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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靖康之恥后的帝姬 第134節(jié)

    韓企山頻頻點頭,笑道:“他們?nèi)绾?,都比不過金東家。說來,可不能再叫你金東家了,得叫你一聲金國丈?!?/br>
    金貴的小女兒生得如花似玉,剛過及笄之年,已經(jīng)有無數(shù)的媒婆上門來做媒。

    有天來了個大媒婆,悄悄告訴他,西夏的皇帝愿迎她女兒進(jìn)宮為貴妃。

    西夏皇帝李仁孝以前還是太子時,在興慶府就名聲遠(yuǎn)揚,不僅生得俊朗,而且聰慧過人,單單從人來看,也配得上他女兒。雖說西夏在大宋的進(jìn)攻下節(jié)節(jié)敗退,但李仁孝畢竟是皇帝,哪是他這種商人能攀附得起。

    北地看似厲害,想要一口吞掉西夏也難。以前大宋的知府任得敬將女兒獻(xiàn)給了李乾順,他當(dāng)了西夏的權(quán)臣。若不是被趙寰殺了,估計任氏一族如今已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

    現(xiàn)在西夏與金交好,互相聯(lián)手。北地南邊有趙構(gòu),西北是西夏,北地是金,被包圍在了其中,四面都是敵人。

    北地的內(nèi)部,也不是那么團(tuán)結(jié)。趙寰重用娘子們,改了科舉取士,各種變革巨大,與以前大宋的官制,規(guī)矩等等,完全變了樣。

    有些官員雖沒明著反對,心里早就暗暗不滿。他們在北地做官,想要撈好處,惠及子孫就難了。

    好比是云照山,才疏學(xué)淺未得重用的成直,手上的兵權(quán)被削掉的武將軍等武散官,就輕易被金國的細(xì)作買通了。

    至于其他州府,也并不是鐵板一塊,大宋以前的舊官吏,在新上鋒的眼皮子底下有所收斂,為了錢財富貴,照樣敢收受賄賂,放貨物人進(jìn)北地。

    金貴知曉李仁孝封她女兒為貴妃,是為了要用他來做事。金貴以前在興慶府,見過貴人們過的何種日子,他一個商人,連貴人家中的豪奴都惹不起。

    想到那破天的富貴,金貴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嘴上倒謙虛,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小女幸得皇上看中,封了她為貴妃,只小女尚未進(jìn)宮,為時尚早,斷不敢張揚。”

    韓企山哈哈笑道:“此事是不宜聲張,待此事之后,我再請金東家吃酒慶賀。”

    其他人神色各異,紛紛向金貴道賀。酈瓊,韓企先的例子就擺在眼前,投靠金國之后,不但成了宰相,大將軍,還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想著這次之后,他們也能如這兩人一樣飛黃騰達(dá),胸口guntang,暗暗激動萬分。

    金貴等糧商,次日就去天寧寺回了寒寂,拐彎抹角同意了。雙方定下了契約,寒寂支付了一成定金。

    騾馬拉著一車車的糧食,送進(jìn)了天寧寺。

    天寧寺施臘八粥的消息放出去,燕京城的百姓激動不已,早早就期盼這臘八這天早日到來。

    *

    韓州府下了幾場雪,平坦的官道上,覆上了厚厚的一層。車馬經(jīng)過,留下深深的車轍。

    騾馬打著響鼻,不時呼哧喘氣。領(lǐng)頭的錢串子見了,朝四周警惕張望,除了來覓食的麻雀,到處都見不到人影。

    已順利過了韓州府關(guān)衙,已經(jīng)將消息快馬加鞭送到了燕京。多虧北地的吏治清明,只要拿著一道公驗,后面官府既不會收稅,也不會阻攔,能一路暢通無阻到燕京。

    錢串子松了口氣,吩咐道:“前面半里有座破廟,就在那里歇一歇再趕路?!?/br>
    在破廟歇過之后,錢串子領(lǐng)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糧隊,順利朝燕京趕去。

    過了順州之后就是燕京了,錢串子望著前面的亭子,離順州府就只有兩里地的路程了,眼下天時已晚,進(jìn)城歇息一晚,官道平坦,明日就能到達(dá)燕京城。

    錢串子伸展著懶腰,愉快地吩咐了下去:“大家加把勁進(jìn)城,明日到燕京交了差使,咱們吃香喝辣的,好生痛快一翻!”

    眾人接連趕路,早已疲憊不堪。聽到錢串子的話,頓時歡呼怪叫起來:“錢老大,聽說燕京城的小娘子身嬌柔嫩,你可不要小氣啊,一定得讓我享享福!”

