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吻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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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被3206這個人撿到了。 她皺了下眉,還沒來得及深思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便聽對面的3206又開口,沒什么語氣地說:“你是不是凌城本地人?!?/br> 許芳菲不知道他問這做什么,又不敢騙他,只能遲疑地點點頭。 “凌城本地人,那就應該懂規(guī)矩?!?/br> 這句話后,許芳菲皺了眉,望見3206在雨里彎下腰,貼近她幾分,然后一勾嘴角,竟露出了一個懶洋洋又陰沉玩味的笑來。他的話音混著雨滴聲,被埋葬進這灰色的夜,清晰無比鉆進她的耳朵。 “聽見當沒聽見,看見當沒看見,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管的事不管。小崽子,要乖,把這個規(guī)矩牢牢記住?!?/br> * 許芳菲很快便明白過來,3206今晚出現(xiàn)在這條巷道,既不是偶然,也不是好心特地來還給她校園卡。 他的目的,是來警告她管好嘴巴,不要把那天看見血跡的事說出去。 看著3206近在咫尺的放大版的臉,許芳菲靜默兩秒,沒說話,只是默默后仰著繞開兩步,便與他拉開了距離。 捫心自問,3206長得實在好看,是那種生來就屬于迷迭香和濃夜的長相,英氣又匪氣的輪廓,好巧不巧配了雙風流銷魂眼,注定要享盡溫柔,也注定野性難馴。他眼神輕慢肆意,但又不yin邪,不會讓人反感。 但不知為什么,他就是令她害怕。 這種情緒,和面對趙益民他們的那種厭惡恐懼還完全不一樣。 再尋常的一個目光,一個動作,或者說即使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光站在那兒,便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許芳菲不愿意和3206有什么交集,徑自轉(zhuǎn)過身,一手捏緊肩上的書包帶,一手扶著小巷斑駁的墻,一瘸一拐地離去了。 整整一路,她沒有再往背后看一眼。 她不知道3206之后去了哪里,也不關(guān)心他的去向,只是加快步子想要快點回家。 就在這時,喜旺街9號院內(nèi)走出來幾個高大男人。 許芳菲埋著頭,心里亂糟糟地想著事,一個沒留神,竟差點和其中一個迎面撞上。 “喲喂!”男人頂著一頭金燦燦的黃毛,跳起來夸張鬼叫一聲,調(diào)戲道:“小meimei,走路長長眼,你差點踩到我。怎么?看上哥哥想搭訕???” 許芳菲窘迫極了,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邊兒上一個胖子看許芳菲又白又漂亮,一雙賊眼瞬間就瞪直了。盯著她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瞧,口水都快流出來。 許芳菲繞開黃毛往前走,又被另一個戴鼻釘?shù)哪腥藫踝 ?/br> 她有點慌了,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看見這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了她身后。 緊接著,他們眼神微變,神色恭敬,全都極其忌憚的模樣。你撓撓頭,我看看天,規(guī)矩地便把路給她讓開了。 許芳菲忍著腳踝的痛大步就走。 只在進單元樓門洞之后,才敢悄悄趴在門壁上,悄悄往幾人看的方向打望。只一眼,許芳菲眸光微變。 居然是那個男人。 他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居然就一直無聲無息地跟在她身后。 是在……保護她嗎? 許芳菲面色略凝,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抿抿唇,將那句“謝謝”咽回,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離去。 * “野哥?!?/br> 眾人恭恭敬敬地招呼道。一個穿夾克的掏出一根華子,顛顛遞上。 鄭西野接過煙,隨手扔進嘴里。鼻釘男立馬捧著打火機替他把煙點燃。 “老大,你去哪兒了。”胖子滿臉狗腿的笑,“兄弟們等你老半天?!?/br> 有人接話:“是不是開葷找樂子去了!誰不知道昂少一天沒女人就活不了,野哥跟他住一塊兒,每天聽著那些干柴烈火,是個男人都忍不了啊?!?/br> 響起一陣一陣的笑。 鄭西野沒搭理幾人,咬著煙徑直往3棟2單元的方向走。 背后幾個男人還在議論。其中一個猥瑣地笑:“沒想到,這破地方還別有洞天。嘖,剛才那小妞真不錯,穿著校服,十幾歲嫩得很,要是有機會……” 話音未落,鄭西野步子驟然停住。 跟著的幾個人不明所以,只好也跟著停下腳步,不約而同訕訕噤聲。 鄭西野面無表情,腦中回憶起剛才蜷在墻角的少女。纖細柔弱,臉蛋雪白,像一朵盛夏的小梔子,開在混沌陰暗的迷霧里。 須臾,他回過頭,夾煙的手指輕點了下空氣。朝幾人開口,懶洋洋的語氣,卻令所有人不寒而栗:“悠著點兒,別他媽給我找事。” 第5章 這一日,許芳菲走到家門口時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 樓道的聲控燈還是壞著,整個空間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她捏著鑰匙串,手指用力,關(guān)節(jié)鉻在金屬的鋸齒上,眉頭深鎖糾結(jié)遲疑。 