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災……就是圣器？」商芷殷直接懵住了，看著詩蘋久久說不出話來。她猛然按住腦袋，道：「給我一些力量，我的現(xiàn)在的智力沒辦法處理這個訊息?！?/br>
    詩蘋也不拖泥帶水，一股力量緩慢的灌入商芷殷的腦部，強化的同時進行保護，確保她的腦袋不會因為訊息量超載而受傷。

    「人腦真是遲鈍，連年份都模糊不清。」商芷殷呼出一口氣，抹掉鼻腔流出的一管鼻血。

    「你的說詞有問題，時間對不上，霧災是西元2020年出現(xiàn)的，四御園是2019年創(chuàng)立的?！股誊埔舐燥@狼狽道：「況且圣器爆炸時也沒出現(xiàn)霧災，實驗室完好如初、再說逆宇殿在2025年才出現(xiàn)，各種資訊都對不上?！?/br>
    「你有想過……第四維度的時間軸嗎？」

    「你！」商芷殷猛然站起身來，念頭一轉(zhuǎn)，肩膀垮了下來，露出了然的死魚眼：「法則引爆的是時間圣器……就是我跟鏡亞當年遇上的那一隻?！?/br>
    不只是她與馮鏡亞，洛可緋與韓清萱的兄長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當時的跨年夜，估計就是當時的災難造就了今天的她。

    「沒錯，那法則的引爆直接將圣器傳送到了2020年，并且成為s級霧災，在那之后四御園和我們一直傳送持有時間法則的監(jiān)護使與訊息回到過去修正這個錯誤，但是……」

    「完全沒有作用，甚至造成了反效果！這就是為什么資料直指2020年！」商芷殷怒斥道：「這是什么，蝴蝶效應(yīng)嗎？」

    詩蘋縮起肩膀，怯怯道：「……也可以這么說，我假設(shè)了一下，圣器爆炸只是一個起點，代表了一個次元間的媒介，那個爆炸……等同向更高維度的居民宣告了我們的存在。而圣器，就是他們?nèi)肭治覀兪澜绲暮箝T。」

    「在這之后，霧災的出現(xiàn)就跟圣器暴走脫不了關(guān)係。」詩蘋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又道：「我們能做的，只有將開發(fā)出來的重力波觀測儀設(shè)計圖帶到過去，讓過去有些防范?！?/br>
    「為了修正歷史，卻不得不做出更多更動，結(jié)果是越補越大洞?！股誊埔蟀粗~角，頹然的坐回椅子上，扶額茫然道：「原來這就是為什么歷史被竄改得一塌糊涂啊……」

    得知這個結(jié)論的瞬間，兩人都愁云慘霧了起來，連商芷殷都發(fā)出絕望的呻吟聲。詩蘋想說些安慰商芷殷的話，但怎么都說不出口。

    除了商芷殷有特殊運用方法與真品圣器外，時間圣器與其說是兵器，不如說是一種儀器，難以用來戰(zhàn)斗，但用來探索時間的構(gòu)成卻是十分有用。就算尚無法發(fā)明出時光機，科學界也因此受益良多。

    而現(xiàn)在，時間圣器不只失蹤，還化身怪物，勾動一連串效應(yīng)，打亂整個世界該有的軌跡……

    「……因為我們的疏忽，竟然拉了大半人類下水?！乖娞O嘆氣道：「這個世界，本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br>
    「之前我看過一個后輩做過類似的論文，他在研究霧災跟監(jiān)護使失蹤之間有無關(guān)聯(lián)?！股誊埔笸蝗幌肫鹗虑椋骸冈诟ヂ?lián)系之前，他寄給我一張亂七八糟的涂鴉，用骷時回溯才發(fā)現(xiàn)是封訊息量龐大的信?！?/br>
    詩蘋在一邊已經(jīng)等商芷殷的話茬，「繼續(xù)說下去?！?/br>
    「我對里面一張圖片很有印象，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直線在一個空間里跑來跑去，每條的頂點都有法則做記號，我當時沒有讀懂，現(xiàn)在才明白，他畫的是時間軸，那些失控的圣器也會穿越時空。然后之后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計算，我看不懂，大概是臨死前把東西急忙寄給我吧?！?/br>
    「你那些數(shù)據(jù)還在嗎？」詩蘋興奮到輪椅都在發(fā)光。

    「你有看到我?guī)|西過來嗎？」商芷殷雙手一攤，兩袖清風。

    詩蘋被反嗆得無話可說，嘴角塌到了地表。

    「訊息交換就到這邊吧，讓我整理一下你的定位?！股誊埔笠ё∠麓?，沉思一會，道：「所以……你這些年，更正，超過幾十年，拉著一些知道真相、又被追殺的監(jiān)護使創(chuàng)立了逆宇殿，追蹤那些暴走跟即將暴走的圣器？」

    「對了七成。早期大部分是我的人造人，之后才開始吸收四御園的淘汰品。其他完全正確?！乖娞O道：「先說，我對待人造人很人道的?！?/br>
    詩蘋想起有一段時間因為人造人問題而被世界組織的科學家關(guān)切，她光是接sao擾電話就接到有心理陰影了。

