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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幽后傳奇在線閱讀 - 幽后傳奇 第63節(jié)

幽后傳奇 第63節(jié)

    不及元宏言罷,禾便以手輕掩元宏之口:“元郎乃寶兒夫君,那先太后便如同妾生身母親一般,妾理當如此?!?/br>
    元宏輕嘆一口氣,道:“寶兒蘭心蕙質(zhì),朕若早些年得寶兒相伴便可將太子養(yǎng)于寶兒膝下,那斷不會有如今之言行。”

    禾方才已覺元宏心中有事,此時聽聞其言,方知是因了太子之故。

    望著元宏,禾柔聲道:“妾雖不知太子所為何事,然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縱是太子有何不妥之處,元郎提點指教便可。”

    帝妃二人情深至臻,聞禾之言元宏便將太子于平城之事道了于禾。

    待元宏言罷,禾道:“太子身邊若能得一老成練達之人輔佐,那元郎便可安心了?!?/br>
    元宏微微頷首,道:“寶兒知朕,朕方才亦是與皇叔商議,欲為子恂擇中舍人與中庶子對其加以約束輔佐,已議定將建安王五子定為中舍人,只這中庶子一職尚無合適人選?!?/br>
    禾略略思忖,道:“這朝中之事妾本不懂,只妾知有一人或許可為元郎所用…”

    元宏知禾平日里從不妄議朝政,現(xiàn)下里既如此言語那必是德才兼?zhèn)渲耍谑堑溃骸皩殐嚎斓烙陔拗??!?/br>
    禾微笑道:“此人隨侍元郎身側(cè),乃為從事中郎高融。”

    元宏恍然大悟道:“哈哈,唾掌而決之人朕竟未曾想起,幸得寶兒提及。那高融經(jīng)綸滿腹且為人正直,遷都洛陽之前朕著其輔二弟督事修建宗族重臣府邸,其亦是不辱使命頗有建樹,此人著實可擔此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惑君心(一)

    因先太后生辰之祭,元宏下旨將伊闕石窟擇址之日亦定于六月十九。

    遵大祭司卜算吉時,卯初一刻元宏便攜皇后馮氏領了太子元恂與諸皇子、公主以及隨行文武眾臣往伊闕而去。

    一路之上旌旗飄揚,幢幡搖曳,車馬之列浩浩蕩蕩。

    雖正值盛夏時節(jié),伊闕兩岸因樹木蔥郁加之河風陣陣,倒覺舒爽宜人。元宏與馮氏下了車來,隨眾人往東山而行。

    山腳之下已設立祭壇,待元宏領眾人近前,少府監(jiān)導引官便朗聲令眾人齊跪于地。元宏由導引官領其上香,行三跪九叩大禮,接著行初獻禮、亞獻禮與終獻禮,繼而少府監(jiān)執(zhí)事誦讀祝禱詞,最后焚燒祭品,不再一一贅述。

    待禮成,大祭司近前對元宏道:“陛下,此番開窟鐫佛乃為祭奠先太皇太后與先太后,女主為坤當居中而建,東山南北長約二里,如此這首窟便應開于南向一里之處為宜?!?/br>
    元宏微笑頷首,道:“大祭司可通達神明,便按大祭司之意,鑿石壁于南向一里之處。”

    待眾人應下,元宏對太子元恂道:“此番既由你督事開窟鐫佛,朕便囑咐于你,此窟雖為先太皇太后與先太后而開,窟中卻當鐫三佛,以盡朕為人子孫之孝?!?/br>
    元恂一臉茫然,竟不知皇帝緣何要鐫以三佛。元宏見其這般神情,心中自是不悅。

    立于元恂一旁的太師馮熙見狀,心知皇帝所指之意,身為太師自當盡提點之責,于是急忙忙接口道:“尊親之至,莫大乎天下養(yǎng)。陛下欲以先帝與先太后共奉先太皇太后,太子便可著匠人鐫一佛二菩薩,如此既可令世人齊奉三尊,亦可盡先帝、先太后與陛下仁孝之心。”

