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深情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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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悠鼻間哼了一聲,率先回了病房。 夏老太太中途醒過一次,只是精力不濟,說不了幾句話又睡了過去。 夏悠悠不敢將更多的事情告訴她,深怕她本就孱弱的身體再受打擊。 兩人進來時都放輕了腳步聲,陸紹越強迫著夏悠悠躺下休息。 她起先還是睜著眼睛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沒一會兒,陸紹越就像哄小孩子睡覺般,輕輕地拍打著她的手臂,他沉聲說道:“我還會唱搖籃曲,要聽嗎?” 夏悠悠面有赧意,閉上雙眸,不給面子地拒絕道:“不必?!?/br> 別說哄她睡覺了,她都擔(dān)心他將她奶奶給唱醒。 夏悠悠的身體其實已經(jīng)很疲憊,她本來就嬌貴,這兩天又是熬夜,又是擔(dān)憂的,早就身心俱疲,睡不著不過是心理作用。 在陸紹越的安撫下,她漸漸就沉入了夢鄉(xiāng)。 陸紹越將被子給夏悠悠掖好,一個輕吻落在她的眉間,干凈得不帶什么欲望。 他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已經(jīng)睡著的夏悠悠眼皮顫了顫,很是不安地又抓緊了幾分。 陸紹越不敢再動,改用手機短信給人發(fā)號施令。 他大致能猜到明天的記者會內(nèi)容會是什么,所以必須得有備無患。 早上五點,夏悠悠就醒了,她忽然從床上彈坐而起,冷汗淋漓,滿臉驚慌。 陸紹越一夜沒睡,夏悠悠抓著他手抓了一夜,他就陪在一旁坐了一夜。 “悠悠,悠悠?!标懡B越用聲音將夏悠悠的神志喚醒過來,她的雙眸才慢慢地有了焦距。 “我夢見……我夢見我大哥了,我看見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br> 夏悠悠言辭錯亂,整個人都在無意識地痙攣發(fā)抖,仿佛目睹了現(xiàn)場般。 陸紹越眉頭深鎖,將她圈在懷中,溫柔地安撫道:“你做夢而已,別自己嚇自己?!?/br> 夏悠悠還在抖,這個夢境太過真實,她的心就像被剜了出來般,疼得麻木。 安靜了許久,夏悠悠總算恢復(fù)了一點理智,她理了理自己的儀容,啞聲問道:“幾點了?” “還早,五點多?!?/br> “哦,還有幾個小時。” “你想看記者會?” “嗯,我想親自聽聽她要對記者說什么,你能弄到進場的名額吧?” “其實不一定要去現(xiàn)場?!?/br> “我想去,不過你放心,我會冷靜的?!?/br> 陸紹越讓人弄了個記者名額,帶著夏悠悠進了記者會現(xiàn)場。 兩人稍微喬裝打扮了一番,沒顯得太過惹眼。 夏悠悠的眼神一直盯著發(fā)言席,當(dāng)一道婀娜的倩影進入會場,她幾乎是立刻認(rèn)出了人。 她們兩個的五官太像了,是別人能一眼就確定她們關(guān)系的長相。 夏悠悠怔愣住了,她沒見過她,也沒看過她的照片,所以一直不知道原來她們兩個如此相像。 記者們大多數(shù)知道夏悠悠,忽然看見一個跟夏悠悠如此相像的人,也是有幾秒的緩沖,緊接著相機的聲音就沒斷過。 陸紹越的手在夏悠悠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輕聲喚道:“悠悠。” 夏悠悠驀地回神,開了錄音筆,又舉起相機拍攝。 “大家好,我是潘琴雪,原名姜秀慧,我不知道在場有多少記者聽過這個名字,但也無妨,今天召開記者會,主要是有三件事情想向公眾交代清楚?!?