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貴妃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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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床邊,隔著?被子?摸了摸楊小滿的肚子?…… 他已經(jīng)有承琰、承琮兩?個皇子?了,本不想再讓皇后受生育之苦,可這孩子?還是意外的來了。 李裕錫能夠明顯感覺到皇后懷這一胎,懷的很辛苦,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能以身替之。 懷胎的事,他身為男子?幫不上忙,那西閣和慈幼局的事就少讓皇后cao心吧。 李裕錫這么?想著?,所以才?暗示楊垂芳等人回京,讓她?們來幫著?楊小滿管理西閣。 而曾經(jīng)的桂香,如今的楊家義女垂芳,果真是個忠誠之輩,一聽說皇后懷相不好,便立刻放下慈幼城的事務(wù)趕來長安。 此時此刻,楊垂芳的馬車已經(jīng)行到長安城郊外。 “不知道女官署造的什么?樣?了,楊司監(jiān)入京是準(zhǔn)備住在女官署,還是進宮去陪皇后娘娘?”秦冉君與楊垂芳共乘一車,閑話道。 楊垂芳回神:“要是娘娘愿意留我,那我自然是伴著?娘娘。若不然,我就住女官署去。秦司濟呢?聽說你家中想找你回去,不知你作何打?算?” 秦冉君含笑?道:“我是不會?回去了,好不容易掙脫出來,難道還回去嫁人?萬一再將我鎖進深宅之中,不讓我出來了可如何是好?!?/br> 這也是第一批女官們普遍面臨的問題?;屎蟮呐佼吘共凰闶钦嬲某⒚伲退阕龀隽艘恍┏?績,可這些女娘家里該催婚還是會?催婚。 有些人家甚至專挑做女官的這些女娘提親,為的就是想沾一沾慈幼城的好處。 這種心思不純的人家,叫見過世面的女娘們怎么?看得上。 然而即便家里給找一個絕世良配,這些女官心里也止不住打?嘀咕,這嫁了人后,她?們還能出來做事嗎? 像馮尚濟大人這樣?,能獲得丈夫支持的,實在太難得了,女娘們都害怕自己嫁人后,籍貫入了夫家,就不能自己做主了。 是放棄姻緣,頂著?世俗不理解的眼光,繼續(xù)自己熱愛的事業(yè);還是見好就收,把西閣的一切當(dāng)成?一場美夢,回家待嫁? 底下那些小掌使、小女使們?nèi)粗?幾個司級女官呢,想看看大人們怎么?選擇,她?們也好跟著?。 楊垂芳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她?入宮的時候,就和家里斷了關(guān)系,如今更是被楊夫人收為義女,楊家可以容得下一位馮尚濟,自然也能容下楊司監(jiān),她?是嫁是留都可以。 但秦冉君不同?了,她?出身世家,這是她?的優(yōu)勢也是她?的桎梏,她?若說想不嫁人,受到的阻力會?比楊垂芳大得多。 不過看秦冉君這個樣?子?,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大家共事數(shù)年,楊垂芳很清楚對方是個心性?堅韌之人,要想迫使她?改變主意,那可難比登天。 兩?人翻過這一篇,又聊起?其?他,正聊到下半年慈幼城補助的發(fā)放時,忽而一隊馬騎從車旁飛馳而過。 揚起?的塵土逼得慈幼局的車輛靠邊停車,等這一隊人走遠后,他們才?能重新啟程。 楊垂芳打?開車窗問:“怎么?回事?” 領(lǐng)隊的護衛(wèi)前來回話:“稟大人,似乎是從冀州來的急報。” 冀州? 李裕錫得知冀州來人時,也是一頭霧水,這地方會?出什么?事。 “傳去甘露殿?!崩钤ea讓露香照顧好皇后,然后匆匆趕去甘露殿。 傳信差役帶來的是一個壞消息,康王病重,已經(jīng)到了起?不來床的地步,大夫說他可能撐不到三個月。 李裕錫噌的站起?來,因為起?得急,以至于一陣頭暈?zāi)垦?,福春連忙扶住他。 “你說什么??”李裕錫指著?差役:“你再說一遍?!?/br> 差役把頭低到了地上,硬著?頭皮又說了一遍:康王病重,恐不假年。 李裕錫跌坐在龍椅上,顫抖著?雙唇道:“速速命王御醫(yī)、陳御醫(yī)….不不不,讓御醫(yī)署除負責(zé)皇后貴體之外的所有御醫(yī)待命,隨朕前往冀州?!?/br> 福春急道:“陛下,朝政不能沒有您?。 ?/br> 李裕錫甩開福春的手:“你閉嘴,朕要去見大哥!” 話剛說完,他眼前一黑,直直的向前倒去。 宮中的消息是瞞不住的,尤其?在御醫(yī)署忙成?一團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陛下因得知康王病重,一時急火攻心而暈倒。 好在陛下年富力強,御醫(yī)施針用藥后,他很快轉(zhuǎn)醒,醒來后就決意要出京看望康王。 百官跪在甘露門外,跪求陛下收回成?命。他們的擔(dān)心也不無道理,要是陛下在路上有個好歹,兩?位皇子?尚未成?年,主少國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門外是百官跪地請愿,門內(nèi)是楊小滿挺著?六個月的孕肚正在給李裕錫喂藥。 李裕錫聽了門外的聲音心煩,揮手讓福春把殿內(nèi)的門窗都關(guān)上。 楊小滿手執(zhí)玉勺,將藥吹涼后送到李裕錫嘴邊,道:“大人們也是擔(dān)心陛下的身體,您不要責(zé)怪他們?!?/br> 李裕錫嘆氣:“可那是朕的大哥,要不是大哥一力主推,今日坐在龍椅上的人還指不定是誰呢。這份恩情?,朕永世莫忘,大哥病重,朕怎么?能不去看望。” 李裕錫又就著?楊小滿的手喝了一口藥:“何況大夫說大哥已接近油盡燈枯,這說不定就是朕和他的最?后一面了,若是不去,朕一輩子?都心里難安?!?/br> 楊小滿喂完最?后一口,素手將藥盞放下,對著?李裕錫說:“那就去,長安有百官還有我,陛下放心的去吧,說不定康王爺見了陛下,一開心病就去了一半。” 李裕錫抓著?楊小滿的手,雙眼看向她?的孕肚:“朝政之事朕不擔(dān)心,有謝相、朱相輔助你,怎么?也能撐到朕回來。只是這一去便要三四?個月,朕怕趕不及回來陪你生產(chǎn)。” 楊小滿反握住他的手:“沒事兒,宮里這么?多人守著?我呢,能出什么?事?!?/br> 皇后都如此支持,陛下便更是堅定了出京的計劃。因為這事,少不了又有一幫人要罵皇后禍國殃民。 不過如今皇后有慈幼局在手,已經(jīng)無人敢在明面上罵她?了,百姓可是認準(zhǔn)了皇后是天仙菩薩,誰罵皇后就是和他們過不去,再是高官大儒,也一樣?要名譽掃地。 下半旬,陛下倉促出京,皇后留京輔政。 “那為何不讓大皇子?監(jiān)國?”酒館里有人小心討論著?。 此人的同?伴說:“嘿這你都不知道,大皇子?跟著?陛下去冀州了。聽說康王爺從以前就十分喜愛這個侄子?,所以陛下便讓大皇子?也跟著?去見見皇伯父?!?/br> 于是便又有人問為何不帶二皇子?,難道是二皇子?不夠討喜嗎? 秦冉君放下筷子?,在心里回答了這個問題:陛下不帶二皇子?,自然是怕路上若出了事,他至少還有一條血脈留下,皇后娘娘可以扶持二皇子?繼位,穩(wěn)住朝政。 至于陛下為何要帶走大皇子?嘛,估計也并?不像坊間推測的那樣?,是因為康王喜歡侄兒。 多半是陛下怕若留下大皇子?監(jiān)國,皇子?年紀(jì)尚小,容易被人左右,如此倒不如讓皇后主持政務(wù)。 但這樣?一來又怕有心人打?著?大皇子?的幌子?與皇后做對,那倒不如把大皇子?也帶走了事。 秦冉君自覺想明白了關(guān)竅,放下飯錢出了酒肆,今日的長安被綿綿細雨籠罩,她?舉著?傘想漫步回去,經(jīng)過小巷時,卻不防被人從背后打?了一擊。 當(dāng)年,她?就是被人背襲帶走的,這么?些年來,人總要有所長進,因此遭了這一擊后,秦冉君并?未立馬暈倒,而是轉(zhuǎn)過身看清了歹人的臉。 “鄭…鄭jiejie?!?/br> 第99章 秦冉君 劉執(zhí)掀開床幔, 看清了床上躺著的是誰。他怒不可遏,轉(zhuǎn)頭抓住鄭維楨的手腕。 “你就這么希望我娶她?” 鄭維楨從他手中掙脫:“娶她對你有好處。你要?是憐香惜玉,就現(xiàn)在?把她救走,看看她會不會因為救命之恩嫁給你。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 我勸你再?等一等, 等我的人?糟蹋了她, 你再?出來?英雄救美。到時她失了貞潔,你要?是還肯娶她,她還不痛哭流涕的嫁進來?。” 劉執(zhí)痛苦萬分, 即因為鄭維楨踏踐他的心意,也因為惋惜曾經(jīng)單純美好的她, 變成了今日這幅蛇蝎心腸的樣子。 他質(zhì)問道:“冉娘從前還喚你一聲jiejie, 你居然也下得去手這么對她!” “jiejie?”