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后傳奇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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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瑛初生之犢,亦是不懼,道:“大阿兄既然不信荷包乃蕎阿姊所贈,為何不親至倚德苑詢問眾人?” 元恂自幼便受太子印璽,自其生母林氏以“子貴母死”被賜死,便由先太皇太后馮氏親自教養(yǎng),馮氏對其溺愛十分。因那時馮氏執(zhí)政,權(quán)傾朝野,故人人待太子亦是言聽計從,不敢違逆。 此時被元瑛如此質(zhì)問,元恂竟一時語塞,尷尬之下,怒從心來。 元恂大聲道:“小小年紀(jì),竟敢質(zhì)問于吾?快些閃開,否則定不輕饒?!?/br> 元瑛毫無退讓之意,依然立于轎輦之前,道:“阿耶常言‘以德服人’,大阿兄為何不敢去倚德苑對質(zhì)?” 太子近身內(nèi)侍心知不妙,急忙近前小聲對元瑛道:“公主,您就少說一句吧,惹怒了太子,于您無益?!?/br> 元瑛年紀(jì)雖小,卻懂禮識節(jié),平日里亦是乖巧伶俐,只今日見阿娘落淚,兄長受冤,便將以往高嬪所囑“小心處事”之言拋卻腦后,只一心要為兄長討個公道。 元恂見元瑛如此,怒道:“將其帶至苑內(nèi),與二皇子一并罰跪?!?/br> 見內(nèi)侍們猶豫不動,便大聲喝道:“若不將其帶下,鞭刑二十!” 眾人驚恐,急急將元瑛拖入苑內(nèi)。 高氏見元瑛跑了出去,便急忙著近婢彩霞尋了出去。 待彩霞趕至勵材苑,見兄妹二人皆跪于青石路上,未出聲,便已淚目。彩霞亦是高句麗之女,自幼被父母賣于高家,做了高氏閨中婢女,雖說主仆相稱,卻亦情同姊妹。高氏于宮中這些年之處境,其亦是看于眼里,疼于心內(nèi)。 彩霞見四下已無人,便近前去扶元瑛,道:“公主,太陽落了山,地上便有了濕氣,您快些起身,免得受了寒?!?/br> 因久跪,又為幼女,不待起身,元瑛已跌坐于地。元恪見狀,不顧久跪之疼,急忙去過扶住元瑛。彩霞急急蹲下身子,為元瑛揉捏,心內(nèi)著實心疼兄妹二人,卻亦無可奈何。 待酉時初刻,便有勵材苑留守之內(nèi)侍,行至元恪面前,道:“二皇子,時辰已到,您與公主回吧?!?/br> 青石堅硬,莫說元恪兄妹,便是那些內(nèi)侍、婢女,兩個時辰亦是極難承受。此刻元恪雙腿猶如鉛注,不待起身,元恪亦跌坐于地。畢竟是皇子與公主,內(nèi)侍們見狀,亦不敢怠慢,急忙近前將二人背起,送回了倚德苑。 元恪... > sp;元恪懂事,待至倚德苑門前,便著內(nèi)侍將自己放下,以免高氏擔(dān)憂。 此時高氏正焦慮萬分等待兄妹二人,見內(nèi)侍背了元瑛入內(nèi),心內(nèi)大急。元恪尾隨入內(nèi),不待其開口,高氏便喝道:“你給我跪下!”伸手自塌邊拿了竹掃,便抽于元恪身上。 元恪本欲解釋,見高氏不問緣由便抽打自己,反到緘口不語。 高氏見狀,更是氣上心來,一邊抽打,一邊訓(xùn)斥道:“我三番五次同你們講,切莫招惹是非。你倒好,竟然惹怒太子,還連累了你阿妹?!?/br> 不料今日元恪竟然倔強無比,半聲求饒都不曾有。 高氏越想越氣,手中竹掃頻頻抽打于元恪身上。彩霞見狀,抱住高氏,央求道:“高嬪,您莫要再打了,二皇子已經(jīng)跪了兩個時辰了,您再打,二皇子如何受得了?。 ?/br> 高氏心內(nèi)一哆嗦,手中揚起的竹掃跌落在地,淚如雨下。