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季視角）

    「這就是關(guān)于“霜月冰羽”的過去?！贡鹣袷窃诳嘈Π愕恼f道。

    「嗯?！?/br>
    「你沒什么想法嗎？」

    「我說過我現(xiàn)在認(rèn)識的是“神谷冰羽”，所以沒事的?！拐Z畢，我繼續(xù)將快完成的練習(xí)作畫完。

    「和月季你待在一起很輕松呢！」

    我眉頭一皺，并問道：「這是褒還是貶？」

    「是夸獎哦！」

    「畫好了！」我將練習(xí)作遞給他。

    「哦！讓老師我來審核看看……」冰羽將畫拿到面前察看，看了之后表情輕微到不易察覺我的技術(shù)是否有進(jìn)步，他過了半分鐘后對我說道：「嗯，有月季的風(fēng)格?！?/br>
    「有我的風(fēng)格？」我不懂他所說的話中含意，但還是猜測道：「和我給人的感覺或是個性相似？」

    冰羽突然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溫暖、認(rèn)真、細(xì)心以及……來不及說出的話?！?/br>
    「來不及說出的話……？」我呆愣著，腦海中浮出簡單卻沒法傳達(dá)給他的話語……「我已經(jīng)沒機(jī)會傳達(dá)給“他”了??！“他”已經(jīng)聽不到了……」不給力的淚水從眼角溢出，不管怎么用手抹去都停不下來……

    「月季……」冰羽一臉擔(dān)憂的喊著我，并在過了一秒后起身走到我旁邊，伸出右手輕放在我頭上并說道：「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放心，不會有我以外的人聽到的?！?/br>
    從頭上傳來的溫度，彷彿讓我的淚腺再度崩壞……教室內(nèi)回盪著我的哭聲，而冰羽則維持摸著我頭的姿勢，靜靜的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等我回神的時候竟然是靠在冰羽的肩膀上！而冰羽則也呈現(xiàn)度咕的姿勢，似乎他也和我一樣累到睡著了。

    「竟然哭到睡著了……」我揉了揉眼睛，回頭看向窗外時天色已轉(zhuǎn)暗，我便決定叫冰羽起來好早點回去：「冰羽……起來了。」

    看著熟睡的冰羽，他挑染紫及綠的發(fā)絲即使沒陽光的照耀下也格外醒目且……耀眼。

    「嗯……」冰羽朦朧的睜開眼，看了我一眼后笑著說道：「月季~~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語畢，整個頭都放在桌子上繼續(xù)睡著了。

    「……在說夢話？」

    聽別人說「酒后吐真言」，那睡傻時的夢話呢？是真還是假？

    過了約莫一小時后，冰羽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灰及綠眸，轉(zhuǎn)頭一看到我便錯愕的對我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怎么不叫醒我就好了？」

    「現(xiàn)在不偏不倚剛好七點半，看你睡得很熟就沒叫醒你了?！刮业ǖ幕卮穑稚系男≌f也快看完了。

    「七點半？真難得警衛(wèi)伯伯沒來趕人?！贡鹨桓本o張樣的收拾散落在桌上的畫簿并說道。

    我隨性的猜測道：「或許警衛(wèi)伯伯也睡著了？」

    「噗哈！如果是真的，這就好笑了！」冰羽笑著說道。

    突然門「喀啦」一聲，身穿皺巴巴襯衫的警衛(wèi)伯伯便拿著手機(jī)開啟手電筒，正對著我們喊道：「兩位同學(xué)！該回家了，天色不早了?！?/br>
    「喔！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冰羽說道，而我則收拾好桌上的文具以及紙張，待鎖好教室門后，便將鑰匙歸還給警衛(wèi)伯伯。

    警衛(wèi)伯伯邊碎碎念：「下次不準(zhǔn)孤男寡女待著，即使是情侶也不行！」邊看著我們走出校門口。

    「那我陪你回家吧？」

    「嗯?！刮乙粦?yīng)聲完，冰羽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我不解的問道：「怎么了嗎？」

    「還以為你會拒絕或是用一臉鄙視的看著我……」

    「我已經(jīng)決定要好好了解你，就不會回避你了?！刮易屑?xì)想想后，伸手說道：「我叫曉月季，請多多指教。」

    冰羽呆了一秒后，似乎領(lǐng)解了什么也伸出手握上，并露出初次見面時的天真笑容說道：「我叫神谷冰羽，請多多指教！」

    重新將初次見面時沒得好好說出口的簡單自我介紹說完后，我發(fā)現(xiàn)冰羽看著我和他相握的手發(fā)呆著，我一問：「手……可以放開了?！共皇俏也环?，而是他握的有些力道，不想強(qiáng)制掙脫他的手……

