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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當年不娶之恩[快穿] 第180節(jié)

    在當時殷錦安那個年紀來說,他真覺得茅塞頓開,小jiejie給他出了個最好的主意。于是他也有心情問小jiejie發(fā)生了什么事,原來小jiejie不止是因為被人碰倒了長生牌不開心,還因為祖父非讓她和一個男孩玩,雖然有的時候和那位小哥哥一起玩很開心,可有時候也覺得他很煩,這次就是他們吵了一架,她聽人說這個寺廟很靈驗就來給母親祈福了,沒想到又碰到壞人,還迷了路。

    也許是兩個人都失去了母親,也許是他們當時都遇到了壞人,讓他們很快就親近起來。殷錦安雖然才五歲,但他跑過來的時候是記了路的,所以他牽著小jiejie的手帶她去了前面人多的地方,找和尚問路,一路找到了小jiejie的奶娘。

    當時奶娘慌得臉都白了,一幫人急著帶小jiejie回家,他的家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他說要帶他回府,他們只能分別,后來再也沒見過。

    殷錦安從夢中驚醒,翻出床邊暗格中藏著的一個玉佩。玉佩小巧精致,是祥云的圖案,是當年分別時,小jiejie送給他祝他好運的。他當時也拿了身上的玉佩送給小jiejie,是青竹的圖案,他很天真地說如果小jiejie和那位小哥哥玩得不高興,可以來找他玩,玉佩就是他們的信物。

    那時候他們都太小了,沒有多想什么,也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都忘了問清楚對方到底是哪家人。之后他姨母嫁進門,家中又發(fā)生好多事,他一連幾年都沒能去大潭寺,自然也沒機會再見到小jiejie。

    只是這塊玉佩他一直留著,當做一個護身符一樣的存在,放在很近的地方,每當憤怒的時候便拿出來看看,然后去做更多氣死親爹的事。雖然至今他那個爹還沒死,但也被他氣得身體很差了。身為皇族中人,他永遠沒辦法弄死親爹,或者告上御狀,甚至連他自己太出息都是在光宗耀祖,給親爹臉上增光,當初小孩子之間的童言童語居然成了最有效的報復方式,至少他那個爹是真的月月年年都不痛快。

    他一直很感激小jiejie,所以長大后時不時就會去那片梅林里坐坐,正好也清凈清凈,找個地方讀讀書,琢磨琢磨私下里的生意。沒想到記掛了多年的小jiejie竟然是有名的德妃。

    想想從前德妃的名聲,病秧子,消瘦不堪,嫉妒成性,心狠手辣,整個就是個jian妃、妖妃,怪不得他從未將兩人聯(lián)系到一起呢,哪哪都不像啊。直到近日同聶容萱相處多了,又看到了聶容萱圓潤起來的樣子,他才終于想起來,一時間真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但不管怎樣,他只要想起聶容萱在宮中受的那些委屈,就覺得殷治是個混蛋,連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女人也這般欺負,簡直該死!

    當年聶容萱口中那個男孩就是殷治吧?殷治從小就虛偽得要命,當年那個爽利天真的小jiejie肯定不喜歡和殷治玩??上砹诉@么多年,不然早早就想辦法把小jiejie娶回家,保證讓她一輩子都那么爽利,不用受那些苦。

    殷錦安睡不著干脆不睡了,起來畫圖紙,力求給聶容萱蓋一座最舒適的宮殿,這次是真的用心了,不求豪華、只求舒適。他一邊畫一邊想,等天亮拿進宮給小jiejie看,她一定很喜歡!

    聶容萱回宮也將這段淵源告訴了容萱,提起殷錦安她還說:【我當時真沒見過那么能苦的男孩子,我哥和殷治都不哭的,殷治還整天在那微笑,如今想來他太假了,我竟眼瞎了這么多年!】

    容萱道:【沒事,誰都有眼瞎的時候。沒想到你和殷錦安還有這樣的緣分,若你喜歡,不妨發(fā)展看看,蓋宮殿那些人都會漸漸換成我們自己的人。】

    這個言外之意可太大膽了,聶容萱笑道:【我覺得好像有你在什么都能做,不過我雖然想報復殷治,卻不想輕易再付出我的感情,順其自然好了。我更想知道你同祖父之間,是不是有什么我沒看懂的事?】