忽地,高氏以手捂腹,跌坐于榻上。 元懷兄妹與彩霞見狀,急忙圍了過去。元恪亦顧不得疼痛,急急起身至高氏身邊。 但見高氏已滿額晶瑩,面色已顯蒼白。高氏喘著粗氣對彩霞道:“快去請侍醫(yī),吾恐怕是要生產(chǎn)了?!?/br> 禾與汪氏、吉祥聞訊,亦急急趕來,守在高氏身旁。 高氏汗水涔涔,雖止不住淚水,卻咬著牙硬忍著疼痛。禾于一旁看著心痛,俯身貼耳輕輕對高氏道:“高嬪,你若痛,只抓著吾的手,許呻吟出聲,會緩一緩疼痛?!?/br> 高氏孱弱無力地點了點頭,緊緊抓住了禾的手。 倚德苑偏僻,待到太醫(yī)與眾侍醫(yī)趕到,高氏幾已無力。 皇后馮氏雖心內(nèi)不屑于高氏,然身居皇后之位,要彰顯后宮之主地位,且要防李氏此番再行越俎之舉,倒是成了第一個趕來的人。而后,夫人李氏及羅氏、袁氏聞訊亦陸續(xù)趕至。 因高嬪孕初無人知曉,后因病,才得了李氏照看,故而李氏一直著自己親信之太醫(yī)喬懷德為其問診,以便收攏高氏。然高氏似冷熱不進(jìn)之人,從未與李氏顯親近之舉,故而喬太醫(yī)問診亦不甚頻繁。 幾人坐于廳內(nèi),心內(nèi)各有思量,且皇帝今夜又未于宮中,自是無人真正關(guān)切。 內(nèi)室里卻異常安靜,只侍醫(yī)與宮婢們進(jìn)進(jìn)出出的腳步之聲。喬太醫(yī)亦侯在外廳,只依照侍醫(yī)所述之癥下方。 一個時辰過去了,內(nèi)室里依然無半分消息傳出。正當(dāng)婢女為眾人端了湯羹之際,一侍婢急匆匆跑至喬太醫(yī)處,道:“喬太醫(yī),黃侍醫(yī)請您快些入內(nèi)。” 眾人一聽,便知不妙。宮中歷來嬪妃產(chǎn)子,太醫(yī)只可于外殿候診,非急癥,不可入內(nèi)。 眾人見侍醫(yī)請了太醫(yī)入內(nèi),心內(nèi)皆驚。 不片刻,便有宮婢行至馮氏面前,急急報道:“皇后,高嬪此時母子俱危,太醫(yī)請您示下,若只可保一人,是要保母還是保子?” 馮氏聞言,忽地變了臉色。雖說平日里其不喜高氏,可其這些年于宮中倒是無事無非,又育了二子一女,且為陛下開房之人,若真有閃失,恐無法于皇帝交代。然皇室之內(nèi),又以子嗣為上,若保母舍子,縱她貴為皇后,亦不敢輕開此言。 見皇后猶豫不定,李氏心內(nèi)暗自得意。圣意難測,無論馮氏作何抉擇,都恐有悖圣意,如此,自己便可坐觀馮氏受罰,自己亦可繼續(xù)協(xié)理后宮。 嬋梅見馮氏不語,輕輕喚了聲“皇后”,馮氏忽的回過神來,猶豫道:“這子嗣是皇族血脈,金貴無比…” 不待馮氏言罷,立于一旁的元恪已沖至馮氏面前,跪地痛哭道:“兒子求求阿母,留下高嬪吧,兒子日后定當(dāng)加倍孝敬阿母!阿母,求求您…” 此時元懷與元瑛兄妹亦跪至馮氏面前,連連磕頭懇求。 第四十二章 陰陽草(一) 正在馮氏猶豫之際,禾疾步自內(nèi)室行了出來。禾向馮氏行了常禮,道:“皇后,高嬪已氣息微弱,若現(xiàn)下里再不施救,恐其性命憂矣?!?/br> 馮氏將身子正了正,不耐煩道:“爾等一個個皆欲吾對高嬪行施救之策,然皇嗣亦是為大,若陛下怪罪,吾怎擔(dān)起此責(zé)?” 禾聞言,心內(nèi)愈發(fā)著急,急忙忙俯身跪地,道:“皇后,高嬪與陛下是經(jīng)年的情分,又為陛下育了皇嗣,縱是陛下在,亦不會舍其離去啊?!?/br> 馮氏聽罷禾之言,嘴角一揚,冷冷道:“昭儀既如此言,吾這個皇后又如何言他?高嬪與昭儀居于一宮,你又是主位,如此,便由昭儀自行決斷好了。” 眾人聞馮氏此言,皆心知此為皇后推卸之詞,便齊齊將目光投向于禾。 只見禾直起上身,目光炯炯望著馮氏,道:“妾謝皇后恩典,若陛下怪罪,妾甘愿受罰?!