    元宏點了點頭,正色道:“仁孝方能為忠,孝乃心性之本,奉孝悌忠信方能安身立家??尚⒂诩艺弑乜山K于國,你乃我大魏太子,國之儲君,須知朕今日之意。”

    元恂心內(nèi)忐忑,雖不盡知皇帝之意,卻亦不敢怠慢:“兒子謹遵阿耶教誨,自當善事尊長,兄友弟恭,不敢有違?!?/br>
    元宏道:“你生母如今已追封貞皇后,亦可為其鐫佛于此窟中,你可與匠作大將相商,務求盡善盡美?!?/br>
    馮氏于一側(cè)聞言心內(nèi)雖有不悅卻亦不敢有半聲言語,只覺自己無子而心生悲戚之情。

    因這些時日常往關(guān)中侯府與那舞姬私會,元恂受了賀錚鳴等人挑唆且彼等又道欲返平城避暑,加之日日早起上朝,元恂愈發(fā)渴望返平城西宮。

    今日借了開窟鐫佛之機,元恂心下一動,對元宏道:“阿耶授兒子督事開窟鐫佛如此緊要之職,兒子自當竭心盡力以報阿耶,然兒子經(jīng)驗尚淺,為不負阿耶厚望,兒子請阿耶恩準兒子返平城往西武州塞神山學而習之?!?/br>
    元宏聞元恂之言倒覺不無道理,加之三月之后又當秋祭,略略思忖,元宏道:“你既有此意,便與太師、太傅將行程商議妥當,再請大祭司卜算啟程之期,由中舍人與中庶子隨侍同返平城?!?/br>
    元恂聞言大喜過望,急忙忙叩首謝恩。

    眾人復又商議窟寺布局與西山建寺之事,待一切事宜落定,便隨帝后啟程回鑾。

    元恪兄妹一駕而乘。元瑛望著元恪道:“二阿兄,緣何阿耶令大阿兄只為貞皇后鐫佛?”

    元恪笑道:“傻阿妹,大阿兄乃大魏儲君日后必登大寶,這貞皇后便成了太后,自當享鐫佛之尊?!?/br>
    元瑛若有所思,道:“皇后為阿母,那日后同為太... >

    同為太后,亦可享此殊榮…昭儀與阿娘又當如何?”

    元恪輕點元瑛前額,笑道:“小小年紀所慮不少!昭儀與阿娘乃咱們?nèi)酥劣H,便是不能開窟寺,待日后我與五弟封王列侯亦可效仿西武神山,鑿石雕刻小像于窟寺四周,以盡子孫之孝?!?/br>
    元瑛點了點頭,歡喜道:“如此甚好,瑛兒亦要為昭儀與阿娘出份力…”

    不及元瑛言罷,元懷便笑道:“你可是要習以匠人之業(yè)?”

    元瑛撅了嘴,道:“這有何難,明日我便請了阿耶旨意,隨了掌冶署匠人們習以石雕之技…”

    兄妹三人一路說笑,自是不在話下。

    車駕一行入了閶闔門,帝后落得車來,正欲換了步輦?cè)雰?nèi)宮,便有內(nèi)侍急匆匆前來稟于三寶,言彭城公主駙馬都尉府來人告知公主于府中祭奠先太后之時因憂傷過度而致昏厥。

    三寶聞訊自是不敢有半分怠慢,急忙忙稟于元宏知曉。

    元宏與元鈺乃一母同胞,今日又是阿母生辰,聞三寶所稟元宏心中一緊,轉(zhuǎn)身重登御駕,對三寶道:“往駙馬都尉府,其余人等各自歸安?!?/br>
    聞御駕親至,駙馬都尉劉承緒急忙忙命人灑水掃街,焚香鋪毯。這邊方才收拾停當,那邊御駕便已行至府邸門口。

    元宏落了車駕見劉承緒伏跪于地,便親手將其攙扶起身,又詢其道:“六妹現(xiàn)下里如何?”

