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星期一,江悅接到了周蒨的電話,說沉從一早起床身體不舒服,渾身發(fā)燙,所以向她請假一天。 聽到沉從不舒服,江悅眉頭緊皺,擔(dān)憂地問:「沉從他還好嗎?有沒有去看醫(yī)生?」 「老師你別擔(dān)心啦,我有帶他去看醫(yī)生了,醫(yī)生說修養(yǎng)個一兩天就可以了?!怪苌`的聲音比江悅還冷靜。 「那就好?!菇瓙傔@才安下心。 坐在她一旁的蔣寧溪問:「家教小弟弟生病了?」 「嗯?!?/br> 這下?lián)Q蔣寧溪不安了,「那他有沒有怎么樣?我們要不要去探望他?」 江悅哭笑不得,「你是真的擔(dān)心他,還是單純只是想去看他?」 「我當(dāng)然是擔(dān)心他啊。」蔣寧溪才沒這么膚淺。 江悅姑且信了,「他有去看醫(yī)生,修養(yǎng)一下就沒事了?!?/br> 「這樣你今天下午上完課是不是就沒事了?」 「嗯。」頓了幾秒,江悅安下的心又浮躁了起來,她搖了搖頭,「我還是過去看一下他好了?!?/br>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沉從又不認識你,我去就好了。」 蔣寧溪「嗚」了一聲,秀眉擰成一團,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江悅長嘆了一口氣,「不是故意不讓你去,他mama也在家,我如果帶了一個陌生人去看沉從的話,他mama會怎么想?而且我怕你去了會被沉從給傳染?!?/br> 「好吧。」蔣寧溪說:「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吃完晚餐再去?阿宇今天要做實驗,沒辦法跟我一起吃飯?!?/br> 下午,江悅依照慣例,找了后頭最角落的位置,結(jié)果角落擠滿他們系上比較活躍的一群人。 而這一群人也理所當(dāng)然地包括了宋希。 江悅果斷放棄這一塊美好寶地,往前坐了三排,隔絕他們的視線,也隔絕了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教授在講臺上講得口沫橫飛,江悅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而宋希那群人一直在聊天,壓根不給教授一點面子。 教授瞟了一眼后頭,對于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 后來教授點了江悅起來回答問題,江悅成績普通,也沒特別認真在聽課,用如蚊蚋般的聲音回答:「教授,不好意思我不會?!?/br> 口氣還算誠懇,教授請她坐下,又隨意問了幾個人,問到滿意的答案后才罷休。 下課后,江悅收拾好東西準備和蔣寧溪一塊去吃晚餐,結(jié)果宋希圍在她桌前,還堆起虛假的笑容問她:「江悅,要不要一起去打球?」 江悅不知道宋希在演哪齣,淡淡道:「我要和朋友去吃飯?!?/br> 宋希聳聳肩,頗為無奈地道:「大一是因為社團,后來是因為家教,結(jié)果現(xiàn)在卻又因為吃飯不跟我們一起打球,你的理由可以再多一點?!?/br> 江悅不可能聽不出宋希話里的嘲諷,不過秉持著能不吵就不吵的精神,她道:「不好意思,我如果真的有空就會跟你們打?!?/br> 后來宋希回到自己的座位,江悅清楚地聽到了宋希抱怨的聲音,「不想打就不想打,理由這么多。」 其中一個男生忍不住開口懟宋希,「說要約她打球的是你,不爽她的也是你,宋希你到底在干嘛?」 另一個男生也附和,「宋希你和江悅到底有什么過節(jié)?你對她的敵意很重?!?/br> 宋希顯然沒料到會有人這么問她,她嘴角一扯,尷尬地道:「哪有什么過節(jié)?我這不是友愛同學(xué)嗎?」 江悅在心中呵笑了聲,好一個友愛同學(xué),友愛到她每次都可以感受到宋希對她的敵意。 江悅忽然就不走了,靜靜坐在離他們幾個不遠處的位置,她其實也挺想知道宋希到底為什么要針對她,因為她根本沒做過對不起宋希的事。 