/br> 潘琴雪微頓,目光投向了夏悠悠的位置,嘴角的弧度微揚,又繼續(xù)說道:“第一件事情便是我死而復(fù)生的前因后果,二十幾年前,我跟夏老太太的婆媳關(guān)系非常緊張,導(dǎo)致夏家家無寧日,我自覺有愧,本想悄悄地離開,可是我的丈夫知道后,極力地挽留,卻不想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了意外,我當(dāng)時就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次醒來便失去了記憶,在我茫然無助的時候,認(rèn)識了我現(xiàn)在的丈夫,直到五年后,我才對以前的事情有了印象,可是我跟我現(xiàn)在的丈夫生活得很幸福,而夏家雖然經(jīng)歷了幾年動蕩,但是硯章處理得井井有條,所以我選擇了不打破現(xiàn)有的平衡?!?/br> “聽說你現(xiàn)在的丈夫是你的初戀情人,時間線有點問題吧?”一位記者犀利地問道。 潘琴雪不慌不忙地回道:“是的,但是對于當(dāng)初的我而言,他就是我剛認(rèn)識的人,只能說緣分這種東西很神奇,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跟他還是走在了一起?!?/br> 對于她忽然又出現(xiàn)在都城,大多數(shù)的人興趣并不是,反而更關(guān)心昨天爆料的問題,有人就按捺不住問道:“請問夏……潘女士知道昨天那條關(guān)于夏大小姐的爆料嗎?是您讓人放的嗎?” “不是我,我要嚴(yán)厲譴責(zé)這個爆料的人,趁著夏家如今不穩(wěn),造謠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悠悠她是我跟夏先生愛情的結(jié)晶,我不知道現(xiàn)在說這話還合不合適,但是我還是必須告訴所有人,悠悠就是夏家的血脈,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抹殺的事實,夏家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混淆血脈的家族,這是我要交代的第二件事情。” 說到激動處,潘琴雪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夏悠悠撇了撇嘴角,這演技簡直杠杠的,下回可以請她這位母親友情出演她的電影了。 陸紹越的面容并不如夏悠悠輕松,潘琴雪的這出聲明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為她會趁著這個記者會,將事情的影響力再次擴大,從而動搖夏氏集團的軍心。 如今她澄清了夏悠悠的身世,唯一的可能便是夏悠悠的確是夏家血脈,在這個上面做不了文章,昨天那個爆料只是為了讓今天的記者會更奪人眼球。 她的目的是什么? 陸紹越忽然靈光一現(xiàn),只怕她是為了引出第三件事情。 足以使都城動蕩的大事情。 下一秒,潘琴雪的聲音響徹在整個記者會現(xiàn)場,她說道:“我現(xiàn)在要說的第三件事情,我……” 潘琴雪的淚水忽然奪眶而出,音響里只余她抽噎的啜泣聲。 陸紹越面色凝重,眸光幽暗得可怕,他想拉夏悠悠走,但是潘琴雪又開始講話了:“是關(guān)于硯章臨終前的交代?!?/br> 第45章 臨終前。 這三個字讓夏悠悠的心臟驀地痙攣, 面色蒼白得可怕。 雙眸失焦,整個人搖搖欲墜得像是隨時會休克般。 陸紹越面容森冷, 伸出手臂將她箍在懷里,雙唇貼著她的耳畔,低沉地說道:“別輕信她的話,一切有待考證?!?/br> 夏悠悠側(cè)過臉蛋, 水霧氤氳的雙眸一瞬不眨地盯著陸紹越, 雙手已經(jīng)緊握成拳頭,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潘琴雪拭了拭淚水,語氣哽咽地說道:“我們母子倆這么多年沒見, 沒想到還來不及享受天倫之樂, 硯章就……” “潘女士,這不過是你的一家之言, 憑什么讓我們相信夏總已離世?”一位記者提問道。 “我這里有醫(yī)院出具的死亡證明,以及硯章臨終前的一段錄音。” 坐在潘琴雪身旁的一位西裝打扮的男士,將文件袋打開,拿出一張證明跟一支錄音筆。 記者們蜂擁而至,對著死亡證明連續(xù)地按快門。 夏悠悠看著這副荒唐的畫面,竟然意外地平靜,像是一場完全與她無關(guān)的鬧劇。 等記者們拍完照片,那位男士開始播放錄音筆。 聲音聽著的確非常像夏硯章, 講話磕磕碰碰,喘息極為粗重用力。 