    劉承緒垂首道:“方才右昭儀攜了喬太醫(yī)前來已為公主施了針,現(xiàn)下里公主已經(jīng)醒來。”

    元宏疑道:“右昭儀?”

    劉承緒忙答道:“公主昏厥臣怎敢怠慢,便著人往宮里稟報陛下,因陛下去往伊闕,右昭儀聞訊便親自前來。”

    元宏點了點頭,只示意劉承緒前面帶路便往內(nèi)室而來。

    右昭儀李氏與室內(nèi)眾人見皇帝入內(nèi),急忙忙伏身跪地行叩首之禮。

    元鈺欲起身下榻,元宏連忙近前制止道:“六妹方才醒來,切莫行動?!?/br>
    轉(zhuǎn)身示意眾人起身,又詢喬懷德道:“公主可有何大礙?”

    喬懷德本已得了李氏與元鈺示意,自是知如何應對。此時聞皇帝相詢,喬懷德垂首道:“陛下,心為五臟六腑之大主,而總統(tǒng)魂魄,心在志為喜為驚,過喜過驚則傷心,脾在志為思,過度思慮則傷脾,肺在志則為悲為憂,過悲則傷肺,公主乃憂思過度七情內(nèi)傷所致?!?/br>
    畢竟一母胞妹,元宏雖因那日猜得禾滑胎許是元鈺所為而惱怒于其,然此時聞喬懷德之言心中不免生了幾分自責。

    望著元鈺,元宏滿眼疼惜之情:“六妹何至如此?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事阿母至孝又豈能不珍惜自己?”

    元鈺弱弱道:“阿母于此世間只留下阿兄與吾,如今阿兄欲棄吾于不顧,吾存于此世間還有何意?”

    元宏聞言心內(nèi)動情,輕撫元鈺面龐,道:“你乃朕至親之人,朕豈會置你于不顧?”

    元鈺淚眼晶瑩,望著元宏道:“阿母在天有靈,豈愿你我兄妹陌路?吾不敢奢求阿兄原諒,只求阿兄看在阿母的情分上,逢祭日允吾入宮拜祭?!?/br>
    兄妹情深,此時元鈺這般模樣,又豈能不令元宏憐惜。望著元鈺,元宏道:“日后你便如從前一般,不論何時皆可入宮祭拜阿母?!?/br>
    聞皇帝之言,立于一旁的李氏心自歡喜。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惑君心(二)

    御書房內(nèi)元宏閱罷奏章,伸了伸懶腰,對三寶道:“走,咱們往永合殿去瞧瞧昭儀?!?/br>
    三寶應下,正欲往門口喚人備御輦,便見羽林中郎將蔣銀奇疾步而來。

    得了皇帝示意,三寶便迎了蔣銀奇入了內(nèi)來。

    待向元宏行罷禮,蔣銀奇近前道:“陛下,臣有事啟奏?!?/br>
    言罷蔣銀奇環(huán)顧四周,三寶自是會意,輕手輕腳帶了眾內(nèi)侍退出外去。

    元宏見蔣銀奇如此,便知其有要事稟告,于是招手示意其近前,道:“你可是查得子恂之事?”

    蔣銀奇垂首道:“臣依陛下所囑,派了兄弟快馬加鞭往平城,起初西宮那些內(nèi)侍們不敢道真話,待得知此乃陛下旨意,方告知太子于西宮之時關(guān)中侯賀錚鳴前往見駕,且奉了美酒佳饌于太子…”

    不及蔣銀奇言罷,元宏已轉(zhuǎn)了臉色,道:“清明祭祖乃大祭之儀,當需沐浴齋戒三日,這賀錚鳴彼時奉美酒佳饌于子恂是何用意!子恂可有飲酒?”

    蔣銀奇見皇帝震怒,于是小心道:“那些隨侍之人倒未言及太子飲酒之事,臣思忖著太子代君父行祭禮應知當須自律?!?/br>
    元宏慍色道:“賀錚鳴乃賀賴氏嫡支長房,襲了關(guān)中侯舊年又做了其族宗長,朕雖未予其朝中實職,然俸祿封地一樣未少,卻不料其竟行此大逆之舉。”

    頓了頓,元宏又詢道:“除去賀錚鳴,子恂還與何人有過交往?”

