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國子監(jiān)開組會 第18節(jié)
莊良玉回想一下今日婢女們手忙腳亂的程度,想也知道葉四所謂“絕好的主意”估計也沒起到什么作用。 “夫人,前面還需應(yīng)酬,你可在屋里歇息。” 莊良玉仍在出神,猛地聽到一句話,神色還有些怔愣,她抬眼,頗有點懵懂地看著蕭欽竹。 蕭欽竹臉上有很淺很淺的笑意,“若是有事,尋秋光和瀲冬來找我便是?!?/br> 莊良玉點點頭,看著蕭欽竹走出去,然后庭院里瞬間爆發(fā)一陣起哄似的歡呼。 她挑挑眉,覺得這個蕭欽竹—— 有點意思。 屋里侍奉的婢女已經(jīng)撤了下去,寢房里只有喜燭在靜靜燃燒。 莊良玉現(xiàn)在不僅餓,而且渴。 臨出門前,她從桌上抓了一把干果,臨走之前,她哥給她塞了兩塊點心,可哪個都不解渴。 剛剛喝了點酒,但酒液入喉熱辣,半點也緩不得饑渴。 她在臥房里看了一圈兒,也沒瞧見有個茶壺。 春桃和夏荷估摸著還在前頭忙活,莊良玉想了想剛剛蕭欽竹所說的婢女的名字,“秋光、瀲冬?” 說起來這兩個婢女的名字竟然還挺相配,跟春桃夏荷放在一起,直接就是春夏秋冬。 莊良玉剛叫名字,外間便傳來了應(yīng)和,“夫人,何事?” 莊良玉頭上還壓著鳳冠,身上厚重的喜服堆疊,一時半刻行動遲緩艱難,“幫我喚一下春桃跟夏荷?!?/br> 兩位模樣端莊周正的婢女相互看了一眼,道:“夫人有事盡管吩咐二位婢子便是,蕭夫人特將我們分到后院照顧您和大郎君的起居?!?/br> 莊良玉并沒有堅持,只是抬手讓二人扶自己起來,“也好,估摸她們二人也在前頭忙著,你們來幫我卸妝?!?/br> 莊良玉被人扶著坐到梳妝鏡前,由著這兩位婢女替她卸妝。 二人皆是手腳麻利的,動作又輕又快。 鳳冠被拿下的那一刻,莊良玉覺得自己的脖子都獲得了新生。 秋光和瀲冬都不是多話的類型,手下做事時表情認(rèn)真極了。 鳳冠摘下后就到了梳發(fā),秋光的梳子剛放上去,臥房的門就開了。 春桃和夏荷步履匆匆的進(jìn)來。 “二娘——夫人?!?/br> 張口就還想叫二娘子,又看到有人在,硬生生改了口。 莊良玉只是瞧了她二人一眼,“正好你們也回來了,這是母親安排過來的秋光和瀲冬,今后你們一起做事,也要互相關(guān)照才是。” 提到“母親”二字時莊良玉還有些游移。 四人相互道了個禮。 莊良玉繼續(x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專心致志等著卸妝,微微抿唇。 下一刻,面前便遞過一只茶杯。 是春桃遞來的,平日里活潑跳脫的小丫頭現(xiàn)在還穩(wěn)重得似模似樣的,“夫人,喝點水歇一歇。” 緊接著莊良玉就聽到秋光和瀲冬告罪的聲音,“是我二人疏忽,望夫人懲戒?!?/br> 莊良玉不是個喜歡多加苛責(zé)的人,但如今人生地不熟,又平白身邊安插兩個素昧平生的人照顧生活起居—— 莊良玉說:“正巧確實有些口渴,一時疏忽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罪過。也到了該準(zhǔn)備沐浴的時候,便著你二人準(zhǔn)備用具吧。” 秋光和瀲冬立時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臥房的門剛剛合上,春桃立時就舒了一口氣,湊到莊良玉跟前,像是在撒嬌,“二娘子,怎的覺得這忠國公府的人都這般不好相處?!?/br> 莊良玉半闔眼眸,由著春桃給自己梳發(fā),懶洋洋道:“不過是嚴(yán)肅些而已。方才的秋光和瀲冬都是手腳麻利的人,也不多話,用不著如臨大敵?!?/br> 春桃癟了癟嘴,情緒都寫在臉上。 夏荷端了些水果過來,擺到梳妝臺上,開始給莊良玉準(zhǔn)備潔面要用的東西。 “二娘子,方才在前院幫忙,大致問了問如今忠國公府的狀況。如今府上除您以外只有五個主人家,蕭老夫人常年在后院靜養(yǎng),蕭夫人和蕭老爺時常走動,蕭二郎常跟著蕭老夫人一起住,現(xiàn)在的竹苑是大郎君以前的住處。這些時日做了翻修,做您二人新婚的住所。” 莊良玉透著鏡子瞧了一眼屋里,確實能看出些新布置的樣子。 現(xiàn)在外面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一場婚禮竟然前前后后折騰了一整天。 