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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婧花錄在線閱讀 - 只有去義無反顧

只有去義無反顧

    沉默,無助于讓寒寺喆的心變得放松,他在校園里漫無目的閑逛著,終給這行為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想要多記住一些眼前的東西。的確,他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周圍的這一切了。

    傍晚時分,看著學生們在最后一節(jié)課后涌出教學樓,寒寺喆怕會在路上或其他什么地方撞到石莉安,趕緊躲到了校外。簡單吃了點東西,猶豫不決是否應該回到校園。

    “早該面對的,去面對吧?!苯规宏栒Z氣緩和,卻又藏著催促。

    重新回到臨時的宿舍,重新坐下一動不動,寒寺喆只能如此去等待他期望的又不期望的人到來。他已經找不到焦婧陽,她已如自己說得那樣徹底躲了起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太陽早已徹底消失,牧藻星那藍綠色的凄慘光芒正占據著整個天空并越發(fā)的深重,門外走廊中這才傳來一陣不慌不忙的腳步聲。寒寺喆站起來打開門,也如那腳步般平靜,盡量壓抑著自己的內心。

    在他面前是一個簡單的石莉安,至少他從未見她如此簡單過。帶著些潮濕的頭發(fā),完全素顏的臉龐,無法體現身材的衣服,沒有任何修飾的涼鞋,再普通不過的書包。她一言不發(fā),微微低著頭,走進來,標準的宿舍里擠著兩個人,仍足夠的寬松。

    石莉安將包放在桌子上:“對不起,先洗了洗,頭發(fā)還沒完全干,怕你等太久了?!绻阍诘鹊脑挕!?/br>
    寒寺喆搖了搖頭,重新坐下來:“沒關系?!彼难垡恢睕]離開她,他想搞明白這個他未曾見過的簡單的石莉安。

    石莉安緩慢坐到他旁邊,發(fā)梢蹭在他的肩膀上:“你現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簡單的按摩我還會一點,上過幾節(jié)康復課程?!?/br>
    “謝謝!我已經恢復得很好了?!?/br>
    她看到他盯著自己:“你喜歡現在我這個樣子嗎?我好像是特意沒有任何打扮就來了。”

    “好像是特意?”寒寺喆被這句話弄懵了。

    “沒有打扮,沒有修飾,感覺就如同剛剛出生時,完全空白的自己?!?/br>
    “完全空白——”他知道了她的意義。

    “回答我好嗎?”

    “喜歡?!焙聠锤杏X這個答案說出來是自然而然簡單干脆的,他稍作停頓:“我總是喜歡你的,無論是什么樣的你?!彼艽_定,在她身上的任何打扮都是多余的。

    “你這算是表白嗎?——不用回答,我并不要為難你。如果那天——好像說如果沒什么用了——但我——也總希望你能——在合適的時候。但顯然——”

    “時間總是錯的,以至于再沒有合適的時候?!彼闯鍪虬惨恢迸阂种约?,那心里的痛苦完完全全顯露在她眼角上。看著她那強顏微笑的臉上淚珠閃爍,他無法再抗拒,無法再裝模作樣,只是緊緊將她摟進懷中。

    石莉安嚎啕大哭起來,撕心裂肺。

    “我們沒法在一起,我們總是沒法在一起。那個晚上,總是揮之不去,我總不知道怎么面對你。而現在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我,可經歷了那些,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愛。但,現在可以了呀,讓我把最原始的自己交給你吧,如同剛出生的自己,空白的自己,可以當那天不存在的自己。雖然那只是假裝出來的形式,但我盡力了,努力不再有那一晚的陰霾。接受我吧,我只求你接受我這一次?!?/br>
    寒寺喆沒有再說什么,親吻起她的雙唇。那柔嫩那潤滑那細膩,只讓他欲罷不能。

    她感受到他的投入,享受起他的認真,卻沒有得到她以為的狂野。她慢慢推開他,兩只依然在淚水中的眼睛望向他。她也想看明白他,又或者只需要任性的對待自己。

    她站起來,褪去那身樸素的衣裝,讓自己徹底退回到初生之時。沒有絲毫的猶豫,也不允許他有絲毫猶豫,跨坐在他腿上,脫去他的襯衣,摟住他裸露的脊背,才讓他的唇重新霸占住自己的唇,也故意讓自己的雙乳擠向他。

    柔軟卻又不松軟,挺起的小豆粒分明是要刺激起他。寒寺喆突然意識到這才是他真正的第一次,第一次肌膚的接觸,第一次沒有任何阻隔。這讓他緊張起來,顯得略微有點手足無措。但在身體細微的接觸中,他不加思索的對比起來,很快發(fā)覺那感覺是幾乎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只有眼中的懷中的人。

    “不。”他內心喊了一聲,卻微弱到連自己都難以察覺。他想從循序漸進的前奏中出來,他無法將自己也假裝成為初生的簡單純粹,而面對著那曾幻想的身體,面對她主動的索要,他同樣清楚自己不可能抵御最本源的欲望。

