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話長德之變(下)
書迷正在閱讀:和你撐傘的雨季、睦月之雨-新生、冤家路窄不意外、謝謝愛情,讓我遇見你、將愛、禁忌愛戀、聽說有人總是暗戀反派、與貓妖靈的約定、為了與你相守、月神與我
各類花于今日始綻,五彩繚繞于目,人們紛紛外出賞翫群英,行人漫游于城郊。許是良辰美景虛設(shè),對伊周而言,心中如茅塞之鬱愈難排解,一思及父親的成就將毀于己手,不禁悲從中來。淚珠成串掉落,再一顆一顆讓風(fēng)拂乾,可內(nèi)心的自責(zé)與悲痛卻剪不斷理還亂。 冥冥之中,他在恍神間抵達(dá)了下賀茂神社。當(dāng)他一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人在糾之森??v使眼前景色與數(shù)天前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映在眼底卻是無比凄涼。蕭蕭馬鳴顯露的是糾之森林的一片寂靜。 此刻,一陣風(fēng)颯然席捲,雖說同樣都是風(fēng),卻有所不同。一粒種子在輕颺的順風(fēng)車的運送下滾至伊周腳下。 他拾掇著此一緣分,定睛一看,乃一莫名的櫻花種子。伊周驚地左右探觀,四下不見任何櫻花樹,如此神奇的事情發(fā)生的太匪夷所思。 再一陣風(fēng)吹過,此回送來的再非種子,而是一道意念。 靈機閃動的瞬間,他將種子埋入一旁的土里。一思及千代方才的為己堅強,他虔誠的跪地,動著令人動容的唇瓣祈求著:「糾神,我愿以此櫻的種下?lián)Q得此行定子的平安;我愿以此櫻的花開換得千代的幸福。禰倘真眷顧我,若我生當(dāng)復(fù)來歸最好。但如不幸有何不測,就讓千代有自行選擇幸福的權(quán)利。她越幸福,此樹就生得越葳蕤?!辜m神彷彿聽到似的捲起一地的紅葉,宛似千代那天的送與自己的繁華與剎那間的永恆。 伊周抬眼激動地吶喊:「拜託禰了!」 伊周的考量并非全無道理,兩兄弟的前腳離開不久,二條宮外即包雜了吵雜的鼎沸人聲…… 定子差人外出探勘情況,回來的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1)檢非違史廳的看督長團(tuán)團(tuán)包圍二條宮,檢非違史別當(dāng)親自出面?zhèn)鬟_(dá)“天皇”旨意:「內(nèi)大臣藤原伊周私修大元帥法,唆使刺殺花山上皇與詛咒太后,即日起貶為大宰權(quán)帥;中納言藤原隆家射殺花山上皇未遂,即日起貶為出云守。立即赴任。」 雖說貶謫早合著伊周的意,但這些罪行倒有些教人感到不明究理,他何時做過這些事情了?身為母親的、meimei的、好友的全然不知。而且極不符合邏輯。 大伙兒面面相覷,心里只有一句話:這根本是栽贓嘛。 「藤原伊周朝臣從未私修大元帥法。東三條太后乃其敬愛非凡的姑姨,不可能咒她于死地」定子令家僕傳話,不料竟得這番答語:「依天皇之令行之,無商量馀地。倘大宰權(quán)帥與出云守不予小的方便,就別怪小的不客氣了?!贡唤袊虥_天吵醒的松君害怕的緊抱著貴子,小小的拳掌拽著貴子的外褂。 定子則是打死也不敢置信天皇會如此行事,她喃喃:「皇上怎么這般不經(jīng)查證?我不管,人都已經(jīng)決定左遷了,怎么還這樣到府羞辱?我要親自面圣?!顾χ鴪A凸的身子霍然站起,看來搖搖晃晃十分危險。貴子與眾女官連忙制止。 貴子按著她的肩,好說歹說的勸著:「定子,你身懷六甲,切莫動了胎氣。只要你在,胎兒安然生下,我們家絕對安全。」目前最有希望的就是即將出生的皇兒,心雖焦,在危急存亡之秋,她仍得按理智行事。 「藤原伊周朝臣與藤原隆家朝臣已然赴任,現(xiàn)下不在此邸?!?/br> 二條宮外人聲鼎沸,吆喝聲擠滿大街,檢非違史別當(dāng)萬不相信,伊周與隆家已經(jīng)在前往任地之途,打算以聲勢逼兩兄弟就范。 