    容萱拿起針,嫻熟地繡花,微笑道:【我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今日,是鈍刀子割rou讓他們更痛,也是想試探你祖父是否能夠依靠。如今看來,在皇上和你之間,他選了你;在聶賢和你之間,他選了你;在名聲和你之間,他還是選了你?!?/br>
    【名聲?你是說殷錦安?】

    【沒錯,有幾個女子能像姜氏那般得父母寵愛?就如那般,她還是被送入庵堂吃了兩年的苦,你祖父愿意安排殷錦安入宮,就說明在他心中,你已經大過了家族名聲?;蛘哒f,他心中有愧,覺得對你虧欠太大,不得不說,你祖父是個疼愛子孫的長輩,只不過他花了太多精力在朝堂上,對子孫的關注不夠細致?!咳葺鎰幼黝D了頓,又說,【另外,你祖父對太.祖皇帝的兄弟情和忠心是難以改變的,要他反殷家皇朝,一定要給他時間一點點轉變他的想法。】

    聶容萱明白了,以容萱這樣的才智手段,要快刀斬亂麻絕對做得到,但倒是如何繼續(xù)就是個大問題。如果她是個有大志向有大本事的,容萱直接去奪皇位怕是更容易,可她不是那塊料,也沒有那么大的胸懷裝下天下百姓,將來繼續(xù)在皇權下,容萱要考慮得反而更多,一步步讓事情發(fā)展到如今,讓她祖父也一步步改變著想法,直到容萱似真似假地說佛祖憐惜,那是個很大的轉折。

    世人敬畏神佛,包括他祖父也一樣。如果神佛都站在他們這邊,他又有什么理由不順從?

    而慢慢來,才不會讓朝代更迭造成更大的傷亡。這些精明人之間的權術心計,聶容萱學會了一部分,沒有全懂,但顯然在容萱和她祖父之間,是容萱更勝一籌,她祖父已經按照容萱引導的路去走了。

    她好像幫不上什么忙,覺得很不好意思,容萱對她說:【我就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啊,如果你什么都會的話,就不需要我來了??偠灾?,你如今只需要輕輕松松找個你喜歡的男人就好了,這也是關鍵的一環(huán),沒有是不行的?!?/br>
    聶容萱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不行,不過她同殷錦安相處確實很愉快,尤其第二天她看到殷錦安腰間掛上了那塊祥云玉佩,拿來了更精美的圖紙,心里就更開心了。

    殷治聽聞殷錦安又拿了新圖紙,不悅地道:“叫人去警告他,適可而止?!?/br>
    他以為殷錦安這個紈绔想大撈一筆,結果殷錦安那邊回話說要是皇兄沒有可以先欠著。

    什么叫他沒有?他堂堂皇帝有什么沒有的,這是用激將法激他呢?他偏不如殷錦安的意,殷治冷笑一聲,直接叫人跟殷錦安賒欠。不是說欠著嗎?那就欠著吧,等將來扳倒聶家那一日,他就將聶容萱打入冷宮,將那座宮殿還給殷錦安。

    一個在宮里的宮殿,殷錦安住不了、拆不掉,看他到時后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容萱立了條新規(guī)定,每次殷治寵幸宮妃,第二日那宮妃都要來拜見她,賞賜一杯補湯。宮妃剛開始都緊張極了,以為她給她們喝的是避子湯,皇后本來不滿她隨便立規(guī)矩,但見她這樣做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著皇上發(fā)怒。

    沒想到宮中接二連三地傳出喜訊,那還真的是補湯,這下皇后氣壞了,直罵容萱有病,皇子多了之后真相信皇上會一直寵她嗎?皇后忙著平衡后宮勢力,琢磨誰有了皇子會生出什么變故,一下子忙了起來。

    眾妃心思也活泛了,宮中三五日便上演一場宮心計,找殷治出面斷案的次數(shù)都直線上升。當殷治煩不勝煩去找太后出手的時候,太后卻先一步提出要去皇家別院中祈福。

    太后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個詩詩是掃把星沒錯,但容萱很可能就是福星??!她深入查下去發(fā)現(xiàn)容萱在她這吐血,居然吐出了什么毒素,一下就變健康了。之后容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沒有一處不順,倒是她因為和容萱作對,一直倒霉連帶娘家都跟著倒霉,皇后搶了容萱的兒子聽說去炫耀來著,近日皇后的娘家也不怎么好啊。

