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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炙吻在線閱讀 - 炙吻 第41節(jié)

炙吻 第41節(jié)

    陳三面露疑色,和阿凱兩個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明所以。

    鄭西野無視其余人,側(cè)過頭,目光定定看向站在男人堆里校服少女,喚道:“過來,到我這兒來。”

    許芳菲抱著書包眨了眨眼,有點(diǎn)茫然地走過去。站定。

    鄭西野:“再近點(diǎn)。”

    許芳菲又朝他挪了幾步。

    忽的,鄭西野伸手捏住她的胳膊,微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個兒身邊。然后再次看向陳三和獨(dú)眼阿凱,風(fēng)輕云淡地說:“不是說要磕三個。來,對著她磕。”

    陳三:“……”

    阿凱:“……”

    許芳菲:“……”

    阿凱動都不動,試探性地看向陳三。陳三臉色一陣青紅一陣白,靜默了會兒,又是狠狠一腳踹在阿凱膝蓋上,道:“還不快點(diǎn)兒磕?!?/br>
    阿凱懊喪地低咒了聲,轉(zhuǎn)眼看看周圍,一幫人對上他的目光,都尷尬地?fù)蠐项^,將視線飄向別處。

    他無可奈何,膝蓋一彎就準(zhǔn)備往地上跪。

    突的。

    “不用了?!痹S芳菲冷不丁開口。

    鄭西野看向她。

    下一瞬,少女咬咬唇,細(xì)白的指尖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眸子也抬高,望向他,怯怯地低聲說:“阿野哥哥,我……我不想待在這里。你可不可以帶我回家?”

    短短幾秒,心里某個位置被狠狠一動。隨即便柔聲應(yīng)她:“好?!?/br>
    許芳菲彎起唇,綻開一個淺淺的笑。

    鄭西野牽起她的攥住他衣袖的手,轉(zhuǎn)身大步朝門口走。

    陳三佯出老熟人好兄弟的嘴臉,殷殷切切跟在鄭西野身后把人送出去,邊給鄭西野遞煙,邊熱絡(luò)道:“對對對,時間也不早了,小姑娘還得回家。那野哥,我不留你喝酒了啊,咱哥倆下回再約。”

    聞言,鄭西野腳下的步子卻頓了下。

    他淡淡地說:“陳三?!?/br>
    陳三抻長脖子迎上去,“野哥吩咐?!?/br>
    鄭西野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煙,說:“這小孩兒是我的人,丑話我說前頭,以后再有人敢動她一根頭發(fā),不管是誰,我都剁了你扔進(jìn)瀾滄江喂魚?!?/br>
    陳三:“……”

    陳三都他媽讓這祖宗給震懵了,干笑兩聲,“野哥,您這有點(diǎn)兒不講道理了吧?!?/br>
    “你揣著什么心思,我清楚,蔣老清楚,你自己更清楚?!编嵨饕澳檬稚系臒熍牧伺年惾哪?,然后把煙扔地上,鞋底碾碎,微抬眉,“在蔣家,你經(jīng)手的事兒是最臟的,真鬧出什么動靜,你說蔣老他老人家是保你還是保我?”

    陳三悻悻一扯唇,敢怒不敢言。

    鄭西野冷漠收回視線,帶著許芳菲大步離去。

    *

    黑沉沉的夜,東邊幾顆星星閃爍著亮光,天與地在這條街上縫合在一起,形成一片黑色海洋,無邊無際,看不到天的盡頭,也看不到路的盡頭。

    許芳菲跟在鄭西野身旁。踏出背后燈紅酒綠的會所,所有嘈雜喧囂都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后頭,她心底涌出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后怕,緊繃著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頓時感到雙腳發(fā)軟,扶了扶手邊的大象石雕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鄭西野皺了下眉,眼底浮起憂色:“頭暈?”

