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數(shù)千白色身影從地面沖向高空，轉(zhuǎn)眼停留在［祂］背后，手持尖矛朝向敵人，被面具遮蓋下的臉龐冰冷而滿是殺意。

    空曠的天空頓時被無數(shù)白色身影占滿，強(qiáng)烈的殺意像是凝聚成一把鋒利的劍，令人一眼生畏。

    而在對面的高空，身穿華麗服裝的小丑就立在透明的鯨魚頭上，單手支著下巴，歪著腦袋笑得滿是惡意，看起來就好像絲毫沒看到對面一整個天空滿是殺意的戰(zhàn)士。

    在他腳下的鯨魚發(fā)出清亮的鳴叫，空氣頓時出現(xiàn)陣陣波紋，無聲無息便是一場殺機(jī)，不過被攔下了。

    ［冰鳥］梅斯蒂爾揮手散去身前破碎的冰面，金眸微微瞇起。

    “不過如此。”［這一招有點(diǎn)意思，超聲波？］

    “別冷著臉啊，還有更厲害的，超級有意思哦！”［給你看看！這是小丑家超級可愛的鯨魚寶寶，雖然長不大了，但能模擬出各種聲音，還會唱生日歌呢～］

    仿佛感知到小丑歡樂的情緒，這只鯨魚寶寶的尾巴上下?lián)u了搖。它不過幾米長，與那幾只在浮空島周圍游動的巨大粉色鯨魚相比，真的只能稱得上是鯨魚幼崽了。

    小丑表示這只鯨魚是他平時出行的飛行版·寶寶椅。

    當(dāng)然，這種話根本不可能對外說出，畢竟太掉逼格了。

    也就本體·牧白黎、同為分身的冰鳥知道。

    對，就是對面那只看起來很生氣氣的鳥人。

    現(xiàn)在的情況在外人眼里，大概是兩方實(shí)力恐怖的存在正因某種原因而對峙，地面的巨大深坑是其中一位導(dǎo)致，而被砸了居住地的另一位浮于高空，數(shù)萬冰刺憑空出現(xiàn)，將對面笑得前后仰動的小丑困于其中，空中的氣氛壓抑得甚至無法喘息。

    小丑擁有自由穿梭空間的能力，這種攻擊自然起不到多少作用，但他們也并不是真的要互相戰(zhàn)斗。

    這只是一場表演，而小丑喜歡表演。

    近一段時間以來，不知從哪傳出去的消息，［冰鳥之王］的領(lǐng)土內(nèi)一片和平，即便是被轉(zhuǎn)化成異族，但對人類依舊友好。沒有怪物的侵略，也沒有人類之間的殘殺，除了環(huán)境溫度很低外，其余都極為美好。

    聽起來不錯，但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類從四面八方趕來，后邊還追著一大群丑陋猙獰的怪物。

    殺這些怪物簡單，但如何處理這些逃亡而來的人類就是個問題。雖然有部分愿意被轉(zhuǎn)化成冰鳥族，多數(shù)卻沉默地躲在臨時避難所，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就那樣發(fā)著呆度過一整天。

    冰鳥族不需要食物，而人類需要。冰鳥族不會死亡，而人類生命脆弱?，F(xiàn)階段的領(lǐng)地?zé)o法支撐起人類的生存需求。

    直到這時，［冰鳥］梅斯蒂爾才隱約意識到這一切的異常。

    似乎這場瘋狂逃亡的事件背后有一雙推手，“他”廣泛散播虛假的消息，令無數(shù)人滿懷希望投奔而來，抵達(dá)終點(diǎn)卻發(fā)現(xiàn)面臨的是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殘酷現(xiàn)實(shí)。

    順著往下思考，結(jié)局不外乎三種。

    其中冰鳥族建造基地提供人類生存條件的可能性最低，第二種是冰鳥族不堪其擾對外來的人類大肆殺戮，第三種則是投奔而來的人類在希望破滅后向冰鳥族舉起武器。

    大概率來看，那個“人”似乎想要挑起冰鳥族與人類之間的仇恨與爭端。但［冰鳥］本就是異族，天然與人類存在矛盾，因此“那人”的行為實(shí)在讓人費(fèi)解。

    不過無論如何，目前［冰鳥］梅斯蒂爾想到的方法是把這些人趕到不遠(yuǎn)處的人類基地，路上的危險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再不動一動的話，死了就只能怪自己。

