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補習班結(jié)束的回家路上,坐在許爸的車里,許璟鈞問起球類比賽的事情,許璟鈞也全都參加,不過羽球一項參加的是男單。 「你行嗎?」聽謝寧安說起她全參加的事,許璟鈞側(cè)過臉去看她。 不是質(zhì)疑她,只是包含她在內(nèi),謝家三兄妹已經(jīng)很久沒跟他們一起晨訓了,也不知道體能還行不行,畢竟光籃球一項,全場打下來是真的很耗體力,他擔心她的身體受不了。 「可以啊,比賽又不同天?!箍娠@然謝寧安沒聽出他的關心,她望著窗外,語氣里帶上一絲不以為然,聽得許璟鈞下意識抿了下嘴唇──他難過時的小舉動,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謝寧安倒是清楚,此時卻因為望著窗外而沒有發(fā)現(xiàn)。 他覺得謝寧安現(xiàn)在面對他有點不耐煩,而且他今天確實有些小難過。 可他選擇沉默。 只因為她現(xiàn)在看起來也有些悶悶不樂。 謝寧安今天的心情確實很差,她覺得當初那個認為陳凱晟還不錯的自己肯定是腦子撞壞了,陳凱晟不只渣,還根本就是個智障。 在這種非常時刻,謝寧安即使坐離他一個走道的距離,也連個眼神都不愿意丟給他,他倒好,拿著她曾經(jīng)送過他的東西,裝在紙袋里讓她拿回去,周圍不知情的人看她的眼神瞬間都變了。 她不肯收,他就硬是將袋子塞進她的手中,她被他弄得沒辦法,手才接過那袋子,然后周圍探究的眼神瞬間變成指責。 她多冤啊,可她又不能當眾把袋子打開給大家看,同時還順便解釋這些東西是她之前送他的,她要真敢這么說,肯定當場就要被眾人的唾沫給淹死。 畢竟陳凱晟其實有女友這件事情,她若說她在與他的曖昧期時完全不知情的,估計也沒人相信。 陳凱晟厲害的就是他那張嘴,而他光靠著他那張嘴,已經(jīng)把他自己的形象給完全洗白。 一高和女高或許還有人替她解釋,可二高那就是陳凱晟的天下,她就算說破嘴,也沒人會相信她的清白。 憋屈的過了第二堂課,整節(jié)課在上什么她也不怎么清楚。 本想趁著第二堂下課時間出去走走散一散火氣,可才走出門口,就有人從喊住她。 回首看向聲音來源,她臉色瞬間變了。 要是在那個當下她只是想讓陳凱晟滾遠點,那么后來第二次的休息時間,二高幾個據(jù)說是陳凱晟現(xiàn)任女友的朋友找上她時,她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揍爆陳凱晟。 幾個女生不顧她的意愿,將她帶回教室里面,就在教室的一角,不顧其他人的目光,質(zhì)問她跟陳凱晟的關係。 她一邊敷衍著她們,一邊惱恨許璟鈞不知道去了哪里。 帶頭的女同學聽出謝寧安話中的敷衍,大概是真的替陳凱晟現(xiàn)任女友生氣,伸手就推搡了她一下,她踉蹌著撞上身后的墻,火氣瞬間揚起。 「我都說我跟他沒關係了你們到底有完沒完?」那一下力道很大,謝寧安揉了揉自己的肩,出口的語氣十分的差。 「你騙誰啊你?要沒關係他送你東西干嘛?」 「你都說是他送我東西了,你不去找他麻煩來找我麻煩干嘛?」謝寧安一臉「你們有病啊」的眼神,絲毫沒有替那些東西作解釋,她有預感,要真解釋了會更加沒完沒了,她實在不想再跟這些人糾纏。 可她這話一出口,女學生們還是像炸了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起謝寧安。 「那你可以別收啊,有誰求你收了嗎?」 「你都有許璟鈞了還來搶別人的男友,你要不要臉?。俊?/br> 「明知道人家有女友還收人家送的東西,你怎么那么賤呢?」 「你以為你長得很好看嗎?少作出那種噁心姿態(tài)勾引他了,你連人家女友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br> 「陳凱晟就算真跟你好過也只是玩玩你而已,像你這種不自愛的女人,誰看得上你?。颗K死了。」 「許璟鈞知不知道你這么賤???還一怒為紅顏呢,你算個屁紅顏!」 不要臉、你怎么那么賤呢、噁心、不自愛、骯臟…… 謝寧安已經(jīng)想不起來后來她是怎么反駁那幾個女同學,又是怎么從她們之中走出來回到自己座位,她腦子里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個關鍵詞,以及她們輕視嫌棄的眼神,連后來許璟鈞問了她幾個問題、跟她說了幾句話,她都不是那么想理會他。 她難免會想要是那時候許璟鈞在教室,那些人就沒敢把她堵在教室角落,對她說出那些名為指責、實為嘲諷的話,可轉(zhuǎn)念一想,許璟鈞也不是她的誰,沒有必要時刻待在她身旁保護她,他即使不在,她也無權因此怪罪他。 是她嬌氣了。 