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咸魚被迫綁定自律系統(tǒng)[修真] 第100節(jié)
第七十一章 心魔不是一人一物, 也不是千人千物。 它是自天道開辟仙途以來,就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一股氣,如陰氣陽氣一般, 無處不在,條件允許便會顯形。 但與其他氣體不同, 心魔雖然難以被修士所掌控, 卻擁有自我意識, 可以與修士溝通交流。 只不過大部分修士并不想要他這種pua, 戳肺管子的交流方式罷了。 曾幾何時, 心魔幫助過無數(shù)修者突破心境桎梏, 但被它害到走火入魔, 徹底斬斷仙途的修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心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過的很是逍遙快活。 直到某位丹藥奇才制出了克制心魔的丹藥,它的日子便難受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聽到了召喚,可它興沖沖趕到面前, 卻發(fā)現(xiàn)被堵死了門, 哪哪都去不了。 對心魔來說, 最大,也是最舒服的一片凈土就是合歡。 不嗑藥的宗門, 簡直是最可愛的宗門。 當然也不是沒有糟心的硬茬子, 比如郝嫻。 自從十幾年前在問心階見識過這丫頭的厲害,心魔這兩年見著她升級都躲著走,比如筑基期的心魔可有可無, 在郝嫻這里就是不假思索的‘無’! 只它沒想自己都這么小心放水了, 竟還能因一個面生的外來戶, 跟這臭丫頭來了場重逢。 “這不是你的心魔,你怎么能聽見?!” 郝嫻被翻滾的潭水卷出水面,抓緊機會換了口氣,等再被卷進水底才納悶回道。 “不知道啊,我還想問你呢,我只是邱從云的掛名弟子,他得罪人我跟著挨罵就算了,沒道理他的心魔我也得跟著受吧?” 郝嫻壓根沒往鶴叔身上想,她曾經(jīng)見過熊雄走火入魔,雖比不上鶴叔這么嚇人,卻也沒出現(xiàn)過心魔這檔子事。 只聽心魔一直念叨邱從云,便自然將鍋甩到了沒見過面的師父身上。 心魔只管勾起人內(nèi)心最黑暗不愿面對的角落,又不管答疑解惑。 見郝嫻像只是意外闖入,索性也懶得再理她,繼續(xù)在邱從云的心靈傷口上瘋狂撒鹽。 “你的道在哪里……” 郝嫻也沒空跟心魔敘舊,拽著鶴叔拼命往外撲騰,然鶴叔本是漩渦中心,即便浮出了水面,郝嫻還是被水浪卷著圍著他一圈一圈的轉(zhuǎn)。 更慘的是,成樂放入潭水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材,似乎逐漸也在她身體上起了作用,讓她周身也生起股股燥熱,大腦就像中暑般開始遲鈍起來。 郝嫻擔心自己失去意識就得變成淹死鬼,不得不強迫自己亂七八糟想事。 先是問了田叔,卻發(fā)現(xiàn)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根本喚不出系統(tǒng),只好拉著當下唯一能溝通的心魔聊天。 “道在哪里?道在人心!我說你們修仙界的問題就是沒事找事,哦,隨便起個名字就是自己的道了?合歡修人間道,斷云門修無情道,但誰又能說清人間道、無情道到底是什么,就算說得清,難不成修到之人都是最佳辯手?總歸無愧于天地,不改初心,就是自己的道!” 心魔一噎,換個問題。 “折斷的到底是你的脊梁,還是你的……” “什么都不是,后背斷了那叫殘疾!仙途斷了…媽耶,要是有人能把仙途折斷了,天道換他來做好不好?你這純屬就是牽強附會,后背和仙途一個具象,一個抽象,彼此有什么關(guān)系?況且殘奧會還能拿金牌呢,我連靈根都沒有不是照樣修仙?條條大路通天庭,總有一款適合你!” “你閉嘴!” 心魔恨不得一口唾死這個無賴。 “邱從云,你在畏懼……” “就不閉!” 郝嫻都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說了點什么,反正就是強迫自己把腦子動起來。 “畏懼的事情多了,是人就肯定有個害怕的,無所畏懼那叫喪尸!但凡懂點法的都知道,只有心存畏懼,做人才有底線和原則,有原則,才能其身正,不令而行,不愧蒼生!有畏懼,才有前進的目標和動力,不然你當我為什么要修仙?” 特么的還不是被電怕了?! 郝嫻最后一句沒來得及說出口,嘴巴已經(jīng)再無法抑制困意,先意識一步陷入了混沌。 而對話之外的邱從云,本被心魔折磨到心神動蕩,滿腦子都是對自己的質(zhì)疑,豈料就在即將瘋魔之際,腦子里不停回響的聲音卻忽的一頓。 然后他似是聽到了心魔開始與旁人聊天,緊接著又聽到了被困于秘境的弟子郝嫻的聲音。 “無愧天地,不改初心……” “條條大路通天……” “心存畏懼,其身正,不愧蒼生……” 邱從云陷入泥沼的思維像是被扔進了一根線,又揪著這根線,扯出了一道光,破開無盡幽深的黑暗。 