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亂終棄的前任登基了 第4節(jié)
玉鸞:“……” 那他此刻又在作甚? 美人眼角滑落兩行清淚,是那種無聲無息的哭泣,仿佛隱忍著巨大的不甘。 封堯忽然被激怒,他自己身上穿著中衣,發(fā)冠整齊,指著外面低喝:“滾出去!” 玉鸞爬起身來,再怎么鎮(zhèn)定,卻還是做不到如無事發(fā)生,她手忙腳亂攏好衣裳,兜衣都來不及重新系上,下了龍榻,雙臂抱著自己,屈身行禮:“是,皇上,臣女這就滾出去。” 她當(dāng)真“滾”了,一轉(zhuǎn)身就赤著足往外疾走,沒有一絲絲停留。 封堯倒是盼著她在他面前,卑微祈求,說她早就后悔舍棄他。 他寧可看到她痛哭流涕,也不想看見這樣一幕! 好得很! 她倒是跑得比兔子還快! 殿牖吱呀一聲,快速從里面打開,玉鸞迎面吹著夜風(fēng),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忽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身上的薄紗裙實(shí)在單薄,玉鸞又抱緊了自己幾分,她這人素來看得開,只要活著,一切都不是大問題,遂請教了守在殿外的大宮女。 紫俏亦為難。 她也不知該如何安置玉鸞。 按理說,倘若今晚玉鸞侍過寢,那便是后宮的娘娘了。 可她又沒侍寢,如此這般跑出來。 念在玉鸞身份特殊,紫俏壯膽踏足內(nèi)殿去詢問新帝。要知道,世間男子都對自己曾經(jīng)擁有過的女子,有一股奇特的占有欲,不可能輕易放手。 而就在紫俏小心翼翼挨近封堯時,男人正面對著墻上的一副江山美人圖,他負(fù)手而立,看似沒有任何情緒。 可就在紫俏問出,該如何安置楚玉鸞時,男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嚇了紫俏一大跳。 “皇、皇上!” “不得聲張!把葉青給朕叫過來,另外……那可惡的女子,就安置掖庭!” 封堯一手撐著墻壁,另一只手隨意抹去唇角血漬。 紫俏自然是不敢聲張。 新帝今日才剛剛自行稱帝,朝中局勢不明,各處藩王也是虎視眈眈,且不說那些盤根錯節(jié)的世家們了,暗藏在宮廷的太上皇的舊部們也還沒徹底清除。 雖說封堯已坐擁帝位,但真正的多事之秋正在來臨。 紫俏是衛(wèi)貴妃身邊的老人,十多年前便照料過封堯起居,可以信任。 “是,皇上,奴婢這就去辦?!?/br> 紫俏沒有半分拖延,一走出寢殿,就命人將玉鸞帶去掖庭。 掖庭是宮婢們所居,新帝此舉,便是直接明了的表面了態(tài)度。 * 葉青急急忙忙趕來。 見新帝吐了血,當(dāng)即大驚:“皇上,你、你……怎的會吐血?微臣不是已說過了么?皇上眼下不宜大幅度動作?!?/br> 封堯閉了閉眼,再度抬眸時,深邃眼底可見明顯的血絲,嗓音喑啞低沉:“你想死?” 葉青:“……”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從前如何說來著? 茍富貴、勿相忘。 可如今,君是君,臣是臣,他就連多說句話的資格都沒了么? 葉青緘默不語了,老老實(shí)實(shí)給新帝把脈看診,聽說新帝日夜兼程趕路,又以破竹之勢攻入皇城,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不消片刻,葉青診出了結(jié)果,這才如釋重負(fù),如實(shí)說道:“皇上,你這是……硬生生憋出了內(nèi)傷,才致急火攻心。這、這……實(shí)在少見。皇上若有任何心事,可說給微臣聽聽,微臣愿意……”替君分憂。 最后幾個字尚未說出口,葉青的話就被打斷。 “你閉嘴?!?/br> 葉青還能說什么呢? 只能立刻閉上嘴,緊抿雙唇。 新帝能把自己憋出內(nèi)傷,足可見,他當(dāng)場砍了自己都有可能。 葉青本打算寫下藥方就離開,封堯卻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桌案上的鎮(zhèn)紙,嗓音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壓:“從此以后,你改為這個名?!?/br> 新帝親自執(zhí)筆,寫下一個“琛”字。 葉青懵然抬首,一張白皙的俊臉布滿費(fèi)解,道:“皇上,微臣的名字,可是微臣祖父臨終之前所取,微臣若是改名,便是對祖父不孝啊?!?