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如她 第1節(jié)
? 《賢妻如她》 作者:第一只喵 文案: 【正文完結】 庶妹的花轎以平妻之禮抬進門時, 明雪霽被鎮(zhèn)北王元貞請進了別院。 她第一次見元貞,是隨丈夫計延宗一起 彼時計延宗高中狀元,又得權傾天下的元貞賞識,貧賤夫妻終于熬出了頭 可計延宗轉眼卻要娶她的庶妹 他說,你一向賢惠,不會連親meimei都容不下吧? 明雪霽來到內(nèi)室,元貞在那里等她,唇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 “想不想把你所受的恥辱,一一報復回來?” 明雪霽看著無名指,那里曾戴著母親留給她的戒指,如今只剩下一塊丑陋的傷疤 戒指賣了,為了供計延宗讀書 傷疤是她在無數(shù)個隆冬臘月里洗衣做飯留下的凍瘡 漚爛了皮rou,永遠也好不了。 明雪霽沒再阻攔元貞伸向她裙襟的手。 ◆ 計延宗發(fā)現(xiàn)明雪霽比從前更賢惠了。 她親自打點他的新房,她每夜推他到庶妹房中 她還為了他的前程,時時與鎮(zhèn)北王府周旋。 她如此愛他,計延宗覺得,偶爾也可以分點情愛給她。 直到那天跪在鎮(zhèn)北王門外求見,隱約聽見內(nèi)里可疑的呢喃 計延宗從門縫偷望進去,看見他賢惠守禮的妻子櫻色的裙角,裙下一雙赤足 齒痕宛然。 ————————————— 排雷: 1.古早狗血,臣妻 強取豪奪 全員火葬場 2.男c女非 內(nèi)容標簽: 宮廷侯爵 豪門世家 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搜索關鍵字:主角:貞潔妻子 ┃ 配角:步步淪陷 ┃ 其它:每天上午九點更新 一句話簡介:貞潔妻子,背地里早成他人禁物 立意:軟弱的舊時代女子,也能脫胎換骨 第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fā)表 “姐夫,你等等我呀?!?/br> 嬌嫩的女子聲音從洞口傳來,明雪霽一個激靈,手里的銀簪失了準頭,猛一下戳進腳心里。 腳底扎的毛刺被這一戳,越發(fā)扎得深了,急切中怎么也挑不出來,血流了滿手,明雪霽強忍著鉆心的疼,沒有出聲。 她認得這聲音,是她的庶妹,明素心。 明素心只有她一個jiejie,她叫的姐夫,只能是她的丈夫,計延宗。 三年前計家落難抄家,她代替明素心嫁給計延宗,計、明兩家大鬧一場撕破了臉,從此斷絕往來。三年后,計延宗高中狀元翻身回京,明家人有心修好,幾次上門求見,計延宗一個都不肯見,又是為何,明素心會叫著姐夫,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銀簪沾著血,黏糊糊地握在手里,明雪霽想不通,又有點怕,緊張迷茫中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計延宗踏進了山洞。 竟然,真的是他。明雪霽下意識地起身躲進陰影里,脊背碰到冰涼的石壁,一陣陣發(fā)冷。 計延宗高中狀元后授官翰林修撰,可他們家底太薄,太窮,翰林院俸祿不高,一家人連吃飯穿衣都是勉強,更別說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賃房子了,如今他們住的,還是鎮(zhèn)北王暫借給他們的院子。 緊挨著鎮(zhèn)北王別院,四進的青磚大瓦房,一墻之隔就是別院的西花園。今天計延宗帶朋友一起回來吃飯,院里太小擺不開,就借了西花園擺酒,她換了衣服匆匆趕來,半道上踩到竹筍刺破了腳,傷口里扎了許多筍殼上的毛刺,只好躲進假山洞里處理。 