托趙益民那幫人的福,她這會兒衣服臟了,腳踝也崴了,整個人不照鏡子也能想象有多狼狽。又回來得這么晚,“大掃除”“寫作業(yè)”之類的借口,肯定糊弄不了mama。 得提前想好可信度高的說辭才行。 又琢磨了幾秒鐘,許芳菲在心中暗暗打好腹稿。抿抿唇,做了個深呼吸,然后才拿鑰匙打開門鎖,故作鎮(zhèn)定地進了家門。 “你去哪兒了呀?我剛給你們班主任打了電話,楊老師說你九點不到就從學校走了?!?/br> 門剛開,一句焦急的質(zhì)問便劈頭蓋臉砸過來。 許芳菲扶著墻換鞋,腦袋埋得低低的,因為心虛,她并不敢看mama的臉。只是照著打好的腹稿緩慢道:“今天下雨,路太滑,我不小心崴到了腳,有個同學一路把我扶回來。所以耽誤了些時間?!?/br> 喬慧蘭眉頭擰得緊緊的。注意到女兒換鞋的姿勢別扭,身上的校服也沾著泥污,倒確實是雨天路滑摔了一跤的樣子。 喬慧蘭走過去,雙手扶住許芳菲幫她換鞋,目光里仍舊殘留著一絲疑惑同擔憂:“只是摔了一跤?沒有遇到什么壞人吧?” “沒有?!痹S芳菲連忙搖搖頭。 “沒有就好。”喬慧蘭并未懷疑許芳菲的話,如釋重負地嘆出一口氣來,“還是楊老師想得周到,想著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還專程找了你們班的一個男同學送你。扶你回來的就是那個學習委員吧?” 許芳菲略安靜,聲若蚊蠅地“嗯”了聲,咬咬牙,一橫心,把右腳的白色運動鞋拔下來。瞬間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喬慧蘭垂眸看了眼,才剛舒展開的眉頭立時又皺做一團,“腫得這么厲害?!闭f著她彎下腰,小心翼翼用雙手托起女孩兒紅腫的腳踝,“試著扭一下?!?/br> 許芳菲忍痛動了動。 “應該沒傷到骨頭?!?/br> 喬慧蘭年輕那會兒在搟面廠的醫(yī)務室?guī)瓦^忙,一些小傷小病勉強能應付。她一手接過許芳菲的書包,一手攙扶著許芳菲坐到沙發(fā)上,接著便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不多時,喬慧蘭去而復返,手里多出一瓶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 “得揉一揉把淤血散開?!眴袒厶m自言自語地念叨著,麻利挽起袖子,抬高許芳菲的右腿放到自己的膝蓋上,雙手并用給她搓腳踝。 傷處火燒火燎,直疼得許芳菲喊出一聲。 屋里的外公聽見響動,虛弱的嗓音飄飄乎乎傳出來,擔心道:“菲菲回來了???怎么了?” “外公我沒事?!痹S芳菲滿頭滿臉的汗,忍著痛回道:“我不小心崴到了腳,沒事的?!?/br> 老人放下心來,又昏沉沉地睡過去。 折騰好一通,喬慧蘭手法談不上專業(yè),好在效果不錯。搓了十幾分鐘,許芳菲原本腫成饅頭的右足踝已經(jīng)消腫大半。 喬慧蘭拿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藥酒收了起來。 許芳菲則一瘸一拐地拿了換洗衣物去洗澡。 溫熱水流洗去渾身疲憊。她穿著睡裙走出來,正要回房間,余光里卻看見餐桌上擺著一盤剛出鍋的包子。 老式吊扇在頭頂上方轉(zhuǎn)啊轉(zhuǎn),包子熱氣騰騰,香味兒到處飄。 許芳菲摸了摸癟癟的肚子,跛著腳過去拿起一個包子,咬一口,邊腮幫鼓鼓地嚼,邊含混道:“媽你蒸的包子?” “收拾屋的時候翻出來一包面粉,再不吃要過期了?!眴袒厶m系著圍裙打掃著廚房,隨口說,“對了,包子我做得多,你明天帶幾個去學校,給那個幫助你的同學送去?!?/br> 許芳菲想起今晚的事,支吾了下,回道:“……有必要嗎?” “人家又是幫你,又是送你回家,當然有必要了。”喬慧蘭臉上的笑容和藹,“菲菲,誰幫過我們,我們就要心存感激,知恩圖報。幾個包子不值錢,貴在心意?!?/br> 許芳菲捏著包子,不知道說什么。 喬慧蘭:“那就這么說定了?男孩子飯量大,明天我多給你裝幾個?!?/br> 許芳菲囁嚅好半晌,最終只能點頭:“好的。” 今天各科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不多,許芳菲在學校就已經(jīng)全部做完。她在臥室復習了會兒功課,隨后便關(guān)了燈,上床睡覺。 窗外,雨聲停歇,被雨水沖刷后的小城稍稍降溫,就連夜風里也多出了絲難得的涼爽。 許芳菲躺在被窩里,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發(fā)呆。 mama讓她答謝送她回家的男同學。但mama不知道,今晚送她回家的男同學,在遭遇危險后丟下她跑了。 人各為己,非親非故,許芳菲并不責怪鵬宇,但也不會感激他。 趙益民那群人什么混事都干得出來,如果不是3206,她今晚的下場不堪設想。 突的,腦海中閃過一雙漆黑的眼睛,恣意輕狂,深不見底。 胸口沒由來地突突兩下,許芳菲莫名心慌,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數(shù)羊,借以催眠自己盡快入睡。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說起來,今天她的行為是不是有點過分? 他雖然是個壞人,但是他救了她,一碼歸一碼,她怎么都應該跟他說一聲謝謝才對。 四只羊,五只羊,六只羊…… 不然之后再找機會跟他當面道個謝?但是今天晚上在小區(qū)里遇見的那群人,紋身的、戴耳釘?shù)?、剃寸頭的,吊兒郎當玩世不恭,但一個個眼神里卻全都透著股玩兒命的狠勁與殺氣,遠遠不是趙益民那種街溜子能比的。 看那些人對3206的恭敬樣,可以想象他一定是個很可怕的狠角色。 七只羊八只羊…… 所以還是敬而遠之好了。 這種人,和她根本就處在兩個世界,偶有交集,純屬意外。他也不缺她一句“謝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