男生又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你對她有敵意?!?/br> 宋希一臉欲言又止,最后只說了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 江悅沒聽到令她信服的回答,默默起身離開教室。 蔣寧溪聽她講述了下午發(fā)生的事,忽然說道:「宋希這個人啊,一半的人喜歡,一半的人不喜歡?!?/br> 「你怎么知道?」 「聽人說的?!故Y寧溪低頭吃了一口麵,含含糊糊地說道:「我聽一個朋友說,她會嫉妒比她優(yōu)秀的人?!?/br> 江悅想了想宋希的優(yōu)點,長的漂亮,身材穠纖合度,也算聰明,更重要的是宋希懂得迎合他人。 缺點就是過于驕傲,還有特別針對她。 江悅問:「她嫉妒我哪?」 蔣寧溪視線在江悅身上繞了一圈,果斷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實在沒什么勝過她的,胸比她小、也比她矮,又沒人家漂亮,還比人家笨。」 江悅真想抄起一旁的筷子扔到蔣寧溪身上,「這個我自己也知道,用不著你說?!?/br> 「好啦?!故Y寧溪安撫地拍了拍江悅的肩,「可是我比較喜歡你,誰叫宋希要欺負你呢?!?/br> 江悅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只要她沒對我造成實質(zhì)攻擊就好?!?/br> 過了幾秒,蔣寧溪忽地「啊」了聲,「我記得宋希大一的時候有跟一個人表白過,該不會是因為那個人喜歡你吧?」 江悅:「你想多了?!?/br> 「我記得好像叫沉……」 江悅腦中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孤傲的身影,「沉亦恆?」 蔣寧溪睨了她一眼,「沉亦恆這學(xué)期才轉(zhuǎn)過來的,怎么可能?」 「我隨便說說的。」 「好像叫沉遇的樣子?!?/br> 江悅臉頓時跟便秘一樣,「遇是遇見的遇嗎?」 「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是國中同學(xué)。」 蔣寧溪忍不住問了句,「然后跟你表白過?」 雖然不想承認,但江悅還是點了個頭,「嗯?!?/br> 蔣寧溪忍不住罵了個臟話,「我的媽呀!能被沉??瓷系娜瞬欢?,你竟然拒絕了沉遇?」 「我又沒喜歡他?!箛袝r期的江悅只會拿球到處亂撞,哪懂什么少女情懷?所以江悅很果斷地拒絕了沉遇的表白。 她是有聽說沉遇跟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只是她跟他早已斷了聯(lián)系,也從未在學(xué)校見過他,更沒聽說過宋希喜歡他。 蔣寧溪嘆道:「真相大白了。」 江悅頓時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小到大學(xué)同學(xué)跟國中同學(xué)表白,甚至還連累到她。 晚上江悅買了一臺模型車去探望沉從,結(jié)果來開社區(qū)大門的不是沉從也不是周蒨,而是沉亦恆。 江悅摸摸鼻子,尷尬地道:「我是來看沉從的。」 沉亦恆沒說什么,領(lǐng)著她進了門。 沉從一聽說江悅來了,立馬跳下床、打開房門跑過去迎接她,「江悅jiejie!」 看著沉從一連串的動作,沉亦恆忍不住喝斥,「沉從不準用跑的?!?/br> 沉從頓時慢下腳步,「你怎么會來?」 「聽你mama說你生病了,所以來看看你?!拐f著,江悅將手中的提袋遞給沉從,「給你的?!?/br> 「謝謝江悅jiejie?!钩翉钠炔患按卮蜷_了提袋,是一輛他很喜歡的模型車。 沉從愣了幾秒,轉(zhuǎn)身回房間拿了另外一輛模型車出來,放在江悅的手心,「江悅jiejie你看,這兩臺車的樣式一樣顏色不一樣?!?/br> 「真的嗎?」江悅端詳了一會,她送給沉從的那臺車是黃白色的,而沉從給她看的這臺是藍白色的,兩臺車的樣式真的一模一樣。 