    「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嗎？」冰羽有些猶豫的說著，并改口道：「當(dāng)然看到你家的時候就會放開了！」便一副楚楚可憐樣的問道：「可以嗎？」

    從手心上傳來的溫度，有多久不曾有過了？

    即使有過擁抱，但卻不曾牽手過……

    我心里想著：「每個人的手溫都和他一樣高嗎？」

    「明明叫冰羽，手溫卻很高呢……」我邊說邊往前走，冰羽則因手還牽著而跟著往前走。

    「哈哈！其實我平時手溫是偏低的……」

    我想了想，摸他臉龐的時候溫度倒是挺正常的，若是剛才的夢話是真的，那就解釋得通了……

    「時間不早了，可以陪我回家了嗎？你也好早點回家，不然你……」我一聽覺得不太對勁便改口道：「你家人會擔(dān)心的。」

    「嗯。」冰羽邊與我并肩走著邊回答，卻似乎安耐不住好奇而問道：「月季也會擔(dān)心我？」

    「想要我擔(dān)心你？」我一說完，冰羽卻立刻搖頭說道：「還是算了，不想讓你為了我而擔(dān)心……」還補(bǔ)充道：「但，吃醋可以?！?/br>
    「我為什么要吃醋？」

    「因為……」冰羽話說到一半，響亮的訊息聲打斷他的話，并一同拿出手機(jī)查看，且異口同聲的說道：「琹泉學(xué)長說下禮拜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慶典?！?/br>
    慶典？是類似臺灣的夜市？

    正當(dāng)我抬頭要問冰羽的意見時，只見他雙眼閃亮的看著訊息并且喃喃自語著：「慶典……」這個詞！

    莫非他沒逛過夜市之類的活動？

    「月季，一起去吧！」他一副雀躍樣的對我邀請道，又猶豫一會后說道：「泉學(xué)長、黎莞學(xué)姊以及他們的親友也會去的，人多熱鬧嘛！」

    我思考了幾秒后說道：「……那就一起去吧！」

    「真的？那我們就回覆吧！」冰羽雀躍的口氣不減的說道。

    「嗯。」接著我們便各自回覆，我回覆給黎莞學(xué)姊，而冰羽回覆琹泉學(xué)長。

    畢竟我們也沒創(chuàng)群組，所以都用私聊的方式傳訊息。

    而傳完訊息的幾分鐘后，黎莞學(xué)姊和琹泉學(xué)長則默契極佳的異口同聲表示道：「知道了」。

    「嘿嘿~~」

    「你在笑什么？」

    「感覺我們和泉學(xué)長與黎莞學(xué)姊好像，所以有點開心。」

    「不太懂你的意思，不過能讓你開心就代表是件好事吧？」聊著聊著，已經(jīng)可以看到前方的熟悉屋子了，我回頭對他說道：「那明天素描方面也麻煩你了。」

    「嗯……當(dāng)然沒問題！」

    「對了！……」在我轉(zhuǎn)身后突然想到雖客套卻不失禮貌的一句話：「謝謝你送我回來?！?/br>
    「不客氣~~快進(jìn)去吧！你進(jìn)去后我就會乖乖回家了?！瓜袷侵牢視査改悴换丶覇?？」似的說道。

    「那明天見?！?/br>
    「嗯，明天見?！?/br>
    進(jìn)家門后，又接收到訊息，奇特的是傳訊者……端木老師！

    而訊息內(nèi)容大意就是：「要我這禮拜六早上到這個地址找他？」我無法理解，但也不知道附上的地址是什么地方，不過還是先跟冰羽說一聲好了……

    我按了電話并撥出，不過幾秒便接通了。

    「喂？這是月季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吧？」冰羽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有東西忘在學(xué)校？」

    「不是，我是要跟你說一聲，這禮拜六端木朝夏找我，所以那天沒辦法過去了?！?/br>
    「這禮拜六……」冰羽停頓一秒后繼續(xù)說道：「喔！突然想到這週假日早上都有要事得忙，那素描教學(xué)就改成到禮拜五，然后禮拜天晚上到目的地會合？」

