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昭儀李氏，因恐皇帝知其病因而收回治宮之權(quán)，便令喬懷德隱下不報，故而這數(shù)月來李氏安心養(yǎng)病，除去與鄭蕎互有往來，示好太子外，亦未再生事端。

    倒是彭城公主元鈺，又與李氏結(jié)了盟約，二人共助太子元恂復(fù)權(quán)，借了中元節(jié)與寒衣節(jié)入宮祭拜先太后之機，元鈺多番進言相勸元宏將太子解禁復(fù)權(quán)。數(shù)月來元鈺又動作頻頻，便是連朝中的大祭司亦為其所買。

    太極殿內(nèi)，華燈異彩，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皆齊聚于此。

    元宏環(huán)視眾人，朗聲道：“得上蒼庇佑，今歲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朝野上下戮力同心，令我大魏國泰民安，人物康阜。朕得眾卿輔佐，心存感念，特設(shè)此宴，以犒諸位。今日毋需拘禮，咱們君臣開懷痛飲?！?/br>
    皇帝自親政以來，年年設(shè)此親臣宴，眾人自覺圣恩浩蕩，心內(nèi)感激。席間眾臣舉杯齊道：“天佑大魏，新年勝舊年！愿吾皇福澤綿長，萬歲萬歲萬萬歲！”

    鼓樂齊鳴，鶯歌曼舞。眾人賞樂飲酒，或樽酒論文，或以詩行令，無不歡喜盡興。

    待亥正二刻，酒盡意闌，眾人方才起身退去。

    大殿之內(nèi)，任城王元澄與咸陽王元禧以及太師馮熙、太傅穆亮、少師郭祚與少傅李沖卻并無離去之意。

    元宏心知彼等定是因了太子之故，卻只揮手示意眾侍撤去碗碟杯盞，并不急于開口。待眾侍退盡，元宏方才道：“皇叔與諸位愛卿所為何事？”

    自是由元澄先答話：“陛下，明日便是臘月二十三，陛下亦要封璽過年了，陛下平日里忙于前朝之事，如此普天同慶之時當(dāng)與眾皇子、公主共享天倫?！?/br>
    見元宏微微頷首，元澄接著又道：“太子為眾皇子之長，宮宴之時當(dāng)領(lǐng)眾皇子為陛下奉酒迎新，以示我大魏江山永固，后繼有人之意。陛下將太子禁足府中已近半年，太子已遷善改過，臣請陛下饒恕太子！”

    待元澄言罷，元禧與馮熙、穆亮、郭祚、李沖幾人皆起身離席伏跪于地，齊聲道：“臣請陛下饒恕太子！”

    元宏見眾人如此，便朗聲道：“子恂乃朕長子，朕寄厚望于其。子恂欺瞞君父，朕未廢其太子位分，便是念其初犯，且又年少輕狂，倘若朕不施懲戒之舉，子恂又如何能痛改前非？”

    示意眾人起了身，元宏又接著道：“爾等皆為朕肱骨之臣，豈能不知朕用心之良苦？”

    穆亮拱了拱手，道：“陛下，臣前幾日往太子府邸探望，太子正在書房內(nèi)研習(xí)《大學(xué)》，太子言語之間盡是追悔之意，臣斗膽，望陛下饒恕太子，再予太子新生之機?！?/br>
    元宏道：“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子恂當(dāng)真可領(lǐng)悟其中之意，... >

    之意，亦不妄朕禁足他半年之期?！?/br>
    穆亮道：“太子對臣言‘阿耶令吾修己，乃為日后可治國平天下，吾若德行至上，那家國必安！’陛下，太子當(dāng)真已幡然醒悟?。　?/br>
    待穆亮言罷，馮熙便接口道：“陛下，太子年少，雖犯下大錯，然其迷而知返，自是善莫大焉?！?/br>
    元禧亦開了口：“陛下，論朝堂，陛下為君，論宗室，陛下為父，這君臣之義，父子之情，陛下又豈能割舍？臣為太子皇叔，臣愿為太子作保，日后太子定不會再有迕逆君父之事?！?/br>
    郭祚亦垂首接口道：“陛下，咸陽王所言極是，父子有親，君臣有義，乃為人倫之本，所謂人倫睦，則天道順。太子雖有過錯，知錯而改，便是孝信道義。臣請陛下饒恕太子！”

