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56節(jié)
她正準(zhǔn)備隨便搪塞過去。 門推開,護(hù)士走出。 秦書宜上前,不動聲色擋在了她前面,臉上的 擔(dān)憂似真情流露:“傅姨現(xiàn)在終于愿意見人了嗎?” 護(hù)士沒理她,徑直問:“盛明窈小姐在嗎?病人指名要見你。” 第34章 “你們婚前同居……” 盛明窈指尖還轉(zhuǎn)著墨鏡, 聞言,愣了。 她瞥了眼秦書宜,眼里的疑問很直接—— 不是說好你才是傅春景親女兒嗎? 還沒等到你們母女情深, 為什么要摻和上我這個無辜群眾?? 秦書宜錯理解成了挑釁, 回以一笑:“你先進(jìn)去吧?!?/br> 走進(jìn)去的同一時刻, 盛明窈想起絲異常。 秦書宜見到她, 就默認(rèn)她是來看沈時洲生母的? 按理說, 不該是驚訝嗎? 在她昏昏欲睡這大半天里, 難道又有什么消息傳開了嗎。 盛明窈收回神, 走過玄關(guān),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病床邊的女人。 她心里微微驚訝。 沈時洲mama的樣子,完全超出了她之前的設(shè)想。 她先入為主,覺得傅春景是被自己氣進(jìn)醫(yī)院的,剛才又被秦書宜上了眼藥。 因此, 心里勾勒出來的形象,要么病氣脆弱, 喜歡哀哀怨怨向兒子無形施壓;要么臉上涂著精致厚重的妝容,儀態(tài)高貴,做足了貴太太的架子。 但是萬萬沒想到,第一次見傅春景女士, 她竟然在床邊削蘋果。 身上是一條溫柔大方的水藍(lán)波紋長裙,頭發(fā)半扎著,歲月好像對美人格外優(yōu)待,明明估算下來應(yīng)該是接近五十的年紀(jì), 看著卻像三十出頭。 表情也沒有同齡貴婦砸重金保養(yǎng)出來的那樣僵硬。 讓人有種很想湊過去親近的感覺。 盛明窈恍然覺得,沈時洲應(yīng)該更多的是遺傳到了他父親吧? 傅女士身上的氣質(zhì),跟他可是沒有一點半點的相似之處。 “是明窈來了啊。”傅春景放下小刀, 用絲帕擦了擦手指,伸手招她,“站著愣著干什么?過來坐坐?!?/br> 盛明窈應(yīng)聲,慢慢挪啊挪,沒有選擇坐在她身邊,而是坐在了病床旁的小沙發(fā)上。 傅春景起身,把裝著蘋果片的托盤放在她面前的小茶幾上:“剛洗的,知道小姑娘愛美,晚上不怎么吃東西,所以就削了一點點?!?/br> 盛明窈怔了怔,隨即很上道地彎起眼睛,嘴甜地說著“謝謝阿姨”。 她晚上的確不怎么吃東西,但今天從早餓到了晚,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吃了大半盤才放下叉子。 “阿姨,我是接到電話,說您突然病發(fā)住院了,才趕過來的。是心臟病嗎?” 傅春景笑了一下,說:“很多年前的老毛病了,這幾天沒怎么按時吃藥,又聽說你住進(jìn)小洲那里,有點激動,就過呼吸了。其實都是小問題,不該麻煩你跑這一趟的?!?/br> 盛明窈:“我……” 還沒說句什么,手已經(jīng)被握住了。 傅女士壓低聲音,囑咐道:“你們婚前同居 ,吃虧的都是女孩子,要學(xué)會多為自己提點要求。以后還累著,就不要聽小洲的話亂跑。他恐怕是自己不想來了,就強(qiáng)迫你代替他來……這孩子啊,其實也挺好的,就是不會心疼人?!?/br> 傅春景還特地看了眼她唇角的傷口。 表情好像在說—— 我知道你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情很害羞,不會直說,但你應(yīng)該明白我在講什么吧? 盛明窈張了張唇,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半天才道:“阿姨,你誤會了,我只是借住幾天?!?/br> 傅春景點了點頭,但看樣子,好像并沒有聽進(jìn)去,只當(dāng)她是羞了,暫時不愿意承認(rèn)。 “總之,以后要好好休息。今天我也沒想到你會來的……我剛回國沒多久,原本是打算在下次蒂格的活動上見你的,還早就準(zhǔn)備了禮物?!?/br> 盛明窈眨了眨眼:“阿姨知道蒂格有什么活動嗎?” 她都不知道誒。 “啊?哦……我特地讓小洲不要告訴你,怕你知道之后,想得太遠(yuǎn),不愿意跟我們再來往了。” 傅春景一邊打開茶幾上的小木箱,一邊說,“但撇開你跟小洲的關(guān)系,我依然很喜歡你給我提供的設(shè)計稿,很漂亮。” 