毖粤T,復(fù)又向馮氏俯身叩首,起身急匆匆入了內(nèi)室。 夫人羅氏本是個與世無爭之人,平日里亦無太多心機,因其父羅云為鎮(zhèn)東大將軍,于朝中亦是位高權(quán)重之大員,故而馮氏與李氏亦對羅氏謙讓幾分。 此時羅氏見禾一心為高嬪,亦是心內(nèi)感動,于是開口道:“昭儀一心護(hù)高嬪,果然是個良善之人?!?/br> 馮氏聞言心內(nèi)不悅,于是斜了一眼羅氏,冷冷道:“羅夫人言下之意是吾這個皇后是心狠手辣之人嘍?” 羅氏聞言,便知自己說者無心,她人聽著留意了,于是忙道:“皇后,妾豈敢有此之意,妾只感念昭儀之舉…” 馮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此時吾無心與你計較,里面亦不知如何,都安生些吧?!?/br> 羅氏聞言,垂目不語。 沙漏無聲,室內(nèi)氣氛亦是頗顯沉重。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內(nèi)室傳來嚶嚶哭泣之聲。片刻,一宮婢疾步至馮氏面前,跪地道:“皇后,高嬪產(chǎn)下一死胎,便昏死過去,此時喬太醫(yī)正為高嬪施針救治?!?/br> “死胎?可是侍醫(yī)為救高嬪而為?”馮氏詫異道。 宮婢抬起頭,答道:“回皇后,方才高嬪執(zhí)意護(hù)子,幸得昭儀入內(nèi)對喬太醫(yī)言‘力保高嬪’,侍醫(yī)與喬太醫(yī)便行了催產(chǎn)之術(shù),不料高嬪產(chǎn)下的竟是死胎?!?/br> 馮氏心內(nèi)驚恐,若方才自己力保胎兒,那便是一尸兩命,如此自己便是出力亦不討好。 李氏見馮氏面有驚懼之情,心內(nèi)暗自得意,卻面露悲傷道:“唉,生死有命,卻是可惜了高嬪懷胎之辛勞。” 待太醫(yī)喬懷德自內(nèi)室出來,向眾人行了個常禮,道:“臣已為高嬪施針,侍醫(yī)亦為其止了宮血,不出兩個時辰,高嬪便可醒來?!?/br> 言罷,喬懷德抬頭悄悄瞄了一眼李氏,李氏心內(nèi)一怔,只一彈指便輕輕點了點頭,二人心下皆會了意。 幽幽的月光透過窗紙,灑入室內(nèi)。 夫人李氏一路之上皆在思忖方才喬太醫(yī)之眼神,待回至寢宮,正值心內(nèi)忐忑之際,便有近婢來報,太醫(yī)喬懷德求見。 喬懷德入得殿內(nèi),待行罷禮,道:“夫人,您示意臣來,可是因了高嬪之癥?” 李氏見喬懷德明知故問,心內(nèi)厭煩,悠悠道:“喬太醫(yī),此間只吾等三人,不妨直言?!?/br> 喬懷德環(huán)顧四周,見果然只李氏與環(huán)丹主仆二人,方小聲道:“夫人,高嬪之癥是胎毒所致?!?/br> 見李氏狐疑,喬懷德解釋道:“高嬪已生產(chǎn)三胎,若非龍?zhí)ビ挟悾瑪嗖粫y產(chǎn)。臣方才細(xì)細(xì)瞧了龍?zhí)ィ渲苌砬嘧?,此為中毒之象?!?/br> “哦?”李氏心內(nèi)似一怔。 喬懷德看了一眼李氏,只做兩個彈指停頓,輕聲道:“是花草之毒?!?/br> 李氏當(dāng)下明白喬懷德所指,疑惑道:“早前你同吾講含羞之草可至初孕之人滑胎,卻不曾言其可至已成之胎死掉啊?!?/br> 喬懷德輕輕搖頭,道:“此草于常人本無大礙,然初孕之人經(jīng)久聞之,便可至其滑胎。高嬪雖說龍?zhí)ヒ逊€(wěn),許高嬪體弱,亦或是急火攻心,已至草毒加速,便至高嬪胎死腹中?!?/br> 李氏起了身,于殿中來回踱步。其以含羞之草替代合歡,混了其他花草,又哄了鄭蕎與其同制香包,送于倚德殿眾人,以便不知不覺中至昭儀滑胎。未曾想,如今竟至高嬪胎死腹中,有死胎為證,若皇帝徹查,豈非大禍將至。 