    元宏瞧了一眼席間眾人，獨見李沖緘默不語，于是道：“隴西公緣何不出聲？”

    李沖聞皇帝出聲相詢，拱手道：“陛下，方才任城王與諸位同僚已將臣心中所思道盡，故而臣無言可進。只是陛下，太子自幼由先太皇太后教養(yǎng)，倘若陛下遲遲不將太子解禁，那便是令世人覺先太皇太后未盡教導(dǎo)太子之責(zé)，豈非有損先太皇太后英名？”

    元宏輕笑一聲，道：“隴西公言下之意，若朕不將太子解禁，那朕便是不孝之人了？”

    李沖垂首道：“臣不敢！只臣知陛下待先太皇太后至孝，且與貞皇后伉儷情深，太子乃由先太皇太后養(yǎng)育，貞皇后所出，陛下又怎忍心年節(jié)里不與太子團圓，以享父子天倫！”

    元宏環(huán)視眾人，道：“朕先是君，后為父，太子先是臣，后為子，皇叔曾對朕言，天家父子本就不似民間百姓那般。朕欲經(jīng)略四海，必要征戰(zhàn)沙場，朝中諸事縱是有爾等輔政，卻仍要由太子攝政定奪，倘若太子任性妄為，這江山社稷豈非危矣？朕行此懲戒之舉，只為令太子棄舊圖新，翻然而悟。”

    見眾人垂首聆聽，元宏又接著道：“儲君被禁，易令朝堂不穩(wěn)，朕知爾等所做所言皆為安朝中眾人之心?；屎笈c左右昭儀多次相勸，六妹亦屢屢上表，請朕解了子恂禁足之令，子恂乃朕長子，朕又豈能無動于衷？只時日太短，朕恐子恂重蹈覆轍。如今既已半年之期，且今日爾等齊來為子恂請命，那朕便赦了子恂禁足之令。”

    眾人聞言急忙忙起身跪地，道：“陛下圣明，愿我大魏江山永固，千秋萬代！”

    元宏道：“太師，你待朕傳旨太子，開璽之日便著其回朝理事，元日宮宴亦可令其攜左右孺子同往?！?/br>
    馮熙叩首行禮，道：“臣遵旨！”

    抬了頭，馮熙又道：“陛下，臣還有一私事要稟?！?/br>
    元宏道：“太師但說無妨?！?/br>
    馮熙道：“陛下，先太皇太后與臣族中先人皆葬于平城，臣如今年事已高，趁著臣還可車馬勞頓之時，欲返平城行元日祭祖之事，臣望陛下恩準(zhǔn)?！?/br>
    元宏起身離席，行至馮熙身前，親手將其扶起，道：“朕準(zhǔn)太師所奏，太師與皇祖母乃一母同胞，太師先祖亦為皇祖母先祖，朕賜太師絹百匹，牛羊百匹，五谷百石，以做祭祀之需?！?/br>
    第一百四十章 新年始（一）

    太極殿內(nèi)，元宏頭戴通天冠，身著玄衣纁裳，背北而坐。

    太子元恂得了皇帝旨意解了其禁足之令，晨起便攜左右孺子一同入宮賀歲。

    皇后馮氏立于大殿正中，元恂于其右側(cè)身后半步之遙而立。馮氏身后是左右昭儀、二位夫人、眾世嬪與世婦，元恂身后是諸皇子、公主，左右孺子則列于末手之位。

    眾人向皇帝行罷三跪九叩之禮，復(fù)又齊道祝福祈愿之語，自是不消細(xì)說。

    一切儀式行罷，元宏環(huán)視眾人，朗聲道：“洛陽乃九州之中，華夏之根。朕舊年春日攜爾等遷都洛陽，卻未引爾等觀洛陽城之宏偉。故今歲上元燈節(jié)，朕已著掌冶署制作宮燈，又令左尚署制作花車，將宮燈懸掛于宮城，上元節(jié)當(dāng)日爾等皆可乘花車出宮巡游，以觀洛陽城繁華之象。”