可不論如何喊話,都不見目標(biāo)露面,故不耐煩的作最后喊話:「皇后娘娘,趕緊交出大宰權(quán)帥與出云守,皇上御令誰敢不從?」 檢非違史別當(dāng)叫囂著。而皇后定子的回覆則是:「早說了兩人早已赴任,且爾等何以子虛烏有的罪名安罪吾兄?吾人不服。真要安私修密法與詛咒之罪,就讓皇上出面解釋清楚?!?/br> 雙方僵持不下,檢非違史看督長們總算按捺不住直接破門擒人,整個大門都快被他們強勢的拆下。看督長的腳步聲似陣陣車音,整座二條宮轟然巨響,看督長們直搗黃龍欲逮捕二人。 「大宰權(quán)帥人呢?」別當(dāng)代皇上之臨以不大有禮的口吻質(zhì)問定子。 定子冷冷的抬眼,以壓抑的語調(diào)問:「你們該是以這等口氣同我說話的嗎?」舉手投足間仍不失高貴優(yōu)雅的母儀風(fēng)范。 別當(dāng)舉牌理直氣壯的道:「皇上印璽在此,唯皇上是聽,其馀一概不從?;屎笕舨唤淮笤讬?quán)帥的去處,就別怪在下無情了。各位,給我搜!」看督長們齊聲踩地,隨即兵分四路,搜遍大大小小的廂房,連各涂籠也不放過,簡直到了翻箱倒篋的地步。個個角落皆發(fā)出侍女們的尖叫聲,他們對女性十分不客氣,又推又拉。 至于千代與伊周的小窩,「先把重要物品保住才是!」千代著急的想。 唰地,兩三個看督長的后腳已到。不由分說,衝進(jìn)來就是一陣洗劫,推倒柜子啦、將收納物灑出來啦、拿走值錢的東西啦… 一點也不像在搜人。 看督長們眼見一箱伊周的稿紙,正要翻搜的同時,千代眼明手快的一把搶過,她挑動眉,直接了當(dāng)諷刺著:「喂!你們這樣叫做搜捕喔?好好笑。分明在搶劫嘛!當(dāng)心被告發(fā)?!骨『们Т驹谕炕\之前,看督長們二話不說,一個勁兒的推開她,「閃開!」力道之大,害千代跌個五體著地「碰!」,又進(jìn)到涂籠“搜索”一番。 「大人,我們搜遍二條宮的個個角隅,仍未發(fā)現(xiàn)大宰權(quán)帥的蹤跡?!箍炊介L們在主殿集合,此際的松君已嚇得哇哇大哭,貴子除了要搵乾自個兒的淚珠外,更要哄騙松君:「沒事,這只是個游戲喔!」 皇后定子則頻頻晃頭嘆氣,悲憤的啜泣。 檢非違史廳大肆入闖皇后私邸之事在平安京整個傳布開來在皇宮也是沸沸揚揚。 此一事使天皇震怒。 「母后!您豈能竊我印璽、假我令發(fā)詔?這是矯詔您可知?」天皇不問三七二十一,不經(jīng)通知太后便直闖東三條院。 見天皇怒氣沖沖來興師問罪,太后絲毫不懷任何懼意。她已循道長之言善盡己責(zé),目的的達(dá)成使她了無牽掛。 「老身這是為了國家朝政好,讓伊周那意氣用事的孩子繼承先關(guān)白之大統(tǒng)會耽誤國事?!顾喈?dāng)滿意的道,殊不知此會加深母子之間的隔閡。 「你到底對伊周有何不滿?倒可說說孩兒替你處理,但你也不能以誣告來陷害對方。如此一來,王法何在?」天皇幾近咆哮的和太后理論。但木已成舟,再苛責(zé)也無法挽回。 盛怒之下,于除目之日,他以身體健康不堪負(fù)荷為由下詔宣布解職原先和太后串通矯詔的藏人頭,由頭中將齊信獨挑大梁。最后,他亡羊補牢的將印璽妥當(dāng)藏匿,避免再有憾事發(fā)生。 強硬的雷厲手段自然是討不到便宜。 除了空手而回,現(xiàn)下,母君的哭泣、松君的驚嚇、家園的殘破、還有千代額上突然冒出的大塊瘀青。都令定子的雙眼透露著無比的不甘心,命運竟是以此方式來敲詐,到底是誰的構(gòu)陷?非要致其于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答案呼之欲出,對于家族興衰的悲憤,還有遭受背叛的怒意油然而生。自此,姑姪情誼正式破裂,雙皇愛戀的情誼是否能不計前嫌的維持已然成為一大考驗…… (1)受天皇諭令,緝拿犯人的機構(g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