她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再睜開時,心情已經(jīng)平撫許多。 坐在餐桌前,她拿起湯匙,打開面前紙碗上的塑膠蓋,舀了一口湯送進嘴里,甜味在嘴中散開,被煮得軟爛的綠豆與薏仁咬起來味道剛好,她本就平復的差不多的心情又好上三分。 拿起手機,找到沐非的比賽片段,一邊慢悠悠地喝著綠豆湯,一邊點開影片觀看,試圖將那些不樂意回想起的言詞拋在腦后。 喝完最后一口綠豆湯,她起身將紙碗與湯匙拿到廚房去沖洗乾凈,才剛收拾好走出廚房,就見謝詠慎一臉怒氣沖沖地從樓上走下來。 「慎哥──」 她想問哥哥怎么了,卻被盛怒中的謝詠慎打斷,指著樓上房間的方向,他質(zhì)問道:「你昨天用我電腦時干了什么?」 「沒干嘛啊?!顾苫蟮膶ι细谥x詠慎身后下樓的謝詠駱,以眼神詢問,謝詠駱無聲張嘴說了「電腦壞了」四個字,看得謝寧安又是一陣莫名奇妙。 電腦壞了怪她干嘛? 「沒干嘛它會中毒?你又亂下載什么?」 謝詠慎氣炸了,雖然現(xiàn)在是休假期間,可他平時就會跟隊友一起組隊練手感,今天都約好十點一塊練習,家里的電腦卻中毒了,從昨天到今天也就只有昨晚謝寧安借去用了一會兒,他今天整天有課,又和朋友出去,不久前剛到家,在這之間根本也沒碰過電腦,便直覺認為肯定是謝寧安昨天胡亂下載東西,導致電腦中毒無法使用。 「你有病???我昨天用的時候你不也在房間看著?」謝寧安的火氣又被挑起,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大楣,先是陳凱晟那個神經(jīng)病,然后是二高那群白癡,現(xiàn)在又是自己的親哥?!肝蚁螺d什么了我?我就上網(wǎng)查個資料,看個小說,我干嘛了嗎?你自己電腦中毒你怪我干嘛?」 「昨天到今天就只有你用過而已──」 「我用過就一定是我的錯嗎?你們這些人怎么這么莫名其妙?」隱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在瞬間爆發(fā)出來,謝寧安氣得渾身發(fā)顫,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垂直落下。 「你哭什么?。课乙矝]說什么,我就問而已?!挂娭x寧安掉眼淚,謝詠慎渾身都僵硬了,他從小到大什么也不怕,就最怕謝寧安哭。 只因為謝寧安哭了不好哄,哄了只會哭更兇。 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在經(jīng)歷一些事情之后,謝寧安早過了那需要被人哄才能好起來的階段,在很多他們看不見的時候,她自個兒就能把自己哄好。 謝詠慎也是一時慌了,便忘記其實他已經(jīng)有許久沒看過自己meimei這么哭,甚至他也許久沒哄過她。 謝寧安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胡亂用手背抹掉眼淚,抓過椅子上的書包,一把推開謝詠慎,快步上樓回自己房間,還不忘用力甩上門,以示自己的憤怒。 火氣這么大啊。 謝詠慎摸摸鼻子,心里那點怒氣早就沒了,他望向謝詠駱,作出個「該怎么辦」的表情。 謝詠駱瞥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剛才在樓上他就讓他別急著去問,先拿去修完找出問題再說,他偏不,認定就是meimei的錯,怒沖沖的就下樓質(zhì)問她,這下好了,把人給氣哭,還要到他這里來討辦法。 謝詠駱一臉冷漠:「自己想辦法,人又不是我弄哭的?!?/br> 「還是不是親哥了?」謝詠慎傻眼的望著謝詠駱一臉冷漠的樣子。 「不就早個一分鐘的事情,算得上什么哥?」謝詠駱拿出兩人每次斗嘴時,謝詠慎最愛說的一番說詞堵回去。 「……」所以說當老二有什么好?要看meimei臉色,還要被哥哥嘲諷。 謝詠駱抬起手腕看了下錶,「過十點了,你電腦修不修?再不去人家要關門了?!?/br> 「修?!?/br> 謝詠慎抹了把臉,與謝詠駱一前一后上樓。 他轉(zhuǎn)身進自己房間,把卡死的電腦強制關機,拔掉幾條線路后,抱起主機下樓;謝詠駱則上了三樓,回自己房間拿車鑰匙又重新下樓來,在經(jīng)過二樓時,在謝寧安房間前停下步伐,里頭安安靜靜的,沒傳來任何聲音。 他站了一會兒,等謝詠慎從房間里出來,房內(nèi)還是沒任何動靜,看了眼門縫,燈還是亮著的,想了想,還是沒敲門,轉(zhuǎn)身下樓。 謝詠慎也看了眼謝寧安的房間,想起謝寧安發(fā)火的模樣,他打了個冷顫,抱著主機跟在謝詠駱身后下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