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話居貞親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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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道長交給彰子一瓶不知裝載什么玩意兒的藥物,他不懷好意的提起:「淑景舍妃總是比較受寵呢!」 「是呀!父君?!拐米宇M首,卻沒有直視藤原道長,只怔怔地打量著那瓶藥粉,她深怕道長要求她做出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 藤原道長在她耳邊嘀咕著,唯有如此,自己才能榮登關(guān)白大位,成為萬物的大主宰。 「彰子,去吧!為你未來的路作打算。凡是有可能阻攔你的人,都要給與一一剷除,她擋了你親愛妹君的皇后路。順便,為了阿妹好……」 彰子不等他說完,便一把將藥罐拾起大力扔向遠方,義正嚴詞的說:「我不要,父君。這種事您怎么做的出來?她們都是我的堂jiejie,也是您的姪女,您何以忍心?這見血之事,我不會也學(xué)不來。」在她心里有條準則,凡是會傷害藤原伊周的事物,她一概拒絕,就算是父親要求自己。 「彰子,你喜歡伊周是不是?」藤原道長越來越貼近彰子,那精明銳利的眼神好似能看透彰子的骨子,不過她一點也不畏懼這點,才一個眼神,能殺人么? 彰子撇開藤原道長的視線,不解的搖頭嘆息,說著:「怎么這樣?當(dāng)我還小時,??吹侥刑眯謥砑依锏陌?!有一年大舅大壽,是堂兄抱著我和您一塊兒出席的。曾幾何時,您對堂兄竟這么殘忍?父君,我想念以前了,我想念我們兩家和樂融融的那段時光。」 彰子的一席話,道長不是沒有想過,那段無憂無慮、和樂融融的少年時光實在令人懷念。雖然伊周大抵已歸降自己,但他的meimei們太受皇室的喜愛了,將威脅到自己兒女的地位。面對即將威脅自己的地位與權(quán)力者,就算是至親,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御匣殿別當(dāng)傳出妊娠的消息,伊周為了避免重蹈定子的覆轍,他向千代諮詢一件事:「我們不用等到雅子幾近臨盆時才提請歸寧,現(xiàn)在就提請可好?方便照應(yīng)。這是我的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定子帶來的慘痛經(jīng)歷,他確實是怕了,惟希望雅子別成為下一個定子。 千代自其眉眼中捕捉到一絲鮮為人知的恐懼。除此原因之外,讓雅子搬來室町邸與自己同住實在沒什么不好,能多一位友伴談天,聊著女孩子之間才明略的道理,可再好不過了。 她二話不說,點頭答應(yīng),言語間依然是打?qū)Ψ饺の兜耐嫘Γ骸负冒?!但可別吃醋說只陪雅子不陪你。」 伊周臉上盡是欣慰的顏色,千代的諒解太感人啦! 「謝謝妻上大人,這次我不會吃醋啦!」感謝都快來不及了何來翻倒醋罈? 于是雅子在伊周的提請之下,提早蒞臨室町邸。 雅子抵達室町邸,她挪出優(yōu)雅的腳步,映入眼簾的即是掛著歡迎笑容的伊周夫婦。 「兄長、兄嫂,一段時間不見了,沒有事先告知我,便背著我結(jié)親,太過分了喔!」雅子吐露的是甜蜜的責(zé)備。 伊周和千代相覷而笑,他搔了搔頭害臊的道:「說來話長啦!我們先進屋去?!?/br> 于是三人在幸福的環(huán)繞之下開始了同住屋簷下的時光…… 某一天清晨,千代在迷迷糊糊之中,上下眼皮被硬生生的扒開,下腹一陣劇烈疼痛將她從美夢喚醒。她的手腳知覺全挪移至疼痛處,教她雙腿軟得無法爬起。 「嘶…嗯……」千代不禁痛苦的呻吟起來,不過礙著不愿意打擾伊周的本意,她只敢蜷緊身子,努力的抑制痛楚。 「該死的大姨媽……」千代正尋覓著最舒適的姿勢,不料動作太大,還是吵醒了伊周。 他揉著惺忪睡眼,一大清早映入眼際的竟是千代的猙獰掙扎,不免嚇了他好大一跳,「千代,你沒事吧!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這種事在男人面前好像有點難說清,說來總是尷尬。