    于是，［冰鳥］把［小丑］扯過來開始演戲。

    雖說目前推手是何方還不明確，但馬腳遲早會暴露。

    短暫的瞬間，［小丑］、［冰鳥］以及本體牧白黎的意識融合，幾乎是下意識的，深深嘆了口氣，然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

    先干架吧。

    小丑和冰鳥還在空中飛著呢，僵持好一會了。

    第61章 小丑13

    近海邊的城市或許多少有些海腥味, 而這座小鎮(zhèn)里，腥臭與腐爛的味道卻刺鼻得嗆人，遠(yuǎn)遠(yuǎn)望來整座小鎮(zhèn)都仿佛籠罩在灰霧中。

    不遠(yuǎn)外的公路上停了三輛車, 中間那車的后座上坐著一位面色蒼白，眼睛上纏著白布的病弱青年, 時不時咳嗽幾聲，唇邊溢出幾絲血跡。

    “老板，您確定是這里吧？附近看起來可真荒涼，死氣沉沉的, 聽說前不久發(fā)生件大事，整個小鎮(zhèn)都沒了……”

    司機(jī)絮絮叨叨地說話, 副駕駛上的男人抱緊狙.擊.步.槍, 觀察四周空無一人的環(huán)境，隱隱感覺到不安，朝司機(jī)做了個手勢, 透過后視鏡觀察后座上的那位年輕老板。

    司機(jī)老實(shí)地閉上嘴，不停給副駕駛男人遞眼神，然后被狠狠瞪了一眼, 只好摸著后腦勺心虛地尬笑。

    后座上的年輕老板并不在意雇傭兵們的私下交流，他掏出手機(jī)里的照片，對著地圖仔細(xì)對比, 最后感知周圍的氣息，確定自己沒走錯。

    “確實(shí)是這里, 辛苦你們了，接下來請開進(jìn)鎮(zhèn)里吧。至于具體的位置我也不清楚, 所以可能還要繞幾圈, 麻煩你們了?！?/br>
    年輕老板微笑著說。

    副駕駛上的男人表情瞬間變黑, 聲音兇狠，“你雇傭我們的時候可沒說要進(jìn)鎮(zhèn)?！?/br>
    “現(xiàn)在說了?！?/br>
    “穆卡奇——”

    男人的動作很快，然而他懷中的槍還未對準(zhǔn)，就聽見一聲槍響，眉間就出現(xiàn)彈印，鮮血從黑色的洞口流下，眼神還停留在不敢置信上。

    司機(jī)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槍，動作僵硬得如同尸體。

    “現(xiàn)在，進(jìn)鎮(zhèn)。”

    穆卡奇微笑著命令，白布依舊緊緊纏繞在眼睛上，然而透過那層薄薄的布，他依舊能依稀看到外界的環(huán)境。

    昏暗的天空，霧蒙蒙的小鎮(zhèn)，荒涼的田地，停落在電線桿上的紅眼烏鴉。

    以及，

    灰霧之下，那幾乎盤踞整座小鎮(zhèn)的巨大黑蛇。

    ［陰影之蛇］塞西爾。

    ……

    “合作？”

    把三樓廢墟當(dāng)做靠枕的黑蛇懶洋洋地抬頭，深綠的蛇瞳盯住不請自來的一行人，聲音嘶啞，帶著蛇類特有的“嘶嘶”聲。

    “重生者的存在的確會給我們帶來不少麻煩，但也只是麻煩而已，用不著花太多心思去聯(lián)盟反擊?！?/br>
    “弱小的蟲豸會在塵埃中被碾碎，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乃廾！?/br>
    黑蛇緩緩直起身體，灰霧中的細(xì)小浮沉在四周飄散，落下的陰影將幾人徹底覆蓋，濃重的壓力仿佛令空氣愈發(fā)稀薄。

    穆卡奇用濕巾掩住口鼻，聞言呵呵一笑，就仿佛沒察覺到周圍刺骨的殺意，“但螞蟻也能咬死象，更何況被全世界敵視的處境，我猜先生可能不會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了。對了，這句話我記住了，回頭就跟先生說去?！?/br>
    黑蛇微微一僵，“閉嘴吧你?！?/br>
    穆卡奇唇角上揚(yáng)，白布下的眼睛微微睜開，露出密密麻麻的黃色眼珠，似有似無地觀察，“塞西爾，上次走的匆忙沒來得及問，但你既然與先生合作演了一出戲，那你應(yīng)該……沒有那種［記憶與經(jīng)歷不同所以就不是同一個人］的想法吧？”

