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對照組后,我進大院躺贏[五零] 第37節(jié)
如果她的這番作態(tài)是在李明宛反駁之前,或者是能拿出有力的證據,都會博得眾人的同情??伤脑捳f的太遲了,眾人更相信李明宛。 人家好好一個從北平來的女知青,父母有多疼愛她,大家都看在眼里,要不怎么人家來了沒多久,郵局就寄來大包小包的東西。真要是養(yǎng)父母,她還有個哥哥,能這么疼嗎? 比起李明宛是從前因為窮而送人的孩子,大家更傾向于何云娘是過于思念孩子,所以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有兩分相像的人,就固執(zhí)的覺得對方是自己的孩子。 這次不等李明宛反駁,剛剛問問題被忽略的紅嶺大隊的大隊長陳福田就忍不住了,“陳何氏,你現在說這些想做什么,我剛剛問你的話,你為什么不回答。想要證明李知青是你的女兒,想讓我們相信,很簡單,拿出證據,有證據她就是你的女兒,沒有證據她就不是你的女兒,簡簡單單的事情?!?/br> 何云娘一時語塞,她隔了許久才說,“我當初給她縫了個護身符,她從小就一直戴著,上面繡著李招娣三個字,上頭的娣字少了一撇。” 至于其他的,李明宛身上沒有任何胎記。 大隊長陳福田看向李明宛,表情還算嚴肅,“李知青,陳何氏說的護身符你可有見過?” 李明宛搖頭,語氣肯定,“我從來沒有戴過什么護身符,我的父母都是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者,是無神論者,我家不燒香拜佛,也不用什么護身符。” 大隊長陳福田轉而看向何云娘,“你聽清楚了嗎?” 何云娘面色慘白,木訥地點頭。 “你還有證據嗎?”陳福田問。 支支吾吾良久,何云娘才灰敗著臉搖頭,“可她,真的是我的女兒?!彼踵恼f。 大隊長陳福田很快把這件事定性,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鬧劇。他把目光轉向看完全程的陳家村大隊長和幾個跟著來撐場面的相親,“今天的事你們也看見了,誰對誰錯想必心里也有數。陳何氏之前堅持稱李知青是她的女兒,給李知青的生活帶來很多不便,今天也給了陳何氏機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拿出證據,如果真的有就認回女兒,是她做不到。 所以從今晚后,還望你們管好你們大隊的人,別再鬧事,這事也別再提。 要還是說胡話,我們就不得不懷疑她這么做的用心是什么。國家把知青派下鄉(xiāng),我們有責任照顧好他們的安全,如果有下次,可就得好好說道說道?!?/br> 跟來的鄉(xiāng)親和陳家村大隊長,本來都是為了撐場面,討公道。可說一千道一萬,何云娘這事做的不地道,連個證據都沒有,就說人家北平來的城里姑娘是你閨女,這算是怎么回事呢。 陳家村大隊長自知理虧,被紅嶺村大隊長陳福田這么一損,也只能好好應下,就是連表情都不太自然。 何云娘看著李明宛欲言又止,還想說什么,可是她的丈夫怒喝了她一聲,顯然是覺得顏面無光,“還杵在那干什么,丟不丟人!” 看李天賜的目光更是厭惡,成天偷雞摸狗,不干正事,但他是何云娘帶來的繼子,為了名聲好聽,他這個做繼父的不好多管,眼不見為凈。 李天賜是有點怕這個繼父的,他不自然的縮了縮脖子,灰溜溜的跟著他們走。 反倒是陳家的那個大兒子,何云娘的繼子,多看了李明宛幾眼,他的腿這時候還沒瘸,不像書里寫的那么陰郁暴躁,自恃工人身份,看其他人的目光都帶著股審視的意味。他是陳家的獨苗,他爹真正的心肝,哪怕何云娘被娶進來,他也從來沒有擔憂過,壓根不會影響到他。對于繼弟繼母更沒什么感情,只不過剛好休息,回來看他爹,就被一同拉進來了。 他對李招娣小時候是有印象的,眼前的李明宛雖然隱隱約約和繼母長得有兩分相似,可和印象里的李招娣比起來,分明不是一個人,李招娣瘦瘦小小,成天低著頭和個鵪鶉一樣,長得也不好看,哪像現在的李明宛?