    太后是信這些的,自然不想再和容萱對上,反正只要殷治是皇上,她就是太后,這些事和她有什么關系?她宮斗了一輩子,難道老了還要幫兒zigong斗?所以她眼看著后宮亂起來,干脆多出去,反正天高皇帝遠,她離開皇宮去外頭過得更逍遙。

    殷治說不通,只能送太后離宮,只覺得身邊沒一個得用的人,窩火得很。而最最窩火的是他有一日晨起頭暈,御醫(yī)診脈后竟委婉地勸他減少房事!

    他整日忙著政務,對房事已經很不熱衷了,御醫(yī)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竟雄風不振嗎?他當天上朝臉色都難看得緊,再加上肺里的火一直沒除干凈,時不時咳上一聲,又有大人試探著勸他多多休息,保重龍體,他這火氣就更大了。

    下了朝,他無心政事,問到容萱又去了宮殿那邊,直接擺駕過去找人。

    殷錦安帶了皮人進宮,殷治到的時候,殷錦安正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耍皮人戲給聶容萱看,聶容萱好多年都沒看過皮人戲了,而且殷錦安的這個劇本特別好笑,逗得她笑個不停。

    殷治心里有氣,看見她這么樂呵就是一怒,等看見是殷錦安在逗她笑的時候就更氣了,“這是做什么?朕叫你修葺宮殿,你在這逗貴妃玩樂?”

    聶容萱看見他就板起了臉,不客氣道:“這是在哪受了氣,到本宮這撒氣來了?合著當本宮性子好,任你欺負?”

    第183章 寵妃是個擋箭牌29

    殷治身子不舒服, 又憋了一肚子氣,當即也沒好氣地回道:“誰敢欺負貴妃娘娘?我忙得頭疼,你在這里玩樂,我問一句都不能?還有你們, 有沒有規(guī)矩?”

    宮人跪了一地, 全都噤若寒蟬,只覺得今日便要被趕回去重新學規(guī)矩, 就聽聶容萱說:“數(shù)日前我去看你, 你親口說叫我找些事解悶,如今我看一會兒皮影戲, 你又怪我作樂?當初你金口玉言許我不守規(guī)矩,如今眾目睽睽,我不過是叫他們演個皮影戲,你又來訓人?”

    殷治頭痛得很,只覺得不知不覺給自己挖了很多坑,提出來全是打他的臉。他不想和容萱當眾爭吵,直接挑上殷錦安斥道:“朕將如此重任交于你,是給你上進的機會, 不是讓你討好貴妃謀求私利, 你且回府思過三日,再敢胡鬧,朕決不輕饒!”

    殷錦安樂呵呵道:“臣弟領命,皇兄, 京中最好的那個戲班子剛好近來休息, 臣弟與他們班主交好, 若小嫂嫂想解悶,臣弟可引薦他們入宮?!?/br>
    殷治不屑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倒是懂得很, 去吧?!?/br>
    聶容萱已經讓人扶她上攆車,打算回永秀宮,殷治見了皺皺眉,到底沒發(fā)火,隨她一同進了永秀宮。一進房里殷治便說:“我是為你名聲著想,你也要考慮其他人的看法。”

    聶容萱坐到梳妝臺前,慢慢取下發(fā)簪,輕笑一聲,緩緩道:“皇上莫不是吃味兒了?世人皆知當今盛寵的德貴妃身嬌體弱,無法承寵,當真會有人壞本宮名聲,說三道四嗎?便是有,怕也不是在這件事上吧?”