    “不是?!彼龘u搖頭,“只是有點(diǎn)累?!?/br>
    他沒再說什么,握住少女的胳膊把人往車?yán)镱I(lǐng)。剛護(hù)著她坐進(jìn)汽車后座,余光卻瞥見不遠(yuǎn)處的街角站著一個很高挑的女人,穿著一身張揚(yáng)的紫色西服套裝,手拎同色系愛馬仕鉑金包,馬尾高束,五官冷艷,正直直盯著他。

    鄭西野身形頓了下。

    女人調(diào)皮地眨眼,又粲然一笑。

    “等我兩分鐘?!?/br>
    對許芳菲說完,鄭西野“砰”的聲關(guān)上車門,朝肖琪走去。

    “今晚的事干爹都知道了?!毙ょ鲀墒譃t灑地環(huán)抱于胸前,漫不經(jīng)心道,“干爹讓我告訴你,這筆賬他幫你記得清清楚楚。還有兩周就要見大老板,特殊時期不好節(jié)外生枝。等事情結(jié)束,他會給你一個交代?!?/br>
    鄭西野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臉色陰晴不定,“蔣老他老人家,果然消息靈通?!?/br>
    肖琪何等人物,當(dāng)然瞬間就聽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也輕輕笑了兩聲,曼聲道:“哎呀。蔣家生意這么多這么廣,養(yǎng)著成堆兒的金剛羅漢跟蝦兵蟹將,傷腦筋得很。干爹平時又都在云城,再不多長幾雙眼睛和耳朵,幫他盯著梢,哪知道底下會背著他攪出什么浪來。又不是針對你不信你,別想歪了?!?/br>
    鄭西野皮笑rou不笑,沒說話。

    “好了好了,干嘛這么不高興?!毙ょ黛o了靜,眼風(fēng)掃過黑色大g黑洞洞的車窗,嗤了聲,說,“我看你那小女孩兒也沒吃什么大虧,回去買幾顆糖哄兩句。實(shí)在再不行,就扔幾沓鈔票買幾個包,能跟你鬧翻天?”

    鄭西野低頭,拿打火機(jī)給自己點(diǎn)了根煙。

    肖琪端詳他面色,心思微轉(zhuǎn),又換上副知心解語花的口吻,柔聲:“我早就跟你說過,跟小女孩兒交往撈不著好,除了純點(diǎn)兒漂亮點(diǎn)兒,能幫到你什么?遇著事兒就會哭,你這哪是找女人,純粹給自己添亂添堵,找了個祖宗來供著呀?!?/br>
    話音落地的同時,鄭西野一根煙剛好抽完。

    他垂了眸,自顧自將煙頭戳熄扔進(jìn)垃圾桶,轉(zhuǎn)身就走,一眼沒再往肖琪身上瞧。

    見狀,肖大小姐一雙描畫精心的柳眉?xì)獾锰舾?,瞬間火冒三丈:“喂,姓鄭的!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么!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去哪兒,給我回來!”

    他沒回頭,只懶洋洋舉起右手冷淡一揮,撂下一句:“具體的時間地點(diǎn)定了再來找我。”

    “……鄭西野,你他媽混蛋!”肖琪又懊又惱,沖著那道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

    *

    鄭西野回到車上,后座右側(cè)的小姑娘正頭靠車窗,抱著書包發(fā)呆。

    駕駛室里坐著一個二十三四的男青年,樣貌端正,名叫孫華。兩年前,鄭西野從賭場里把遍體鱗傷的孫華救出,還順帶幫孫華墊付了孫母的手術(shù)費(fèi),自那以后,孫華就對鄭西野忠心耿耿,平時偶爾還會充當(dāng)司機(jī),幫鄭西野開開車。

    孫華跟在鄭西野身邊這些年,隨其走南闖北,見過風(fēng)浪無數(shù),早已練就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心性。

    他并未對老板身邊的小女孩兒表現(xiàn)出絲毫好奇,目不斜視,恭敬地問:“野哥,現(xiàn)在去哪兒?”

    “喜旺街?!?/br>
    “是?!?/br>
    孫華發(fā)動了汽車引擎,車窗外的街景開始變速急退。

    許芳菲眼神平和,怔怔望著車窗外面,在發(fā)呆。

    忽的,察覺自己胳膊微緊,似被人輕輕握住。

    “……”許芳菲下意識朝觸感異樣的皮膚望去。五根骨節(jié)分明、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將她白膩纖細(xì)的上臂收入掌心,姿態(tài)說不出的熟稔與親昵。

    她臉蛋泛起guntang紅潮,不知是窘是羞,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臂往回抽。

    “別動。”頭頂傳來兩個字,低沉輕緩。

    許芳菲一滯,動作也跟著停住。

    鄭西野臉色很不好看,視線將許芳菲從頭到腳端詳好幾圈。

    小姑娘一截皓白的雪腕,細(xì)得仿佛不堪一折,脆弱而又楚楚。手腕處依稀可見繩索勒痕,好在只是微紅,沒有破皮。

    男人目光凝在她微紅的腕子上,靜了靜,盡量緩和地問:“除了嘴角和手腕,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疼痛或者不舒服?”

