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馨佩前一晚畫圖到凌晨兩點的緣故，導(dǎo)致今天一早讓郭媽喊了五六次才起床。

    老陳的一句『愛，就對了！』讓方馨佩平時百思不得其解外，連做夢都夢得見。

    賴床賴夠后，伸了懶腰、梳了頭發(fā)，下樓盥洗、用餐，方馨佩心里想著等等去上課的時候在車上跟老陳再把那句話問個仔細(xì)。

    今天只有一場演講要聽、一節(jié)陶藝課以及傍晚的繪畫課，和其它天比起來，算是輕松的了。

    她坐在餐桌前吃著巧克力吐司，心中因老陳的話而感到鬱悶，郭媽看見她臉上寫著『心里有事』四個大字，遂開口關(guān)心道：「小姐，吐司不好吃嗎？」

    方馨佩注意力立刻被拉回現(xiàn)實，她搖搖頭：「巧克力吐司很好吃！」語畢，咬了一口，又和那句『愛，就對了！』一齊神游去了。

    一旁的郭媽擔(dān)憂地看著小姐，也不再多說。

    用餐完畢，方馨佩和郭媽說了再見，背起后背包出門上課了。

    ※

    昨天告白失敗后，劉昀亨一回家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吃東西也不理家人的關(guān)心。他不禁想起小學(xué)畢業(yè)時，方馨佩在電話中急忙向方父撇清和自己的關(guān)係，那時方馨佩急著解釋的神情，到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所以說，騙自己不會再度遇到類似的事而鼓起勇氣告白，明顯是一個錯誤的想法。

    什么找機(jī)會說開，簡直狗屁倒灶。

    本以為找王建偉當(dāng)軍師，一切都會順利進(jìn)行，然而自己騙自己的下場就是再度上演了一次小時候的戲碼——碰了一鼻子灰。

    他和方馨佩，真的不可能再進(jìn)一步了嗎？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天也亮了。

    劉昀亨一夜無眠。

    ※

    車子平穩(wěn)地駛在高速公路上，時速維持著90上下，偶因經(jīng)過交流道而塞車，不過馬上就能夠駛回原本的速度。寶藍(lán)色轎車下了第三個交流道后，開往方馨佩學(xué)畫的畫室。

    一整天方馨佩都不曉得該怎么跟老陳開口問一句怎么想都很鑽牛角尖的問題。

    而老陳從后照鏡看著自家小姐千變?nèi)f化的表情，知道她腦袋瓜子又在亂轉(zhuǎn)了。

    「小姐……」

    「老陳……」

    兩人異口同聲。

    空氣凝結(jié)了幾秒，而后老陳表明讓小姐說想要說的，因為他要問的正是想知道小姐現(xiàn)在的心思。方馨佩聽了，忍不住摸著自己的臉，有些呆地問：「我真的很容易讓人看穿心里想的嗎？」

    「沒關(guān)係，我覺得小姐這樣很好，我很喜歡?！?/br>
    「真的嗎？」放下游移在自己臉上的右手，方馨佩半信半疑。對于『喜形于色』這件事，二十幾年來她還沒來得及習(xí)慣過。

    「當(dāng)然是真的！這表示你沒有心機(jī)，我就覺得很好?！估详愅高^后照鏡給自家小姐一個鼓勵式的笑。然后想起幾分鐘前的對話：「剛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要說？」

    看著老陳用歲月堆集起來的見怪不怪，方馨佩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或許要經(jīng)歷過了才不枉人生走一遭。

    用問的，不如用體會的。

    「沒事了?！顾鼗兀粗巴獾木吧?。她想，總有一天會靠自己找到答案。

    而老陳這邊則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見小姐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自己也不敢問太多，這話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不久，畫室到了，方馨佩從后車廂取走畫板，老陳開車去停。

    甫進(jìn)教室，和幾個平時會聊天的同學(xué)打完招呼后，方馨佩架好畫架，拿出繪畫用具坐等老師來。

    「方同學(xué)，請問你有帶多的炭筆嗎？」突地，方馨佩背后冒出一個聲音，她嚇得差點從座椅上彈起，有些責(zé)備的往后瞧，看見是許善俊。

    「許同學(xué)，隔壁是美術(shù)社，老師來之前我想你可以自己去買?！贡粐樀眠B說話口氣都不好了。

    「你不借我……小心我會搗蛋喔！」許善俊露出陰森的怪表情，聲音輕飄飄地。

    「搗什么蛋，萬圣節(jié)還沒來！」言下之意就是『我看你能干嘛，放馬過來』。

    此時，教室的對面，傳來一個好心同學(xué)的提醒，揭了許善俊的謊：「許善俊，你包包倒了，炭筆掉出來都斷了?！?/br>
    方馨佩聽聞，緩緩看向許善?。骸改阕约河袔抗P，干嘛跟我借？」

    「被發(fā)現(xiàn)了啊……」只見許善俊自言自語地走回他的畫架。

    方馨佩看著許善俊的背影，再次覺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