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1迎接

    時間流逝，轉眼間，春日歸去，天氣逐漸炎熱了起來，知了在烈日下唧唧鳴叫，昭告著夏日的到來。

    飛雁不習慣宮女伺候，早已稟退宮女們，一個人百般無聊地漫步在花園內。

    自那日與凜雙一別至今，已過了兩個月有馀，令她意外的是，慕容御風除了她初入宮的前幾日曾與她閉門密談，之后便一直將她安置在祥云殿，并派宮女與御醫(yī)細心看護，期間也讓靖瑤不定時地進宮為她捎來凜雙的消息。

    她知道他在與冀國兵馬周旋時，被刀劃傷了肩頭，也知道他在暗殺陳燁時立了奇功，但她就是見不著他的人，也等不到他的隻字片語。

    她停在紅梅樹前發(fā)呆，想著她與凜雙的「開始」，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微笑。

    兀地，她自背后被一把抱住，她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嚇，下意識就想叫，但來人卻一把摀住了她的嘴。

    「別怕，是我?！?/br>
    思念了兩個月的熟悉聲音自背后傳來，她幾乎要懷疑那是由于自己太過思念而產生的幻覺。

    她緩緩地轉過頭，見著了一身墨色便服及黑巾蒙面的男人。

    是他。

    她輕輕地抬手，就在她拉下他覆面黑巾的同時，他一把按住她的腦袋，直接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那吻既炙熱又充滿挑逗，火熱的舌霸道地撬開她的貝齒穿堂入室，與她的小舌糾纏，飛雁被吻得渾身無力，不禁腳下一軟，但他卻加重手上的力道，將那纏綿的吻印得更加深入，另一手則一把摟住她的腰，堅挺的慾望正不偏不倚地抵著她那柔軟的一處。

    激吻過后，凜雙戀戀不捨地將她放開，她終于見著了那日思夜想的俊臉。

    「這不是在作夢吧？」她摸了摸他的臉，再捏了自己的臉一把，想確認此刻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傻雁兒，別捏?！箘C雙失笑地抓住她的小手。

    「你……??！」正當飛雁想開口詢問他的近況時，突然失去了重心，她嚇得輕呼出聲。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你的寢室在哪？」

    「你瘋了？」

    「是，我想你想瘋了，現(xiàn)在，告訴我，寢室在哪？」他靠在她的耳邊誘哄著，灼熱的氣息幾乎就要讓飛雁失了魂。

    「你先告訴我，為什么那么久才來找我？」飛雁努力將飛走的理智拉回，她勾著他的頸子靠在他的耳邊質問著。

    「因為將軍不告訴我你在哪！」說到這事他就氣得咬牙。

    每當他追問飛雁的下落，靖瑤就顧左右而言它，不然就以飛雁有傷在身，需要靜心修養(yǎng)為由，避重就輕。

    「那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飛雁好奇地追問。

    「我翻遍了整個皇宮?！箘C雙認真的說著。

    「所以你是潛進這里的？」天吶，擅闖禁宮可是死罪呢！飛雁的小臉驀地一僵。

    「是！所以，快告訴我，你的寢室在哪？」凜雙不以為意地說著。

    飛雁聞言很快地為凜雙指了路，一回到房里，凜雙將她放倒在床上，接著便動手想解她的衣裳。

    「你想做什么？」有了前車之鑑，飛雁防備地往后退去，想護住自己身上的衣物。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顾驹诖差^失笑地看著她充滿防備的樣子。

    她半信半疑地放下了環(huán)抱住自己的雙手，他單腳跪在床上，輕輕地將她的衣物拉下露出肩頭，在見到傷口的同時發(fā)出了尖銳的抽氣聲，原本充滿暖意的空氣在瞬間凝結成冰。

    肩上的傷早已痊癒，但那橫貫她細瘦肩膀的傷疤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卻顯得格外猙獰，這也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見她的傷口。

    「你的手還能動嗎？」他心疼地開口詢問。

    「一開始完全不能動，但后來隨著傷口痊癒，就慢慢的能動了，現(xiàn)在已經可以拿杯子了?！癸w雁笑著動了動她受傷的左手。

    「該死！我不該讓你受傷！」他自責地說著。

    「不礙事的，我還有右手呢！」飛雁樂觀地笑著。

    他將她翻過身去看后肩的傷口，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她的烙印早已被貫穿的傷口覆蓋。

    「你的舊傷……」他輕撫著那早已癒合的傷口，表情有些復雜。

    「嗯。它消失了?！癸w雁背對著他，心情也有些五味雜陳。

    凜雙看著那本該無暇的肩頭，此刻卻佈滿了可怖的傷疤，就只是為了他，思及此，無比慎重的碎吻落在她的肩上，不帶著絲毫的情慾，有的只是無比珍視的心情。

    「你在意？」飛雁背對著他，任由他親吻著肩頭。

    「當然在意?！顾陨砗箪o靜地環(huán)抱住她。

    「當年……我受困于余盡忠營內，余盡忠見我貌美，想染指于我，我拼死抵抗，不料卻觸怒了他，最后被迫淪為人盡可欺的軍妓……想死卻又擔心拖累了父親，若非靖瑤，我定早已尋短?！?/br>
    她的身后，傳來了他的體溫與心跳，往事雖令人悲傷，但如今有了他當靠山，她覺得自己似乎可以跨過去。