    這段日子的相處,鄭西野的溫柔細(xì)致與貼心,幾乎已經(jīng)讓許芳菲已經(jīng)忘記他的身份,忘記他所處的環(huán)境,忘記他是怎樣一個狠戾角色。今晚目睹他雷霆震怒時的殘暴可怖,她心中猶有余悸。

    臉已紅得要滴出血來,少女有點(diǎn)窘迫,又有點(diǎn)懼憚,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沒有了。”

    鄭西野又問:“他們有沒有喂你吃過什么東西?”

    許芳菲搖搖頭,輕聲答他“沒有。”

    “有沒有給你打過什么針?”

    “沒有。”

    得到幾個否定答復(fù),鄭西野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捏住許芳菲的胳膊,把她校服袖子往上捋高,霎時間,女孩藕斷似的雪白肌理裸露更多,勝過世間所有玉璧。

    鄭西野黑眸專注,翻來覆去檢查,沒有發(fā)現(xiàn)針眼。

    再察看另一只。

    同樣雪白光生,沒有注射的痕跡。

    確定她身上確實(shí)沒有其它傷痕后,鄭西野才徹底放心。突的,他察覺到什么,眼皮微掀,注意到小姑娘正有些奇怪地望著自己,小臉微紅,明眸里的光茫然而疑惑。

    鄭西野微怔。

    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失態(tài),五指驀的一松,將她放開。

    許芳菲臉熱烘烘的,垂了腦袋,悄悄把衣袖重新拽下。

    “不好意思。剛才我太擔(dān)心了,所以有點(diǎn)兒失態(tài)?!编嵨饕罢f,“唐突冒犯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計(jì)較。”

    “不、不會?!鄙倥÷暬貞?yīng)。她眉目柔婉而嬌媚,整個人仿佛與窗外的月色相融。

    鄭西野靜默片刻,又道:“很晚了,給你mama打個電話報(bào)平安?!?/br>
    “剛才已經(jīng)打過了。”許芳菲低低說著,稍頓,又更低地補(bǔ)充,“就在你和琪姐說話的時候?!?/br>
    鄭西野:“你怎么說的?”

    “我說我去了楊露家寫作業(yè),手機(jī)開著靜音沒接到電話?!痹S芳菲心虛地回答著。說到半截似想到什么,腦袋猛然抬起來看他,目光帶著一絲懇求:“阿野哥哥,能不能麻煩你也統(tǒng)一口徑,我不想我mama知道今晚的事。她身體不好,我不想她擔(dān)心。”

    鄭西野陷入良久的靜默。

    好半晌,他才微啟薄唇,聲線里漫出一絲輕微的沉澀與沙啞。他對她說:“對不起?!?/br>
    許芳菲有點(diǎn)不明白,支吾著:“什么……對不起?”

    “今晚的事,你是無辜被我牽連。因?yàn)槲?,讓你受到了傷害,你如果因此疏遠(yuǎn)我,討厭我,我都認(rèn),無話可說?!彼陧币曋难劬Γ夂龆纳顜追?,但瞬間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無波,“不過我向你保證,這次是第一次,也一定是最后一次?!?/br>
    許芳菲:“……”

    須臾無言,她的心情變得有些怪異。

    她和他原本應(yīng)該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各種陰差陽錯而交集至今,但是細(xì)細(xì)回想,這段時光,她們一家蒙受他的照顧和庇佑,實(shí)在遠(yuǎn)多于他所謂的由他帶來的“麻煩”。

    她對他,也從來沒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討厭”。

    少傾,許芳菲輕輕開口,喚:“阿野?!?/br>
    鄭西野眸光微動,因這又一次出現(xiàn)在她口中的親昵,“嗯?”

    她難得有這么大的勇氣,筆直望著他,眼神明澈,堅(jiān)定不移:“其實(shí),我和我mama都認(rèn)為,你是個很好的人。雖然我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知道你正在經(jīng)歷什么,但我相信,都會好起來。你的世界,終有一天會撥云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