    他那在性欲支配的腦海中,各種混亂的畫面來回閃現著,只將他一步步推入放縱的深淵,使他徹底加入了這原始的歡愉。

    他不再允許石莉安表現出主動,他要完全的控制,如同最傳統的男性對待最傳統的女性,如同墨語旭身下的她,如同朱鑠身下的她,如同在自己無所顧忌的身下的焦婧陽,如同他腦海中所有的混亂。

    歡快的回應,石莉安徹底放棄了自身,如同最傳統的女性面對最傳統的男性,按著他的要求躺下,將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自由完全交給了他。在她的心中,終于得到了滿足。

    敞開的身體已迎接了他接納了他,而他卻從瘋狂中捕獲到了些許清醒,重回輕柔和體貼。他決定應該給予她稍微不一樣的東西,不是墨語旭給她的,不是朱鑠給她的,也不是自己給焦婧陽的。舒緩、溫柔,不是獨占的霸權,而是相互協調的共進。他感覺她能理解,她能感受,她也能融入其中。

    逐漸的緩慢的累加的感覺,石莉安的得到前所未有。那不是簡單的神經的反饋,那不是單純的機械的動作,那是身體與身體間隔膜的融化,那是心靈的相交織在一起的融合。那才是一起的,共同的——狂舞。

    但在這沸騰的云端,她哭了。在完美之中,她在心中痛哭,她意識到她失去了的和將失去的比她本認為的多了太多。但緊接著她卻坦然了,她知道自己已經徹底無能為力,沒有任何哪怕一點再去糾結的意義。

    同時,他也想明白了。那溫柔的體貼的協調的共進的相互的主動,他意識到這些來自何方來自何人。他想到了那句在此時看來是無比扎心的話,但木已成舟,他只感到比天還要大的虧欠,虧欠她,更虧欠了她?;蛟S,他只能在此時選擇盡可能的彌補她,而只得將對她的虧欠延續(xù)下去。這樣的矛盾,他無從躲藏。

    牧藻星的藍綠色漸漸被初升太陽的紅色擠壓,虛幻的飄渺不得不再次落入現實的殘酷,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到了什么還是失去了更多。

    “你還會回來嗎?”看著一點點亮起的室內,石莉安摟住了正環(huán)抱著自己身體的臂膀,生怕他突然間消失。

    “希望能?!?/br>
    “你們所有的人,都這么離我而去了?!?/br>
    “永遠都不會是所有的人,所以永遠都不要悲觀。哪怕是我,我也不會是所有?!?/br>
    “嗯!知道了。雖然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但我此時是滿足的,是盡量樂觀的。只是我仍不想離開你,因為這很可能會是——但我明白最終必須有結束和離開的那一刻在,或早或晚?!?/br>
    寒寺喆再次親吻起她,但最終他放開了摟抱她的臂膀。

    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石莉安仍戀戀不舍,卻不得不給自己編造離開的借口:“并不是我想離開,只是一早有課,不得不去。你也不想讓我走對嗎?”

    “是呀!我想永遠都不放走你。但上課最重要,所以——最后的擁抱和親吻,好嗎?”

    “嗯!嗯!”石莉安再次浸在淚水中,感受著他最后的對愛的那一點點表達。

    看著石莉安最終消失在宿舍樓外,寒寺喆的眼角還是流下了屬于他自己的眼淚。他對著空氣長嘆一聲。

    “你昨天所說的錯,實際上是在說我,對嗎?一切的錯,都只是因為我的存在?!苯规宏栔匦鲁霈F在他面前,聲音伴隨著沙啞。

    “不,不。你只是對完全擁有你的人,具有同樣的期望。你只是希望你永遠會是我唯一的一切,除了你沒有人能占據我哪怕一點點。而你同樣也知道,在現實之中你永遠只能是虛無縹緲,無法得到實體無法真正的被外界承認。但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你的無奈?;蛘哒f是你和我的無奈。”

    焦婧陽并沒有回應他。

    寒寺喆突然感到了些什么,那如同焦婧陽心靈的回音:“對不起,其實一直都是我錯了。我沒有意識到你根本無法選擇看或不看,我這一晚——”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你的錯?!?/br>
    “不。所有的錯都是我,是我對你的錯。在晚上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想明白了。我——我——我做的這些事情,我簡直是混蛋。”

    “對。最后一句你總算說對了?!苯规宏柾蝗恍ζ饋恚骸澳憔褪莻€大壞蛋?!?/br>
    “你在耍我嗎?”

