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6節(jié)
聽了頭疼,還容易尷尬。 想起來那種東西,沒什么益處。 她選擇享受自己的失憶。 而且,盛明窈決定,沈時洲不主動找她,那她一定也不會主動找沈時洲。 就當(dāng)往事他隨風(fēng)飄去。 姜未未又轉(zhuǎn)口安慰道:“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你失憶之后把沈時洲忘得透透的,完全可以當(dā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br> 盛明窈濃密的長睫毛垂下,遮擋住瞳仁里的情緒,未施粉黛的臉因為睡眠不足過于皙白。 她劃開頁面,點進(jìn)新消息。 西蒙:[盛小姐,成品已經(jīng)寄回國了??者\。大 概這幾天就能到。我們總部博物館保留了3d模擬數(shù)據(jù),偽實物圖等下發(fā)給您。] 她盯著備注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蒂格珠寶亞太區(qū)的總負(fù)責(zé)人。 兩個月前,他從導(dǎo)師那兒看到她大學(xué)的油畫作品后,誠摯邀請她參與春季新款珠寶的設(shè)計。 最初當(dāng)然是果斷拒絕。 她從來都沒有任何想要工作的念頭。 尤其是在剛失憶一個月的情況下。 但西蒙決不放棄,有空就來說他們創(chuàng)始人是個出生京城移居國外的華裔,有多么多么喜歡她的才華,她只要愿意動筆,隨便設(shè)計成什么樣都行。 還把這珠寶牌子從來不對外售賣的希臘神話系列,一整套都作為禮物送給她。 京城排得上號的名媛人手一個蒂格特別客戶的頭銜,極盡追捧,也沒見誰有這么好的待遇。 盛小漂亮承認(rèn),把饞了好久的珠寶放進(jìn)私人展示柜里時,她膚淺的小虛榮心動搖得可厲害了。 最后當(dāng)然是一口答應(yīng)。 她沒有專門學(xué)過珠寶設(shè)計,更不懂得什么叫做節(jié)約成本,畫出來的款式,簡直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西蒙卻跑過來吹彩虹屁,說創(chuàng)始人非常喜歡她的靈氣,不舍得作為春季新款面向客戶,而是打算手工定制唯一一套,用來珍藏。 盛明窈以為這是婉拒的意思。 直到今天收到消息,她才知道,對方是真的要把那浮夸到天際的玩意兒做出來。 ……有種被公開處刑的羞恥感。 她回過神,“不用了,我到時候看看成品?!?/br> 西蒙的中文還不算熟練:“國內(nèi)這邊的合作方看到圖紙之后,提供了更純凈的粉瑪瑙。所以東西得先寄給那邊的手工師。” 他沒說合作方的名字,盛明窈就直接默認(rèn)為這是品牌在京城找的代工廠了。 “好的。”她很客套。 西蒙:“您放心,都是我頂頭上司親自選的,絕對一比一把圖紙做出來?!?/br> 他們聊天次數(shù)不多,但次次都提到了品牌創(chuàng)始人。 出于好奇,在掛斷電話之后,盛明窈去搜了一下。 只知道是個姓傅的女華人。 京城傅家的名頭并不響。 除了三十年前,傅家長女嫁給了當(dāng)時沈氏的掌權(quán)人外。 其余人跟普通的二代好像也沒什么區(qū)別…… 等等——沈? 盛明窈腦袋里快速閃過一個荒唐的猜想。 但下一秒,她自己否決了。 這個級別的貴夫人要cao持家族上下,怎么會閑著沒事卻又國外做個高奢珠寶品牌。 估計就是巧合。 她剛想把沈時洲的名字從心底里排掉,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聽那聲音,是昨天給她送衣服的秘書jiejie打來的,讓她…… 動動手指,加上沈時洲微信。 “……???” 對方連忙補充道:“這不是沈總的意思,只是我想起來,他的號碼好像被你拉黑了。之后還要給你保險公司的賬單等。