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侍衛(wèi)沒人聽他的。

    裴望又訕訕看向裴沅禎：“賢侄，你看......”

    須臾，裴沅禎開口：“都退下吧?！?/br>
    侍衛(wèi)這才收刀。

    沈梔梔在一旁看得心驚rou跳。

    那些長刀明晃晃的，還泛著寒光。若是在狹小的廳內(nèi)打起來，她還真怕被不小心砍死。

    有了這么個開頭，家宴自然是吃不下去了。

    裴沅禎很快起身走人，他走后沒多久，裴彥也走了。

    .

    當(dāng)晚，裴沅禎在裴望府邸留宿，而沈梔梔作為隨行伺候的丫鬟，被安排住在耳房。

    伺候裴沅禎用完晚膳后，她就回自己的屋子了。

    裴望府上辦事妥帖周到，連帶著她這個隨行丫鬟也得了份夜宵。夜宵是牛乳和紅豆做的，酸酸甜甜好喝，沈梔梔連喝了兩碗。

    到了半夜，沈梔梔被尿憋醒，她掙扎了會，還是決定起身。

    裴沅禎住的院子雅致且寬敞，但就是太寬敞了，以至于如廁得走好長一段路。

    沈梔梔提燈沿著夾道去恭房。

    突然，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那黑影劃過墻頭的瓦片，窣窣輕響。

    沈梔梔嚇得喊出聲，下一刻，嘴就被人捂住了。

    她驚恐掙扎：“嗚嗚嗚......”

    “別出聲，是我?！?/br>
    清潤低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人分明就是裴沅禎。

    沈梔梔頓時停下來，松了口氣。

    “大人怎么在這？”她說：“奴婢還以為遇到采花賊了。”

    “......”

    裴沅禎沒時間解釋，二話不說，提起她就往屋檐上飛。

    沈梔梔一口氣沒換上來，又嚇得差點昏過去。

    “大人要帶奴婢去哪？”

    “閉嘴！”

    沈梔梔趕緊捂住嘴巴。看著自己懸在半空、被人擰著跳來跳去，心也跟著跳來跳去。

    就怕裴沅禎一個不高興，把她丟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裴沅禎總算停下來。

    沈梔梔腳落地，然而踩到什么，猛地一滑。

    但很快，胳膊被人拉住了。

    她心有余悸地站穩(wěn)，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屋頂上。

    沈梔梔愁死了。

    大晚上的，裴沅禎帶她來屋頂做什么？

    “蹲下?！迸徙涞澋吐暶睢?/br>
    沈梔梔緩緩蹲下，但她重心不穩(wěn)，怕摔下去，索性就整個人趴著。

    不敢動彈，姿勢滑稽。

    裴沅禎蹲著等了會，然后掀起瓦片，看進(jìn)去。

    沈梔梔悄悄探眼，屋子里燭火昏暗，她什么都沒看到。

    就這么，她安安靜靜地陪裴沅禎等了會，發(fā)現(xiàn)他居然什么動作都沒有。

    “大人......”她小聲問：“我們還要等多久？”

    裴沅禎視線從屋子里收回，平靜轉(zhuǎn)向她。

    沈梔梔難以啟齒，支吾了會，委屈道：“奴婢.....奴婢原本是要出門如廁來著......”

    “......”

    第16章

    “奴婢......”沈梔梔委屈說：“奴婢原本是要出門如廁來著，結(jié)果被大人帶來這了?！?/br>
    裴沅禎睨著她，靜默......

    須臾，他無情吐出兩個字：“忍著。”

    “......哦?！?/br>
    裴沅禎不再理會她，而是專心看屋里的情況。

    沈梔梔環(huán)顧四周，這里皆是高墻青瓦，且瓦片結(jié)實，不像是尋常人家，倒像是某處機密之地。

    過了會，她聽見下頭有人走過：“都四處看看，最近形勢嚴(yán)峻，都給我打起精神！”

    “是！”一群人應(yīng)聲。

    沈梔梔怕被發(fā)現(xiàn)，不敢呼吸，憋氣憋了很久那些人的腳步聲才遠(yuǎn)去。

    就在她緊張憋氣之際，耳邊突然有人問：“你做什么？”

    沈梔梔嚇得一口氣沒憋穩(wěn)，嗆起來。

    很快，嘴巴又被人死死捂住。

    “嗚嗚嗚......”沈梔梔嗆而不能咳，眼淚汪汪。

    也不知是環(huán)境使然，還是漆黑的夜色給了她膽子，她大眼睛含怒瞪過去。

    裴沅禎還是頭一回見有人敢瞪他，卻莫名不惱。

    少頃，等她緩過來了，他才放開手。

    沈梔梔得了呼吸，又氣又無辜：“大人做什么，差點捂死奴婢了?！?/br>
    裴沅禎挑眉：“你這是對我不滿？”

    “......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他故作威脅：“下不為例，否則挖你眼睛。”

    沈梔梔脖頸一縮，立即閉眼。

    裴沅禎勾了勾唇，轉(zhuǎn)頭繼續(xù)觀察屋子里的動靜。

    這里是大理寺地牢，他們所在之處是關(guān)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此時屋里點了兩盞昏暗的油燈，而今晚在家宴上出現(xiàn)的那位戶部清吏司覃侍郎，正關(guān)押在此處。

    只不過，裴沅禎觀察了許久，也沒見任何異樣。

    正思忖要不要再等時，突然屋頂?shù)牧硪贿吂蝸黻噺婏L(fēng)，有人飛躍而至。

    那人許是飛到近前發(fā)現(xiàn)裴沅禎也在，又立即掉頭。

    裴沅禎目光一凜，追著那人的身影就走了。

    “？？？”

    “?。?！”

    沈梔梔傻眼。

    裴沅禎這是......不管她了？

    沈梔梔欲哭無淚。

    屋頂太高，青瓦太滑，之前有裴沅禎在她還敢動動胳膊動動腿。這會兒，是徹底不敢動彈了。

    她保持著別扭的姿勢趴著，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既怕被人發(fā)現(xiàn)砍死，又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摔死。

    .

    這廂。

    裴沅禎追著那黑衣人躍過無數(shù)屋頂，最后停在空曠的大街上。

    兩人交手了十?dāng)?shù)招，那黑衣人連忙求饒：“二哥，是我是我......”

    他扯下蒙面：“是我，沅瑾?！?/br>
    裴沅禎看清他的樣貌，頓時停下。

    “你怎么在這？”他問。

    “我來打探情況，見屋頂有人就趕緊掉頭，不想竟然是二哥。”裴沅瑾問：“二哥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裴沅禎搖頭：“沒有?！?/br>
    “看來二哥也覺得事情可疑?！迸徙滂f：“覃侍郎和那本私賬這么容易就被找到，實在不像四叔能做到的事。”

    “或許，”他繼續(xù)道：“是背后那人故意扔出來迷惑我們的?！?/br>
    裴沅禎點頭：“你猜得沒錯，這個覃侍郎只是顆廢棋。不過那本私賬半真半假，能有點用?！?/br>
    裴沅瑾說：“那太好了，我們從私賬上順藤摸瓜，一定能有線索。”

    “順藤摸瓜也沒那么容易，賄賂出自岱梁，而岱梁遠(yuǎn)在千里?！?/br>
    “這又如何，世上無難事，時間問題罷?！迸徙滂乃纾骸岸纾?！難得這時候遇到，咱們喝酒去！”

    兩人來到凝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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