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如她 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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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處突然有急促的?馬蹄聲,夾在風(fēng)雪聲中,女人的?聲音:“松寒!” 簌簌?元貞抬眼,看見白茫茫的?天地,狂風(fēng)卷著大?片雪花,明雪霽在風(fēng)雪之間一身紅衣,像燃燒的?火,疾疾向?他奔來。笑意霎時一閃,霎時又散去,不?對,她怎么會在這時候,找到?這里?余光看見王之又往近前湊,元貞按劍。 “松寒小心!”明雪霽也看見了元貞,他被那么多人圍在中間,身邊是個陌生?男人,王之嗎?“王之要害你!” 電光石火之間,元貞一劍斬落王之伸手向?刀柄的?手,慘叫聲中鮮血四濺,劍刃上淌著血,霎時間凝成冰,元貞劍尖頂著他心臟:“讓你的?人滾開。” “退下,快退下!”王之慘叫著,“全都給我退下!” “誰敢!”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瘦高像竹竿一樣的?身量,陰柔帶笑的?臉,元持,他舉起手中黃絹圣旨,“陛下有令,誅殺元貞!敢退后者斬!” 明雪霽拼命往近前奔著,近了,更近了,能看見士兵們密密麻麻,死死圍著元貞,他在最中間,銀盔銀甲,紅纓招展,凜凜如同天將,她還是來遲了,沒能早點通知?他,明雪霽急急往前,又被邵七一把拽?。骸澳銊e去。” 明雪霽含著淚,對上他溫和堅定的?眼眸:“我來?!?/br> 摘下肩上長弓,彎弓扣弦,射向?元持! 元持急急閃躲,卻是連珠箭,一連七箭首尾相連,怎么躲都躲不?開,噗!最后一箭射中圣旨,穿透手掌而過,元持咬牙忍疼,拽出長箭擲到?地上:“誅殺元貞者,賞千金,封萬戶!” 下一息,長劍架在脖頸上,涼的?是刃,熱的?是血,元貞瞥他一眼,輕蔑的?神色:“想殺我,就憑你?” 元持笑了下:“弟遠(yuǎn)不?及兄長,不?敢有此?妄念?!?/br> 當(dāng),他拋下手中劍:“皇命難違,兄長見諒?!?/br> 明雪霽遙遙望著,他舉起了手,微笑看著元貞,風(fēng)雪越來越大?了,頭臉上落滿了,兩個人像兩個雪人,同樣高高的?身量,隱約相似的?容貌,他忽地?fù)渖先ィ渥永锒冻鲆话沿笆?,幽幽泛著藍(lán)光,明雪霽心都要跳出來了:“小心!” 匕首向?著心臟襲來,元貞揮劍一擋,當(dāng),匕首調(diào)轉(zhuǎn)方向?,擦著元持的?臉頰劃過,元持躲不?及,臉上一道血痕,霎時變成青黑,下一息,元貞一腳踢翻他,又一腳踩在他脊梁上:“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玩意兒,殺你還嫌臟了我的?手!” 他仗劍在手,傲然看向?四方:“還有誰要殺我?” 當(dāng),一個士兵扔下了刀,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更多的?士兵扔下了兵刃:“將軍饒命!” 遠(yuǎn)處蹄聲雷動?,廖延和黃駿率領(lǐng)人馬奔來:“主上!” 侍衛(wèi)將叛亂的?士兵結(jié)隊押走,元貞飛跑向?明雪霽:“簌簌!” 凝滯的?呼吸此?刻才能通暢,明雪霽跳下馬,飛跑著撲進?他懷里。 冰冷的?鎧甲,熟悉的?心跳,緊緊擁他在懷里,真實到?讓人想哭的?感覺,他在笑,那樣明亮,沒有一絲陰霾:“簌簌,我沒遲到?,剛好趕上給你慶生?!” 雪還在下,風(fēng)不?曾停,卷過屋頂,嗚嗚的?聲響,房里每處縫隙都貼著氈毯,炭火燒得熊熊,溫暖如春,明雪霽窩在元貞懷里,劫后余生?,不?