溝通可能會不方便?!?/br> ? 有這回事?? 她連沈時洲的手機號 碼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噢,他們以前好像還認(rèn)識。 可能是以前當(dāng)做sao擾電話屏蔽了,失憶后記不太清。 掛斷之后,盛明窈翻找半天,不知道從哪兒查看黑名單,更沒辦法解除,只好認(rèn)命地向沈時洲發(fā)送了好友申請。 沈時洲的微信,跟他那人一樣,是極度性冷淡的風(fēng)格,似乎一年都用不上兩次。 網(wǎng)名是單個字母z,頭像乍一看是全黑。 但當(dāng)她出于好奇點開大圖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沒有星星的夜空。 畫質(zhì)有些模糊,拍攝者在摁下快門的那一刻似乎手抖了。 看著沒什么藝術(shù)感。 沈時洲用這張平平無奇的照片做頭像,也許是有什么特殊意義吧。 盛明窈在這張圖上停留了十幾秒,總覺得在哪兒見過,熟悉得很。 還沒想起來,收到了好友通過的提示。 她不再想,主動發(fā)出了第一條消息。 語氣禮貌得生硬且虛偽: [沈總,謝謝你昨天幫的忙。等我拿到你車子損失的賬單,一定履行承諾全部賠付。] 京淮名邸。 談完公事,沈時洲就對面前的年輕男人下了逐客令,絲毫不見合作伙伴的客氣態(tài)度。 坐在對面的季淮北輕笑了聲,眉峰微微挑起,“你是想把氣撒在我身上?” “對剛才的談判不太滿意,”沈時洲無波無瀾,“遷怒你了。” 季淮北倒是一點都沒有被他凜冽的視線給震住,繼續(xù)說著:“如果我沒記錯,何珈是你專門給盛家那誰的生活助理吧?” “我還以為她三年前就被你打發(fā)走了,結(jié)果昨晚她又往這兒跑了一趟……那盛明窈昨晚也在這兒?!?/br> 他起身走到門口,往外看,目光掃視著空蕩蕩的走廊,聲音不乏幾分戲謔:“不是說金屋藏嬌嗎,你的嬌呢,又長翅膀飛了?不是要把人鎖起來嗎?” 一個“又”字,故意用重音強調(diào)。 季淮北瞇了瞇眼,還能回憶起這個男人當(dāng)時凌厲的神情。 他都忍不住虛情假意地替盛明窈擔(dān)心一下—— 再怎么樣都是個嬌氣的小姑娘家,可別被戾氣上頭的男人給玩死了。 現(xiàn)在看來,他擔(dān)心得很多余。 沈時洲定定地看了他幾分鐘,聽了這接二連三的落井下石,說出的卻是與之完全無關(guān)的話:“離門遠(yuǎn)點?!?/br> 嘖,突然這么寶貝這扇門,難不成昨晚盛明窈靠過? 季淮北倒也沒問,識相地移開,嘴上還不忘提醒道:“昨天的事,我聽說了。盛明窈三個月前恰好車禍,又恰好失憶,還恰恰好好把你給忘得干干凈凈?!?/br> “我不信你不知道她是裝的——” 沈時洲漫不經(jīng)心地輕掀眼皮:“知道又怎么樣?” 與此同時,擱在書桌上的手機驟地亮起.。 季淮北眼風(fēng)一掃,就看見了微信上的消息:[沈總,謝謝你昨天……] 后面就看不見了。 季淮北停頓了片刻,忍不住評價:“演技沒我想象中那么好。” 他還以為盛明窈“失憶”之后,會投沈時 洲所,裝成胸大無腦的傻白樣,沒事就往沈時洲這兒蹭。 明媚臉蛋綿綿軟軟的,渾身上下就寫著個乖字。 沈時洲要是喜歡這樣的溫柔鄉(xiāng),逗著她多玩一會兒,也不是不能理解。 結(jié)果沒想到,盛明窈現(xiàn)在一口一個沈總的,疏離過頭了。 一點都不可愛。 甚至還比不上當(dāng)初呢。 季淮北扔掉煙頭,有些頭疼:“所以你打算就跟人這么耗著?還不如按照你原來的想法——” 把人綁回來多做幾遍,哭夠了,求饒過了,總會說實話的。 簡單且高效。 沈時洲手里把玩著打火機,語氣一直很淡:“以后再說?!?/br> 季淮北多瞄了他兩眼,神情有些狐疑。 男人垂眸,沒理他,臉上看不透任何東西。 季淮北笑了笑,用的是佯裝輕松打趣的語氣,話里卻帶著幾分提醒:“時洲,你不會是又舍不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