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偣苍徚宋宜拇?。

    我當(dāng)然可以把經(jīng)過描述的戲劇一點。

    好讓這段話題充滿張力。

    可事實是——

    與你小不小心沒有關(guān)系，

    如果屢教不改，便總有再次露餡的一天。

    ……

    隨著重復(fù)與遞增的認(rèn)錯道歉。

    我的罪感與同情逐漸消去。

    我開始習(xí)慣做一個壞人。

    開始習(xí)慣對亞希造成的傷害。

    你知道的，

    那些自控力低下的家伙，如果第一次沒有得到足夠刻骨的懲罰——

    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便會蠢動著來到。

    諷刺的是，與罪感一同消退的還有刺激——

    和小處女偷情的刺激。

    刺激因罪惡存在。

    罪惡淡了，刺激便不足以令人興奮起來。

    （如果偷竊合法，我肯定不會偷那些蠢筆）

    從大四后半的某天我裝成沒看到小處女約我晚上找她的短信時我就明白——

    我的感情到頭了。

    不論哪邊。

    ……

    名人名言上說每個人都是一本書。

    可書總有讀完的時候。

    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把看過的東西重翻一遍。

    我問小處女——

    為什么多數(shù)人的父母沒有離婚。

    “認(rèn)命了唄?！?/br>
    ——精心刷過的纖長睫毛。

    我老以為那是貼的。

    ……

    拍畢業(yè)照的那天下午下了很大的雨，我們一直拖到傍晚。

    橘紅的夕陽點燃了天空，所有人都披著橙黃。

    攝影的禿頭男說光線不好，要不明天。

    我們一致拒絕。

    就今天，就現(xiàn)在。

    大家都在夕陽里，也許想著同一件事情。

    “小牧?！?/br>
    身為班長的羊姐招呼我。

    “來這邊。”

    她將我跟死胖子安排在隊伍中心——

    高爾夫班僅有的兩名男生。

    我們在新教學(xué)樓前的階梯處站好。

    蝎蝎一人落在最右，劉海還是那樣。

    我對她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

    十二名女生們圍起我們，選好各自的站位。

    我朝雙子使眼色，讓她站到死胖子身旁。

    小處女從后邊襲擊我的腿彎，叫我別管閑事——

    她就在我的身后的臺階上，兩級，或者三級，這樣我才不會擋住她。

    我們起先拍了幾張正常的。

    “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把帽子往天上扔。”

    攝影師布置著老掉牙的橋段。

    盡管如此——

    一，

    二，

    三，

    大家還是歡呼起來。

    為這夢一般的四年。

    扔掉帽子的瞬間，我的身體忽然騰空。

    羊姐鎖住我的腰，一把抱起了我。

    我丟人的怪叫。

    所有人都在笑。

    學(xué)士帽落了下來，灑了一地。

    路過教學(xué)樓的后輩望著我們。

    我看著他們，想他們眼里的我們。

    ——要不是大四該有多好。

    ……

    畢業(yè)照結(jié)束。

    羊姐拍手，說今天晚上在福來軒定了包房。

    有啤酒有蛋糕。

    所有人都去，硬指標(biāo)。

    慶祝畢業(yè)。

    我們說好。

    女生們回寢室換衣服。

    我則獨自進(jìn)了教學(xué)樓——

    想再看眼坐了四年的地方。

    ……

    小處女比我先到。

    她立在教室靠窗的一角。

    初夏的陣風(fēng)吹動金色的頭發(fā)，逆光的原因，夕照下的她竟顯得有些透明。

    小處女獨有的——

    介于“大人”與“少女”間的夢幻質(zhì)感。

    她沒料到我也來到這里。

    ——等會就是散伙飯了，不回寢室換衣服？

    整間教室籠罩橘光，窗框投影在木質(zhì)的桌上。

    就在這個地方——

    死胖子說要拿星座給女孩們命名；

    羊姐敲著黑板統(tǒng)計參加球賽的人數(shù)；

    蝎蝎發(fā)短信問我索多瑪寫到哪里；

    小處女在桌底悄悄扣住我的左手……

    回憶從喉嚨涌起。

    “你要是不在——”

    我會鎖緊教室大門然后好好擼上一管，涂在自己的抽屜里。

    “死變態(tài)?！?/br>
    連這三個字都讓我懷念。

    “總得留下點什么吧?！?/br>
    你也這樣想所以才在這里的不是嗎。

    我以為她帶了記號筆和美工刀。

    我們會刻點什么。

    桌上或者墻。

    然而我猜錯——

    她給了我一個擁抱。

    一個仿佛我們再也不會碰到所以用盡全身力氣的擁抱。

    我和她從未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擁抱。

    就算現(xiàn)在——

    我仍舊留意著教室的入口。

    她摟緊我，臉在我懷里左右摩擦。

    我把鼻子埋進(jìn)她的發(fā)間，汲取她的味道。

    “不準(zhǔn)忘了我?！?/br>
    她哽咽了。

    或者沒有。

    ——人總會美化回憶。

    我攬住她的腰。

    手掌蓋在有曇花紋身的地方。

    “不會的?！?/br>
    我向她保證。

    我會記得你的每一次綻放。

    而且，

    很慶幸，

    我將不會——也沒有機(jī)會——目睹她凋零的模樣。

    記憶中的萬婧永遠(yuǎn)都是小處女。

    那個二十出頭的刁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