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白色的椅子，醫(yī)院就是一個白色的世界。充滿消毒水的味道竄入鼻尖。

    令人沉悶的空間壓抑著過來的每個人。

    白志緯緩緩走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年輕人。

    「你就是邱宇澤?」邱宇澤抬起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嚴(yán)肅的男子。

    「我是，你就是白維的父親吧?叔叔好?！?/br>
    「久仰?！?/br>
    「我想知道，為什么白維會變成這樣。」白志緯的眼中閃過一絲沉痛。

    「那時候，我們要轉(zhuǎn)彎，但是有一臺機車突然衝過來，我將白維拉回來，抱住他，但是我們都因為重心不穩(wěn)，所以向后倒去，雖然我抱住白維，但是他的頭卻意外撞到后面的石頭?！骨裼顫删従彽慕忉屩?，后悔、懊惱，幾乎將邱宇澤湮滅。那時候應(yīng)該要好好互助她的頭部的。

    「是這樣阿?！?/br>
    「雖然造成這樣的原因，但是我還是謝謝你，到最后還是保護(hù)著我的女兒?！?/br>
    「這是我的對她的承諾。我會保護(hù)她一輩子的?！?/br>
    「…可以和我講講，關(guān)于她心魔的那件事情嗎?」

    似乎是感受到白志緯的誠意，邱宇澤緩緩道出所有的一切，從小葵愛上白維，到白維拒絕，最后造成小葵的自殺，所有的一切。

    「是這樣啊…都怪我，太過忙碌了，對待她，也太過苛刻了。」白志緯露出懊惱的神情。

    「謝謝你，邱宇澤?！?/br>
    「不會?！?/br>
    「其實我跟白維的mama討論過，我們想要把白維送到美國去居住，讓她可以喘口氣?！?/br>
    「嗯?！?/br>
    「雖然對你很抱歉，但我希望你可以離開白維?！?/br>
    「我尊重你們的決定，但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的決定。你們不過只是讓白維逃避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只想讓我的女兒過得開心?！惯h(yuǎn)處，一抹美麗的身影出現(xiàn)。

    邱宇澤明白，眼前的是白維的母親。

    「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接受嗎?」邱宇澤淡淡的說。

    「嗯?！?/br>
    很久很久以后，我從mama的嘴里，聽見邱宇澤和父親的那一場對話，聽說，那也是mama在其他護(hù)士的嘴里聽來的。因為父親不想要讓mama知道，他曾經(jīng)這么做。我曾經(jīng)想過，如果沒有意外，我們現(xiàn)在會不會還在一起?或者是，如果mama在走快一點，結(jié)局就會改變?

    ***

    「…請你離開白維，我知道我提出這個要求很自私，但現(xiàn)在的我只希望他能夠快樂?！垢赣H的聲音?他在對誰講話?邱宇澤嗎?

    「我知道了…」邱宇澤?!他妥協(xié)了?為什么?他不是說好不會放開我的手嗎?

    「我只有幾個要求?！?/br>
    「你說?！?/br>
    「白維醒了后，可以讓我再見她一面嗎?」什么意思?邱宇澤真的要離開嗎?

    「…」

    「我想，對她講點話，也可以讓她早點解脫，放棄我?！骨裼顫捎挠牡卣f出，我從語氣中聽出來他究竟有多難受。既然這么難受，為什么還要這樣對我呢?放棄他?邱宇澤你這個渾蛋，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想哭，想跳起來罵他，可是我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靜靜地躺著，聽著他們說話。

    「好，我答應(yīng)你?！?/br>
    「另外，可以在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嗎?」

    「你說。」

    「以后可以給白維一點自由嗎?」

    「你!..」

    「白維是一個很有自主性又很自律的女孩，我相信她不會做出讓你們擔(dān)心的事情?！?/br>
    邱宇澤…

    「我知道了，我會再跟白維好好討論的，謝謝你?！挂魂嚹_步聲，宣告他的離去。

    淚水終于承受不住重量，從眼角滑落。

    「小維阿，爸爸真的做錯了，求求你趕快起來吧?！惯@是第一次，父親的聲音不再嚴(yán)厲，不再苛刻，不再咄咄逼人。是那么的溫柔、哀求。

    原來，父親是真的愛我的。

    「老公…」

    「我早該聽你的，我不該對她太過要求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該相信她的?！?/br>
    「老公，現(xiàn)在還不遲阿?！筸ama的聲音很溫柔，帶語句間透著哀傷。

    我動了動手指，睜開眼…

    「小維!!」mama的聲音從一旁傳過來。

    「mama…」

    「小維你終于醒了?！?/br>
    「…」

    眼前是一片黑，但是我明明睜開雙眼了阿。

    怎么回事?!我瞎了嗎?

