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洪水關(guān)
何舒晴拿著車鑰匙,聳了聳肩。 「不知道,我只有聽過他的聲音,從投影機(jī)的喇叭處傳出,嗡嗡的不清楚?!?/br> 隨后,又轉(zhuǎn)成了一聲不甘心的抱怨。 「就是他把我調(diào)單位的!」 池名媛蹬著腳步跟在何舒晴的腳步后,心情異常雀躍。坐上副駕駛座后,還偷偷朝大廳處站在門口的男人揮了手。 何舒晴盡收眼底,她冷冷看去,落下一句酸語。 「名媛,你對他好,他也不會幫你跟伊斯頓說好話的,死心吧!你自己不是也說靠男人沒用嗎?」 池名媛被教訓(xùn)了一下后,哀怨地將車窗關(guān)了起來。 直到車子停下后,何舒晴幾乎沒有說半句話。她顧慮到池名媛還在服藥讓身體自然排出胚胎的階段,也希望她心情能保持愉快。 所以池名媛的要求,不管是要她去找房嫂女兒的秘密,還是對程子昊一百八十度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甚至要來「斬情關(guān)」,她都順從池名媛的意思。 到了特定布置好的大樓后,何舒晴照著王主任給她的訊息指示,帶著池名媛走到一間包廂外。 她拿著一支墨筆,交給池名媛。 「晴晴,這關(guān)要做甚么?。俊?/br> 何舒晴看了看簡訊上的說明,覆誦唸出?!笇懨?,將所有空白的地方寫上你想忘記的人的名字。」 「這有什么用意???」 「洪水關(guān),王主任是這么說的?!?/br> 何舒晴簡短應(yīng)答。 因為詳細(xì)的內(nèi)容她其實不是很了解,畢竟她從未接過這項業(yè)務(wù),通常只是偶而聽公司的同事說起。 王主任告訴她。 前兩關(guān)的守關(guān)人通常是委託人的朋友,也就是何舒晴她自己。后兩關(guān)的守關(guān)人是老闆指派的特殊守關(guān)人,最后一關(guān)是boos自己。 王主任不說,何舒晴都要忘記了,她這介紹所里還有一個從來沒有露過面的boos。 她只聽過這神秘boos的聲音,就是她抓姦失敗的那一回,從一個發(fā)燙的投影機(jī)里投影出閃爍的光芒和微弱的聲音。 這一說,倒讓何舒晴引起興趣了。 或許她真有機(jī)會,藉著池名媛的「福氣」好好看看這老闆的廬山真面目,順便看看到底把她換單位的是甚么人物。 但更令她感到好奇的是,這五關(guān)就安排的五將,五個守關(guān)的人,那還要第六將做甚么呢? 不過,她當(dāng)前要解決的問題,是要如何好好守在這關(guān)外,忍住不要進(jìn)去打擾闖關(guān)的人。 池名媛拿著何舒晴給她的墨筆,推開包廂的門,視線里反射出一道慘白的光芒。 定睛一看。 包廂內(nèi)的墻面被一張張潔白的紙鋪得密不透風(fēng)。 她突然神情一個明亮,不知道在興奮甚么,一臉笑得興奮,蹬著雀躍的快步就跑進(jìn)了包廂里。 還自己主動關(guān)上了大門,從里頭反鎖。 第一關(guān):「洪水關(guān)」,主攻觸覺。 在一間鋪滿白紙的室內(nèi)各處,寫上對方的名字。 包廂的大門關(guān)上后,何舒晴焦慮地在走廊上來回走動著,不斷側(cè)耳聽著包廂內(nèi)的動靜。 但這扇包廂是特別設(shè)計過的。 里面有甚么動靜,根本就是哭叫無門。 加上為了要讓闖關(guān)的人心無雜念,必須強(qiáng)迫收起所有通訊儀器,這讓何舒晴更是擔(dān)心了。 雖然王主任再三保證,說有遠(yuǎn)端的監(jiān)視器會確保闖關(guān)人的人身安全,但是她沒有親眼看到那所謂的遠(yuǎn)端監(jiān)視器,還是不放心?。?/br> 來回走了近百趟后,何舒晴終于感覺到腳痠了,她揉著穿著高跟鞋的腳跟,坐在包廂外的椅子上。 