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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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身形應該是位女子,她戴著笑臉面具,穿著黑色裝束,帶著無比自得的語氣降落在地面,伴隨著針落可聞的寂靜,她背上只有左邊有一面殷紅的水晶翅膀,緩緩拍打著空氣,凌亂的火紅頭發(fā)晚一拍才垂落至腰際,整個過程華麗得只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在所有人屏息以待時,她的手緩緩揚起,在場的監(jiān)護使登時心下一緊,以為要動手了,沒想到只見面具女子遲疑了一會,搔了搔后頸:「唉!剛才明明不癢啊,怎么現(xiàn)在這么癢……不好意思等我一下?!?/br> 接著面具女子就毫無預兆消失了,如同她的來臨。 女子一走,壓在所有人胸口上的那塊大石霎時消失,都松了一口氣。 「……」 「……誰可以跟我說明一下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老實說我也搞不清楚狀況?!柜T鏡亞眨了眨眼,低聲說:「話說前輩你的手……」 商芷殷垂眸,她已經(jīng)做好初步的止血與固定:「這是舊傷,好不了,她會再來,接下來要是開戰(zhàn)我……可能沒辦法出力?!?/br> 「什么可能?前輩你已經(jīng)沒辦法握刀了吧!」馮鏡亞皺眉,毫不掩飾質疑:「要是開戰(zhàn)的話,我會盡力拖住她,你就趕快脫身。」 「臭美,你知道亞空間是什么嗎?人家已經(jīng)把我們從原本的空間剝離出來,除了特定法則與圣器,其他攻擊的威力直接砍掉一半,遑論你這二百五?」略帶苦澀的鄙夷,商芷殷冷冷一笑,說了個誰都笑不出來的冷笑話。 被澆了一頭冷水,馮鏡亞只能報以苦笑,「其實我比較在意,為什么逆宇殿會殺來我們這偏僻地區(qū)?」 「你問我我問誰啊?」商芷殷白眼道:「不如我們直接去問她。」 搶功勞的人固然可怕,但那畢竟是自己人,不會有自相殘殺的情形發(fā)生。目前的情況可不是功勞搶搶就沒事的,因為出現(xiàn)的可是四御園的死對頭,逆宇殿。 逆宇殿的組成跟四御園相差無幾,雖然成員也以監(jiān)護使自稱,但他們的本領不是處理霧災,而是獵殺四御園的監(jiān)護使,且對圣器有狂熱的執(zhí)著,常常有監(jiān)護使在討伐霧災時被偷襲慘死的事情發(fā)生,讓持有圣器的監(jiān)護使避之唯恐不及,四御園甚至為此加開了一門圣器戰(zhàn)的課程,所以遇上逆宇殿的監(jiān)護使并不是沒有自保之力。 但是,那也僅僅是雙方圣器等級相當?shù)姆懂牎?/br> 此刻,立足于人類頂端的兵器以及其持有者君臨眼前,根本沒有人能提起足夠的勇氣上前。 哪怕就算是站出來,對方一根指頭就可以把自己按死了…… 「各位別自顧自聊起來啊?!姑婢吲涌偹阏砗脙x容,驀地現(xiàn)身,并提起了裙擺,行了端莊的一禮:「逆宇殿殿主,先謝過c區(qū)的各位.....話說,誰是這里的負責人?」 「c區(qū)隊長,商芷殷,見過逆宇殿殿主?!股誊埔笠苫蟮溃骸改嬗畹畹钪髦x我們甚么?」 即使手因傷瘋狂顫抖,商芷殷還是行了個正式的抱拳禮。兩人的距離少說也有一百公尺,雖然這個距離對他們都不算太長,但在彼此姑且還是人類的體形上,卻有一種相互信任的味道。 看到下屬頂替自己的職位,韓清萱感到一陣惱火,「商芷殷你竟敢……」 「閉嘴?!股誊埔蠛暰妫骸敢幏值然钕聛碓僬f?!?/br> 逆宇殿殿主似乎想到什么,「對、對,你們先安靜一下,讓我跟負責人好好聊一聊,監(jiān)護使能承受幾g呢……算了,直接把你們都壓昏就好了。」 話音甫落,整個公園發(fā)出一聲悶響,隨即不停往下陷落,樹木與石頭被自身重量壓得粉碎、生物被榨成rou餅,除了商芷殷所在地,其他地方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秤砣砸中。除了商芷殷之外,韓清萱與肇煌由于先前體力消耗過大,當場暈死;馮鏡亞則是半跪在地上,神情痛苦。 逆宇殿殿主砸砸嘴,還不甚滿意,像個挑剔的廚師一樣捏起手指才把重力調整滿意。 此刻,方圓五百公尺一片死寂。幸好居民在韓、趙二人跟巨兔戰(zhàn)斗時已經(jīng)撤離,否則造成的死傷絕對比巨兔俐落。 商芷殷感到自己就像湍流中的石頭,龐大的重力繞過自己,于是腳步輕挪,稍微靠近馮鏡亞。 馮鏡亞稍能喘氣,驚喜道:「前輩?」 「閉嘴,靜觀其變。」商芷殷輕聲道:「仔細感受她的法則,應該就是重力圣器?!?/br> 「話說竟然會碰上商小姐,我可是相當久仰呢?!古哟驈男牡装l(fā)出驚呼聲,隨即正色道:「本姑娘來此,當然是謝各位討伐霧災阿?!?