    「那就這樣吧！」

    禮拜五，我比較晚到，而冰羽已經(jīng)借好鑰匙了。

    「今天是練習(xí)的最后一天？」警衛(wèi)伯伯向我問道。

    「嗯?！刮覒?yīng)聲回答后，往教室走去……突然聽到有人在哼歌，而我也直接走向教室，畢竟現(xiàn)在學(xué)校應(yīng)該也只有他而已。

    「哼~~哼~~」

    「冰羽，你在哼歌？發(fā)生什么好事了嗎？」我疑問道。

    「月季，你來啦！今天要把成果畫出來沒錯吧？」冰羽笑著說道：「至于是因為需要勇氣才唱歌的吧？」

    「嗯……你能再唱一次嗎？剛才那首歌是昨天才上市的歌？」

    「月季也知道啊！很青春吧！~~」冰羽笑著邊說邊哼起歌。

    冰羽的歌聲和原唱一樣既青春又富有感情，只是他還真的在我抽屜里用奇異筆畫了紅心給我……「我抽屜里的涂鴉是你畫的？」

    「那不是涂鴉，是我對你的愛?！刮乙荒槦o言地看著他，他便繼續(xù)說道：「我不想像這首歌一樣，將愛藏好后對方又何時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應(yīng)該是在比喻暗戀吧？而且結(jié)尾不也告白了？」我開始拿出筆和半成品繼續(xù)完成。

    「哈哈，突然想想發(fā)現(xiàn)我和那位演唱者好像哦！」

    「蛤？你也做過廣播告白這事？」

    「上課不專心看著你，上學(xué)時假裝巧遇，故意一直和你聊天好被老師釘再一起擔(dān)任值日生增加相處的時間?！顾f了一長串，并問道：「不像嗎？」

    所以從一開學(xué)巧遇都是計算過的結(jié)果？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所以你喜歡我？」回神后，我不知所措的暗罵自己是在自掘墳?zāi)箚幔?/br>
    「呃！……」冰羽像是無預(yù)警我會這樣直白的問他，手忙腳亂地差點和手上的手機(jī)直接掉落陣亡，他深呼吸一口氣后說道：「我喜歡你?！咕箘偤煤透枨懈姘缀竺婺撬膫€字完美重疊。

    「噗哈哈！對不起，明明是這么嚴(yán)肅的時刻……」突然戳到我的笑點，我差點笑到噴淚的說道。

    「沒關(guān)係，因為不管幾次我都會說……」冰羽不在意樣地說完后，再度說道：「我喜歡你?！?/br>
    「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可以的話去慶典那天給我回覆吧！回覆的暗號就是……」他將我的右手輕輕舉起，并將我的無名指上烙下一吻，下一秒說道：「這就是暗號！當(dāng)然不能打我喔！不然我就當(dāng)你拒絕我了。」

    呃……這是哪招？是太有自信還是怎樣？

    「雖然我可以閃躲的了，但我不會躲的，因為我尊重你的想法。」

    「所以我那天回覆若是愿意的話就親你的左手無名指？」

    「嗯嗯，不過月季你先在意的是男左女右？真有月季的風(fēng)格?！?/br>
    「我只是不想又因為逃避而傷害別人了。」

    「是嗎……」冰羽說完后便繼續(xù)哼唱起歌，用他那活潑又帶著感情的聲調(diào)唱著：

    ……想從你字里行間看出心情。

    如果說數(shù)學(xué)可以算出距離，那要走幾步才能到你心里。

    這決定，都是為了你。

    來源來自：＜不專心＞

    歌聲回盪在安靜的教室里，待我畫好素描后，他已經(jīng)連續(xù)唱幾小時了。

    「我畫好了。」

    「喔……我來看看?！贡鹫f完便開始審查我的畫作。

    「……冰羽，你是不是剛才唱太嗨導(dǎo)致有點累了??？」我看他臉色不太好，甚至還在喘著氣，畢竟開過刀身體應(yīng)該會比較差。

    「蛤……沒事沒事！」他反駁道，并針對我的畫作說著：「我覺得這里和這里可以再修改一下，不過月季你進(jìn)度神速耶！才一個禮拜就能畫成這樣了，是不是我教導(dǎo)有方?。俊?/br>
    我邊聽可以修改的地方邊說道：「是你教的方式淺顯易懂的功勞?！?/br>
    「月季現(xiàn)在好坦率??！」

    「坦率不好？」

    「嗯~~怕你太坦率會被別人搶走?！?/br>
    「我可是“聶小倩”，能和我修成正果的只有一個人吧？」

    「那我可以成為你的“寧采臣”嗎？」

    不知為何，總感覺他說這句話時，像是在對我說也是在對他自己說的。

    而知道原因時是在隔天禮拜六上午，我邊看著地圖邊來到目的地。

    「醫(yī)院？」一看到目的地是醫(yī)院，在訊息最后像是密碼的602就知道是六樓的第二間病房了，但為什么要我到這里？

    「你來了啊！」一如往常身穿白大衣的端木朝夏對我說道：「等會小聲點，知道嗎？」

    「喔?！刮译m不解，但還是點頭示意。

    過了幾分鐘后，三種聲音從602病房傳出來，端木朝夏用手語示意我將耳朵貼近墻好聽清楚里面的談話內(nèi)容。

    這不犯法嗎？

    「診斷結(jié)果是……」年邁的老醫(yī)師說道：「你活不到過半百了?！?/br>
    「……果然是這樣??！我也查過很多案例，都頂多再活個四十年而已?！苟宦牭侥橇硪粋€熟悉的聲音時，讓我倒呼吸一口氣，這聲音不會認(rèn)錯，這一個禮拜都有聽到。