莊良玉站起身,讓夏荷幫她脫掉繁復(fù)厚重的喜服。 然后也傳來了秋光和瀲冬推門的聲音。 “夫人,沐浴用具已經(jīng)備好,您是準(zhǔn)備現(xiàn)在沐浴,還是再等片刻?” 莊良玉微微抬頭,讓夏荷幫她整理好,又換上寢衣,這才慢慢走到外間。 “就現(xiàn)在吧,你二人方才也辛苦良久,由春桃和夏荷侍奉便是。” 等到了沐浴的房間,莊良玉看著眼前的場景,覺得自己還是小瞧了西都城里的勛貴人家。 不像在莊府沐浴洗澡時還要準(zhǔn)備澡桶和熱水,忠國公府直接做了專門用來沐浴的房間,鑿了池子,引了泉水。 而且,這洗澡的房間還是與臥房通著的,都不需要去外面吹冷風(fēng)。 莊良玉由衷地感嘆一聲,“果真是會享受……” 莊良玉俯身撩起池子中的水,溫度適宜,也無甚其他的味道,倒也不完全是溫泉水的模樣。扆崋 這池子很大,莊良玉脫了寢衣便泡進(jìn)池子中,由著春桃和夏荷幫自己梳洗頭發(fā)。 秋光和瀲冬還準(zhǔn)備了花瓣,聞著香味清雅,莊良玉想了想還是把花瓣灑了進(jìn)去。 溫?zé)岬乃靼茨χ苌?,莊良玉總算能放松下來。 雖然她確實不拿這樁婚禮當(dāng)回事,也不覺得跟一個她不怎么認(rèn)識的人結(jié)婚是多么難以接受的事情,但到底她的一言一行在今日都代表著莊家。 總歸要小心。 莊良玉不清楚她泡了多久,等到回房的時候,看到了正在更衣的蕭欽竹。 蕭欽竹看到她,微微點頭。 莊良玉深覺自己是個講禮貌的人,所以回以微笑。 但不知怎得,她感覺此刻的蕭欽竹看起來有點不大聰明。 見莊良玉回來了,正在替蕭欽竹更衣的秋光和瀲冬立時便準(zhǔn)備收手離開。 莊良玉可沒伺候別人的興趣,說道:“春桃與夏荷要幫我干發(fā),你二人便辛苦些,替郎君更衣?!?/br> 說著,莊良玉又坐回梳妝鏡前,讓春桃?guī)妥约喊杨^發(fā)擦干。 鏡子里映著蕭欽竹被服侍更衣的身影,莊良玉看過去時正正好撞上他的視線。 視線相觸的一瞬間,如同在屋里點了一把火。 “你們下去?!笔挌J竹的聲音有些低沉。 四個人左右看看,馬上就準(zhǔn)備離開不要打擾兩位新婚夫婦。 房間里只剩下蕭欽竹和莊良玉。 莊良玉聞到很清淡的酒氣,眉頭蹙了蹙,臉上卻綻出笑容,“先沐???” 蕭欽竹頓了頓,沒說話,隨手拎過架子上的寢衣,穿著單衣直接去浴房。 等人走了,莊良玉微微嘆息一聲,微妙地惋惜要自己擦頭發(fā)了…… 第17章 紅燭帳暖 莊良玉頭發(fā)還沒擦干,屋里就傳來了有人走動的聲音。 抬眼便瞧見身上還帶著水汽的蕭欽竹穿堂走來。 發(fā)尖還帶著水,寢衣半干隱約顯出些身體的輪廓。 許是因為新婚,連寢衣都是深紅的顏色,映著蕭欽竹冷冽的面容似是芙蓉海棠一般透著清艷。 這場面,讓莊良玉覺得自己不做點什么都是吃虧。 怪不得洛川郡主和西都城中那么多貴女都會對他念念不忘。 蕭欽竹走過來以后,一言不發(fā)地接過她手中的帕子,開始幫她擦干頭發(fā)。 平日里總是束冠齊整的將軍現(xiàn)在額發(fā)凌亂,眉眼舒展松弛,像是一只正在休憩的獅子。 蕭欽竹的動作格外認(rèn)真,好像除了擦頭發(fā)之外別無他想。 但身后的男人簡直就像是火爐。 哪怕秋日天氣漸涼,莊良玉竟然平白覺得有一絲燥熱,她微微壓下眉頭,想喝口水卻發(fā)現(xiàn)先前的杯子見了底。 莊良玉耐著性子讓蕭欽竹為她干發(fā),這人動作慢條斯理,看得莊良玉都有些上火。 她的視線再次落到杯子上,眼前倏地一空,再抬眼,便是蕭欽竹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著剛剛續(xù)上水的茶杯遞到她面前。 莊良玉抬手剛想接過,沒想到蕭欽竹竟然將茶杯遞到了嘴邊。 “……謝謝?!?/br> 總覺得推開會很尷尬,莊良玉只好就著杯子淺淺喝了一口。 男人的動作通常不知輕重,莊良玉也沒有嗆到自己的興趣愛好,索性就只喝一點點以示禮貌。 涼茶入喉,衤糀莊良玉火氣都去了一半。 但是杯子還在眼前,莊良玉抬頭,又對上蕭欽竹不加遮掩的視線,她解釋道:“一口足以,多謝?!?/br> 杯子拿開,莊良玉淺淺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不是個話多的,但也不是個悶葫蘆。 蕭欽竹這般話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