舍得放手:“青嵐她們怎么樣了?” “養(yǎng)養(yǎng)傷就好了?!痹懳撬?頭發(fā),吻她的?唇,“簌簌,以后每個生?辰都要一起?!?/br> 明雪霽在恍惚中點頭,暈眩著,又忽地想到?,急急起身:“衣服,還有鞋襪!” 跑去拿過做好的?衣服:“剛剛做好,你試試合不?合身?!?/br> 元貞雙手捧著,眼睛發(fā)著燙,那樣歡喜,便是殺入戎狄王庭之時,也不?及此?刻歡喜:“簌簌。” 嗓子有些?怪異的?澀,咳了一下:“對不?起,回來的?太?急,沒有給你帶禮物。” “不?用,你平安回來就好?!泵餮╈V緊緊抱著他。她曾祈禱滿天神佛保佑他平安回來,如今他回來了,她最大?的?心愿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這就是他給她的?禮物。 “簌簌。”元貞低頭吻下來。 唇舌交織,進?退糾纏,他帶著笑,忽一下扒開了自己的?衣服:“我要穿新衣!” 明雪霽低呼一聲轉(zhuǎn)開了臉,明明不?是頭一次看見,卻還是羞澀得像新婦一般,他大?笑著扳過她的?臉:“你幫我穿?!?/br> 低著眼,摸索著,一件一件給他穿好,系上白玉腰帶,他直起身,得意地轉(zhuǎn)著給她看:“好看嗎?” “好看?!焙每礃O了。他生?得真好,寬肩窄腰,星眉劍目,什么樣的?衣服他穿上都好看,“好看極了?!?/br> “以后我所有的?衣服你都得做,”元貞笑著,從鏡子里端詳自己的?模樣,“你不?許給別人做!” 爐火熊熊,香篆裊裊,風(fēng)也許是停了吧,雪花落在窗戶上,簌簌的?響聲,也許二十年前,她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響動?吧。明雪霽有一剎那想起母親,又想起舅舅,表哥,她從回來以后,還沒見到?他們:“松寒,我表哥呢?” “找他做什么?”元貞的?笑意淡了些?,“今晚就只有你和我,不?要別人。” 明雪霽怔了怔,爐火突然沒那么暖了,眼前的?他依舊那樣讓她留戀,可是心里蠢動?著的?,還有別的?情緒。“今天是我生?辰,我沒什么親人,就只有表哥在,我想見見表哥?!?/br> “有我在,要什么親人?!痹懢o緊摟著她,不?滿,又有點淡淡的?妒忌,她的?生?辰,他跟她一起過的?第一個生?辰,誰想要別人插一腳,“明天讓你們見面。” 明天。也許明天,他還會有別的?理由。她不?要從今往后,連見誰不?見誰,都要由別人決定。明雪霽低著頭,忍著心里的?酸楚:“松寒,今天是我生?辰?!?/br> 元貞沒話說。今天是她的?生?辰,他沒有禮物給她,眼下她可憐巴巴的?,生?辰這天,總要向?她讓步?!爸辉S他待一會兒,不?能太?久。” 待得天久,他不?放心。邵七說自己有婚約,鬼知?道真假,反正這么長時間都沒見過他所謂的?未婚妻子。她這么好,鬼知?道邵七有沒有別的?念頭。揚聲叫侍衛(wèi):“請邵公子過來?!?/br> 明雪霽緊緊盯著門?口,舅舅一直不?曾暴露身份,應(yīng)該還在暗中籌劃她離開的?事情吧,這死里逃生?的?一天,太?驚心太?歡喜,都有點忘記了要離開的?事,此?時元貞一句話,又把她拉回現(xiàn)實中。 什么都沒有變。他愛她,可他同樣,不?會聽她說話。他只要按著他的?意思來。她得離開,她要想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他也要想想清楚,等他愿意聽她說話了,她再回來。 氈簾一動?,邵七走了進?來:“meimei,生?辰歡喜。” 他遞過一個錦盒:“送給你的??!?/br> 元貞一把奪過,搶先打開,一對赤金鐲子,環(huán)扣處鑲著的?金珠足有拇指大?,微哂一下:“等回了家,我給你找一對更好的??!?/br> 明雪霽從他手中拿過,戴上手腕,沉甸甸的?,壓得有點不?習(xí)慣,可心里這樣歡喜:“哥哥請坐?!?/br> 桌上擺著酒菜,明雪霽不?