    蔣銀奇道:“陛下,除去關(guān)中侯便再無他人。”

    元宏鎖了雙眉,道:“賀錚鳴雖受襲晉爵卻無兵馬糧草,倘若弒君之人乃其指使,縱是得手于其亦無利可圖,難不成其所做只為迎奉太子而為,是朕所斷有誤?”

    蔣銀奇道:“陛下,臣還得了消息,太子出發(fā)平城前頻頻出入關(guān)中侯府,每每于宵禁前方才趕回太子府中。”

    元宏面有疑色,道:“可知因了何故?”

    蔣銀奇道:“回陛下,臣正著人追查,現(xiàn)下里尚未可知,只有一樁,太子離京前兩日關(guān)中侯亦攜了家眷返平城…”

    元宏略略思忖,道:“這賀錚鳴只為迎奉子恂則罷,倘若有不臣之心,其身后定有相助之人,著人沿途跟蹤,切莫打草驚蛇?!?/br>
    蔣銀奇點了點頭,道:“陛下放心,臣定當囑咐兄弟們小心行事?!?/br>
    見元宏微微頷首,蔣銀奇接著又道:“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報?!?/br>
    元宏此時正琢磨賀錚鳴之事,聞蔣銀奇之言方回了神,道:“你且道于朕知?!?/br>
    蔣銀奇道:“臣那日得了陛下示意去查白馬寺郎中之事,雖不敢驚了左昭儀,卻私下里尋了汪嫂,將那郎中底細探了究竟?!?/br>
    “那郎中雖未婚娶卻有一相好之人,待臣著羽林郎魏華尋至其家中卻已是人去樓空,魏華又以其遠親之身尋了所轄里長與鄰長,那二人皆言月余前其家中便再無人出入?!笔Y銀奇一氣言罷。

    元宏不悅道:“自有三長制始,五家一鄰,五鄰一里,五里一黨,此三長職責所在即是查驗人口統(tǒng)管所轄居民,如今轄下戶口流徙彼等竟全然不知,此乃失職之舉也!”

    蔣銀奇道:“陛下息怒,這里長雖有統(tǒng)管轄下人口之責,然那婦人突然失蹤且生不見人死未見尸,縱是三長亦未可盡知啊?!?/br>
    元宏冷笑一聲,道:“那婦人失蹤之時恰是郎中遇害之際,這嫁禍昭儀之人倒是頗費心思?!?/br>
    望著蔣銀奇,元宏又接著道:“知昭儀禮佛之人雖眾,然可于短期內(nèi)布局之人卻為數(shù)不多,你便以此為機,查他個水落石出?!?/br>
    蔣銀奇會意,拱手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托,自當不辱圣命。”

    待蔣銀奇離去,三寶便入了內(nèi)來,小心道:“陛下,您可還要往永合殿探望左昭儀?”

    ... >

    ; 元宏略略思忖,道:“去昌霞殿,瞧瞧右昭儀…”

    李氏得了皇帝御駕往昌霞殿而來之訊便急忙忙往殿外相迎。

    元宏落了御輦,大步入了內(nèi)來。見李氏領了眾人行禮,元宏將李氏扶起,道:“洛陽不比平城涼爽,右昭儀這些時日可還好?”

    李氏笑道:“有陛下記掛妾,妾又豈能不好?洛陽雖較平城炎熱,然河洛之地有以冰納涼之習,倒亦未覺有何不適之處。”

    言語間帝妃二人已入了內(nèi)殿。

    待于席間坐定,近婢環(huán)丹入內(nèi)奉了瓜果涼茶,便領了隨侍眾人退出外去。

    李氏笑眼盈盈,道:“陛下嘗嘗這西域番瓜,晨起尚膳署孟署丞來稟,道是土谷渾進貢了些許瓜果,妾知陛下忙于前朝之事,便做主令其將瓜果分賜各殿予了姊妹們嘗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