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血族帝都之四 間奏04
「真好啊,柏翔之前都吃這種美味嗎?」馮斯卡忍不住感嘆。 「他也會煮。」曉葉冷冷地回應(yīng)。 「那一定很難吃吧!」 「他煮得比我還好。」 「怎么可能?!柜T斯卡對此嗤之以鼻,當(dāng)然知道她很袒護(hù)間奏,但要這樣護(hù)航也太過了吧! 曉葉沒有再回話,看起來是認(rèn)真的。 「真的假的?」 曉葉這才點頭。馮斯卡思考著是不是應(yīng)該要學(xué)一下怎么煮菜了。 「你不會是他。」曉葉的話一針見血,飯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你……以后也能繼續(xù)煮飯嗎?」 「可以,只不過有個條件?!?/br> 「什么條件?」 「解開這個,」曉葉舉起雙手,「不然我很難做菜?!?/br> 馮斯卡思考了一下,「好,不過只有進(jìn)廚房時才能拿掉?!?/br> 曉葉的表情明顯不悅,馮斯卡忍住自己,沒有讓眼神避讓,硬是奈著性子問:「怎么樣?」 「鑰匙?!?/br> 「佳納德?!?/br> 「好的?!挂宦犚婑T斯卡的吩咐,管家佳納德立刻從腰間的鑰匙串中取出一把鑰匙,將曉葉的手銬取下。 曉葉稍微活動了下手腕,想趁這時盡情體驗重回自由的感覺,平時只有沐浴的時候會取下。 飯桌上,簡單的間聊,馮斯卡簡單詢問今天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而自己也簡單說了在學(xué)校上課的情況,除了阿奕之外,這是他尚未能掌握的異狀。 晚餐結(jié)束后,手銬重回曉葉纖細(xì)的手腕上,回歸到原本的狀態(tài),曉葉沒有絲毫抱怨。 馮斯卡返回自己的房間,稍作休息后,呼喚了佳納德過來。 「怎么了嗎?」 「今天發(fā)生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事?!?/br> 聽見馮斯卡這么說,佳納德點頭沒有打斷他,讓他繼續(xù)說。 「你還記得吧!軍從學(xué)院里有個問題學(xué)生?!?/br> 「是那位叫做阿奕的學(xué)生嗎?」 「對?!?/br> 「他怎么了嗎?」 「他說──他知道我的秘密?!?/br> 「是指曉葉小姐嗎?」 「我不確定,」馮斯卡搖搖頭,「你有什么想法嗎?」 「或許,能調(diào)查他外出時去了什么地方。」佳納德提出了建議。 「這個好!能夠麻煩你嗎?」 「沒問題?!?/br> 「時間呢?」 「這個我不能保證。」 「盡量越快越好。」 「好的。」 再交代了些細(xì)節(jié),佳納德離開房間,馮斯卡躺在床上,盯著昏暗的天花板,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慌亂,到水落石出之前都不能放松,明天還得要面對他。 馮斯卡罕見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乾脆請假吧?轉(zhuǎn)念一想又自我否定,要是避而不見的話,不就更顯得有這么一回事嗎?得要維持平實的步調(diào),還能夠就近監(jiān)視他,不讓他亂來才更為恰當(dāng)。 * 不知道是哪一天,天空很藍(lán),彷彿「傘」并不存在,甚至感受到太陽光的溫暖。 「又是你?!?/br> 「是的,又是我?!拱⑥日f道。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有的哦!來交易吧!」 「交易?有什么好交易的?」 「當(dāng)然是,你的秘密──」 馮斯卡深吸一口氣,「說說看?!?/br> 「給我一筆錢,還有讓我離開這里?!?/br> 「沒問題?!?/br> 「別那么急嘛!我還沒說完?!?/br> 「……」 「我還要你在全校面前下跪跟我認(rèn)錯。」 「怎么樣?只要你答應(yīng)這三個要求,我就會閉嘴當(dāng)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沒有辦法,太過火了。」馮斯卡強忍怒氣,試圖討價還價。 「全校不行,這里總行了吧?總得展現(xiàn)一點誠意嘛!」阿奕用手指著地板,揚著笑容。 馮斯卡的吐息變得粗糙且急促,雙眼隨著沸騰的血液染紅,為了保住曉葉,雙膝與尊嚴(yán)一同落于地面,全身熱得像冒出蒸氣,好像耳鳴似的,嗡嗡尖銳的刺耳聲蓋不住阿奕狂傲的笑聲。 「原本還不太相信他說的話?!沟臆綋u著頭,從陰影中現(xiàn)身,還有一人。 「兄弟,我看錯你了?!箙⒑茋@了口氣。 馮斯卡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事。 阿奕往前踏了一步,彎腰在他耳旁用氣音說道:「血族可沒辦法容忍一個私藏女罪犯的變態(tài)啊!英雄大人。」 「什、什么……?」 阿奕的話語把馮斯卡拉回到現(xiàn)實,馮斯卡瞪大眼,快速解讀現(xiàn)況。 他設(shè)了局,而自己則踏入陷阱之中。 「我以為你是有點骨氣的男人,看來是我錯看了,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沟臆綗o止盡的搖頭,「我們會將罪犯帶走,同時剝奪你的一切權(quán)利。」 馮斯卡猛然起身,從夢中驚醒,滿身是汗。 房間還有些昏暗,可以從微透的窗簾知道天還未亮,盯著時鐘卻沒聚焦在時針上,發(fā)呆了一陣子,知道自己睡不著了。 馮斯卡換上輕便的服裝,打算要出門慢跑,經(jīng)過書房時,發(fā)現(xiàn)燈還是亮的,果然一如往常。