吃酒,只是喝水,邵七要挨著她坐,又被元貞拉開,他橫在他們中間,不?容置疑的?口吻向?邵七說道:“新婚夫婦吃酒,你也不?好多打擾吧?吃了這杯就走?!?/br> 邵七淡淡一笑,斟一杯酒,到?底越過他走向?明雪霽:“我敬meimei一杯,祝meimei花月精神,歲歲年年。” 明雪霽連忙舉杯站起:“謝謝哥哥?!?/br> 杯盞相碰,邵七傾著身擋住元貞的?視線,小指輕輕在鐲子上一勾,金珠底下的?環(huán)扣開了,露出鐲子心里卷起的?小紙包,明雪霽抬眼,邵七嘴唇動?著,無聲幾個字:蒙汗藥。 下面幾個字說出了聲:“meimei喝水就好。” 噠一聲輕響,環(huán)扣扣住了,明雪霽心臟狂跳著:“我知?道了。” “行了,吃一杯就走吧,”元貞覺得不?快,靠那么近干嘛,又好像故意擋著他,不?讓他看見似的?。鬼鬼祟祟總不?讓人放心。一把拉開邵七,“不?送了?!?/br> 氈簾打起,外面寒冷的?空氣一閃而入,邵七走出去又回頭:“我等著meimei?!?/br> “誰要你等!”元貞甩下簾子。 現(xiàn)在屋里,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元貞合身抱住,喝了點酒,微紅的?眼梢:“簌簌,睡吧?!?/br> 多少天不?見了,想她得緊,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都想要她。猛一下吻住,親著咬著,看見她身上一點點留下他的?烙印,呼吸交纏著,她微微發(fā)著喘,柔軟帶嗔的?埋怨:“你洗一洗再說,臭?!?/br> 臭嗎?應(yīng)該是臭的?吧,出去十幾天不?曾洗澡洗頭。她竟然嫌棄他,真是有趣。元貞大?笑著:“熏到?你了?行了,我洗?!?/br> 熱水送進?來,嘩啦嘩啦倒進?桶里,元貞糾纏著,拖著明雪霽一起進?了浴桶,她腕上的?手鐲沒摘,明晃晃的?看著不?舒服,邵七送的?,她干嘛要戴別人送的?鐲子!“取了,以后再戴?!?/br> 明雪霽裹著浴巾站起來:“我先放回去?!?/br> 元貞伸手來拉,沒有拉住,她滑溜得很,魚一樣,從他手掌中逃脫了,跑去了臥房,元貞跳下來追,水淋淋的?,沾得地氈上都是水,她嬌嗔著:“快回去,凍著了,屋里弄濕了冷?!?/br> 他不?怕凍著,可他怕她冷,元貞果然又鉆回浴桶,不?多會兒明雪霽回來了,拿著水杯,柔聲喚他:“喝點水吧,攏著火盆,屋里干得很?!?/br> 懶得喝,有什么好喝的?,只想早點洗完,早點做正事。元貞胡亂搓了幾把,忽一下跳出來:“洗好了,睡覺!” 他撲上去,光溜溜地抱住她,她低呼著躲閃:“別把水弄灑了。” 一杯水而已,有什么稀罕的?。元貞伸手來拿杯子,想要丟開,她怎么都不?肯,他搶得急了,她忽地仰頭一口喝下,向?他吻了過來。 元貞瞪大?眼睛,驚訝著,隨即又閉上。她從來不?肯這樣。她害羞得很,從不?敢這么主動?,就連他主動?,她也都是躲避害怕,從不?肯跟他弄這些?花樣。但她今天很熱情,也許是太?久不?見了,都說小別勝新婚,她肯定也想他得緊。 元貞緊緊吻著,唇舌交纏,她口中溫暖的?水一口一口渡過來,他便一口一口咽下去。水而已,又不?是酒,況且喝酒他也不?容易醉的?,可這會子,被她異乎尋常的?熱情弄得醉了,騰云駕霧一般,只憑著本能抱緊,親吻,歡愛。 世界在搖晃,在恍惚,她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朦朧,元貞覺得困,眼皮沉得抬不?起來,還是緊緊摟著她:“簌簌……” 明雪霽也在昏沉中,加了藥的?水經(jīng)過她的?唇舌,渡進?他口中,總也是沾染了點吧,哥哥說喝水就好,水,就是解藥吧。耳邊聽見元貞越來越輕的?呢喃,從前他都是不?知?疲倦的?,一整夜都不?肯停,此?時的?他動?作越來越輕,那藥,開始起效了。 “松寒?!陛p聲喚著,推著,他沉沉地閉了眼,勁健的?身體滑在邊上,睡著了。 