    錢串子啜著牙花子,拍著胸脯豪氣地應(yīng)了:“這趟大買賣做下來,別說小娘子,就是帝姬公主也不在話下!”

    眾人聽到錢串子這般說,不由得更來了勁,互相調(diào)笑著說了起來。

    這時,從順州府的方向來了一隊官差,為首的推官虞卿不茍言笑,大聲道:“查公驗!”

    通關(guān)度牒,戶帖身份,納賦稅憑證,統(tǒng)統(tǒng)稱為公驗。

    錢串子愣了下,按照規(guī)定,要進(jìn)城時,城門守兵才會查他們的公驗。他們都尚未進(jìn)城,官府卻出來查公驗,他下意識心神不寧起來。

    想要張口問,看到官差已經(jīng)朝身后的騾車走了去,拿著佩刀喊道:“都下來,全部要檢查核實,有無錯漏之處?!?/br>
    順州府的推官虞卿無人不知,她是宰相虞允文的族妹,伯父虞祺亦為禮部尚書,為官清廉公正,只要犯了事,任誰去求情都無用,她只會秉公處理。

    錢串子心七上八下,心道公正也好,只要老老實實,打發(fā)走虞卿這個冷面推官就是了。他趕緊掏出公驗,雙手遞上前。

    虞卿接過公驗仔細(xì)看了,臉色沉了下去:“公驗不對勁,你且隨我進(jìn)城去衙門走一遭,待查清楚之后,自會放你離開。”

    錢串子一下慌了,忙道:“虞推官,這份公驗我一路過來,從沒有官府說有任何不對勁之處。虞推官,我們都是老實做買賣的人,你看這樣可好,這城我也不進(jìn)了,直接去燕京。讓燕京更大的官來查如何?”

    虞卿臉色不變,再次重復(fù)了先前的話,揚手道:“都帶走!”

    官差們一起上前,將趕車護(hù)衛(wèi)的人,全部圍著趕到了一起:“敢反抗,就是妨礙辦案,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br>
    錢串子扎著手,面若死灰。他們要是反抗,官差人數(shù)雖不多,但他們還帶著糧食,跑不遠(yuǎn)就會被抓到。

    除非棄糧不顧。

    丟失了糧食,他們這些人,都活不了。

    錢串子哭喪著臉,跟著官差們離開。他回頭看向一長串的糧食騾車還停在那里,頓時焦急地道:“虞推官,我們的車馬,車馬如何能停在這里?”

    虞卿的臉色總算有了變化,揚起了笑容道:“有人會接替你趕走,別擔(dān)心?!?/br>
    錢串子莫名其妙,他想要問,被官差推搡了把,呵斥道:“快走!”

    到了臘八這天,飄飛的小雪停了。天公作美,出起了明晃晃的太陽,天氣晴好,萬里無云。

    頭天晚上,寺廟前就架起了一長排大鍋,僧眾們忙著熬煮臘八粥。臘八粥里放了各種豆子與少許的糯米,陳米一起煮。雖比不上富貴人家的精貴,但勝在煮得軟糯,又是天寧寺施粥,沖著這份福氣,人人都想爭著去吃一碗。

    燕京城的百姓幾乎傾巢而動,領(lǐng)粥的百姓實在太多,天寧寺立了規(guī)矩,每戶人家憑著戶帖,只能一人領(lǐng)上一小碗。

    施粥從天不亮開始,到了下午時,排隊領(lǐng)粥的百姓,還排著長隊。

    一旁的道上,騾馬不斷拉著糧食,送進(jìn)寺廟里。

    領(lǐng)粥的隊伍中,不知是誰起頭說道:“天寧寺買了這般多的糧食,咱們再去買的話,豈不是買不到了?”

    “咦,你說得對,糧食鋪子一直稱缺糧,糧食見天的漲價。天寧寺買這般多的糧食,估計得將糧食鋪子都買空?!?/br>
    “全燕京的百姓,今日大半都來天寧寺領(lǐng)臘八粥了,光一人一碗,哎喲,我算學(xué)不好,可算不過來,究竟要用多少糧食?!?/br>
    “先前我來天寧寺的時候,路過糧食鋪子,見到平時卯時末就要開張的鋪子,還大門緊閉,可是鋪子要關(guān)張了?”

    “沒糧食賣了可不得關(guān)張?!?/br>
    “我家二舅舅昨日去買了,鋪子的伙計說,從明日起,鋪子的米面都要漲價,一石米得要五貫錢。當(dāng)時我二舅舅沒搭理伙計。五貫錢!虧得伙計說得出口,可是足足長了近兩倍!”

    “照我看吶,伙計沒說謊,五貫錢算甚,沒了糧食,你手上捏著再多的金錢也沒用!”