    殷治一怔,剛剛那個畫面確實讓他不爽,但說起來,他心底深處還真沒覺得聶容萱和殷錦安會有什么。就像聶容萱說的,她無法承寵才提拔詩詩借腹生子,這是所有大臣都知道的事,經萬壽節(jié)一鬧,更是流傳出去連百姓都知道了。

    就連數(shù)月來容萱越來越張揚都沒臣子進言反對,畏懼聶家是其一,其二便是這個寵妃只在后宮里張揚,還不能承寵不能生子,在他們看來,對眾人對國家都構不成威脅,大家也就礙于聶久安的存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反正聶久安年紀大了,德貴妃也病怏怏的,哪日這一家子都沒了也說不定,不必冒險硬碰硬。

    他剛剛也不是吃味兒,他純粹就是想發(fā)火。他每日焦頭爛額,憑什么聶容萱這么逍遙快活?不過他嘴上卻說:“我見不得你對別人笑,從前你滿心滿眼都是我,如今舍得一連幾日也不去見我,當真是狠心。”

    殷治走到她身后,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聶容萱從鏡子里看著他們二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沒覺得惡心,也沒有了當初的執(zhí)念,真的能這么平靜地同殷治相處了。

    她很愉悅地笑彎了眼睛,“因為我相信你啊,小時候你就說過,你去打造太平盛世,我來做最受寵的寵妃。你在好好履行你的諾言,我也在好好履行我的,不是嗎?”

    他們許久沒有這么和顏悅色地相處了,殷治仿佛頭疼都減輕了幾分,恍然想起兒時的童言童語。那其實是他騙聶容萱的話,就算要討好這個女人,他也希望把她變成一個能掌控的女人,所以從小就告訴她,要讓她無憂無慮,做史上最受寵的寵妃。

    他告訴她不想讀書就不用讀,不想學琴棋書畫就不用學,反正她以后是他的妃子,只需高高在上享盡繁華,不需要吃任何苦,便能悠然一生。

    他是在騙她,但她信了,她被聶家寵愛,被他寵愛,真的天真純善地長大了,直到入宮接連被人針對算計,才漸漸學會保護自己,狠狠反擊回去。他都忘了,在聶容萱心里,如今這樣的生活就是他們說好的,他承諾給她的生活。

    殷治對上鏡子中聶容萱的眼睛,有一瞬間感到狼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丑陋。但他馬上回過神,放開聶容萱道:“沒錯,是我煩躁了,一直擔憂邊疆的事,看到你們一個宮妃、一個宗室子弟還在玩樂,一點沒有擔憂,就忍不住想發(fā)火?!?/br>
    “那我又不知道邊疆有什么事,你不是一向不許人同我說外面的事嗎?”聶容萱轉頭對殷治道,“那邊危險嗎?我哥好好的吧?要是邊疆戰(zhàn)事不順利的話,我也能想想辦法幫忙?!?/br>
    殷治以為她所謂的“想辦法”就是去求聶久安,笑道:“好啊,等有需要的時候我再讓你一起想辦法。好了,我還要回去處理政事,你歇著吧?!?/br>
    走到門口他又提了一句,“若你想看戲,便讓殷錦安引薦戲班子入宮,叫人查清楚就好?!?/br>
    聶容萱看著他走出門,忽然笑起來,【他這是想徹底捧殺我了。】

    容萱:【他是要捧殺聶家。】

    聶容萱擔憂道:【哥哥第一次上戰(zhàn)場,真的能行嗎?不知他如今如何了?!?/br>
    【聶峰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他會把握住機會的,你祖父也會安排好一切,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再張揚一點,成為世人皆知的寵妃。】容萱對每一步都有安排,不需多余的顧慮,只需做好自己那一份便可萬無一失。

    聶容萱回到識海中的時候對容萱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做了那么多事,讓我逐漸放下執(zhí)念,我想我即便重生也不會開心?!?/br>
    【是我該做的?!克鋈蝿諒膩聿皇翘嫒四嬉u了事,要治標更要治本,雖然多費些力,但一切都值得。如今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此次過后,容萱并不收斂,叫人查清楚戲班子沒問題后,便引進宮里看戲?;屎?、賢妃等人暗罵她蠢,偶爾又忍不住羨慕她有個那樣強大的靠山,雖然史上這樣的權臣寵妃下場都慘,但誰知道聶久安和容萱什么時候倒霉呢?在他們倒霉之前,這聶家人的日子都比他們好。

    連總管太監(jiān)也提醒殷治,“皇上看……德貴妃是不是太過了些?底下的小太監(jiān)說,因著戲班子入宮唱戲的事,京城百姓都隱隱在議論德貴妃了?!?/br>
    殷治冷笑一聲,“朕不但不覺得過,還要讓這把火燒得更烈些。到時聶峰在邊關犯事,聶容萱也成了百姓喊打的妖妃,這對龍鳳胎還算什么吉祥?簡直就是禍胎!聶久安失軍心、失民心,朕要扳倒他事半功倍。

    你去,安排人煽風點火,務必讓所有人知曉德貴妃是如何大興土木修建奢華宮殿、如何耀武揚威尋歡作樂,她不是總想讓朕證明朕最寵她嗎?那就讓全天下都知道,朕是如何寵她的?!?/br>
    總管太監(jiān)總覺得有些不安,忐忑道:“如此會不會影響皇上的名聲?”