只不過,這假山位置偏僻遠離道路,本應該在花園里待客的計延宗,為什么會和明素心一起,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姐夫,”明素心跟在計延宗身后走了進來,她似是趕不上他的步子,帶著嬌嗔喚他,“你別走那么快呀?!?/br> 傷口還在流血,光裸的腳踩在地上,能感覺到鋪地的碎石硌著皮rou,參差短長的疼。明雪霽緊緊握著銀簪,覺得這情形,很像三年之前。 那時候,計延宗和明素心還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他們總是這樣一前一后一起散步,計延宗走得快,明素心走得慢,跟不上時,明素心便會嬌嗔著喚他,于是他便停住步子,唇邊帶一點溫潤的笑,回頭看她。 耳邊聽見腳步聲有片刻停頓,計延宗停住了。 隔得遠,山洞里光線又暗,明雪霽看不見,卻知道此刻他大約也是帶著笑,回頭看著明素心。 銀簪順著裙襟,無聲無息落下,明雪霽緊緊貼著石壁,想起方才在廚房時,計延宗看她的神色。 那時她正忙著準備待客的飯菜,沒有人幫忙,炒菜燒火都只是她一個,她又熱又累滿頭是汗,隔著廚房門問計延宗:“相公,要不要我過去打個招呼?” 她不懂官場上的規(guī)矩,只知道從前在鄉(xiāng)下時,家里來了客人,女主人總要露個面問候一聲,這是計延宗頭一回帶朋友回來,她想她也應該過去一趟。 計延宗已經(jīng)走出去了,聽見了又停住步子,回頭看她。他漆黑斜飛的眉慢慢抬起一點,質疑的神色:“你?” 從他眼睛里,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流著汗沾著油煙,衣服穿得太久褪了色,連袖口鑲的滾邊都磨出了毛。羞慚得漲紅了臉。 咯咯,洞口處傳來幾聲笑,明素心停住步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撇下我不管的。” 她不再叫計延宗姐夫,只是你呀我呀,輕快地跟他說著話: “jiejie備的酒菜太差了,就只有一條魚一只雞,還是普通酒樓的貨色,這怎么行?” 明雪霽眼角一熱,低下了頭。 她也知道酒菜不很好,可就連這明素心看不上的一條魚一只雞,也是她當了頭上的鎏金銀釵換來的。 那釵,是計延宗領到第一個月俸祿后買給她的,也是成親三年里他唯一買給她的東西,她看得和眼珠子一樣珍貴,然而客人來了沒錢辦酒,也只能忍痛當?shù)簟?/br> 這些年里無數(shù)她曾經(jīng)心愛的東西,都進了當鋪那高得看不見人的柜臺,再沒出來過。太窮了,為了供計延宗念書,為了一家?guī)卓诖┮鲁燥垼械臇|西,全都沒了。 明素心還在說話,半認真半玩笑:“你是堂堂狀元呢,這酒菜,可配不上你的身份。” 配不上。明雪霽在黑暗中茫然地望著洞口的方向,是酒菜配不上,還是人配不上? “我從錦輝樓訂了一桌上等燕鮑翅,馬上就送到,包管不給你丟臉?!?/br> 錦輝樓,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一桌燕鮑翅少說也得幾十兩。明雪霽攥著手,摸到右手無名指根那塊凹凸不平的傷疤,鼻尖發(fā)著酸。 她沒錢。明素心有錢。 說起來像笑話一樣,明明是同一個父親生的,只因為母親不一樣,在父親那里的待遇就天差地別。 明素心就算要天上的月亮,父親也會想辦法給她摘下來,而她除了母親去世時留下的衣服首飾,什么都沒有。 “姐夫,”明素心說了半天沒得到回應,再開口時,帶了嬌嗔,“我說了這么久,你倒是理我一理呀?!?/br> 明雪霽陡然生出一絲希望。 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明素心一個人在說話,計延宗一聲也沒吭,也許他,并不是她想的那樣呢? 