    雙手在空中揮舞著。

    「小維你怎么了?」父親緊張的聲音傳來。

    「我…看不見…」

    空氣瞬間凝結(jié)，隨即，我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父親慌張地喊叫。

    「醫(yī)生，醫(yī)生!!」

    「孩子…」

    吼叫的父親，哭泣的母親，以及看不見的我。

    我的心下沉到無底的黑洞中。

    2018.12…?2019.01…

    到醫(yī)院這是第幾天，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

    從醒來那天的絕望，到今天，我的眼已經(jīng)被紗布一層一層的封起來了。

    醫(yī)生說，我會這樣是因為受傷的時候一塊凸起的石頭撞到后腦，造成腦震盪外，也壓迫到我的腦中管理視覺的區(qū)域，所以里面有小小的血塊，造成視覺消失，目前有兩個方法，第一個是觀察，看血塊會不會自己消失，等他慢慢消失，就會沒事，但是如果他一直不消失，就必須動手術(shù)。

    而剛好，我幸運的是前者，隨著時間觀察下來，我腦中的血塊緩慢的縮小。

    而這之間，邱宇澤沒有一天來看過我。

    他這是打算不告而別嗎?

    因為看不到，我當(dāng)然也用不了手機，早知道就不要那么信賴手機了拉，應(yīng)該把邱宇澤的電話給記下來，這樣我現(xiàn)在也可以打給他了。

    喀喀。

    病房的門緩緩地被推開了。

    我抬頭望了望。

    這時間會是誰啊?mama回去準(zhǔn)備東西，應(yīng)該沒有這么快回拉，父親去公司處理一下東西，馬上就會回來的，但是有這么快嗎?

    這腳步聲…

    他終于來了…

    「澤?是你嗎?」疑問句，但我的語氣是肯定的。

    「…」

    「你還好嗎?你有沒有受傷?」我從床上站起來，伸出手，向四處找尋。

    那時候的他，是抱著我的，他有沒有受傷呢?

    「你不怪我嗎?」過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覺到澤的聲音是顫抖的。

    我知道他在問什么。畢竟他這么久都不來看我，就算我沒有聽到那場對話，我也早就猜到了。

    「不怪?！刮彝Ｏ滤奶帗]舞的手，因為我知道澤就在這。

    「為什么?」他悲慟的抓著我的肩膀。

    「因為我知道，你比我更痛?！?/br>
    心痛我的傷，也心痛我們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

    是啊，我們沉默著，因為我們都知道，這可能是最后一次談話了。

    突然，他抱住了我。

    很緊很緊。

    幾乎僅到不能呼吸。

    「你就不曾懷疑我變心嗎?」他笑著說道。我知道他想要讓氣氛變好一點。

    「你在開玩笑嗎?」

    「就當(dāng)作我是變心了吧，你要過得很好很好?！?/br>
    「好，就當(dāng)作你變心了?！刮倚χχ?，但是淚水怎么就這樣滑落了呢?

    一個連離開都在替我著想的人，怎么可能會變心呢?

    真是傻瓜，而更傻的我，去只能去相信他的話，因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要求，都不會改變事實，只會讓情面變得更難看而已。

    「別哭?！骨裼顫蓽嘏氖謸嶂业哪橗?，輕輕抹掉我的淚。

    我們緊緊地相互依偎，過了很久很久之后，我聽見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是mama特有的高跟鞋聲音。

    邱宇澤，緩緩的松開了手。

    我感覺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將頭上揚45度，因為我知道，這樣他才能清楚地看見我的臉。

    一個輕輕地吻，落在我的額際。

    他放了一張紙在我的手心。

    我緊緊咬著我的下唇，害怕一松開，我就會喊叫他，我是多么的不想要他離開阿。

    喀喀…

    關(guān)門聲響起，我知道，他已經(jīng)離開了。離開了我的病房、離開我的眼前、離開我的世界。

    邱宇澤…為什么?我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呢?為甚么我們總是不能在一起呢?為什么我們的幸福這么短暫呢?

    淚水不能停止，但如今也沒有人可以幫我擦淚，為我止住淚了。

    我緊緊握著手中的那張紙，泣不成聲。

    2021.06.18

    鳳凰花開，驪歌輕唱...