    「雁兒，相信我，我絕不會如此待你?！?/br>
    「但我……」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心！」他在她的身后加重環(huán)抱，聲音有些嘶啞。

    「不說自己了，倒是你，我從沒聽你提過……過去的事?！顾鷣y地為自己拭淚，抬頭看向凜雙欲言又止。

    「我不想說?！顾辉笇⒛潜瘋那榫w帶給她。

    「但我希望自己可以知道你的一切。」飛雁語氣堅持，與他四目相對。

    許久后，他拗不過她的執(zhí)著，嘆了口氣道：「那日，大水淹沒了整個皖城，城破后大水退去，我?guī)е敲衽c余盡忠的兵馬周旋，并協(xié)助城民撒出，待我接到城主府被佔領的消息趕回府后，府里的忠僕拼命將我攔下，制止我自投羅網，我只能在遠處看著余盡忠屠殺我的兄弟，在我爹面前姦yin我娘親……，我原想拼死殺出為他們復仇，混亂中，他們將我打暈送出城去，幾日后我再回去，皖城卻早已易主?！?/br>
    他雖面無表情語氣平穩(wěn)，但飛雁早已淚流滿面，她只能抱著凜雙掉淚。

    「難怪你會那么恨……都是我……一切都怪我……」

    「別說了。要怪，就怪我們生不逢時……」

    凜雙輕摀她的嘴，制止她再為難自己，但卻止不住那不斷滑落的淚珠，他輕啄著她的粉頰，一一吮掉她為他落下的每滴眼淚。

    「皇上駕到！」

    驀地，祥云宮外傳來了太監(jiān)的通傳，飛雁趕忙推開凜雙想為他找地方躲藏。

    沒想到凜雙竟一把拉住她，留在原地，一點想躲的意思也沒有。

    「快躲起來！」飛雁拉著凜雙的手，急得又拉又拽。

    他將她拉回身邊，不疾不徐地道：「別怕，我就是來找他要人的?！?/br>
    他眼神堅定地牽著她走到正廳。

    慕容御風見到他，眼里難得浮現(xiàn)了一絲訝異。

    「凜雙奉將軍之命，前來迎回軍師。」沒等慕容御風發(fā)言，凜雙先聲奪人。

    「朕還沒準她走?！鼓饺萦L處變不驚，找了張楠木椅就坐，嘴角仍舊是掛著那招牌般的優(yōu)雅笑容。

    「你擅闖禁宮，該當何罪？」朔夜抽出腰間的佩劍警戒地護在慕容御風的身前。

    「希望皇上一諾千金，三月之約將至，請皇上允許凜雙將軍師帶回?！箘C雙不卑不亢地稟明來意，看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但實際上握住她的大掌卻隱約加重了幾分力道。

    「是修羅告訴你她的所在的？」慕容御風顧左右而言他。

    「不，是我自己找的?！咕退闶?，他也不會告訴他。

    「都還不知道她的傷是否已經癒合完全，你這樣不會cao之過急了嗎？」慕容御風攤開手上的素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搧著。

    「她的傷已經癒合了，不勞皇上費心?！箘C雙在第一時間駁回他的話。

    「喔？你怎么能……」慕容御風佯裝不解。

    「我已經確定過了?！箘C雙知道他想問什么，直接了當?shù)亟財嗨脑挕?/br>
    飛雁聞言，小臉羞赧地紅了起來，小手抗議似地拉了拉凜雙的衣袖。

    隨著凜雙愈發(fā)不客氣的言詞，現(xiàn)場氣氛愈發(fā)冷凝，但慕容御風臉上卻始終帶著牲畜無害的笑容。

    凜雙與慕容御風僵持不下，雙方有著片刻的沉默。

    最后，慕容御風率先打破了沉默。

    「朕可以讓她走?！瓜袷墙o了恩典般地開口。

    「條件是什么？」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他身在虎xue之中，想走定得付出些代價。

    「修羅究竟急著要她回赤霞峰做什么？」慕容御風臉上的笑容全數(shù)斂去，手指著凜雙身后的飛雁質問。

    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題，讓凜雙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回頭看向飛雁，但她卻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如果你們不說，誰都走不了！」慕容御風坐在原位，口氣平穩(wěn)地威脅著他們。

    飛雁見情勢漸差，她拉住凜雙的衣袖，就怕慕容御風喚來御林軍，凜雙一但被擒獲，牢獄之災定是免不了。

    雙方情勢膠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再度瀰漫開來。

    「夠了?！咕脯幟娓补砻孀詷派宪S下，為他們打破僵局。

    「你到底想問什么?！咕脯幷鹿砻?，一臉厲色。

    「朕想知道你到底在瞞朕什么?！?/br>
    慕容御風見了她，自坐位上起身，湊到她的面前，俊臉靠得她好近好近，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臉，灼熱的男性氣息瞬間環(huán)繞在她的耳際。

    「你們退下?！咕脯幉桓适救醯嘏c他對視，逕自開口要凜雙與飛雁離開。

    「你也退下。」慕容御風亦沒有轉開視線，對在一旁的朔夜下令。

    飛雁聞言拉著凜雙回到寢室，朔夜則退到大廳門外候著。

    回到房內，凜雙見飛雁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感覺心情似乎特別愉悅。

    「你在笑什么?！箘C雙好奇地問。

    「有情人是否能成眷屬，就看這次了?！顾χ?，輕松地坐到椅子上為自己斟了杯茶。

    接下來，只要等待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