講的話無非是希望潘琴雪能幫他照顧年邁的夏老太太跟夏悠悠,還希望她能暫代夏氏集團總裁, 等夏悠悠能夠勝任這個職位了,再轉(zhuǎn)交于她。 這個訴求聽著合情合理,可是夏悠悠卻知道夏硯章絕對不會將夏家托付給潘琴雪。 她轉(zhuǎn)頭對陸紹越說道:“我們走吧?!?/br> 她如此平靜的反應(yīng)倒是出乎陸紹越的意外,他以為她起碼會質(zhì)問一番。 夏悠悠像是看出了陸紹越的疑問,她唇角勾起嘲諷的笑:“我大哥應(yīng)該是出事了,不然她也不敢開這場記者會,可是以我大哥的本事,他還不至于被她弄死,我現(xiàn)在只想盡快找到他的下落。” 陸紹越微怔,就在幾分鐘前,她還一副受了巨大打擊,隨時會崩潰的模樣,這么快就已經(jīng)收斂好了心神,還懂得分析其中的曲折關(guān)系。 “你以為我——” 她本想說胸大無腦,可是自己的胸似乎并不算太豐滿,而且對著陸紹越這個色胚說這個詞,簡直是將自己往火坑里推。 于是到了嘴邊的話,就變成了:“我知道,你肯定以為我這樣的天仙只是一只擺著好看的花瓶,膚淺,無知?!?/br> 陸紹越無辜地一笑:“我似乎什么都沒說吧。” “還舍不得走?”夏悠悠兇巴巴地說道。 陸紹越隨她站起來,兩人也沒刻意掩飾,所以有幾個人還是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句:“是陸總跟夏小姐?!?/br> 記者們本來還圍著潘琴雪他們,聽到這道聲音,迅速地到了陸紹越跟夏悠悠面前。 夏悠悠從容地面對著潘琴雪投來的目光,淡淡一笑,然后對記者們說道:“我們夏家的事情,輪不到一個外人說三道四。” “夏小姐,夏總確實下落不明,你不相信潘女士說的話,是逃避現(xiàn)實還是你有夏總的下落?如果有夏總的下落,請問他如今在哪里?” 夏悠悠邁步向前,眉峰微微下壓,整個人的氣質(zhì)凌厲了許多:“呵。逃避現(xiàn)實?你自己沒腦子輕信別人的話,被人當(dāng)槍使,還覺得自己清新脫俗,得道升仙了?對于潘女士今天說的所有謊言,我都錄了音,請她等著收我的律師信吧。” “夏小姐,你是要跟自己親生母親對簿公堂嗎?” “養(yǎng)大我的是我奶奶,培養(yǎng)我的是我大哥,我人生中并沒有母親這個角色,要是隨便什么人冒出來就稱是我母親,我成什么了?” 那記者又迫不及待地說道:“關(guān)于夏氏集團總裁的位置,請問你有什么發(fā)表的嗎?眾所周知潘女士是前任董事,手握最大的股份,基于她的‘死亡’,夏總才有權(quán)利繼承她的股份,可如今證明她并沒有死,可以說夏總是非法繼承?!?/br> “非法繼承?我大哥繼承的所有流程都按照現(xiàn)有法律法規(guī)嚴(yán)密執(zhí)行,你是有多無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另外潘女士如果真的要入駐夏氏集團,請光明正大一點,別耍這些心機,大家都不傻?!?/br> 潘琴雪站起身,邁步走向夏悠悠的面前,臉上的悲慟依然沉重,啞聲開口:“悠悠,我知道這些年對你們不聞不問,你心里對我有氣,我如果對于夏氏集團有所圖謀的話,這些年我就不會選擇隱姓埋名了,我隨時可以發(fā)聲?!?/br> 夏悠悠冷嗤道:“那是因為我大哥坐鎮(zhèn)夏氏集團,你倒是想鉆空子,不過實力不允許而已?!?/br> “悠悠,你這么想我,我很難過,但是我能理解,我是你母親,我不會怪你?!?/br> “潘女士既然這么有母愛,要不當(dāng)著這么多記者的面,承諾我一件事如何?”夏悠悠精致的臉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我自然愿意?!迸饲傺┢惹械卣f道。 “那么希望你——” 夏悠悠剛開口,潘琴雪的身軀就軟了下去,陷入了暈厥。 夏悠悠嘴角撇了撇,裝暈倒是及時。 一直在潘琴雪身旁的西裝男說道:“潘女士最近勞神處理夏總的身后事,沒有好好休息過,恐怕是體力不支倒下了,今天的記者會就到此結(jié)束?!?/br> 夏悠悠上去一個巴掌扇在西裝男的臉上,神色凌厲地開口:“現(xiàn)在會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