城里來的女知青,穿戴鮮亮,皮膚白得發(fā)光,抬頭低眉間就能看出和村子里的其他姑娘不一樣,就像他以前讀初中的時候,班上最引人矚目的女生,父親是縣里的干部,她們的身上有相似的氣質,光明燦爛、不為眼下生計發(fā)愁,而李明宛遠比那個女生要出色多了。 當初的陳傳句,連多看那個女生一眼,都會被人嘲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心底的那一絲好感從來不敢表現出來。 她緊抿著唇,眉目依舊那么清澈如盈,陳傳句看著她,仿佛和初中班上那個女生重合起來,她的家庭條件肯定更好。如果不是因為上山下鄉(xiāng),他這輩子也許連見都沒機會見到,陳傳句再心里暗自感慨。 陳家村大隊長和他父親都轉身要走了,陳傳句自然也不會逗留。 好不容易把事情解決,李明宛對大隊長陳福田好好道了一番謝。陳福田擺了擺手,對上李明宛的時候,笑容都變和藹了,“這有什么謝不謝,還不是陳家村的幾個太欺負人,不是到我們紅嶺大隊偷雞摸狗,就是攀咬人,李知青,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你只管說,我陳福田這個大隊長不是白當的?!?/br> 聽到陳福田這么說,李明宛又是好一頓謝。 婉拒了陳福田讓他們留下喝點茶的提議,李明宛和魯有亮,還有譚康平走回知青點。 路上,一直是魯有亮在說話,他長得五大三粗,性格也粗獷,對于何云娘和李天賜,一個污蔑人,一個偷東西的行為,簡直是萬分唾棄,要不是他上過學,身邊又有李明宛和譚康平,恐怕早忍不住吐臟話了。 倒是譚康平,罕見的沉默。 真要說他發(fā)現了什么,倒也沒有,就是心里有種怪異的不舒服。剛剛何云娘說她的女兒叫李招娣,譚康平自由定下的娃娃親也叫李招娣。偶然聽到熟人的名字,或多或少會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招娣這個名字可太多了,這年頭,生不出男孩的家里都有個招娣,還有盼娣、引娣…… 一點都不奇怪。 可譚康平還是忍不住多想。 李明宛也是一樣的安靜,比起譚康平的奇怪,她是更擔心以后的劇情,她不知道何云娘還會不會消停,這個女人說她柔弱,她硬是有毅力把兩個孩子在最戰(zhàn)亂的時候帶出來,好好的養(yǎng)到后面,雖然真正的李招娣被她賣了,可李天賜卻平安長大。 作為一個喪夫,又被宗族驅逐的人,實在算有本事。 可若要夸她,李明宛總覺得她腦子有病,并且偏執(zhí),會堅持自己認定的事情,比如李天賜是亡夫的兒子,就算割血割rou也要養(yǎng)大,哪怕是割親生女兒的血rou,更比如陳家的繼子繼女,她做了人家的繼母,就要按照道德禮義照顧好他們,哪怕犧牲親生女兒。 這樣算下來,最虧的似乎就是成為她的女兒。 李明宛在心里暗自吐槽。 等回到知青點以后,眾人都圍上來問她結果怎么樣,李明宛照著大隊長陳福田的處置說了。比起莫名其妙的何云娘,還有一直印象不好的李天賜,這種大白天就敢進臥室偷東西的孩子,肯定是相信李明宛。 俞曉燕憤憤不平,“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臉皮,逮著個人就說是她女兒,誰知道打著什么主意!”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萬一要是真的認成了,到時候想做什么都名正言順。怎么可能會巧到來個下鄉(xiāng)的知青就是送走的親生女兒? 一貫小心,做事情畏畏縮縮的周君也悄悄靠近明宛,手攀上明宛的手臂,“太壞了,明宛你一定要小心他們!” 孫采蘋倒是沒說什么,她一直都不愛說話,但是面色看起來似乎更冷了。 大家都勸她最近出門要小心,對方看起來腦子就不太好,萬一還來糾纏就不好了,像上工下工的時候,一定要和他們一起,如果晚了也沒關系,俞曉燕她們準備下工后先等明宛,再一起走。 李明宛很感動,相處這幾個月來,大家都有了感情,盡管偶爾有矛盾,但是沒有那么多齷齪。 這事情算告一段落了,但李明宛隱隱間還是有擔憂。 而這份擔憂,在江平之來找她的時候,得到了證實。 江平之并沒有直接說,見面之后和往常的態(tài)度一樣,他還提出最近天氣變化,胡若弗交代他要帶明宛去買點換季的衣服。