    領(lǐng)粥的隊伍中吵嚷了起來,有那心急的,粥也顧不得領(lǐng)了,捧著碗忙不迭朝家中趕去。

    燕京城的糧食鋪子,關(guān)張了大半。其余小糧鋪,糧食被一搶而空,糧價隔著時辰漲,最后足足到了六貫一石。

    太平日久的燕京城,如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百姓們恐慌不安,又怨氣橫生。

    天公不作美,天欲讓人亡。晴了兩日后,又下起了雪,冷得人骨頭縫都疼。

    閑漢混混們叫囂著餓,將聚福糧食鋪的大門砸開,沖進(jìn)去搶了一通。

    聚福糧食鋪雖沒幾顆糧食,閑漢混混們還是很滿足,隨手將隔壁的鋪子也砸了,進(jìn)去一通亂搶。

    有其他不安分之人有樣學(xué)樣,趁亂走出了家門。

    “做買賣的都為富不仁!搶啊,搶了他們我們就有飯吃了!”

    “沒了糧食,買不起柴禾,這是要人死啊!”

    “死了總要拼一拼!”

    閑漢混混們叫囂著,到處打砸,燕京城到處混亂不堪。

    快到過年,往年家家戶戶忙著灑掃,置辦年貨,賞雪請吃酒,今年卻風(fēng)聲鶴唳。

    只有鋪子門前披紅掛綠的彩樓,偶爾散落在街頭的對子,能看到些新年的影子。

    有從開封府來到燕京的百姓,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金人兵臨城下時,城內(nèi)缺衣少食的恐慌。

    韓企山的馬車,停在燕京最繁華的御街口。從車窗往外看去,街兩旁平時最熱鬧的鋪子,十鋪關(guān)了九鋪。

    府衙的差役不顧嚴(yán)寒,忙得焦頭爛額,試圖穩(wěn)住局勢,四下驅(qū)趕伺機而動的混混閑漢們。

    韓企山臉上緩緩浮現(xiàn)出得意的笑容,趙寰如今還沒甚動靜。她只怕早就亂了陣腳,聽到外面亂了,想起當(dāng)年開封府的慘狀,躲在宮里不敢露面。

    沒糧沒柴禾,同以前趙佶一樣,別說百姓,朝堂上的那群官員,就得先將她生吞活剮了。

    真是女人當(dāng)不得大用,她以為自己拉攏女人,學(xué)了點王安石的變革,就能穩(wěn)定江山,讓天下海晏河清。

    她祖宗宋太.祖活過來都沒用,何況她一屆女流之輩!

    韓企山不由得又感嘆,趙寰還是有點本事,掌個一家一族的中饋,甚至掌管后宮都能勝任。

    至于天下江山,始終是男人的天下。哪怕是武氏身為異數(shù),能登基為帝,都是靠著男人。

    韓企山撫著胡須,看著街頭的凄清,哈哈笑了起來。

    突然,里面身著官服,外面套著風(fēng)帽的燕京府尹與推官騎在馬上,冒著風(fēng)雪來到了街頭。

    韓企山眼睛倏地睜大,臉上的笑容更甚。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趙圓珠,陳艷。

    儀福帝姬趙圓珠,起初被完顏宗望占去,完顏宗望死后,完顏亶將她賜給了完顏宗弼。生了個兒子后,完顏宗弼抬了她為次婦,即地位次于正妻的夫人。

    陳艷本是宮女,生得嬌艷動人,完顏宗弼將她納為了妾室。

    完顏宗弼南下攻打大宋,兩人跟著趙寰一起跑了。完顏宗弼咽不下這口氣,將她們兩人恨得牙癢癢。

    這次完顏宗弼給韓企山下了令,讓他將其兩人捉回去,不行就殺了。

    韓企山盯著兩人,暗中觀察著周圍的情形,他正欲下令,沉悶的馬蹄聲響起。

    從燕京皇宮的方向,一群騎在馬上的精兵,身著玄衫,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比天氣還冷的寒意,疾馳而來。

    韓企山腦子嗡地一聲,神色大變。

    趙寰的親衛(wèi)隊來了!

    第112章

    趙寰的親衛(wèi)不同于以前, 由一些權(quán)貴子弟充當(dāng)?shù)慕姲嘀担巧斫?jīng)百戰(zhàn),從戰(zhàn)場廝殺活下來的兵丁。且只聽令于她, 無論是中書省還是樞密院, 都無權(quán)插手過問。

    平時親衛(wèi)隊極少出動, 一旦看到他們整裝出現(xiàn),定是發(fā)生了天大的事情。

    糟糕!

    韓企山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深感不妙, 連聲吩咐道:“出城, 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