這時,她才仔細(xì)看到包廂外寫的字。 「在純凈的時刻遇見彼此,在純凈的時刻熱愛一場,在純凈的時刻瀟灑告別?!?/br> 抖大的字寫在純白的紙張上,訴說著每一段感情的純凈。 由純凈而起,最終歸于純凈。 何舒晴想得出神。 她跟明天的感情也是在最純凈的時刻相遇,在最純凈的時刻熱愛,但至今她仍舊無法瀟灑告別。 如今想來,她也早已經(jīng)不是那純凈天真的何舒晴了。 終于在何舒晴等得開始打瞌睡時,包廂門緩緩被推開,從里頭掛出了一個短發(fā)的女人,躡手躡腳走到何舒晴的面前。 「晴晴,你睡著啦?」 何舒晴伸了懶腰,打了呵欠。 「名媛,結(jié)束啦?怎么樣,你覺得心情還好嗎?」 池名媛張著泛紅的眼眶,明顯有哭過的模樣。花容失色的神色,帶著略為倉皇的驚恐。 原來,寫一個想忘記的人的名字,是那樣恐懼的一件事嗎? 她有些疑惑。 但令何舒晴感到弔詭的是女人嘴角邊閃著黃光的碎物,而且原本涂著均勻的口紅有些許被抹去的痕跡。 剛剛一定哭得很慘吧? 連口紅都被抿掉了。 何舒晴感覺很心疼。 指頭不經(jīng)意地朝池名媛的嘴角伸去,將她殘留在唇溝處的碎物抹掉。 突然,疑惑的眼神定睛一看。 「咦?這甚么?爆米花?」何舒晴皺眉端詳著手里的碎物,直覺要將那物體放在自己的鼻息前聞看看。 池名媛敏捷伸出手,大呼一聲。 「??!」 隨后她轉(zhuǎn)了眼球,眼眶一紅,頓時泫然欲泣。 「嗚嗚嗚……晴晴,那『洪水關(guān)』沒有用,我還是很想他??!」 聽到池名媛嚎啕大哭的哽咽聲,何舒晴頓時慌了手腳,忘了剛剛指頭上的疑惑,趕忙安撫著。 「好好好,不哭不哭,那我們再去下一關(guān)喔?!?/br> 何舒晴連忙哄著,隨即拉著不斷抽噎啜泣的池名媛,朝二樓的包廂走去。 一路上,池名媛不忘帶著哭嗓,但飄移的神色不斷朝走過的各個梁柱看去,像是在尋找甚么似的。 「晴晴,你剛剛在包廂外面做甚么???在想甚么啊?」 「沒啊!什么都沒有做,就等你?。 ?/br> 何舒晴忙著對照手機(jī)上的訊息,根本無暇顧及這個對四周充滿好奇心的好姊妹。 突然,她想到了甚么,停了下來。 「對了,名媛,你剛剛在里面寫的名字是什么啊?伊斯頓嗎?那不是他的英文名字中譯嗎?」 池名媛收回東張西晃的眼神,一個沒注意撞了上去。但令她手足無措的,是何舒晴的疑惑。 她又吊起了白眼,像是想從額頭上端尋找甚么靈感似的,又支吾其詞,反覆得有些怪異。 「喔……我寫的是……是『伊斯頓』啊!對,是『伊斯頓』。因為、因為我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br> 何舒晴一聽,傻了。 她瞠目結(jié)舌看著自己這看似悠哉的好姊妹。 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本名? 還跟人家上了床,有了孩子? 「你竟然不知道他本名?」 ************************************ 后話: 親愛的。 「在純凈的時刻遇見彼此,在純凈的時刻熱愛一場,在純凈的時刻瀟灑告別?!?/br> 每一段感情,都是由純凈而起,最終歸于純凈。 你/你是否有努力讓自己,永遠(yuǎn)保持在最純凈的面貌呢? 每一個告別都很難,很難瀟灑說再見,但最難的是當(dāng)再見了之后,卻再也找不回純凈的自己。 希望…… 我們都能在每一個告別后,找回自己。 「含情脈脈,尋尋覓覓,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含覓?!?/br> ──尋愛的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