    「我不在乎這個?！股誊埔髶u頭苦笑：「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想到要創(chuàng)建逆宇殿的？當時的敵對意識不是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嗎？」

    詩蘋舔了舔嘴唇，嘆息道：「剛開始是組織一些人造人配合四御園，但沒想到起了衝突，先是列管后來被通緝，最后我自暴自棄，演變成了今天這個情形?！?/br>
    「真是諷刺啊，自己在四御園對抗的是未來的自己。」

    詩蘋搖頭道：「千金難買早知道啊，我真是超級后悔當初指揮你跟其他學生攻陷逆宇殿的據(jù)點，差點沒被你們發(fā)現(xiàn)?！?/br>
    「理解?！股誊埔鬅o所謂的聳肩：「然后我還有一個疑問，那隻s級霧災最后怎樣了？那『九人』應(yīng)該沒有擋住它才對?！?/br>
    「它消失了，在第八人被殺害之后，它毫無痕跡的消失了?！?/br>
    「……為什么？」

    「我只是生命圣器的繼承者，不可能知道。但我推測應(yīng)該是跑到更未來的時間點了吧，因為威力太過強大，能跨越的時間軸也不會太小，否則這條世界線可能會因為超載而灰飛煙滅。」詩蘋疲憊的搖著頭。

    「這是什么討厭的感覺啊……」商芷殷頭痛道：「你對自己捅出的簍子有什么補救方法嗎？」

    「我活到現(xiàn)在就是要收拾那爛攤子。」詩蘋白眼道：「而且我這邊要鄭重聲明，捅簍子的不是我，我只是在旁邊打論文的，否則我老早就死透了?！?/br>
    「你的表現(xiàn)有點詭異。」商芷殷瞇眼道：「你為什么好像一點都沒有感到愧疚?。坑惺裁磁颇艽虻膯?？」

    「哎呀，還是被看出來了?！乖娞O眨了眨眼睛，目光閃爍?？磥硭_實有留底牌，否則絕不會這么樂觀。

    「那么……你知道我為什么處之泰然嗎？」詩蘋壓低聲音，向商芷殷招招手，示意是個大秘密。商芷殷嚥下口水，屏氣凝神的豎起耳朵。

    「為什么？」

    「因為我在實驗進行之前，把祂給鋸了一半！」詩蘋露出瘋狂的笑容：「所以，只能靠你喚醒另一半，終結(jié)亂世了?！?/br>
    「……干！」

    門的另一邊，馮鏡亞跟洛可緋猜測完房內(nèi)兩人可能的交談內(nèi)容，正交流著法則的運用心得。突然，瓷器破裂的聲音響起，跟著就是詩蘋一聲驚叫，像是見鬼一樣破門而出。

    「不要過來！商芷殷！我是你的老師啊，不要過來！」

    「馮鏡亞，把我的刀拿來?！股誊埔蟮?，她的表情無比森寒：「我要宰了這個萬古罪人?！?/br>
    馮鏡亞腦袋一片空白，傻楞楞地將刀遞上。他有些納悶，他從未見過商芷殷如此暴怒……不，應(yīng)該可以說是失控了，詩蘋到底跟她說了什么？

    商芷殷才把刀拔出來，詩蘋就已經(jīng)閃個沒影，她氣惱的猛力把刀跟刀鞘甩到地上，刀插深深嵌入了地板，發(fā)出了音叉似的嗡鳴。接著她瞪向了洛可緋。

    洛可緋小退半步，商芷殷惡狠狠道：「我的骷時呢！」

    「剛剛剛剛定位到，明晚就可以進行攔截?！孤蹇删p也屈服在那氣勢之下，惶恐道：「芷殷姐你……」

    「我下定決心了，我要加入逆宇殿?！?/br>
    「欸？為什么突然……」

    「總是要有人結(jié)束這一切……」

    商芷殷目光流轉(zhuǎn)，這下馮鏡亞才看懂，她剛才所表現(xiàn)的情緒并非憤怒，是狂喜，激動到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喜悅。

    話說回來，竟然高興到要拿刀砍自己的老師……這是什么道理？有人能開心到這種程度？

    然后就見她轉(zhuǎn)向自己：「鏡亞，你呢？」

    雖然商芷殷也知道，這個問題問了也是白問，因為……

    「這個我想很久了，如果是拯救全人類，到哪里不都一樣嗎？」馮鏡亞爽朗的咧開嘴笑，俊逸非常。

    「該死，你這混小子，干甚么說出來??！」洛可緋直接甩了馮鏡亞一個耳光，「這樣就不準了啦！」

    馮鏡亞猛然想到說出來的愿望不會實現(xiàn)的傳統(tǒng)，大驚失色，「啊阿，我忘記了，現(xiàn)在改口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你是人類的大戰(zhàn)犯！」

    商芷殷不禁失笑，捶了馮鏡亞的肩頭。他們一同看向窗外馀下的一圈紅，陽光，不，火光開始漸漸減弱，并且以近乎平行的角度照如窗口，是不會感到不舒服的亮度。

    一天即將結(jié)束，只是不知道，有多少飛蛾，會不顧一切撲向那熾熱的大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