    至洛陽城半年有余，闔宮眾人卻無外出之機，洛陽宮雖奢華已極，眾人未免心中有憾。此時聞皇帝之言，眾人無不歡喜十分，急忙忙齊跪于地叩謝圣恩。

    待元日一切事宜行罷，已是戊正之時。

    因了祖制，除夕夜皇帝須宿于皇后寢殿，取鸞鳳和鳴之意，而元日皇帝則留宿于平日所居承乾殿，則取江山穩(wěn)固之意。

    元宏回至承乾殿，對三寶道：“去請了左昭儀來，朕與她敘敘話。”

    三寶急忙忙應(yīng)聲退去，將行至殿門口，便聽元宏道：“罷了，如今左昭儀生產(chǎn)在即，出行不便，還是朕往永合殿去探望她們母子吧?！?/br>
    三寶垂首道：“陛下，依制元日宮宴之后您只能留于承乾殿內(nèi)，倘若您此時往左昭儀殿內(nèi)，恐惹非議啊?！?/br>
    元宏垂目不語，幾個彈指后，元宏道：“罷了，著御廚房制些魚羹與昭儀平日里喜食之物，你親往永合殿送些昭儀，替朕問候昭儀…”

    三寶應(yīng)下，又交待罷內(nèi)侍們侍奉元宏洗漱更衣之事，便往永合殿而去。

    常言“晴冬日，濕臘月”，舊歲冬日天氣晴好，果真自臘八節(jié)始便常常大雪紛飛。三寶出了承乾殿，見天上已飄起了雪花，待一陣北風(fēng)刮過，只覺一陣寒意襲身。三寶忙緊了緊氅衣領(lǐng)，又對隨身的小內(nèi)侍道：“跟緊了，陛下特意囑咐御廚房為左昭儀燉的魚羹，莫要涼了才是?！?/br>
    那兩個提了食盒的小內(nèi)侍自是不敢怠慢，緊隨了三寶疾步而行。

    一行三人入了永合殿，待由內(nèi)侍傳了話入內(nèi)，便見吉祥一臉笑意迎了出來。

    彼此道了安，三寶道：“左昭儀可有歇下？陛下著奴來為左昭儀送碗魚羹?！?/br>
    吉祥笑道：“大監(jiān)趕巧了，今夜陛下飲了不少酒，左昭儀將為陛下制了些醒酒之食，正欲著奴往承乾殿送呢，您可就過來了?！?/br>
    三寶亦笑道：“陛下與左昭儀心氣相同，都是彼此應(yīng)著心呢?！?/br>
    待三寶言罷，吉祥便引了三寶與小內(nèi)侍們?nèi)氲脙?nèi)來。

    三寶向禾與元恪兄妹行了常禮，道：“左昭儀，陛下著奴為您與二皇子、五皇子及公主送些魚羹、糕點，您可要趁熱用一碗？”

    不及禾開口，元瑛便歡喜道：“瑛兒正覺腹中空空，大監(jiān)，瑛兒要吃?！?/br>
    禾滿眼憐愛，笑道：“雪夜漫長，食些魚羹也好，免你明日不及天明便覺腹中饑餓。”

