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
吃完午餐,到商場走了幾圈后,他開口邀約到他家吃晚餐,于是我們又從商場步行到巴士總站。 那天陽光有點過份熱情,我跟他走到巴士站時,衣服早已濕透。 我們很幸運,一抵達便看見小區(qū)巴士,于是上車等了好一段時間,等待巴士司機上車,可我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窗外,那個的士司機的身上。 如果搭巴士回他家,到了巴士亭以后,還需要頂著大太陽走20到30分鐘的路程,才會到他家。我有點不想要搭巴士,但不知道怎么開口。 兩個人搭巴士的費用也才三令吉,搭的士大概需要八令吉,貴是貴了些,但依舊在我們的能力范圍內(nèi)。 我望著那個藍色的的士,不知道怎么向他開口。 如果他是因為錢所以不搭的士,等我開口以后,他會因為不知道怎么拒絕我而答應(yīng),我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 “除了搭巴士,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回家了哦?” 我試探性地提出疑問,希望能夠借此探聽他心中的想法,結(jié)果得到的回應(yīng)自然是天真無邪的表情和語氣。 “除了搭巴士,還有什么選擇?” 顯然,他并沒有想到還能夠選擇搭的士,因為我們在小區(qū)不常乘坐的士,因為他對于每個問題,永遠就只有一百零一個解決方法。 我明明能在那個時候捉緊機會提出解決方案,可是我錯過了那個絕佳的時機,之后就不知道要怎么開口提了。 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能夠靠自己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一條選項,于是我不斷地問著他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得到的只有“巴士是唯一的方法”。 巴士開了,我離的士越來越遠。 “好熱啊!” 我們開著窗,但窗外吹進來的全是熱風(fēng),一旁的他忍不住抱怨起來。事實上,當(dāng)下我們的衣服全都濕透了。 到了站,下車,迎接的是更灼熱的太陽,快將皮膚灼傷。 我安靜地跟他并肩走了十分鐘,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現(xiàn)在的狀況:大汗淋漓、狼狽不堪。 我當(dāng)天還刻意打扮,穿了白色及膝的裙子,結(jié)果現(xiàn)在卻是這種模樣。 大街道上,沒有一個人是步行回家,只有我們。 “真的很熱??!” 隔壁又傳來抱怨的聲響。 “那為什么不坐的士?” 我的語氣極為冷淡,滿滿都是哀怨的成份。 “對哦!我怎么沒想到可以坐的士!” 他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上我冷漠無神的雙眼,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這個方法了?為什么不早點提醒我?” “有些事情,沒有深刻的記憶,是不會有所成長的?!?/br> 我不想每一次都靠我提醒他可以有別的選擇,巴士票的事情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 我想讓他記得,那天我穿著斯文的白色裙子,跟他頂著熱烈的陽光,大汗淋漓得狼狽不堪。 我想讓他知道,保護女朋友是男朋友的職責(zé)。 我可以跟他一起吃苦,可以陪他度過生命中那些難關(guān),前提是他要有想法,要有上進心,要有改變現(xiàn)狀的覺悟。 腦海中又閃過那個人的身影。 這條道路,不僅是通往阿澤家的路,也是去那個人的家的路。 那輛熟悉的車輛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內(nèi),沒有停下車。 阿澤沒有見過他的車,自然不會注意到我的情緒變化。 這些年,我一直都想要比他過得更好,一直想讓他后悔失去這段關(guān)係,可是如今我卻用這么不堪的自己與他不期而遇。 “如果遇見他,怎么辦?” 阿澤側(cè)過頭看了我一眼,試圖觀察我臉上的情緒。 他知道我說的人是初戀情人,思索了一下,才天真無邪地說出答案。 “讓他停車載我們?!?/br> 他說的是句天真無邪的玩笑,我卻絲毫沒有微笑的意思。 阿澤對待任何人任何事,總是抱著最單純的心思,那些前任之間的疙瘩,他可是壓根兒不了解。 那句讓他停車載我們,是出自真心的答案。 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那個人的身影,還有那把熟悉的聲音,腦部的小劇場自動上演。 林薇婷,你離開我就是為了過這種生活嗎? 聚集在眼眶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為什么偏偏讓他看見這么狼狽的畫面? 為什么剛才的鰻魚事件明明讓我感動得不能自我,現(xiàn)在卻如此難過? 有些故事就是如此,美了開頭,壞了結(jié)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