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29節(jié)
如果,只是被沈時洲身邊的人這樣冷漠對待, 她還不覺得有什么…… 但,就在剛才,盛羽靈親耳聽見了—— 沈時洲一如既往疏遠的語調說著的, 是對盛明窈的關心和縱容。 相比之下,她連正眼都沒有得到一個。 鮮明的落差,簡直就是羞辱。 盛羽靈又后悔剛才為什么沒忍住氣,劈頭蓋臉就對盛明窈罵了那些話,破壞了自己在沈時洲心里維持著的形象。 她擠出笑容,假裝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沈總,你……你是來找我爸談生意上的事情的嗎?” 盛羽靈不相信,盛明窈有這么重要,會讓沈時洲紆尊降貴陪她來這兒。 說不定,沈時洲是順路過來,其實是想去盛世的呢? 盛世公司可就在附近。 車里,靠在肩上的人微微偏頭,試圖遠離聲源,迷迷糊糊的小臉露出幾分被打擾的不高興。 沈時洲垂眸瞥了眼,眉眼也涼了下來。 吩咐李叔時,聲音無溫:“左手第三層,拿下股份轉讓的復印件?!?/br> “是?!?/br> ………… 盛明窈醒來時,眼還沒睜開,第一反應就是頭疼。 小臉忍不住皺成了一團,她懶懶地蹭了蹭旁邊觸感冰涼的不明物體,撒著嬌:“未未,幫我買藥嘛……” 多蹭了兩下,突然間,臉上多了股淡淡的溫熱氣息。 是清冽的,男人的氣息。 噴灑在她唇邊,跟她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壓著不易察覺的危險意味。 “你屬貓的?”他低聲問。 盛明窈嚀了聲,這才發(fā)覺這不是姜未未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眼。 跟沈時洲對視后的下一秒,她馬上坐正拉開了距離。 隔了片刻才想起來解釋:“我頭有點暈。” 男人應了聲,倒沒追究:“已經到了?!?/br> 盛明窈準備下車,走之前,卻突然想起之前從姜未未那兒聽來的一件事。 她的指尖還落在車把上,沒動:“蒂格做的那件珠寶上用的瑪瑙,真是你專門去拍的嗎?” 沈時洲像是想了下,才說:“是?!?/br> 盛明窈張唇,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又聽見他道:“跟他們有點交情?!?/br> 所以說,是因為蒂格看重她的設計,特意拜托了沈時洲。 他才會看在蒂格的面子上,用自己的渠道幫個小忙。 “還是很感謝,”盛明窈眼里亮晶晶的,露出小狐貍般的希冀跟狡黠,“希望以后可以多 合作。” 她都沒聽說過,君朝會涉足珠寶首飾這種華而不實的領域。 但有沈時洲的財力和渠道在,君朝能拿到的原料一定超乎預計。 她就是打著這些小心思。 表情也絲毫不掩飾這一點。 沈時洲挑了下眉,神色里慣有的清冷,有一絲消融:“成品很合你意?” 盛明窈狂點腦袋。 一提起這些東西,她就有很多話要說:“很合,特別特別漂亮。我專門騰空了一面墻給它做展示柜。” “我看一眼。” “啊?那個不太好搬出來……我?guī)闳??!?/br> 對上男人的眼神,她立刻改了口。 沒辦法嘛,拿人手軟。 走進家里,盛明窈就在鞋柜最底下找到一雙男士拖鞋,扔給他:“你穿這個吧?!?/br> 沈時洲凝眸打量了片刻,不動聲色地掃了掃她的鞋柜,語氣平常像是隨便一問:“你還準備了男士用品?” “很久之前就放著的,因為沒有異性來我家……” 說到一半,她像意識到了什么,語調放輕了,“所以一直放到今天,才拿給你用。” 如果不是提到這兒,盛明窈差點都忘了。 沈時洲好像是第一次進她家里的男人。 即便他并不是抱著那種男女關系的目的。 但是這樣小小的破例,仍然讓盛明窈有了種錯覺。 她跟沈時洲的關系,好像有那么一小點、一小點的變化。 從哪兒開始? ……不知道。 盛明窈以前都沒有特別留意過跟沈時洲相處的點點滴滴。 最先想起來的,還是數(shù)次經歷的窘迫。 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男人就以一種——矜貴,居高臨下,又強勢的姿態(tài),介入到了她的生活里。 她也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么越界的地方。 好像已經對沈時洲的存在……熟悉了? 這種感覺,挺奇怪。 聽見男人低聲喚她,盛明窈回過神:“在樓上。我?guī)闳??!?/br> 回到家,她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將又重又硌人的發(fā)飾隨手取下扔在茶幾上,濃密長發(fā)垂在腰后。 烏發(fā)雪膚,在只開了一盞小燈的昏暗環(huán)境里,有種很隨意且親昵的曖昧。 換句話說—— 很居家。 即便她身上還穿著那件隆重的晚禮服,但因為臉太漂亮,把禮服壓住了,像在家里隨便穿件普通裙子一樣,沒什么突兀的地方。 特別安置的珠寶間在二樓里側,右手邊的第三個房間里。 推門而入,一開燈,特別安裝的斜地光打在墻面的展示柜上,拉長了光澤細膩的碎影。 遠遠看,都能感覺到那件月亮女神細節(jié)處的精致。 盛明窈蹲下身,一只手撐臉,另一只手隔著玻璃柜,指了指豎琴上繁復的裝飾:“喏,這就是你去蘇富比買的那一塊,最后做成了花紋?!?/br> 她的指尖在玻璃 柜外層上劃著,對每一部分所用的材料如數(shù)家珍。 多虧了西蒙之前生怕怠慢了她,沒事就跟她匯報進度流程。 她把這些細節(jié)記得很清楚。 男人似乎天生就對這些浮夸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看了幾眼,目光便定在了她身上。 對于盛明窈介紹的那些,沈時洲時不時地應一下,還會順著說兩句。 竟然沒打斷她,而是任由她說了十幾分鐘。 盛明窈再次細細打量了這件珠寶后,更堅定了要拉攏太子爺?shù)臎Q心。 她抬起臉,暗示性地狂眨眼睛:“所以說,這份心血也多虧了你才能圓滿。以后要是還能跟你們的珠寶支線合作就好了。” 沈時洲靠著門框,低垂的視線在她臉上轉悠。 片刻后,他說:“很榮幸。”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早就被珠寶蠱得找不到邊的盛明窈心情好極了,雀躍:“我也很榮幸?!?/br> 她又問:“你們現(xiàn)在是試水階段嗎,什么時候公開?” 對外,沈時洲還沒有任何人說過,君朝會摻和進奢侈品市場。 連她都是在搭上了蒂格之后,才間接知道了這個消息。 沈時洲:“沒想好?!?/br> 她一臉求知。 男人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也可能不公開了。” 盛明窈有點可惜:“那我以后還可不可以……” “可以。” 她rou眼可見的很高興,語氣都輕快了不少:“那你如果準備正式做,要拍廣告,我可以把月亮女神借你,還能免費客串?!?/br> 被她這樣的氛圍感染了,男人微壓的眉眼也緩和了許多,帶笑:“你是打算賣臉了?” 盛明窈站起身,手往后扶著玻璃柜,臉蛋抬起來湊到男人眼前,傲嬌地輕哼了聲: “我這張臉還不能賣嗎?” 而且,都說了,是友情客串的。 她在想這些。 沈時洲卻想的,跟她完全不一樣。 距離得太近,男人甚至能看見她眼上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