鄭維楨冷笑?:“那你看她現(xiàn)在?還會不會把我當(dāng)jiejie。她的jiejie是鄭家的嫡女,可不是站在?你面前這個女女支!” 劉執(zhí)痛心疾首:“可你不是女女支, 你為什么要?對過去那些事耿耿于?懷?這些年我對你的好,難道就不能撫平你的傷口嗎?” 鄭維楨不肯看他,側(cè)著身?說:“你對我的好,我當(dāng)然記得, 可我也忘不了曾經(jīng)的屈辱。劉執(zhí),你說過會幫我復(fù)仇的, 難道你忘記了?” 劉執(zhí)指著床上的秦冉君:“我是說過會幫你, 但這和冉娘有什么關(guān)系?她可從來?沒害過你!” 鄭維楨道:“她是皇后近侍, 娶她能夠讓我們有機會接觸皇后和西閣,這對我有多重要?,你不會不知道。 秦冉君要?是真把我當(dāng)成jiejie, 她應(yīng)該也不會介意幫我一把。再?說婚后你對她好些就是了,像你這樣的如意郎君, 也不算辱沒了她?!?/br> 劉執(zhí)微紅的眼睛里透露出失望:“四娘,你已經(jīng)魔障了,我不能再?讓你錯下去了?!?/br> 他轉(zhuǎn)身?抱起秦冉君,頭也不回的走了。 鄭維楨看著他的背影,心像被?剜了一刀,她捂著胸口,勸自己說她和劉執(zhí)本來?也沒有好結(jié)果,難道還奢望劉執(zhí)一輩子只對著她這個殘花敗柳嗎? 與其把心思?放在?情情愛愛上,復(fù)仇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她強迫自己切斷這些傷春悲秋的情緒,直起身?派人?將秦冉君被?歹人?擄走的消息放出去,讓秦冉君名譽掃地。 不管怎么樣,她要?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 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啞女抱著小包袱進來?,用手比劃著問鄭維楨:夫人?,今天還去慈幼局嗎? 啞女是她的心腹,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她還有個女兒的人?。 而今天是幼薇娘子帶著小宜新去慈幼局的日子,每個月只有這一天,鄭維楨可以遠遠的看到女兒。 本來?今天,她想?趁幼薇娘子不注意,把親自做的小衣服塞給宜新的。不過路上她巧遇秦冉君,便臨時起意將秦冉君打暈擄來?。 倒是把去慈幼局的事情給忘了。 鄭維楨抬頭看看天時,這個點?去,幼薇娘子大概已經(jīng)帶著孩子回去了。 她垂下眼眸,冷聲道:“不去了,把東西放好,下月再?說吧?!?/br> 啞女點?點?頭,順從地退下。而鄭維楨則想?起這幾個月去看望女兒時,那孩子表現(xiàn)出來?對幼薇娘子的依戀之情。 明明幼薇娘子就是她為孩子選好的繼母,可當(dāng)她親眼看到自己的骨rou與她見面不識,反而去親近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另一個女子時,鄭維楨還是覺得呼吸困難。 她也好想?抱一抱那個可愛的女童,告訴孩子她是她的娘親。 可是那孩子卻連碰,都不肯讓她碰。 鄭維楨看著這庭院深深,第一次感受到了刺骨的涼意,她好像已經(jīng)沒有可親近的人?了。 但旋即她重打起精神。她犧牲了這么多,定?要?求一個得償所愿才算不負這些年的努力。 秦冉君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在?家時的閨房,她娘親正守在?床邊抹淚。 見她醒來?,妝容精致的貴夫人?忙撲上來?:“冉娘,你終于?醒了,嚇?biāo)罏槟锪?,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娘讓大夫進來?看你。” 她這一動,周圍的丫鬟婢女也動了起來?,有人?去稟告老爺,有人?去請大夫,還有人?捧來?金盆伺候秦冉君洗漱。 秦冉君做了幾年凡事親力親為的女官,倒有些不適應(yīng)丫鬟們事事具細的殷勤。 秦王氏接過丫鬟手中的帕子,親自為女兒擦臉,并?勸道:“這回你可不能再?任性了,那個女官署不回也罷,就留在?家里好好養(yǎng)傷,等傷養(yǎng)好了,就讓劉家上門走六禮。” 秦冉君猛的抓住她娘的手:“什么走六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