盛明窈領(lǐng)略到她話里的另一層含義。 腦子里,瞬間聯(lián)想到了許多碎片式的信息。 ——蒂格的品牌創(chuàng)始人,西蒙嘴里對她“喜愛至極”“推崇備至”的頂頭上司,是個姓傅的女華人,很神秘,從來沒有露過面。 ——君朝從來沒有對外,甚至對第二個人延伸的珠寶支線,卻偏偏出現(xiàn)在了她跟蒂格的合作中。 原來,都是因為這層關(guān)系。 曾經(jīng)那些熱情洋溢夸她是天才少女設(shè)計師,靈感匠人,風(fēng)格驚艷得令人窒息……的種種言論,都是來源于傅春景。 盛明窈看著傅女士那張溫柔美貌的臉,突如其來地拘謹(jǐn)了。 她坐直。 傅春景從小木箱里取出兩串佛珠,不由分說,就套在她的雪白皓腕上。 “第一次見面,總不能什么都不給,那還像話嗎?這一大一小兩串,是已經(jīng)圓寂的引空法師親自作壇開光的,還算過得去……” 盛明窈想推辭:“阿姨,這太貴重了?!?/br> 傅春景頓住,皺起眉,有絲淡淡的哀傷:“你是覺得這珠子黑漆漆的,不如鉆飾亮眼,瞧不上?” “……” 盛明窈不知道該怎么接。 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她們又聊了兩句,突然聽見門外傳來的響動。 傅春景別過臉:“沈時洲來了嗎?” “是的。”護(hù)士說完,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秦書宜小姐跟盛小姐一起來的,在外面等了快半個小時?!?/br> 秦書宜這扎眼的姓氏出現(xiàn)在這兒,傅女士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妥。 她皺起眉,不想給沈時洲添麻煩,但思來想去,最后還是念著秦書宜及時趕到的真心 zwnj;,道:“都進(jìn)來吧?!?/br> …… 病房門外。 秦書宜抬眼,悄悄打量著男人英俊冷淡的五官。 她輕輕地道:“時洲,好久不見。我已經(jīng)回京城很久了,但因為各種各樣的顧慮,一直沒去見你……” “秦小姐,”沈時洲低眸看了眼手表,淡淡吐字,稱呼很是疏離,“我們不熟,也沒有見面的必要?!?/br> “……”秦書宜有些難堪。 因為秦現(xiàn)的存在,她避著嫌,這三年來幾乎都是跟著傅春景在國外,就是接觸沈時洲,都是遠(yuǎn)遠(yuǎn)的。 但她以為,曾經(jīng)那段記憶,讓她在沈時洲心中,始終有一份特殊微妙的地位。 十來歲的時候,傅春景收她做干女兒,她以meimei的身份自居,常跑去沈宅,也遇見過沈時洲很多次。 沈時洲一向潔身自好,學(xué)生時代沒談過戀愛。她每次按照傅春景的叮囑給沈時洲送東西,已經(jīng)算是離他最近的異性了。 但是,沈時洲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地…… 護(hù)士讓他們進(jìn)去的聲音來得很及時,秦書宜低下頭,跟緊在沈時洲身邊。 沈時洲連余光都沒有留給她,進(jìn)去后,徑直向護(hù)士詢問了傅春景的病情。 得知沒有大礙之后,他神情微松。 傅春景先跟秦書宜打了幾句招呼,讓她找地方坐,桌上有水果零食,餓了可以吃。 然后才轉(zhuǎn)眸看他:“沒時間就別來了,以后別強(qiáng)迫著明窈替你盡孝心。她這么小一姑娘,受不住累?!?/br> 盛明窈有一瞬間,以為“累”是代指的…… 都怪沈時洲,一大早上污染了她的神經(jīng),害得她整天都胡思亂想! 想到這,盛明窈抬起瞳眸,剜了男人一眼。 沈時洲卻以為她在無聲地撒嬌抱怨,唇角扯開一個極淡的笑弧。 他頷首,很聽話地認(rèn)訓(xùn):“是我考慮不周?!?/br> 話是對著傅女士說的。 眼神,卻牢牢投在了盛明窈那張漂亮傲嬌的臉蛋上。 傅春景繼續(xù)問罪:“我讓你不許跟明窈說我的牌子,也沒讓你一句都不提,連幫我提前留個好印象都沒做……其余的,一會兒再跟你說?!?/br> 最后那半句話,赫然就是把站在一旁的秦書宜當(dāng)成了外人。 秦書宜的臉有些白。 傅姨在沈時洲面前,對她微妙一些是應(yīng)該的。畢竟她弟弟秦現(xiàn)的存在太尷尬了。 但是,這兒還有盛明窈一直在看著…… 人最怕的就是對比。 這一對比,就落了下乘。 傅春景對她以前的態(tài)度,其實跟現(xiàn)在一樣,和藹疼愛,又保持著些距離。 但唯獨這次,秦書宜前所未有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