見李氏冷下臉,喬懷德近前半步,道:“夫人亦毋需太過憂慮,若非臣本知情,便是太醫(yī)令查驗香包,亦未可覺?!?/br> 見李氏將信將疑,喬懷德接著道:“含羞之草本與合歡形色味具似,夫人又碾碎摻以多種花草,加之高嬪今日又急火攻心,便是陛下追究,亦是無憑無據(jù)?!?/br> 聽罷喬懷德之言,李氏方漸緩了臉色,道:“吾與喬太醫(yī)如一舟而行,喬太醫(yī)之手段,吾豈能不信。” 擺了擺手,李氏接著道:“吾累了,喬太醫(yī)亦早些回去歇息吧?!?/br> 宮窗外,樹欲靜而風(fēng)未止。 第四十三章 陰陽草(二) 御書房內(nèi),太子元恂跪于元宏案前。元宏冷面如霜,斥道:“朕素來教育爾等需‘兄友弟恭’,如今你還未及開府?dāng)z政,行事便如此張狂,朕如何信你日后可善待于弟妹,又如何將這江山社稷交托于你?” 元恂身為長子,又受了太子印璽,元宏對其自幼便寄以厚望,更是另眼相看。只是這太子恂因先太皇太后馮氏之寵溺,自幼便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只其所為無一人敢告于皇帝知曉。 今次因高嬪難產(chǎn),元宏方知元恂前日所作所為,故而震怒十分。 元恂見元宏震怒,只得俯身叩首,請罪道:“兒子自知有錯,望阿耶饒恕?!?/br> 元宏肅色道:“爾等兄弟姊妹,同根而生,一源而出,分形連氣,理應(yīng)相互友愛,彼此善待?!?/br> 看了一眼元恂,元宏又接著道:“爾等兄弟皆身系我大魏國運,若得兄弟齊心,國運必隆。人生在世,較之君臣、父子,爾等兄弟自幼食則同案、學(xué)則連業(yè),故而更顯親近才是?!?/br> 元恂心內(nèi)厭惡,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只得連連點頭,道:“兒子謹(jǐn)記阿耶之言,定當(dāng)與眾弟妹終生相依,親睦而處。” 元宏只當(dāng)元恂為初犯,又見他此刻似有悔悟之心,便緩了語氣,道:“孝悌為仁之本,為君者必要以此為訓(xùn)。今日你既已知錯,便回勵材苑,罰抄《論語.理讀》五十篇,以儆效尤?!?/br> 元恂心內(nèi)恨恨,卻不得不應(yīng)了下來,如此方才被元宏示意起了身。 元恂出了御書房,滿面慍色。眾內(nèi)侍亦不敢近前相勸,只尾隨其身后而行。 待行至御花園,卻見貴嬪夫人李氏攜了近婢環(huán)丹迎面而來。 元恂今日因受了皇帝訓(xùn)責(zé),本不欲與李氏照面,卻不料李氏徑直迎了上來。元恂無奈,只得近前草草行了個常禮,正欲離去,但聞李氏詢道:“太子,今日怎有興致于園中散步?” 元恂冷冷道:“方才面見阿耶,此刻只是途經(jīng)園中罷了?!?/br> 李氏見其一臉不悅,又語氣冷冷,心內(nèi)便知定是皇帝因元恪兄妹之事斥責(zé)了太子,于是不動聲色,道:“吾就知道,太子素來勤勉,此刻正為太師受學(xué)之際,又怎會無故流連園中?!?/br> 瞄了一眼元恂,見其一臉不屑,李氏接著微笑道:“過了芒種,太子便要與左右孺子大婚,雖說吾人微言輕,無力為太子張羅,然吾自于宮內(nèi)教授蕎兒為人婦之道,亦算是為太子盡一份心力。” 元恂因見過左右孺子之像,自是為鄭蕎美貌所動。那日見元恪所佩荷包之上繡了鄭蕎之名,又因索而不得,故而動怒。方才聽聞李氏之言,才知鄭蕎竟居于李氏宮內(nèi),忽的興奮起來,道:“夫人是言,吾之右孺子現(xiàn)下里居于夫人宮中?” 李氏點了點頭,微笑道:“是呢,蕎兒入宮來陪伴其姑母鄭嬪生產(chǎn),故而與吾一宮而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