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如今的貓與兔子》
「郭穎,喝茶。」愛麗絲將花茶放到桌上,輕淺的笑了笑。 「謝謝,恆烈呢?」郭穎道了謝,接著問道。 「洗碗呢?!?/br> 「唷,都還沒結婚就懂得使喚人家啦?」郭穎調(diào)侃的說道。 「是他自己要洗的,我才沒有使喚他!」愛麗絲有些害臊的反駁。 「是我自己要洗的!」廚房內(nèi)傳出余恆烈的聲音,口氣還帶著笑意。 「是是是!好好練習當個妻奴?。 构f大聲回應。 三人重逢后,除了分享了彼此現(xiàn)實中的身分和生活,也萬般珍惜相處時間。 愛麗絲一開始喚他們本名的時候彆扭的很,怎么叫怎么不適應,但兩人堅持要愛麗絲好好熟悉真正的他們。 幸虧叫著叫著,習慣了、熟悉了,關係也更緊密了。 如今的愛麗絲和余恆烈已論及婚嫁,開始同居的「試婚」生活。 至于郭穎…… 兩人特別擔心她。 他們知道她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可這注定無法重逢的相愛,得讓她承受多長時間的孤獨呢? 他們經(jīng)常從郭穎的眼神里看見了對他們的羨慕,和某種程度的堅決。 那是一種讓人忽視不了的情感,導致他們無法對她的感情多說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字。 「好啦?!构f放下手中已經(jīng)空了的茶杯:「我還有事要忙,不打擾你們小倆口,先走了!」說著便拿起包包,和隨時帶在身邊的厚重書本,走向門口。 「……路上小心?!箰埯惤z看著郭穎手中的書,最終只能說出這句話。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褂鄲a烈不知何時洗好碗,站在了愛麗絲身邊,他搭著愛麗絲的肩膀,似是一種安撫。 「我知道?!箰埯惤z只是往余恆烈的懷里縮了縮,淡淡的答道。 ◆◇ 風有些大,吹得郭穎的長發(fā)飄盪,有些凌亂。 她垂著眼簾,輕輕撫摸著書本的封面,接著將書本翻開,臉上頓時揚起輕淺的笑意。 書里是一片起霧的森林,即便除了樹木以外甚么也沒有,但郭穎就是知道,那是他們曾經(jīng)最常待的地方。 她看著輕靠在樹干上,那有著一頭紫發(fā)和貓耳的男子,嘴角又上揚了些。 回來之后愛麗絲和恆烈的書都變得一片空白,沒有任何作用,她本來以為自己的也是如此。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本從回來就沒有翻開過的書,在她某次整理雜物的時候下意識地翻開,書頁上的畫面就讓她驚愕不已。 那是曾經(jīng)最熟悉,卻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那是曾經(jīng)最難捨,卻再也無法相見的人。 那是她的柴郡貓。 當時的她渾身顫抖,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竟是三人之中唯一沒有被那個世界徹底隔絕的人。 雖然她只能看見柴郡貓的生活,但這對她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她看著柴郡貓每天都會走進森林,靠著樹干,甚么也不做,只是盯著曾經(jīng)有白色木屋佇立,如今卻是一片荒蕪的地方。 她也看著柴郡貓每天都會坐在她曾經(jīng)說過要常去的地方,那里原本只有一棵樹,但柴郡貓在那里種下了很多、很多的向日葵。 她去查過的,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她只知道當時的自己哭了,哭得不能自己。 她清楚得很,此刻的自己和柴郡貓,何嘗不是這樣愛著彼此? 郭穎看柴郡貓回到了自己的家,站在書柜前掃視著書本,有些專注的側(cè)臉離自己很近。 她輕輕摸著書頁,撫著他的臉,想像著此刻指尖的觸感不是粗糙的紙頁,而是他總是帶有溫度的皮膚。 郭穎就著樣撫摸著,她總是如此。 但接下來的畫面卻讓她愣住了。 她拿開有些顫抖的手,想看個清楚。 此刻的柴郡貓翻開手中的紫色書本,和現(xiàn)在的自己一樣。 她甚至確信他也透過書頁看見了自己,因為此刻柴郡貓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曾經(jīng)也在她臉上出現(xiàn)過的,悲喜交加的表情。 柴郡貓的臉突然正向的在她面前放大,兩人就這樣隔著書頁相望,一時之間誰都無法反應。 「……三月兔?!辜幢阊矍暗娜撕妥约核煜さ哪佑行┏鋈?,但柴郡貓就是認出來了,他總能輕易的認出她來。 她看見他漸漸變得認真的臉,聽見他嘴里久違的呼喚。 她看著他紅了眼眶,就像自己一樣。 「嗚嗚……柴……柴郡……嗚……柴郡貓……」嘴里的嗚咽讓她嘴里的字句顯得零碎而不完整,她拚命用手抹著雙眼,不想讓淚水模糊了視線。 「三月兔?!共窨へ堅俅螁镜?。 他想起最后一次見紅心時,她對自己說:「我們兩清了?!?/br> 此刻他終于明白所謂的兩清是甚么意思了。 他的三月兔還在啊,即便他們無法擁抱、親吻,即便他們中間隔著不可能到達的距離,但它們都在彼此的生命里,不曾消失過。 「你這樣偷窺我多久了?」柴郡貓?zhí)羝鹈?,嘴角大大的上揚,開玩笑的說。 「……噗哧?!构f被逗的破涕為笑,她抹乾臉上的淚水,向眼前那正用她再熟悉不過的表情看著自己的男人:「你猜?!?/br> 「鐵定超久的?!共窨へ堅俅握f道,眼里滿溢而出的溫柔顯而易見。 「嗯,超久的?!构f點頭承認:「因為我很想你?!?/br> 柴郡貓聽了陷入一陣沉默,接著才緩緩開口:「我也想你,三月兔。」 郭穎看著此刻表情有些哀傷的柴郡貓,她想,自己的表情一定也是如此。 她知道的啊,她可是每一天,不放過任何空間時間的,注視著他啊。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他每天都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度過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況自己的心情和他的,根本沒有差別。 她沒有打算告訴柴郡貓自己真正的名字,她想繼續(xù)當那個他熟悉的三月兔,彷彿自己從未離開過。 她緩緩伸出手,將手掌攤開,放到了書頁上,像一直以來那樣。 柴郡貓也做出了一樣的動作,兩人的掌心隔著紙頁緊緊相貼,彷彿這樣他們就能真的碰觸到彼此。 他們誰也沒說話,眼里的情感卻是一樣的。 不管未來他們會變得如何,哪怕這輩子都只能以這種方式相見,好像也都無所謂了。 雖然此刻他們的重逢像是被施捨來的似的,但那又如何呢? 這種施捨,已經(jīng)是他們所能渴求的最多了。 他們就這樣隔著紙張相握,嘴里都漾著釋然的笑,誰也沒有再掉眼淚。 如今的貓與兔子,彷彿終于,感受到了彼此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