因為鎮(zhèn)上貧瘠的很,不管是李明宛還是江平之都不會做衣服,想要買到合適的,至少也要去縣里,他就帶著李明宛去了縣里。 一路上,他還是照常關心李明宛,對之前何云娘的那件事只字未提,可李明宛就是知道他知道了。 隱藏在平靜海面下的是洶涌波濤,江平之曾經親自帶著李明宛去拜訪過大隊長陳福田,這也是陳福田后來對她多多照顧的原因,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沒道理不告訴江平之。 李明宛一直等著江平之問出來,可沒有,路上沒有問,在縣里沒有問,挑完衣服也沒有問。 硬生生的熬著,反而是李明宛先受不了。她站在車旁,心情復雜,看著江平之去買對面的花生芝麻糊。等到江平之買回來,她端著碗,嘗了嘗,沒有像以前一樣,目露驚喜,雙眼仿佛能發(fā)光似的,比夜空中的煙花更絢爛。 就在她內心百般交集的時候,頭頂傳來江平之淡淡的聲音,“為了一個人的瘋話,何苦糾結成這樣?” 李明宛驚訝抬頭,撞上江平之洞察一切的平淡眼眸。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2-10 23:16:55~2023-02-13 21:13: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溫小姐11瓶;清漣10瓶;白白白異9瓶;默默無聞3瓶;yd 2瓶;加 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9章 李明宛心頭一跳,但卻如釋重負,比起一直狀若尋常,她更愿意江平之說出來,總好過現在這般惴惴不安。 她低了低頭,“我……” 像江平之這么聰明的人,當初就是他親自救下的她,又怎么可能會被李明宛對大隊長的那番說辭糊弄。李明宛確實不是李文畔夫妻的親生女兒,大隊里的人不可能知道,所以何云娘的認親就不是無的放矢。 不僅如此,李明宛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當初救下李明宛之后,當地政府要幫她找親人,可是她說她被拐賣太久,什么都記不清。也是因此,從找親人變成幫她找收養(yǎng)人。 如果真的是一個沒有記憶,被拐賣,然后被收養(yǎng)的人,遇到有親人上門,絕對不是這種反應。江平之帶著李明宛從小長大,手把手教她讀書寫字,李明宛的人品他最了解,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會因為親生父母地位沒有養(yǎng)父母高,就不認人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一定有其他的緣故。 江平之一直沒有開口,就是因為信任李明宛。他開口,是因為李明宛的表現太明顯了,他知道這件事如果不攤開了說,李明宛會惦記著,輾轉反側。既如此,還不如問個清楚,真有什么遺漏的,他也好幫忙遮掩。 看著李明宛低頭支吾的樣子,江平之神色認真的說,“無論你做什么決定,都有你的理由,我不會置喙?!?/br> 知道江平之是個守諾的人,李明宛心里的猶豫少了點,她直說道:“是,那個何云娘是我的親生母親。關于小時候的記憶,我確實忘了不少,但是有一點,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我不是被拐賣,也不是被送走的,我是替代繼姐被賣給人販子的。 她們對我并不好,準確的說是非常壞。 因為我是女孩,所以我要冬天洗衣服,爬上比我還高的灶臺,只能喝最稀的刷鍋水……” 李明宛把原書里的場景一一說出來,然后注視著江平之,一字一句,神情極為認真的說,“我最大的悲哀,在于我是個女孩。 而我的家人,包括我的母親,不愛我?!?/br> 原主是有怨的,怎么可能會沒有怨呢?被世上最親近、最該保護她的母親,親手賣掉,甚至只是為了頂替繼姐,在弟弟與她之間,她永遠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她的手長滿凍瘡,整個人消瘦矮小,沒人愛她,她生下來仿佛就要任勞任怨,被人拋棄,做其他人的踏腳石。 