    轉(zhuǎn)眼間，我已經(jīng)畢業(yè)了。再度踏上臺灣的土地，莫名的感受到感動，我還以為我很久才會回到這里，沒想到卻只隔了短短的兩年。

    他們也正好是在畢業(yè)季，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學(xué)士服，淚水交織，真是一個傷感的季節(jié)。

    鈴鈴~

    「喂?」

    「小維，你到學(xué)校了嗎?時間快要到了喔?！?/br>
    「我在正門?！?/br>
    「等等我?！?/br>
    過沒多久，我就看見蘇苓和俊漢的身影。

    蘇苓身穿鵝黃色的小禮服，頭上夾著一隻銀色的小蝴蝶，而俊漢則是身穿紫藍(lán)色的西裝，相同得，衣領(lǐng)也有一隻銀色的小蝴蝶。這兩個人，這樣也要放閃。

    兩年的時間，蘇苓已經(jīng)戰(zhàn)勝心魔，克服憂鬱癥，回到學(xué)校，回到俊漢的身邊來。

    「好久不見?！刮覍λ麄兊匦Τ鰜?。

    這些年，我和蘇苓都有持續(xù)在聯(lián)絡(luò)，我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

    「小維，哇~你好像變得更美了?！?/br>
    蘇苓呆呆地看著我。

    「好久不見。你真的變了?！箍h的只有微微挑眉一下。

    我知道我這陣子得改變真的很多，把一直捨不得得長發(fā)給剪短了，皮膚也比以前要黑了一點。美國的太陽嘛。

    「人嘛，怎么可能沒變?！刮覝\淺的笑著。

    「但是你真的變了很多，變得…像個女人了?！?/br>
    他們也都變了，蘇苓變得跟小孩子一樣，但還是一樣，依賴著俊漢。而俊漢澤變了很多，他變得成熟，變的穩(wěn)重，變得不再孩子氣。

    我想應(yīng)該是為了蘇苓的童心，心甘情愿地長大。

    我們互相相識一笑，這四年，改變的東西太多了，我們只能被迫成長。

    「蘇苓，好久不見了?！?/br>
    「真的?！?/br>
    我們緊緊的擁抱著。

    重生，儘管我們曾經(jīng)犯錯，曾經(jīng)失誤，曾經(jīng)變成連自己的討厭的人，但只要想要改變，就會改變。不管年紀(jì)，只要有心，什么都不遲。

    「邱宇…」

    「我們趕快走吧，你們不是說快要來不急了嗎?」我打斷俊漢的話，現(xiàn)在的我，還沒有勇氣可以坦然地聽見他的名字。

    「對對對，我們趕快走吧?！固K苓如同過往的，拉住我的手，帶我前往。

    「你們怎么會想到要約我啊?」

    「雖然你已經(jīng)轉(zhuǎn)學(xué)了，但我想，你仍就是我們班的、我們學(xué)校的，所以我們的畢業(yè)晚會，你怎么可以不參加呢。這場送舊，你一定要來的。」蘇苓笑著說。

    「是阿，是蘇苓說得，我們想了想，覺得就算你真的不能到，我們也要跟你說?！?/br>
    「謝謝你們，你們記得我，我真得很開心。」

    「可真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呢，好開心?！?/br>
    「沒辦法，誰叫我真的很想念臺灣的小吃?！?/br>
    「真是沒良心，竟然不是我們，想當(dāng)初你竟然還不告而別，我回到學(xué)校后，兩個朋友都不見了，你知道我有多么驚慌失措嗎?還聽到你已經(jīng)去美國了，而我卻完全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當(dāng)然知道，誰叫某人阿，半夜哭著打給我，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是冤魂呢。」

    「什么冤魂!太過分了，我真的很難過呢?！固K苓就拉著我得手對我撒嬌著。

    「好啦，抱歉，就這樣走了，我應(yīng)該跟你說一聲得。」

    「算你還有良心，不過說真得，你怎么會真的就這樣跟你的父母去美國啊?」

    我呆了呆。笑了出來。

    那笑容，只有我自己知道，究竟包含了多少得無奈。

    「因為我的家人?！?/br>
    「嗯?」

    「那時候我不是受傷嗎?」

    「恩，我記得?！?/br>
    「我那時候體會了一句話，看不見，反而看清了。」

    「咦?」

    「沒錯，是我們小時候的卡通?！?/br>
    「那時候我得視力漸漸恢復(fù)，有時候看的到，有時候模糊得很。但是那時候，我天天都在與我的家人爭執(zhí)，我不想要去美國，我不想要逃避。但是我漸漸的看見了一些事情。失去和得到，讓我學(xué)會最多的就是珍惜，更加珍惜每一段感情、更加珍惜看似本來就有的東西，例如:視力。我更加珍惜所有我能看見的色彩，所有我能碰觸的東西?！?/br>
    他們兩個都靜靜地聽著我講。