    殷治胸有成竹,“待朕扳倒聶久安,處置了德貴妃,摧毀那座宮殿,所有人只會知道是聶久安逼迫朕,朕這么多年忍辱負重,終于扳倒他,振興皇朝。到時朕的名聲不但不會壞,還會成為替他們打倒jian人的明君!”

    這幾日似乎一切都順了起來,殷治也越來越有信心,整個人舒坦不少。

    他聽聞聶容萱又去了宮殿那邊,殷錦安這次帶了耍雜技的進宮,還帶了新圖紙給聶容萱看。他只聽了一耳朵就過了,命人召最近新寵的采女過來伴駕。

    總管太監(jiān)有心勸他禁一禁女色,養(yǎng)養(yǎng)身體,但這些日子難得見他這么高興,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反正御醫(yī)日日都診脈替皇上養(yǎng)身子,不會有事。

    實則御醫(yī)都快仇光了頭發(fā),當初李御醫(yī)出事時,他們還暗自嘀咕,覺得事情有蹊蹺,若李御醫(yī)真的日日提醒,聶昭儀怎么可能不當回事,害了胎兒呢?結果如今他們日日想著法的提醒皇上,皇上行事卻全憑心情。

    可他心情好了,找宮妃伴駕,心情壞了還要找宮妃發(fā)泄一番,當真是越提醒他,他越不聽,似乎想以此證明自己沒問題一般,還對他們頗為不滿,認為他們醫(yī)術不精。

    他們是醫(yī)術不精,找不出皇上具體問題在哪,一點小風寒就是反反復復好不了,弄到如今每日都要咳嗽幾聲,時不時就要胃痛,吃東西動不動就腹瀉,御膳房都換了幾批人了。他們診不明白也不敢胡說啊,被皇上多番訓斥更不敢多說了,只能每日絞盡腦汁地調配藥方,還要小心謹慎別壞了皇上的胃口,當真想辭官回鄉(xiāng)算了。

    殷治卻不覺得自己身體如何,他從小到大身體好得很,在他看來,他就是因為詩詩的事受了打擊,又因為朝堂的事太多,要cao心的事太多,急火攻心,壓住火了,慢慢調養(yǎng)就好。馬上就是他扳倒聶家,意氣風發(fā)的時刻,他不能去炫耀得意,還不能在私底下痛快痛快嗎?

    皇上這邊肆意寵幸地位分那些宮妃,卻讓皇后等人誤會了,以為他真的那么寵容萱,非要生一大堆皇子給容萱挑。好多人嫉妒容萱,又見容萱越來越過分,連外面百姓都知道了,還不肯收斂,更是又氣又妒。

    皇后最受不了,聽聞容萱又在那看什么雜耍,氣得把最喜歡的花瓶都摔了。

    “欺人太甚,他們將本宮置于何處?”

    嬤嬤從外面進來,示意其他宮女出去,低聲勸道:“娘娘息怒,花開一時好,終究是要敗的。那聶詩詩就是個例子,等聶容萱和聶詩詩一樣入那冷宮,誰還記得她?到時娘娘出面隨意做些善事,便能讓世人知道母儀天下的人是誰,何必同她置氣?氣壞身子不值當。”

    “終究要敗,要等到什么時候?怕不是本宮七老八十了,還要看她臉色!”皇后氣得不輕,如今宮中哪還有她的位置?再沒有比她更憋屈的皇后了。

    嬤嬤給她倒了杯熱茶,轉移她的注意力,“娘娘還記得聶昭儀身邊那個宮女嗎?”

    “你是說……撞柱那個鈴蘭?”皇后看向嬤嬤,“她如何了?”