    待三寶奉了魚羹與糕點，禾對三寶道：“這天寒地凍，有勞大監(jiān)了?！?/br>
    ... >

    p; 三寶垂首道：“左昭儀哪里話去，這是奴分內(nèi)之事，左昭儀快趁熱食用?！?/br>
    禾微微頷首，道：“本該請大監(jiān)于此取暖歇腳，只方才吾以菜菔輔以蜜糖做了菜菔丸，可為陛下醒酒之用，既大監(jiān)來了，吾便勞大監(jiān)送予陛下，亦可令陛下趁熱食下?！?/br>
    三寶道：“昭儀待陛下事事上心，奴這便送去于陛下?！?/br>
    示意隨身的兩名內(nèi)侍退去，三寶又接著道：“左昭儀，明日乃長公主們回宮大宴，因舊年暫居鄴城，而長公主們彼時多數(shù)仍居于平城，陛下便免去長公主們回宮賀歲之事。今歲不同舊年，宗親本支的長公主們皆會入宮向陛下與皇后賀歲，故而人眾禮繁。左昭儀有孕在身，陛下恐左昭儀疲累，令奴知會左昭儀，您只消宮宴之時列席便可，其余諸事若不愿他人擾您清凈，不去亦是無妨?！?/br>
    微微抬頭，三寶繼而又道：“陛下言彭城公主乃大馬金刀之性，又素喜飲酒，陛下唯恐公主酒后不慎傷了昭儀，故請昭儀莫要與公主太過親近?！?/br>
    禾聞言心內(nèi)一怔，只一彈指，便道：“吾記下了，煩請大監(jiān)轉(zhuǎn)告陛下，吾自會小心?！?/br>
    三寶垂首應(yīng)下，復(fù)又行禮退去。

    元恪兄妹食罷魚羹，又與禾嬉鬧一陣，方才由吉祥與乳母領(lǐng)了睡去。

    內(nèi)殿寂靜，唯窗外落雪之聲。

    挑了挑宮燈，汪氏行至禾身旁，道：“昭儀，您可要歇下？”

    禾道：“汪嫂，吾想與你說說話?！?/br>
    汪氏側(cè)身坐于席榻邊，道：“昭儀可是因了大監(jiān)方才之言？”

    禾微微頷首，道：“汪嫂知吾。”

    望著汪氏，禾道：“汪嫂，吾并非未曾想過，吾清明之際滑胎是因了公主之故，然公主乃陛下一母胞妹，倘若吾將此事言明，豈非令陛下兩難？方才聞大監(jiān)之言，陛下許是早已知此事…吾知陛下待吾之心，吾滑胎之事若真是公主刻意而為，那這數(shù)月來，陛下心中該是何等痛苦！”

    汪氏亦是聰明之人，聞罷三寶之言自是印證自己早前心中猜測之事，然禾生產(chǎn)在即，又豈能令其心中不安？念及此，汪氏寬慰道：“昭儀身懷龍?zhí)?，切莫思慮過度。陛下許只因公主平日不拘小節(jié)，唯恐公主再無意傷及昭儀，故而有此一囑。昭儀只須遵陛下之言，遠離彭城公主，平安產(chǎn)下龍?zhí)ケ愫??！?/br>
    禾苦笑道：“是啊，刻意也罷，無心亦好，事情已然過去…”

    輕撫腹部，禾道：“太醫(yī)令為吾請脈，言吾腹中十之八九是個公主，吾只愿她可平安降生，日后可如瑛兒那般可愛伶俐便好。”

    汪氏點了點頭，道：“昭儀您便安心養(yǎng)胎，龍?zhí)プ杂刑煊?，定會平安降生。?/br>
    言罷，汪氏又取出一錦緞包裹，將其打開，取出許多襁褓嬰兒衣物，微笑道：“這是臘月二十九那日林夫人托中庶子帶入宮的，奴本早早要道于昭儀知曉，然這兩日宮中禮儀繁多，昭儀每每歸來皆面有倦色，奴思忖著亦不急于那一時，故而未道于昭儀?！?/br>
    禾見母親所制衣物，亦緩了心緒，道：“母親針線活了得，早年祖母與父親還有吾與弟妹們的衣物皆由母親親手縫制。只如今母親年歲已高，怎可傷神損目做此針線之事？”