    「那一天，我哭了，因為他、因為我的家人?？粗麄兊陌装l(fā)，看著他們手上布滿的皺紋。我無法克制自己的流下淚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的父親老了，老了這么多。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出來。我只能悶悶的，將所有看見的事情埋在我心中。雖然我真的恨過他，恨他為什么只要遇到有對我不好的人事物，就會要求我轉(zhuǎn)學(xué)。這次，竟然讓我到了美國。但是我的母親、我的父親，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可以快樂，就是希望我可以離開這一切，讓我痛苦得一切。雖然我還是希望待在臺灣，但是為了他們放心，我選擇遷就，陪著他們，帶著他們的希望，到了美國。他們說得沒錯，到美國后，我的確逃避了一些事情，父母的感情也變好了，一切看似都很完美，但我知道我還是想念著臺灣?！瓜肽钪?。

    其實我為什么會回來，我自己很清楚，不是因為想念臺灣的美食、想念在這里的朋友嗎?也是有，但是我想這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就算我怎么否認(rèn)，我都不能說我已經(jīng)忘了他了。那個我深愛的他。

    漸漸的，我看見場地已經(jīng)近了，我卻開始畏懼了，這就是所謂得近鄉(xiāng)情怯吧。

    「我還是…不要進(jìn)去了吧?！?/br>
    「怎么可以!你都難得回來了。何況你今天還穿得這么美?！?/br>
    「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他，那我就支開他。」俊漢挺起胸來說。

    我笑了出來。

    「好啦，不用了，我沒關(guān)係的。」何況，我也想要遇見他。

    眼看禮堂得大門就在眼前，我不自覺得放慢腳步。

    突然，蘇苓拉住我的手。

    「你先進(jìn)去吧?！固K苓對俊漢說。

    俊漢看了看我們兩個一眼，只好摸摸鼻子走進(jìn)去。

    「小維，我真的不知道你和邱宇澤以及小葵發(fā)生什么事情，俊漢的確有跟我說一點，但是他從來不肯跟我說清楚，小葵，我是真的很抱歉，我當(dāng)時候不再你們的身邊，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抓住你，也不是想要你跟我解釋，我只是想跟你說，不管以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何況我想，就我認(rèn)識的小葵，也不會希望你逃避面對他。所以不要再擔(dān)心了好嗎?就讓一切過去吧。今晚的你，很漂亮，不要擔(dān)心。」蘇苓真摯地說道。

    我看著蘇苓，我知道她一定誤會了什么，但是我卻沒有開口。

    我的沉默，似乎讓蘇苓誤以為我對自己沒有自信。

    她拉著我到一面落地窗前面。

    眼前的我身穿白色的小洋裝，衣領(lǐng)有一隻小小的金色小貓裝飾著。

    燙捲的頭發(fā)，用金色的蝴蝶得發(fā)夾綁出一個公主頭。

    「你看看你，是多么的漂亮，在我眼中，你身上的氣質(zhì)是沒有人可以取代得，所以別害怕好嗎?」過了這么久，蘇苓和我似乎回到以前那段最沒有心機的日子，互相打氣、互相支持著。

    走了彎路，還是可以回歸正軌。那么，如果當(dāng)初小葵沒有自殺，那么我們是不是還是會變回好朋友呢?

    有時候的夜晚，我都還會夢到那一夜，她對我講出她情感的那個夜晚，那個房間。有時侯我以為我已經(jīng)看開了，但是我知道我根本沒有走出來。我依舊是…殺人兇手，這不會因為時間而消失的。

    「謝謝你?！刮艺鎿吹脤μK苓說。

    頓時，我們都已紅了眼眶。

    「對不起，我想，我一直欠你這句話。」蘇苓紅著眼對我說。

    「我也是對不起。」我抱住蘇苓。

    過去得我們都不夠成熟，做了太多傷害彼此的事情了。

    「現(xiàn)在想起來，真的覺得我們那時候好幼稚。因為這樣一點小事吵得死去活來的?！?/br>
    「但不也是因為那時候的我們不夠成熟，所以我們現(xiàn)在才可以笑看過往嗎?」

    「好了，警告你喔，別哭了，現(xiàn)在得俊漢可不好欺負(fù)，要是被他知道我惹哭你，我就死定了?！刮倚︳[著說。

    「他才不會呢。而且我才不會哭呢，今天得我要美美得，才不要頂著一張哭花得臉走來走去得?！惯@時候的蘇菱才破啼而笑。

    「我們進(jìn)去吧。」我們挽著手，像以前一樣，手牽著手。

    只不過這次我們進(jìn)去得不是廁所，而是下一個旅程。

    再見。希望下一次的遇見，我們彼此都沒了遺憾。

    我看著紙上這最后的一句話。眼淚終于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