/br> 「……」 逆宇殿殿主舉起雙手:「我知道很反常啦,但這是真的喔,我們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壞?!?/br> 「理由何在?」 「理由喔……」逆宇殿殿主別開目光,聲音平板的回答:「沒、沒有理由?!?/br> 商芷殷默然,眼前這敵人擺明了是在說謊,而且語氣還僵硬到讓人懶得吐嘈,簡直像是一個小孩,她……真的是敵人嗎? 「既然殿主不便說明,那我也不強問了。」 在圣器面前,他們這些亞圣器的持有者形同螻蟻,殺與不殺只在一念之間,商芷殷雖然心底下十分好奇,但說什么也不能惹怒她,只能壓著。幸好逆宇殿殿主點點頭,還挺買帳的…… 逆宇殿殿主好奇道:「咦?你不好奇嗎?」 「你會回答嗎?」商芷殷有點不耐煩。 「說的也是呢……嘿嘿?!?/br> 「……那我們換個話題,殿主千金之身跑到荒郊野外來,應該不只為了討伐霧災,請問還有何貴干?」 「最后一個音不用那么重沒關係?!姑婢吲有α诵Γ骸肝覜]有敵意,你大可以收起你的殺氣?!?/br> 「這點薄弱的氣勢,對殿主應該沒有差別吧。」 「有差!當然有差!」面具女子用力的點點頭:「跟人進行心靈上的交流,你不會希望對方一心一意想宰了你吧?」 「同感……呃??!」 「我盡力而為?!?/br> 既謙卑又囂張口氣,恐怕這世界上只有商芷殷能辦到。被商芷殷狠狠踹了下脛骨而趴倒在地上的馮鏡亞想著。 「雖然感覺你根本沒有聽進去,但還是算了?!鼓嬗畹畹钪饕矝]有不耐煩,揮揮手道:「是這樣的,我來這里是要回收一個叫做壞蝕的亞圣器?!?/br> 不知怎地,昏迷的韓清萱開始顫抖。正確來說,是她手中的鐮刀在顫慄。 跟正宗的圣器不同,每個亞圣器自誕生即會有一個名字,就算易主也不會改。前者之所以沒有名字,是因為其存在太過超俗,人類無法理解原本的名字符號,而若以地球上的任何語言來命名,都算是一種玷污,圣器本身也不會接受。 亞圣器命名的原因很簡單:亞圣器就算不能說話、表達,但也是有意識的。被觸摸時就會與使用者產生感應,讓使用者知道名字,以便培養(yǎng)默契, 而韓清萱的亞圣器便是「壞蝕」。 「干什么?」 「算是做一種預防吧,日后會造成威脅的那種?!?/br> 「預防什么?」 「下一個問題謝謝。」 「……」 「商小姐,我雖然身為一殿之主,但跟你們一樣,也是奉命行事的,請恕我無法據(jù)實相告?!?/br> 「喔?那我也要告訴你,我們四御園也不是吃素的,如何?」 逆宇殿殿主聳聳肩:「不交也沒差,反正之后就會是你們的問題了?!?/br> 商芷殷瞇起眼:「什么意思?」 「我以為商小姐對此事已略有耳聞?!?/br> 「我不知道?!?/br> 「喔?沒想到還挺乾脆的?!鼓嬗畹畹钪鳠榔饋?,「那到底該不該說呢……你真的不知道?」 商芷殷臉色鐵青,好好的圣器不回收,說故事也只說一半,所以這人到底是來干嘛的! 「我真不知道?!?/br> 「不知道就好,差點就說出來了呢,如果說了我就慘了?!?/br> 商芷殷其實也很好奇,試探性道:「……殿主,你可以稍微說一些,我不會說出去的?!?/br> 「真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br> 「好吧。」逆宇殿殿主眼神掃向趴著的三人,無邊壓力頓時掃來,商芷殷大驚,寶藍色太刀綻放光芒,蕩出漫天刀光,竟是把逆宇殿殿主的力量衝了開。 在場所有有意識的人通通狠狠愣住,包刮逆宇殿殿主。 商芷殷居然有抗衡圣器的力量,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還不等所有人回神,商芷殷彷彿受到重創(chuàng)一般,吐出一大口血,撐著太刀半跪在地,「你此舉何意!」 「我只跟你說,所以要把這里的人殺光啊?!?/br> 逆宇殿殿主天真的語調就像是一個小孩的童言童語,聽得商芷殷毛骨悚然。她一咬牙,重新站起身子,鮮血淋漓的手按上太刀,周身涌動著內斂的暴力。 「……你試試。」 商芷殷輕輕三個字,照理說對對方應該無足輕重,沒想到逆宇殿殿主還真的不敢動了。 接著她開始低笑,越笑越大聲,近乎癲狂,最后猛然煞住,正色道:「太有趣了,你們c區(qū)真是太有趣了……商小姐,你不如來我們逆宇殿吧。我們這邊絕不會虧待你的?!?/br> 最后幾句的聲音透過特殊力量,只有商芷殷能聽到,但只聽到她冷笑道:「免談,一趟白工真是辛苦了,殿主還是請回吧?!?/br> 逆宇殿殿主捧著肚子:「十天之內我會再次造訪,各位且拭目以待吧。」 說完逆宇殿殿主身影漸漸透明,似乎是遁入另一個空間了。 馮鏡亞身上的壓力陡減,他愣愣的站起身來,除了剛才的對話內容,滿腦都在回想商芷殷逼退逆宇殿殿主的那一刀。 他小心的碰觸商芷殷的肩膀,逆宇殿殿主一走,她身上的氣勢立刻萎靡下來。 「前輩,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br> 商芷殷放開絲線吊著的意識,虛弱的身體倒下,躺在失措的馮鏡亞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