    嬤嬤笑說:“舅老爺?shù)娜藗餍艁?,說她醒了!真是沒想到,這人留了一口氣沒死,還真讓郎中給救活了。不過人剛醒身子還弱,舅老爺剛剛審問片刻,人就暈過去了,什么都沒問出來。舅老爺?shù)囊馑际窍瑞B(yǎng)好了再嚴刑逼供,叫娘娘放心,他一定問出來?!?/br>
    皇后點點頭,又搖頭嘆了口氣,“問不問有什么?本宮當初發(fā)現(xiàn)她沒死,也只是想問清楚害本宮孩兒之人,到底是她還是聶詩詩??扇缃衤櫾娫娫诶鋵m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生不如死,有什么仇都報了,問不問又有什么區(qū)別?”

    嬤嬤說:“當然要問。如今娘娘越瞧二皇子越難受,不就是因著此事?若那鈴蘭招供,此事真與那聶詩詩無關,娘娘也能放下芥蒂,同二皇子親近一些。雖說娘娘不愿當他是親生的,但有一子孝敬總要養(yǎng)熟了才好啊?!?/br>
    嬤嬤語重心長全是為皇后著想,她已經想好了,等那邊問出來,就算真是聶詩詩主使,她也要把這件事瞞下來,免得皇后娘娘徹底不接受二皇子,把好端端一個兒子推走了,以后就再也沒機會收養(yǎng)皇子了啊。

    皇后只覺得被容萱壓得太過,對其他事都提不起勁。要不是察覺殷治縱容著容萱有些不對勁,她早就下手對付容萱了。但如今聶家人在邊疆征戰(zhàn),一切都透著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她娘家式微,還是不要摻和得好。只是這樣的日子真難熬啊。

    邊疆確實戰(zhàn)事激烈,聶峰一到邊疆就沖鋒陷陣,他是聶久安一手教導,很快就嶄露頭角,贏得士兵認同。殷治的人蠢蠢欲動,想找機會讓聶峰出錯,只要聶峰怠誤軍機造成重大損傷,就能判聶峰一個重罪。到時他再力挽狂瀾,可以極大限度地搶奪軍中權力,就算那些跟過聶久安的老部下也沒法做什么。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聶峰比他們想象中謹慎得多,也厲害得多,且聶峰身邊的軍師、護衛(wèi)個個都是好手,外人根本無法突破防線對聶峰做什么,而聶峰每次收到消息都會召集大家一起商量,仔細分析,根本沒什么出錯的機會。

    在聶峰打了兩場勝仗之后,有人著急了,找了個機會出手,結果聶峰早有預料,帶人抓了個正著,直接將殷治的人定為細作,嚴刑逼供。

    聶峰來之前就做了萬全的準備,身邊的人都是聶久安跟前最得用的人。此次嚴刑逼供也極其留心,不讓人有自盡的機會,結果自然是在極刑之下問出了真相。

    兩位老將聽聞是皇上派人來算計聶峰,不可置信地再次逼問,可得出的答案還是一樣。他們常年鎮(zhèn)守邊關,那皇帝膽子不行,總是駁回聶將軍要大戰(zhàn)一場的提議,他們已經頗有微詞了。如今皇帝竟然為了害聶家置他們這些將士的生死于不顧,他還配當皇帝嗎?

    這種事不可能讓所有人知道,影響軍心,但幾位重要的將領都知道了。他們在憤怒之余,有了不好的預感。皇上的人出事了,計劃行不通,皇上不可能就這么算了,會不會再出手害了他們?

    聶峰當即提出他們必須有備用方案,自己要多做準備,不能全指望朝廷。同時他也讓他們不必太多擔心,他祖父和meimei決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全力支援他們。

    于是聶峰在邊關打仗的時候,還帶人呼吁邊關百姓一起動起來,嚴防死守,戒備陌生人,想盡各種方法積攢糧草,免得發(fā)生狀況被困于城中。若有想投奔親戚的,也可結伴離開,但切記要防備再防備,隨身帶著武器最好。

    百姓是不允許私藏武器的,聶峰算是破了例,讓邊關全民皆兵,他也提前寫了奏折,只不過聶久安的人暗中cao控一番,讓這奏折在進京的路上意外漏在了驛站,沒有呈到殷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