    汪氏道：“您即將生產(chǎn)，林夫人定是心內(nèi)歡喜，縱是旁人不許，亦擋不住夫人愿為孫輩添置喜衣之心?！?/br>
    汪氏言語間，禾將母親所制衣物一件件展開，心內(nèi)亦是充滿期待。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年始（二）

    農(nóng)歷正月初二日，長公主們回宮。

    辰初一刻長公主們與駙馬都尉們便至閶闔門等候，待辰初二刻，便有內(nèi)侍監(jiān)數(shù)十名內(nèi)侍抬步輦至閶闔門迎接。

    長公主們與駙馬都尉們登輦?cè)雽m，先往佛堂，于辰正一刻隨執(zhí)事官上香禮佛，再于辰正二刻往永明堂拜祭列祖列宗，而后往安息堂拜祭先太皇太后與先太后及貞皇后，最后于巳正一刻往徽猷殿拜見帝后。

    一切儀式行罷，已是午初一刻。宮宴將男賓女眷分設(shè)兩處，男賓于泰安殿內(nèi)，而女眷則于金光殿中。

    右昭儀李氏極盡迎奉彭城公主元鈺之事，如今既由其打理后宮，這金光殿內(nèi)一應(yīng)布置陳設(shè)自是以元鈺喜好為要。

    殿內(nèi)一如舊年宮宴，陳以白玉香爐，爐內(nèi)則焚以元鈺最愛之犀桂香。席榻之上，鋪陳蜀江錦所制席墊，墊旁置以煅金手爐。幾桌長案之上，白玉花瓶內(nèi)插了晨起采擷的紅梅。所用碗碟杯盞亦是白玉所制，唯筷箸，今歲李氏特意著掌冶署以白玉為材，飾以黃金為帽，制了金鑲玉箸，取公主們與駙馬都尉們乃金玉良緣之意。

    宗親本支凡年三十以下長公主今日皆入宮賀歲，待眾人入了金光殿，見殿內(nèi)陳設(shè)布置奢而不庸，華而不俗，自是對李氏贊不絕口。

    皇后馮氏聞眾人贊譽李氏之言心內(nèi)雖是不悅，卻礙于言語之人皆為本支長公主，自是不能流于言表。丟了眼色于嬋梅，嬋梅心下會意，于是對眾人道：“各位長公主，宮宴吉時已到，請長公主們?nèi)胂！?/br>
    眾人聞言，漸漸止了聲音，各自入席安座。

    馮氏背北坐于大殿之中，左側(cè)為左右昭儀、兩夫人及各位世嬪、世婦、公主與馮娷以及太子左右孺子，右側(cè)為今日入宮的各位長公主。

    馮氏舉杯環(huán)視眾人，開口道：“舊歲陛下遷都洛陽，各位長公主與駙馬都尉們亦是擁護陛下隨遷于此，陛下與吾心中甚慰。今日籍各位長公主回宮，吾代陛下敬各位長公主，愿諸位新年勝意，平安順?biāo)?。?/br>
    馮氏話音一落，眾人亦舉杯齊聲道：“愿大魏江山永固，愿陛下圣體永安，愿皇后長樂未央！”言罷，席間眾人皆將杯中酒飲盡。

    常山公主元錦為本朝長公主之首，待眾人飲盡首杯酒，元錦便著侍婢復(fù)又將杯盞斟滿，先眾人開了口：“這些年元日里總會降下瑞雪，所謂瑞雪兆豐年，乃因陛下為政清明，方使我大魏五谷豐登，國泰民安。吾代眾姊妹敬陛下與皇后，愿帝后同心，國祚綿長?！?/br>
    馮氏聞言心內(nèi)歡喜，一掃方才心內(nèi)不悅之情，歡喜道：“常山公主所言極是，吾定當(dāng)與陛下同心同德，為我大魏開萬年盛世之基業(y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