其實她本來想買藍白色的,因為缺貨,所以她退而求其次,買了黃白色的。 「這臺車是之前哥哥送給我的?!钩翉尿湴恋卣f著。 江悅看了一下沉亦恆,后者也朝她看了過來,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之后很有默契地同時移開了眼。 「對了,江悅jiejie你要不要一起打球?」 「你不是在感冒?」江悅問。 「吃藥后就好的差不多啦,待會哥哥要跟我一起去,你要不要一起?」 江悅正想拒絕,沉從眨著眼睛,哀求地道:「拜託嘛!」 江悅糾結(jié)了一會,終于答應(yīng)了,兩大一小就這樣帶著一顆球到了他們最熟悉的球場。 沉亦恆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朝他們說:「你們先玩吧,我坐一下?!?/br> 江悅陪沉從投了一會兒的籃,又陪他打了一對一。 沉從運著球來到江悅身邊的時候,江悅象徵性地守了一下沉從,然后留了一點空隙讓沉從過,沉從就這樣過了江悅來到了籃下,投了一顆二分球。 沉從開心地朝了沉亦恆比了個「ya」的手勢。 沉亦恆淡淡地笑了笑,也起身陪沉從打了一會的球。 時間愈來愈晚,有一群跟江悅差不多二十歲左右的人也來這個球場打球,里面的其中一人還跑來問江悅他們,「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打球?我們這邊剛好差兩個人?!?/br> 沉亦恆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江悅還沒說任何話,就被沉從搶先一步開口:「我哥哥剛才說錯了,他們都要打!」 話一落下,沉亦恆涼涼的目光就掃了過來,江悅疑惑的目光也落在沉從身上。 沉從嘟著嘴,拉著沉亦恆的手,「哥哥我想看你們打球,你們?nèi)ゴ蚶病!?/br> 沉亦恆:「我來這是陪你打球的?!?/br> 「我累了嘛,想看你和江悅jiejie一起打球。」 沉亦恆抝不過沉從的要求,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和江悅還有其他三個人一隊,打起了全場五打五。 和差不多年紀的人打球就不用有什么顧慮了,江悅收起隨意玩球的心態(tài),認真地和他們打球。 沉亦恆個頭高,跳球的時候輕而易舉地拿到了球權(quán),江悅接過沉亦恆撥過來的球,趁幾個人還未回防時,繞過兩個人,將球運到了籃下,擦板得分。 沉從眼里都是崇拜的目光,拍手喊了句:「江悅jiejie好球!」 打了兩局十分鐘的比賽后,江悅坐在場邊喝水休息,「好累?!?/br> 江悅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痛快地打球了,體力下降了不少,兩局十分鐘的全場差點讓她喘不過氣。 沉亦恆也喝了幾口水,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的不錯,但是體能太差。」 江悅不知道怎么接話,只「嗯」了一聲。 后來他們又打了一場比賽,最后一節(jié)的倒數(shù)三分鐘,江悅跑不動,連回防的力氣都沒有,乾脆站在自己的場邊,負責(zé)接應(yīng)隊友的球。 打完球后,江悅癱坐在地,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望著場邊發(fā)呆。 沉從在沉亦恆身邊不停地夸獎他們,說他們打的很棒啊、下次還想看他們打球啊之類的。 身邊忽然落下一道影子,江悅抬起頭,對上沉亦恆的視線。 沉亦恆問:「以前打過校隊?」 「國中。」 沉亦恆既然都這么問她了,她也忍不住問了句,「你呢?」 「高中?!?/br> 答案在江悅的意料之中,怪不得沉亦恆打的輕輕松松,用什么戰(zhàn)術(shù)都得心應(yīng)手,一點也不生疏。 江悅沒有想過會和沉亦恆說這么多的話,甚至在往后遇到沉亦恆時,沉亦恆竟然會跟她點頭致意。 只是他的目光依舊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