下一息,計延宗開了口,冷淡的聲線:“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br> 像有什么在耳朵里扇著翅膀,嗡嗡直響,明雪霽濕著眼,想起參加鄉(xiāng)試之前,他從身后抱著她,下巴擱在她頸窩里,呼吸拂在耳尖,一陣陣癢。 那時候她剛剛賣掉母親留下的最后一件首飾,無名指上那枚紅寶石戒指,換了他進京趕考的盤纏,他摩挲著她手指上那個丑陋的傷疤,聲音低低的:“這些年苦了你了,等我考中,一定讓你好好享福?!?/br> 她的辛苦不易,他都記在心里,他不理明素心,因為他知道,他是她的丈夫。明雪霽的眼淚滑下來,打濕鬢角。 洞口處,明素心哭了起來:“英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英哥。是了,計延宗的本名,喚作計士英。三年前明素心都是這么叫他的。后來計父犯了事死在大牢里,計家抄家流放,計延宗過繼給了隔房堂叔,從此改成了現(xiàn)在的名字。陳年舊事涌上心頭,石壁潮得很,貼得后心上,讓人心里發(fā)慌。 腳步響動,計延宗又開始往里走了,明雪霽下意識地又往陰影里退了幾步,聽見洞口處布帛拉扯的響動,明素心拉住了計延宗:“英哥,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br> 計延宗甩開了她:“別跟著我?!?/br> 他繼續(xù)往里走,明素心帶著哭腔追在后面:“英哥,這些天我為你做的,難道你都不在意?今天來的周慕深是我請的,他爹是吏部侍郎,管著各級官員考核升遷,我會幫你們說合,等你修撰任滿,只要他爹幫你說句話,升任侍讀、侍講都不成問題?!?/br> 侍讀、侍講,明雪霽聽著一個個陌生的官名,模糊明白了她的意思。計延宗說過,翰林修撰只是過渡的官職,任滿后能去哪里,才是決定仕途的關鍵。 “這些事jiejie都不懂,所以我一直幫你留心著,英哥,你難道,一丁點兒也不記得我的好?” 是啊,她什么都不懂,自從七歲死了母親,父親再沒讓她念過書,繼母也從不帶她與別家姑娘來往,她什么都不懂,也沒有人脈,不能像明素心那樣幫她。腳步聲越來越近,明雪霽不停地后退,腳底下突然一涼,她踩進了水里,險些驚叫出聲。 水聲細碎,驚動了洞口處的兩個人,說話聲有暫時停歇,明雪霽屏著呼吸,在灰暗的光線里,看見狹窄的山洞在此處變寬,最深處流出一脈細細的溪流,溪邊設著涼榻春凳,看起來,很像是王府里消暑避夏的地方。 幸好,這時候并沒有人。 衣服打濕了,水淋淋地貼在腿上,傷口沾了水,越發(fā)疼得鉆心,明雪霽咬著牙,慢慢彎腰卷起褲腿,正想擦干時,明素心又開了口:“英哥,我知道你恨我當初沒有嫁給你,可那難道是我的錯?jiejie那副模樣在你床上,我,我能怎么辦……” 耳邊嗡一聲響,三年前那個驚慌羞恥的早晨一閃而過,許是光著腿腳的緣故,明雪霽覺得冷,牙齒不自覺地打著戰(zhàn)。 腳步聲又響起來,計延宗在往里走,明素心哭著追在后面:“英哥,這么多年了,我一刻也不曾忘記你,你,你可曾忘了我?” 聲音越來越近,明雪霽不停地后退,躲避。抱著期望,又害怕失望,像背靠著懸崖,往后一步就是萬劫不復,只等最后的宣判。 手攥得很緊,死死壓住無名指根那塊傷疤。 最初只是一個小小的凍瘡,嫁給計延宗的頭一年冬天,她去河邊洗衣服,回來就長了。 暖了一夜剛剛緩和些,又要去洗菜淘米,便又加重些。一整個冬天反反復復,總沒個盡頭,快開春時她在河灘的冰上滑了一跤,肚子里快三個月的孩子沒了,這塊凍瘡也從此扎了根,再沒好過。 這么多年里爛了又長,長了又爛,最后,剩下這么一塊拇指大小、丑陋發(fā)黑的疤。 腳步聲近在咫尺,他們離得很近了,明雪霽后退著,聽見計延宗突然輕柔的語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