    黑蛇的瞳孔一縮，居高臨下地凝視穆卡奇，隨即身影緩慢縮小，變成人形模樣，一步步走近穆卡奇。

    穆卡奇微笑著看向走近的男人，目光落在對方胸前那一晃一晃的麻花辮，表情逐漸變得詭異。

    “你……”

    他還未說完，就被黑蛇一腳踹倒。

    穆卡奇：“……？”

    他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然后捂著臉低笑，“好吧，我知道你的回答了，但我可不會向先生轉(zhuǎn)述你的態(tài)度，這么粗暴沒人會喜歡的?！?/br>
    黑蛇面無表情：“我很受歡迎的?！?/br>
    穆卡奇不信，“哦？”

    黑蛇張嘴，發(fā)出一聲長長的聲波。

    幾秒鐘后，周圍一片安靜，什么也沒發(fā)生。

    一分鐘過去了，穆卡奇看了眼手表，裝模作樣地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塞西爾，我還有急事先走一步，如果有空就往西邊到處逛逛吸引點(diǎn)重生者，再見?！?/br>
    黑蛇：“……”

    直到穆卡奇的身影消失不見后，海中才冒出幾個龐大的身影。

    巨型章魚揮舞十幾條觸手，將一只死得透透的腐爛海怪扔上岸邊，興奮地回應(yīng)，［老大你看！我們抓到一只超奇怪的死魚，明明都爛了還能跑來跑去到處占地盤。對了，老大你剛剛是在叫我們嗎？］

    黑蛇冷漠：［沒有，你聽錯了。］

    隨后他迅速變?yōu)樵?，一尾巴把巨型章魚用力拍回海里，這才連上本體那邊，剛要說話，就被牧白黎拉住意識扯進(jìn)一個空間里。

    小丑：［好耶！是我贏了我贏了我贏了——?。。。?/br>
    冰鳥：［給我閉嘴。］

    黑蛇：［？］

    牧白黎：［不久前學(xué)會的拉群聊，省的我多開視角還容易被影響。］

    黑蛇把剛剛穆卡奇來找他的記憶團(tuán)吧團(tuán)吧塞群里，［你們接收一下，估計穆卡奇可能會來找你們。］

    小丑興奮：［先放著，讓我贏了梅斯蒂爾再說！］

    冰鳥冷漠：［稍等，等我弄死小丑再看。］

    牧白黎倒是沒什么事，直接接收記憶碎片，然后沉默下來，［穆卡奇，是想重新組建暴君的聯(lián)盟軍團(tuán)？］

    他思考著，起初他并不樂意在大眾面前與分.身接觸，因?yàn)槟谴硭秒p開扮演，不僅容易扮演出錯更有可能會被反向影響，后來慢慢的才意識到原來分.身可以掛機(jī)，以分.裂出去的意識與分.身自帶的設(shè)定融合進(jìn)行活動，依舊能意識共享，并且更加方便安全。

    再者，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那些重生者所說的“未來”以及“暴君”的的確確是影響到了他?；靵y的處境以及隱藏在暗中的殺機(jī)讓牧白黎只能選擇等待與觀察，尋找最合適的時機(jī)去破局，而現(xiàn)在局勢雖然依舊一片迷霧，但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少亮光。

    他本就處于漩渦中心，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只會離他越來越近。

    而現(xiàn)在，穆卡奇的行動給了牧白黎新的想法。

    力量可以是威懾，也可以是籌碼。

    畢竟，［牧白黎］可什么也沒做啊。

    ［或許，可以一試。］

    小丑激動：［摯友說可以！好的我上了?。。?/br>
    牧白黎回神，茫然：［??？］

    ***

    ［這是末日嗎……？］

    渾身灰塵的男人站在原地，仰頭看向天空的眼中滿是驚恐。

    萬里高空懸浮一座巨大的島嶼，厚重的陰影仿佛將空氣擠壓殆盡，而在島嶼之下，十幾頭透明的粉色鯨魚隨意游動，不經(jīng)意間便是極為恐怖的壓迫感，令人隱隱產(chǎn)生它們將要墜落的恐懼絕望。

    與它們的龐大相比，對面冰鳥們所占據(jù)的空間十分不起眼，所帶來的壓迫感卻絲毫不比島嶼和鯨魚們的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