雖說是在丈夫面前,要了當(dāng)?shù)闹敝v依舊隱藏著障礙,只求他想像力夠好了。 「那個來…很痛……」 「那個是?」聽到此答案,伊周先是愣了半晌,那個是哪個?不過再多加聯(lián)想,恍惚之間他便會意其言語間的奧妙,「喔!我明白了,你等我!」 伊周離開溫暖舒適的被窩,鑽出(1)御帳臺,如風(fēng)一般乘著氣流大步的往房外跑。 雖然在這樣一大清早的便打擾他的好夢令千代感到過意不去,不過他的急促動作卻引起千代的好奇,「他要做什么?」 不出半刻鐘,那輕快卻緊湊的跫音再度響起,伊周自直方的長廊出現(xiàn),他衝上前攙扶著千代倚墻坐穩(wěn),之后將一旁不燙口的溫茶舉至她的唇邊。 千代雙手謹慎翼翼的接過陶杯,弧口中的茶面倒映著伊周甜死人的笑靨。 「先喝下這杯茶吧!我還討了些梅粉加在里頭,可以暖暖胃。待會兒出云之君會送來一盤砌好的,嚐起來必讓心花怒放的東西。」他真會賣關(guān)子,總能把微不足道的小事物說得如此引人入勝。 她乖乖的聽從伊周的話,把他準備的茶水一口一口的飲盡,果不其然,腹部的肌rou放松了不少。 在千代啜飲的同時,伊周迅速的著裝完畢。在下一刻鐘,他所說的如夢似幻之物在出云之君滿是好事的注視之下送了過來,「主公可別自個兒吃完,這是給主母的?!?/br> 伊周兩手叉腰假慍的抗議:「喂喂喂!我看起來像是這么貪吃的人嗎?」 出云之君轉(zhuǎn)動著骨碌碌的眼珠子,故意提起:「明明就前科累累,那您說,rou丸子您還主母了沒有?」 千代聞后立即噗哧笑出,伊周則一臉詞窮的想要反駁,卻又因無理而接不上話,故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你…你…我…我那…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啦!早爛掉了還提?」 「就知道還沒?!钩鲈浦靡獾母`笑著,她擺置好碟盤后,踩著勝利的步履匆匆離去。 「呿…」伊周不服氣的大眼瞪小眼,順手捧起碟盤。 「那真有這神力嗎?」千代顰蹙,質(zhì)疑伊周的可信度。 「相信我唄!」伊周表現(xiàn)萬事包在我身上的態(tài)度,拈了一小塊在千代唇緣搖動,「啊…」 千代順從的張大嘴巴。目視著她規(guī)律性的嚼動,他亦塞了一顆含至嘴里。 「這…是黑糖嗎?」熟悉、溫和的味覺正觸動著千代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jīng),引領(lǐng)她的知覺開啟未來到平安時代前與朋友家人的回憶。 「真厲害,一吃就知了。以前母君也曾有與你相同的經(jīng)歷,父君即是這樣處理的。」伊周的瞳孔完全被千代洋溢著幸福的豐神佔領(lǐng),能博君一笑,他備感滿足,「好吃的話就多吃一點?!寡援?,又放了一塊在她的嘴里。 許是心理安慰,抑或真乃食物的療效,千代的下腹再也不像方才那樣痛得在地上打滾。 「好有效啊,比較不那么疼了?!骨ТΣ[瞇的說。 「身為女孩子還真是辛苦……」伊周語帶心疼的撫著千代因疼痛而緊繃的頰腮,「每個月皆得受如此折磨,若是懷有身孕的話,更要以性命相搏的分娩。所以說…」 他的眼睛比剛才更加濕潤,「如果,我們倆之間無法育有一兒半女,我不會強迫你的;縱使你能夠懷上我們的孩子,看到你承受分娩的巨大痛楚,我也會很心疼的?!?/br> 伊周的溫柔在上一秒滑入千代的心坎,她為之動容的把手輕輕放在置于頰邊的伊周手背上,「像我這等泛泛之輩能得到你的鐘情簡直像在做夢……」 千代的眼眶早已在不自覺中暈紅。 「能娶到比世間任何財富與權(quán)勢還要珍貴的愛妻,是我這一生所實現(xiàn)最不敢希冀的奢求。懂嗎?千代?!挂林茏阋怨庹掌仗斓奈⑿υ谇Т矍爸饾u放大,她會意的闔上映照著對方五官的眸海。兩唇的緊密交扣,是幾近十年來同甘共苦,為伊憔悴的愛的精髓。 「唔…好令人羨慕啊…兄長對千代果是一往情深吶…唉!」雅子經(jīng)過兩人的廂房,恰巧撞見這深情款款的對白與深刻的一吻,她不由得艷羨起千代的好運,同時也為自己求之而永不可得的幸福發(fā)出如飛毳輕落的嘆息。 (1)四周掛有簾幔的床舖,可作寢具與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