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4節(jié)
她沒在意,又低下頭翻司機電話。 陳小少爺緊張地搓了搓手,沒話找話:“盛小姐,這么大的雨天,你是打算讓司機過來接你嗎?” “嗯?!?/br> “司機趕過來要多久?半個小時之后恐怕到不了吧?!?/br> 陳湛頓了頓,將腹稿全部托盤而出:“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 盛明窈偏過頭,海藻似的長發(fā)垂落在肩側(cè),烏黑底色,襯得她眉眼更加精致。 “不麻煩你了?!?/br> 從遠處側(cè)面看過去,陳湛低著頭,盛明窈仰著臉望陳湛,臉上有很淺的禮貌的笑,好像聊得很愉快。 水聲嘩啦—— 加速駛過雨幕的黑色私家車突然剎住,濺起小半米高的水花,潑得一臉殷勤的公子哥滿身狼藉。 如果不是司機握穩(wěn)了方向盤,只是擦身而過,恐怕陳湛已經(jīng)被撞飛了出去。 前臺的工作人員立刻捧著熱毛巾過來,圍著被打濕的陳小少爺打轉(zhuǎn),連聲道歉。 卻半點都不敢去看停在門口的車。 也不知道他們跟震驚之后十分生氣的陳湛說了什么,陳湛像看見瘟疫似的,連忙離開了。 盛明窈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面前的車門,被拉開了一條細縫。 男人英俊淡漠的眉眼映入眼簾。 姜未未那句“總不可能讓沈時洲親 自來找你”,還在耳邊響著。 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見她站著不動,前座的司機連忙道:“盛小姐,雨太大了,你先上車吧。其他之后再說……” 盛明窈果斷想要拒絕,還沒說話,垂在裙邊的手便觸碰到了水漬。 她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剛剛的水花,有些濺了過來。 上半身的白色襯衣被迫濕了,緊緊貼著曲線,勾勒出明顯的輪廓。 她窘迫了一秒,看向沈時洲:“沈……我現(xiàn)在不方便,可不可以找你借一條毯子或者外套?!?/br> 但是,作為導(dǎo)致這一切的元兇,男人似乎并沒有該主動幫她的自覺。 他狹長的眼皮微抬,掃過她,以及她身前濕漉漉的布料,漫不經(jīng)心地吐出冰涼的字眼:“你拿什么還?” 第3章 [睡過?] …… 車?yán)?,盛明窈披上薄毯,遮住半濕的上衣,偏頭看著沈時洲,輕聲:“謝謝。” 明明坐的是離他最遠的地方,距離拉得分明。 聲音卻溫軟得不得了。 簡直將表面功夫這四個字,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沈時洲抬了下眼,從后視鏡里打量著她裹在毯子中的臉蛋,很快又冷漠地收了回來。 盛明窈繼續(xù)道:“弄臟了你的毯子,費用跟車禍的一并算,我之后還你?!?/br> 她模樣乖巧,心里卻吐槽個不停。 明明都是他的司機沒控制好車速。身為罪魁禍?zhǔn)?,以及一位有紳士風(fēng)度的男性,好歹該主動關(guān)心她一下吧? 可能是她之前一語命中了—— 沈時洲跟她,還真有仇。 …… 沉默了一路。 最終,是司機李叔出聲,打破了平靜:“到了?!?/br> 盛明窈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有些疑惑:“我門口的星光燈怎么被人拆了?” 李叔一滯,沒有回答。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腦海里的困意一掃而空,抬起臉:“沈時洲,這該不會是去你家的吧?” 男人正在處理份電子文檔,聞言,語調(diào)疏冷:“你沒說住址?!?/br> “……” 你也沒問?。?/br> 她以為沈時洲之前跟她認(rèn)識,知道她家住哪兒的。 雖然,總的說來,是她一不小心忘記了。是她不對。 但—— 沈時洲每天面對的愛慕者如過江之鯽,作為他的司機,李叔不應(yīng)該很清楚他對異性的界限在哪里嗎。 怎么會這么隨隨便便地把女人往自家太子爺床`上送呢?? 盛明窈沒辦法,只好拜托司機繞遠路回她家。 車剛掉頭沒多久,她尷尬喃喃:“我的鑰匙……好像忘在餐廳了?!?/br> 這個天氣,讓人去取一趟,來回至少是兩個小時。 濕噠噠的上衣黏在身上已經(jīng)夠麻煩了,還要在家門口被凍這么久? 盛明窈打消了逞強的念頭,“可以先去你家嗎?等人把鑰匙送過來我就走。”。 沈時洲望著她那張漂亮又可憐的臉,平直的唇扯了一下,低嗤出聲。 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這番話。 盛明窈立刻明白了這男人在想什么。 她改口:“你在路邊隨便找個有暖氣的地方,就 可以扔下我了?!?/br> 沈時洲指節(jié)分明的手動了動。 良久之后,他說:“下次換個正常的借口?!?/br> 盛明窈:“啊?” 他偏過頭,朝司機道:“回去?!?/br> “是?!?/br> 盛明窈懵了幾秒,才理順沈時洲剛才的話。 沈時洲以為“鑰匙丟了”是她編的。 但他并沒有把她扔下車,還順著她的意? - 京淮名邸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恒溫26度,跟外面的風(fēng)雨飄搖比起來,舒適得像是另一個世界。 室內(nèi)光線強烈明亮,盛明窈有些不適應(yīng)地垂了垂眼,身前便突然多了一塊……浴巾? 沈時洲解開袖口,姿態(tài)多了幾分散漫,臉色無溫。 剛才的不虞,仿佛只是錯覺。 對上她疑惑的眼神,他說:“去洗澡?!?/br> 盛明窈:……?? 驚詫之后,卻很快點了頭:“我知道了?!?/br> 她一瞬間就找到了理由。 客廳連多余的塵灰都沒有,可想而知沈時洲平時有多潔癖。 這樣的男人,怎么會容許她身上的雨水弄臟家居。 之前在車上,她注意到身上的水漬一點一點弄濕沈時洲的座駕,就忍不住心虛了。 這點心虛積攢了一路。以至于她現(xiàn)在很好說話。 …… 浴室里的水聲響起,沈時洲半倚在書房的軟椅上,打通某個電話。 “讓人買幾套衣服送來京淮。五十分鐘內(nèi)?!?/br> 頓了很久,才不緩不慢地補了剩下的半句: “要原來的尺寸。” 掛斷電話,男人又將煙捻滅了,一點都沒碰。 五十分鐘后,被傳喚的生活女秘書親自將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在浴室隔間外,將她的臟衣全部密封收走。 流程熟練得像是經(jīng)歷了幾十上百遍。 又寂靜了一刻鐘。 “沈時洲!” “沈時洲——” 女聲就從二樓書房半掩的門里鉆進來。 盛明窈的聲音很明澈,跟她的臉一樣,只要一出現(xiàn),就會無形地占掉所有的空間,不容任何人忽視。 沈時洲手指把玩著新點的煙,像是出了神,連續(xù)幾聲都沒有應(yīng)下。 沒過多久,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書房門被拉開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