/br> 這可是一樁大事! 封堯態(tài)度強(qiáng)硬:“朕不喜歡‘青’這個字。你若不改名,那就去詔獄陪著陸長青一起去死。” 葉青:“……”確切的說,他已是葉琛了。 “是,皇上,微臣領(lǐng)旨。微臣今日起就叫葉琛,這便立刻回家,通知族中長輩,更改族譜。” * 夤夜,更夫躲在家中,不敢敲梆子。 鐵蹄在京都城四處響起。 眼下,新帝的兵馬遍布京都各處,城外亦有二十萬兵馬駐扎,縱使此番是以雷霆之勢奪權(quán),四處藩王尚未反應(yīng)過來,但眼下即便反應(yīng)過來也難以降服新帝。 九千歲的頭顱,此刻還掛在京都城門外,以儆效尤。 新帝的口諭由鐵騎兵馬陸陸續(xù)續(xù)傳達(dá)諸位大臣府中。 但凡告假的官員,皆給予一年休沐,一年之內(nèi)皆可不必上朝。 永安侯府楚家同樣收到了消息。 楚凌與楚玄鶴自是尚未睡下。 meimei今日大婚,卻被新帝擄去皇宮,眼下生死不知、情況不明。永恩侯府大門外更是有重兵把守。 楚玄鶴本就焦頭爛額,得了口諭,更是心生不妙:“父親,今日登門陸家吃席的大臣都被仗責(zé)了,明日能不能下榻還未必可知。可明日又有早朝,若是告假不去,就等同于致仕了?。 ?/br> 離開朝堂一年,足可被架空實(shí)權(quán)。 楚凌濃眉緊擰,抬手捋了捋下巴的黑色須髯,沉吟一聲:“封堯這小子真是毒啊,如此一來,就算明日天上下刀子,諸位同僚也得去上朝!” 楚玄鶴立刻道:“父親慎言,他已經(jīng)是皇上了?!?/br> 父子二人深深對視了一眼。 想當(dāng)初,封堯是楚家準(zhǔn)姑爺,又是在楚家習(xí)武長大,就算是沒了姻親,總不能當(dāng)真趕盡殺絕吧? 楚凌焦灼思量之間,楚玄鶴又問:“父親,那meimei……咱們?nèi)ソ踊貋砻矗炕噬先羰遣豢戏湃四???/br> 楚凌又是一聲長嘆,到底是曾經(jīng)手握重兵的永安侯,當(dāng)機(jī)立斷:“楚家……也投誠吧,告訴皇上,楚家愿意臣服!” 就算是封堯那個臭小子嫉恨當(dāng)年的舍棄之仇,但看在楚家兵力的份上,總該放了他的女兒! 楚凌如是的想著。至少,楚家暫時還有利用價值。 楚玄鶴也覺得在理,道:“好,兒子這就立刻休書一份,命人即刻送去皇宮?!?/br> 今日情況特殊,宮門不下鑰。 新帝便是在給滿朝文武機(jī)會。 但僅此這一夜。 明日旭日東升之時,再想投誠就遲了。 作者有話說: 葉青(琛):從今天起,我叫葉琛,他們?nèi)菓?,受傷的卻是我~qaq~ 第五章 “皇上,永安侯府送來了投誠書?!?/br> 汪裴小心翼翼遞上了楚凌的親筆書函。 今夜遞上投誠書的世家官員,不僅僅是永安侯府,但汪裴跟在封堯身邊十多年了,自然是能稍稍揣度出幾分新帝的心思出來。 永安侯府若是投誠,楚小姐才有可能徹徹底底屬于皇上。 不過,永安侯為了楚小姐,還真是豁出去了。 楚家百年忠烈,與旁的世家高門不同,楚家世代皆是骨氣之人。 如此這般當(dāng)墻頭草,也是不易了…… 燭臺燈火搖曳,映入帝王深邃狹長的鳳眸,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神色稍變。仿佛,緊繃的心緒稍有緩解。但封堯臉上的一切情緒,其實(shí)并不明顯。 汪裴將擱涼的降火參湯,遞到了封堯面前,勸道:“皇上,時辰不早了,先歇下吧,這都數(shù)日不曾合眼了?!?/br> 從漠北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途中不少暗殺與打斗,但仿佛世間一切困難都擋不住封堯。 他一路走來,所向披靡,但也渾身是傷。 封堯持盞,淺飲了一口降火湯藥,緘默不語。 金絲楠木龍案上的投誠書一份份送過來,永安侯府的那一份單獨(dú)被擱置在一側(cè),帝王空出的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在上面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眼底神色晦暗。 汪裴瞧了一眼沙漏,他一路跟著封堯從漠北殺回京都,當(dāng)然知道封堯這陣子過得是什么日子。 實(shí)在見不得封堯繼續(xù)苦熬,遂又勸說道:“皇上,恕奴才多嘴,楚小姐她已經(jīng)睡下了?!?/br> 皇上也該睡了吧。 總不能還在期待著楚小姐自己投懷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