明雪霽掙扎著起身,壺里水已經(jīng)冷了,對著壺嘴胡亂灌了幾口,昏沉的?頭腦霎時清醒過來。 她得走了。 穿衣挽發(fā),小心給他蓋好被子,掖好被角,他睡得那樣沉,微微打著鼾,孩子一樣干凈的?睡顏,真是舍不?得啊,可她必須走。明雪霽低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松寒,我走了?!?/br> 割斷最后一絲不?舍,閃身出門?。 廊下的?燈火不?知?道什么滅了,安靜得很,只有一片片雪往下落,簌簌的?聲響,邵宏昇從陰影里閃出:“走?!?/br> 走了。明雪霽回頭,望向?臥房。松寒,我走了。 等你愿意聽我說話的?時候,我會回來。 第110章 風(fēng)停了, 雪還在下,身后是漆黑的夜,眼前是無窮無盡,白茫茫的大地?, 明雪霽努力奔跑著。 看不見方向, 也不需要方向,舅舅在身后帶著, 哥哥在前面領(lǐng)著, 馬蹄翻飛,掀起白色的雪沫, 空氣?冷冽而新鮮,灰白的天地?間矗立著冬日的樹木,一棵接著一棵,綿延伸向更遠(yuǎn)的遠(yuǎn)方。 “咱們還是去義縣,那里離海最近,”邵宏昇說著話,沒有?刻意?偽裝,是和?邵七一眼, 微帶點卷翹的南邊口音, 聽在耳朵里無端就讓人覺得安心,“船在那里等著?!?/br> 明雪霽回憶著地?圖上的義縣,在沙昌東南兩百多?里地?,她問過青霜, 快馬加鞭不停歇地?趕路, 一天下來能走三四百里, 她也許不如青霜那么強健,但她也能忍耐的, 近來一直都有?打拳騎馬,好好吃飯吃藥,她身體好得很?,有?一天里不停歇,至少也能跑兩百里吧?!熬司?,我身體比從前好多?了,路上不用歇,咱們快點走吧。” “好。”邵宏昇心疼著,這個從小沒了娘的外甥女真是懂事得讓人難過,很?想讓她歇歇的,白天里各種驚嚇勞累,夜里又不能睡,但對手是元貞,那么個厲害人物,便?是此時?知道他中了藥睡著,也覺得他好像隨時?都能追過來,讓人一時?一刻也不敢放松,“每隔三十里換一次馬,你困的話只管睡,我和?老七輪著帶你?!?/br> “我不困?!泵餮╈V望著前面,好大的雪啊,一天一夜了還在下著,北境的天地?這么大呀,來的路上一直關(guān)在車?yán)铮?么都沒看見, “我能熬住?!?/br> 奔馳,向前,一片又一片,旋轉(zhuǎn)著落下的雪花,沾在臉上一下子化?了,細(xì)細(xì)一點水,很?快又結(jié)成霜花。明雪霽貪婪地?呼吸著,多?么干凈自在,許久不曾嗅過的空氣?。天還是灰蒙蒙的,因為?到處都是雪,也不見得很?黑,他們到了第一個補給點,換了馬喝了熱水,現(xiàn)在,他們又開?始跑了。 向前,向前。向著大海,向著,家鄉(xiāng)。 *** 元貞在混沌漫長的夢里。下著雪,白茫茫、空蕩蕩的天地?,他在跑,在找,有?很?重要的人,絕不能失去的人,到處都是是雪,迷亂了視線,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覺。雪,那個人,那個重要的人,跟雪有?關(guān)。是誰。一片又一片,無窮無盡的雪花,落了滿身,簌簌的輕響。 簌簌。簌簌! 元貞猛然醒來,叫出了聲,急急向身邊摸著撈著,撲了個空,頭腦一下子清醒,睜開?眼時?,看見空蕩蕩的衾枕,只有?他一個,明雪霽不在。 她去了哪里? 元貞跳下床,蠟燭沒熄,桌上還放著昨夜的殘酒,她去了哪里? “簌簌!”找著喚著,猛一下拉開?房門。 寒冷的空氣?驅(qū)散殘余的混沌,元貞看見雪下得很?大,和?夢中一樣,廊下的燈不知什?么時?候滅的,漆黑的長廊映著發(fā)?白的雪地?,無端不祥的感覺。 她去了哪里?元貞覺得恐慌,也和?夢中一樣:“來人,來人!” 房前屋后,值夜的侍衛(wèi)紛紛涌過來,元貞嘶啞著嗓子:“人呢,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