么樣的邏輯,促使他得到這樣的答案? 就在何舒晴打著冷顫時,身后的男人挪起身來,將四周的鐵皮掀開來,一副冷漠而不悅地站起身。 她趕忙跟著爬起,拉著男人的左手,縮到男人的身后。 流哥右手指靈活轉(zhuǎn)著小刀,繞過拇指的斷截時還可以俐落頂起小刀的刀背,在上頭旋轉(zhuǎn)數(shù)圈。 「程子昊,你怎么老是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狽???就因為這女人?」流哥冷冷的眼神,朝何舒晴看來。 她有些不服氣。 從剛剛就一直諷刺她是拖油瓶,是嗎? 程子昊絲毫不受流哥的調(diào)侃,依舊是穩(wěn)如泰山,微瞇的眼神彰顯出自己的不屈服,一身孤傲的氣息表露無遺。 那模樣,看得流哥更是不爽了。 他停下手指里的轉(zhuǎn)動,朝著程子昊身后的何舒晴挑去了眉眼,那眼神看得何舒晴極度厭惡。 她最討厭人家用那種打量的眼光看她,彷彿她是甚么拍賣的商品一樣,待價而沽似地。 「女人,你老公不喜歡短頭發(fā),我也不喜歡?!沽鞲缬侄⒅念^發(fā),嫌棄地提著嘴角。 何舒晴瞪著大眼,表情里爬滿了憤怒。 真是多管間事??! 管她要不要剪短頭發(fā)???這些男人真是有毛??! 她每晚光是要閃躲程子昊有意無意的眼神,就覺得很不自在了,她怎么會不知道程子昊確實不喜歡她的短發(fā),只是都沒有說出口罷了。 她剪短發(fā)回去的那天,這男人坐在餐桌前恍神了許久,盯得她像是滿身爬滿了跳蚤,不管往哪里移動全身都搔癢不止。 最后還是房嫂打破沉默。 「還不錯,很清新,新形象?!购唵握f完后,房嫂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話說了,趕忙端起水果離開,留下她和男人尷尬的場面。 終于,房嫂的暗示后,男人才勉強(qiáng)拉開嘴。 「不錯。」 之后,就又甚么話都不說了。 結(jié)果現(xiàn)在,這流哥竟然當(dāng)她的面,嫌她的頭發(fā)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打破了盯著她頭發(fā)看的節(jié)奏,直接開口批評她的頭發(fā)。 突然,她憤怒的眼神一抬,黑暗里閃過了一把銀亮的小刀,直接插在程子昊腳邊的泥土地上。 「來一場吧!」流哥對著程子昊,挑去了眼神。 ************************************ 后話: 親愛的。 流葛格,我們家子昊葛格不想跟你玩啊~(晴晴怒言! ?每晚10點,讓好故事陪你入睡,晚安。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含覓。? ──尋愛的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