但是,憑什么呢? 她難道不是人嗎,她難道活該遭受這一切嗎? 就因為她是個女孩,還是因為她有一個這樣的母親? 訴說這一切的,好像是李明宛,又仿佛是那個真正的李招娣,一生都在被取舍拋棄,承擔苦難。如果有的選擇,她寧愿不被生下來。 看著字字泣血、直戳人心的李明宛,還有她尖銳的質問與絕望平淡的描述,她說,她的家人,包括她的母親,不愛她,江平之如同很多年前的那個白日,翻開泔水桶,看到里面贏弱狼狽、命懸一線的李明宛幾乎發(fā)不出聲音,還在失神的囔囔,“救我,救救我”時一樣,心口鈍痛,盈滿怨憤。 那時候是憤恨那些人販子,怨恨自己保家衛(wèi)國,卻連這么小的孩子都沒有被保護到。 而現在,是憤恨李明宛曾經遭受的那些不公,怨恨李明宛的母親,還有如枷鎖一般的觀念。 與之前不同的是,眼前的李明宛更是他親手救下,如珍似寶的疼了許多年的小姑娘。 他告訴李明宛,“不認就不認,他們不配?!?/br> 想起大隊長陳福田說的事情經過,江平之開始沉思,怎么才能萬無一失,徹底解決了這樁事。李明宛下鄉(xiāng)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何云娘一家始終在她附近,到底是個隱患。 但目前首當其沖,是要徹底將可能暴露李明宛身份的東西湮滅。 江平之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身姿挺拔,可以直面風霜刀劍,他眉峰凌厲,在腦海中慢慢思考對待何云娘一家人的辦法。 同時,他把目光落在李明宛身上,詢問道,“你還有什么可以被證明身份的東西?” 李明宛搖頭,“原本有一個護身符,我早就扔了,這么多年過去,我和她早沒有干系。” “嗯?!苯街h首,聲音略沉,卻帶著沉甸甸的安全感,“他們一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會全部解決的?!?/br> 對于江平之的話,李明宛深信不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要他說出來,就一定能辦到。 江平之沉吟了片刻,又道:“你不想認回這家人理所應當,但是李伯伯和李伯母,并不是迂腐的人?!苯街疀]有直說,李明宛卻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她好好考慮要不要和李文畔夫妻通氣,他們都是很好的人,絕對不會強迫李明宛認回何云娘一家。 親生家人的事情到底重大,瞞著養(yǎng)父母,總像是和他們隔了一層。不過,江平之沒有明說出來,就意味著這件事他不會管,全看李明宛怎么想,她想說就可以和李文畔夫妻說,她不想說,江平之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字。 何云娘一家人的事情是大事,買衣服也是胡若弗交代的大事,必須全部圓滿完成才行。 江平之看剛才李明宛心不在焉,買的東西都是在糊弄,不見得有多喜歡,所以讓李明宛重新去挑。 比起北平,縣里面的東西也貧瘠的可憐,好歹是有些能穿的衣服。心頭的大事得到解決,如釋重負的李明宛也就有了慢慢選的心情,盡管衣服不是多好看,但是挑出個別還可以的衣服,重新搭在一起,還是好看的。 現在都流行工裝背帶褲,現在天氣冷了,稍微把里面的內襯換成毛衣,還是挺好看的,有點像港風的意味,關鍵是干活方便,下鄉(xiāng)之后,李明宛就不太喜歡總穿裙子,太不方便了。 又買了兩件衣服,她心滿意足的準備出去。江平之站在柜臺外面等她,這歌柜臺賣的是女裝,這時候的人大概多少有點羞澀內斂,更注重男女大防,所以不適合等在柜臺。 李明宛拎著袋子就準備走向江平之,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人看不到江平之,就會以為李明宛是獨自在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