在夢中被奪走的景象歷歷在目,馮斯卡按捺不住自己想見到曉葉的心情,紅眼尚未褪卻就打開門走入房內(nèi)。 曉葉的表情有些詫異,像是在說:「你不是去睡覺了嗎?」 「我睡不著,所以打算要去慢跑。」馮斯卡苦笑,靈光一閃,「要一起來嗎?」 曉葉頓了一拍,緩緩地點頭,同時再舉起手。 「?。︵?,等我一下?!柜T斯卡離開書房,很快地就回來,手上多了一把鑰匙。 在馮斯卡詢問的第一刻,「好?!共钜稽c就要脫口而出?;顒拥目臻g極度受限,像是籠中鳥一般,不、的確就是籠中鳥,對于外頭極度渴望,距離上次出門已經(jīng)將近半年,是當(dāng)初去監(jiān)獄見間奏的那次。 除了自己的欲望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當(dāng)初的約定,她需要到外頭去。 曉葉留下紙條給在書房的花火,馮斯卡也在上頭簽上名,紙條上寫著「外出」二字。 終于,久違的踏出家門。 在慢跑的過程中,曉葉主動開口:「你要囚禁我到什么時候?」 「不要講得這么難聽嘛?!?/br> 「這是事實。」 馮斯卡沒有回答,他其實不知道答案,原本以為行刑日到來的那一天會結(jié)束一切,實則什么都沒解決,還徒增更多憂煩,但這幾些日子以來,也沒有間奏的消息,他的團(tuán)隊也是,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他知道血族高層早就對這件事沒興趣了,就算讓曉葉自由行動,在街上也不會被認(rèn)出來,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指定通報。自己現(xiàn)在是個名人,看他不慣的人也不少,若是想讓他身敗名裂,這會是最直接的方法。 而且,要是萬一間奏已經(jīng)潛入第零區(qū),而兩人又正巧遇見,他所計畫的這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不打算回答嗎?」 曉葉的話語打斷了馮斯卡的思考。 「現(xiàn)在還不行?!?/br> 對于馮斯卡沒有正面回答,曉葉不再追問,二人靜默地繼續(xù)慢跑。 為了不讓尷尬的氣氛蔓延,馮斯卡還是開了話題:「你的體力還不錯嘛?!?/br> 曉葉悶哼一聲,沒有回答,跑了一長段距離,已經(jīng)有些吃力。 再跑了一段,馮斯卡的腳步漸緩,看來是注意到了,正巧停在廣告布告欄旁。 「說來,我一直沒仔細(xì)研究過你,過去的職業(yè)啊、什么的,能說說嗎?」 「你不是都從花火那里聽過了嗎?」 「呃……」被直接戳破,馮斯卡有些尷尬,「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 「我不想說。」 「拜託啦?」 曉葉停下腳步。目光對著的是馮斯卡,不、并不是對焦在馮斯卡身上,而是他身旁的廣告布告欄。 「我們不會有結(jié)果的。我不想讓你抱有任何希望?!箷匀~直白地說。 又是突如其來的拒絕。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會繼續(xù)等的,等到你改變心意的那一天?!?/br> 「不會有那一天?!?/br> 曉葉眼睛微微瞪大,終于看清,緩緩開口,推翻了自己的上一句話。 「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還以為自己聽錯,上一句話才將二人的關(guān)係完全分離,而下一句則完全反轉(zhuǎn),曉葉又再重復(fù)說了一遍:「你想知道什么?」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讓馮斯卡摸不著頭緒。 「……我能問,為什么嗎?」 「我不知道?;蛟S……」曉葉改變了站姿,稍微低頭,右手從腰后繞過,輕抓著左手。 「我需要退一步作為交換,我想要外出,我不想再被關(guān)進(jìn)你的宅邸,我可以煮飯給你吃,也可以回答你的問題,只要不要再把我關(guān)回去。」說完的這刻才抬起頭。 「作為交換?!箯娬{(diào)似的再說了一遍。 「這個……」除了外出那次要求他放了間奏之外,這是曉葉對他的第一個請求,雖然外出會增加風(fēng)險,但如果讓花火和尼亞一同陪伴倒也不會出什么紕漏,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終于退讓了,過去的一切,就是為了這一刻。 懸在崖上的花似乎不再遙不可及,不動的冰山崩了一角。 「沒問題,我可以答應(yīng)你?!?/br> 二人的雙眸對著彼此,沒有一人先行退避。 「你還記得嗎?」 「記得什么……?」 「記得我說過的話?!?/br> 「你說過的話?」面對曉葉的話語,馮斯卡的大腦快速運轉(zhuǎn),想要回想起曉葉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嗯?!箷匀~點頭。 「你還記得當(dāng)初我要求你解掉鎖鏈,你拒絕后,我說了什么嗎?」 「答應(yīng)不到的事就別說出口。」馮斯卡深刻地記得這句話。 「不會的,這次──」 馮斯卡話還沒說完。 「那你還記得你回答了什么?」 「這……」馮斯卡重新進(jìn)入回想,努力挖掘回憶,就在快要想起之際,曉葉又再次開口:「那你記得我之后又說了什么嗎?」 馮斯卡對曉葉一連串的提問有些不解。 「忘了嗎?」 「他會來的。」 清晰的咬字傳入馮斯卡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