無愧! 是,他此生無愧,從未做過尤為道義天地之事。 他還是邱從云,折的斷劍骨,卻折不斷他的傲骨,沒了劍骨,他仍有劍道! 自離開斷云門,他曾閉關(guān)五十年,不過只治愈了身體上的創(chuàng)傷,直到今日,邱從云才在心魔的拷問下,補上了心境上的缺口。 非但如此,他停滯許久,近些年更是飛快倒退的修為境界竟似乎有了一絲松動,丹田內(nèi)靈氣流轉(zhuǎn),隱隱有突破之兆。 隨著邱從云理智回籠,翻騰的潭水也逐漸歸于平靜。 然潭水中,方才掀起這番波瀾的二人,卻同這潭水一同陷入了不聞外物的沉睡與死寂,從外只觀風平浪靜,哪里有二人的身影與氣息? 待段生與驚蟄收到周林急匆匆的求救,再同他一起前往落月潭時,遠觀水面風平浪靜,近卻被勻速旋轉(zhuǎn)的劍氣縈繞,根本無法踏入三尺之內(nèi)。 莫說郝嫻的生機,便連存在的痕跡都感知不到。 段生咬牙:“雖郝嫻修法道,但鬼道也多少有些修為,若實在就不得人,便用鬼道的法子試試救了她的魂魄!” 說罷,它便支開了當初在鬼道里用過的聚陰陣,但畢竟是人界,又沒了引陰鐘,效果大打折扣,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 沒人注意,身旁沒有說話的驚蟄竟是雙眼猩紅。 趁段生忙于布陣,周林又再去歸元峰尋人之際,他雙手掐訣,將法印打入湖面,層層刻有萬字符的金印便在月光下劃著弧線落入池中。 然只過了瞬息,便突然消失不見。 一道聲音單響在驚蟄腦中。 “住手!你這是害了她!” 驚蟄收勢,輕輕舔了下唇角,笑。 “是啊,你也不會讓我jiejie死掉對不對?” ……………… 另一邊,歸元峰掌門大殿。 萬樂天直等到收得裴霽的回復,才將接風宴擺了出來,邀各宗門長老前來赴宴。 眾人之心都不在歌舞,他也便懶得在專做歌舞的水榭招待客人,只招了些合歡鎮(zhèn)上最便宜的歌姬舞娘,隨便搞出些喧囂的背景音罷了。 酒過三巡,氣氛仍舊沒多出幾分熱鬧。 萬樂天心中有底,臉上卻故意掛了幾分愁。 “聽說,最近各家宗門很是不滿合宗之事,抗議之聲不斷,我合歡倒也不是不心系天下的宗門,只倘若只是為了應對煞潮,四大宗門領(lǐng)頭,我們跟著做便是,又何需合宗?” 蓬萊閣長老笑答:“各宗門天南海北,若不合宗,臨時調(diào)動很是麻煩,且這次合宗也并非是合入了我四大宗門,而是合入當今滄瀾界最有實力的四個宗門。” 對上萬樂天不解的眼神,他又道:“再過不久便是群英會,所有宗門都需參加,屆時將依憑各宗門展現(xiàn)出的真正實力,從眾宗門中選出最強戰(zhàn)力的四大宗門,想必如此合宗,那些小宗門也不再會不服了罷?!?/br> 萬樂天面上跟著他笑,心里卻不屑撇嘴。 每次群英會排名前四的,不還是你們四大宗門?做這場戲,不過是糊弄傻子罷了。 萬樂天同玄機樓長老對了個眼神,對方點頭剛要說話,門外便有一群小弟子沖了進來。 “掌門!就是她倆打傷了安瑤,還把大師姐踢到潭水了去了!” 江白山抱著安瑤,并一眾悠然峰弟子眼含怒火,指著坐于斷云門長老身后的兩位女修。 “平白無故,我們根本連認都不認識她們!” 大殿中的歌舞音樂,因幾人打攪為之一停。 萬樂天放下停在半空酒杯,皺眉看向女修方向,能給悠然峰招來麻煩的,不用猜,定又是因為邱從云。 以萬樂天的修為,江白山等人沖進大殿之前他豈能不知?故意沒有阻攔,也正是想借這檔子麻煩事,推了斷云門收攏合歡的念頭。 “二位斷云門道友想來也不是故意,好在潭水也不深,只這打傷我弟子這事總得有個交代……” 他還沒說到底是何種交代法,江白山便高聲打斷。 “不是的掌門!那潭水…哎呀,鶴叔走火入魔,潭水里全是劍氣,成樂他們已經(jīng)去尋人救大師姐和鶴叔了!” “什么?!” 邱從云雖沒了劍骨,卻也不同一般的劍修,真要走火入魔劍氣外泄,郝嫻豈能留個全須全尾! 萬樂天猛地躥了起來,登時便揮出彩綾欲奔出大殿。 誰想斷云門長老卻揮劍攔在他面前:“萬掌門,莫想找借口拖延時間,合宗之事今天你必得給出個答復!” 萬樂天一眼瞪去,心下已生出真怒。 “你要何答復?我合歡就算是合宗,也不會入你斷云門!這樣的答復夠也不夠?!” 斷云門長老追問:“這么說,你是同意合宗之事了?那便簽了這契紙再走!” 萬樂天心急郝嫻,匆匆掃過契約無誤便大手一揮蓋上了合歡大印,眼睛卻又飄向了玄機樓。 “契約已成!煩請讓路!” 裴霽也跟玄機樓長老參加了這場宴席,聽到郝嫻出事,自是焦急萬分。 自家長老被他推的一個踉蹌,趕緊接話:“是、是,我們玄機樓愿接合歡宗,合歡也同意……” “同不同意的,豈能由他做主?” 涂仙晴冷聲打斷:“收納哪些宗門,由群英會的排名說了算,你玄機樓次次第四,還是別想著收合歡之事了,合歡宗,我斷云門要定了!” 萬樂天沒想原來群英會還有這么一層規(guī)定,當即心里大悔。 “你這丫頭,邱從云做你師父一程,又不是欠了你一輩子,若要再逼,小心我將你那點破事都抖摟出去!” 涂仙晴面色紅白交替,狠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