    “我生氣就不能耍耍你嗎?況且我也只能耍你。不是嗎!”焦婧陽依靠在他身上:“不要再無緣無故責怪自己,這的確是我們倆的無奈。如果說誰是壞蛋的話,我們只不過是在無奈之下無奈地傷害彼此,以不同的方式。要壞,我們都是一樣的壞蛋,一樣的混蛋。而石莉安——”她的語氣變了,“才是其中唯一無辜的受害者——”

    寒寺喆再次嘆了口氣,看向那個碩大的行軍包。

    ↓

    如果沒有焦婧陽的幫助,寒寺喆根本搞不清楚這套行軍裝備到底應該怎么使用。

    “他們就是要讓你送死呀!連最基本的訓練都不做,就直接把你推到前線來?!苯规宏枃Z叨著:“而且還是坌村這里,直接正面交鋒,卻連怎么換彈夾都不告訴你?!?/br>
    “都說了,無所謂呀!我又不會真的去開槍打誰。”寒寺喆重新背上包,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從掩體中露出來,然后交由焦婧陽把彈夾換好。

    “有備無患呀!萬一你被不明情況的突尼瓦人堵住,或者接頭人被斯格斯干掉了呢?”焦婧陽喊著:“算了算了,把你直接給我吧?!?/br>
    “我可不允許你殺人。兩邊的人都不能殺?!?/br>
    “好,好。只打殘行吧!”

    “一個女生,怎么能這么暴力。”

    “幾天前的氣一直沒地方撒,不行呀!”

    “你怎么還生氣呀!明明都一個多星期了?!?/br>
    “什么意思,我就不能生氣?你對石莉安那么體貼,到我身上還那么粗暴。竟然還有臉說我暴力!我憑什么不生氣。你這個大壞蛋。況且我對時間不敏感,沒感覺過了一個星期?!?/br>
    遭受著突尼瓦排山倒海的攻擊,掩體內已經亂作一團,沒有任何人能顧得上彼此。

    “我們真要穿過去嗎?這火線,這么密集。怎么可能做到。”寒寺喆摘下自己的軍帽,看了一眼它的里面。

    “先別戴了,影響視野?!苯规宏栕尯聠磳⒚弊泳o緊塞進背包的側兜中。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我們整個部隊可是被完全壓住了,根本沒有往前推進的可能,離開掩體瞬間必死?!?/br>
    “等!”焦婧陽看著周圍的組織紀律越來越混亂,她拽起寒寺喆的身體,開始沿著掩體坑道一路小跑,從交鋒的正面轉移到側面。那里正有一只小分隊準備從側面奇襲,她讓寒寺喆混進了其中。

    待槍聲緩和的空檔,奇襲小分隊跳出坑道,向對面沖去,斯格斯的炮兵同時一輪亂射為這只小分隊提供著掩護。

    這只小分隊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往前沖,努力在炮兵掩護結束前達到對方陣地附近,以便可以對敵方幾處重型機槍陣地進行近距離重點攻擊。但小分隊很快發(fā)現他們落入了圈套,前方不知如何出現的鴻溝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鴻溝中突然探出頭來的突尼瓦士兵瘋狂掃射著沖上來的人。當小分隊打算原路折回找其他掩體的時候,后方的退路又被輪式戰(zhàn)車的火力阻斷。整個隊伍一下子陷入恐慌,焦婧陽趁機向戰(zhàn)線更外圍跑去。

    “我們不能再往邊了,也沒法再往前了。我們得想辦法重新兜回去?!焙聠春爸?。

    “知道知道?!苯规宏枌⒑聠窗丛诘厣?,匍匐著慢慢在長草中移動。突尼瓦先進的機械化戰(zhàn)車沒有注意到他就在旁邊。

    “槍口上的白色叉號,還真夠好找的。什么餿主意呀!”焦婧陽抱怨著。

    “你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

    “發(fā)牢sao不行呀!”焦婧陽猛地扔出一枚手雷,炸毀了正向她駛來的戰(zhàn)車的輪胎。趁著戰(zhàn)車內的駕駛員還沒有出來,焦婧陽跑到戰(zhàn)車邊以它作為臨時掩體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所有的機槍陣地。

    “可能是那里?!苯规宏栆粋€翻滾繞到戰(zhàn)車的尾部,避開了那幾個cao作員的視線。

    “我突然想,為什么我們就不能干脆等著陣地被攻陷后被俘虜呢!”寒寺喆自問自答:“好,好,我知道我們可能直接被炸死,而且單純被俘虜也沒什么用。但我們這樣被干掉的幾率更大呀!”

    “別叫喚,保你不死?!?/br>
    焦婧陽終于找尋到突尼瓦進攻中的窄小間隙,往中心側向奔跑了一段,看清了那個機槍口上的標記。

    “帽子!帽子!”寒寺喆趕緊把軍帽取出來,內外反戴在頭上,露出里面的白色叉號標記。片刻之后,那機槍口瞄向了別的方向。

    “就是此刻!”焦婧陽再次等到空檔,猛跑幾步,一躍跳進了那突尼瓦前哨機槍兵的掩體內。

    寒寺喆迅速扔掉手中的槍,雙手高舉,對那兩個突尼瓦士兵說:“我是寒寺喆,我是寒寺喆,我是——寒寺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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