    「不如說我早在八年前就該離開了，能活到現(xiàn)在都得感謝那位捐贈者呢！」

    里頭的對話持續(xù)著，而我腦海里只有一句結(jié)論：「冰羽活不到五十歲？」太過衝擊的事實，也證實我的無知，明明知道他心臟的事情卻沒想到移植后并不完整的事情。

    「小曉，你怎么會在這？」

    「宥潭哥……」

    「學(xué)長，是你叫小曉過來的？」宥潭哥看向我身后一副看好戲的端木朝夏問道。

    「顯而易見不是嗎？」端木朝夏不回避地反問道。

    「你……不要把你高中的壞習(xí)慣建筑在別人身上好嗎！」

    「你知道嗎？壞習(xí)慣就是因為不好改掉才叫壞習(xí)慣吧？」

    「……我能問一下嗎？為什么宥潭哥會來找冰羽？」

    「因為……」宥潭哥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的，而端木朝夏直接將話接下去：「因為他的心臟是他的好朋友的，也是我學(xué)弟的?！?/br>
    「端木朝夏！」宥潭哥吼道，引來了其他人的幾秒注目，因為都被端木朝夏支開了。

    「既是宥潭哥的好朋友也是學(xué)長的學(xué)弟……是慕秋哥的心臟？」

    喀啦！一旁的門扉被開啟，那個身影也訝異我的出現(xiàn)并問道：「月季，你怎么會在這？」

    我抓緊冰羽的袖子并問道：「慕秋哥的心臟在你體內(nèi)跳動著？」

    「什么意思？」冰羽一臉不解地反問我。

    「你問他不知道也正常，因為捐贈者表示不說出姓名?！苟四境慕忉尩?。

    「所以宥潭哥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心臟是慕秋哥給的？卻隱瞞我？」

    「小曉，你冷靜一點?！瑰短陡缡疽馕以卺t(yī)院要安靜，并對端木朝夏說道：「學(xué)長，借個休息室?！?/br>
    「當(dāng)然可以?！?/br>
    來到休息室，端木朝夏坐在一旁，似乎想看好戲卻又不想掃到颱風(fēng)尾的樣子。

    而我坐在沙發(fā)上，冰羽坐在我旁邊而宥潭哥坐在對面。

    「所以我的英雄就是月季的初戀？」冰羽先開口問道。

    「是，但因為慕秋他執(zhí)意要我和學(xué)長幫忙隱瞞，本來應(yīng)該要等到去見“他”的時候再說的……卻沒想到學(xué)長的壞習(xí)慣又發(fā)作了?！?/br>
    宥潭哥鄙視地看向端木朝夏，而端木朝夏就是一副嘴角上揚且滿意的欠揍表情。

    「不過獲得他心臟的冰羽卻剛好和小曉認(rèn)識，這到底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就不清楚了?！瑰短陡缙届o地說道：「我只希望你們不要因為其他因素而放棄自然的相遇以及感情，慕秋應(yīng)該也會這么說吧？」

    「哼哼?！苟四境脑谝慌院咝茁?，意義不明。

    「我雖喜歡上月季，但絕對不是因為這顆心臟的關(guān)係！當(dāng)然我還是很感謝這顆心臟，因為他才讓我跟月季相遇?！贡鹗址判呐K處并一口氣說完且補(bǔ)充道：「我們先離開了?！?fàn)科鹞业氖植㈦x開休息室甚至是醫(yī)院。

    就這樣走離醫(yī)院有點距離后，冰羽才意識到手還牽著并放開：「抱歉，我一氣之下就拉著你出來了?！?/br>
    「沒關(guān)係……」

    「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耶！」

    我若確定喜歡上他的話，就代表我又喜歡上同一個人了？

    「??！下雨了！月季，你真的沒事嗎？」

    不知何時我變成不抬頭也能看得到他的臉了，坐著的地方好冰冷……被雨淋到的地方也好冷……

    「我若承認(rèn)喜歡上“你”，是不是又要傷害到你了？」語畢，我便閉上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