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吃這個嗎？」馮斯卡用叉子隨意將蔬果送入口中。

    「不一定，」花火歪頭思考，「有時候會吃西餐，有時候又想吃中式料理?！?/br>
    「還真是難伺候??！」

    「有時候她也會親自下廚?！?/br>
    「哦？那怎么樣呢？她的廚藝。」

    「相當(dāng)不錯。」花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如果她有打算要做給您吃的話?！拐f完忍不住笑了。

    「是嘛?！柜T斯卡也只能報(bào)以苦笑回應(yīng)。

    花火變了，在與曉葉相處的這短時間內(nèi)改變了。以前的她畢恭畢敬，連一點(diǎn)玩笑都不敢開，一方面覺得欣慰又有點(diǎn)擔(dān)憂。

    「我先將餐點(diǎn)送過去囉?！?/br>
    馮斯卡隨意應(yīng)了一聲，目送花火離去。

    吃完沙拉后，馮斯卡離開廚房，隨意地走著，無事可做，原來可以這么優(yōu)間。

    最近異常忙碌，早出晚歸，家就只是個睡覺的地方而已。馮斯卡回想起自己前些時日，沒那么繁忙的日子。

    他會一大清早起床晨跑，有時候會是半夜，無人且無光能讓他好好放空。在家時，他偶爾會嘗試下廚，雖然結(jié)果都不盡理想，他有時也需要準(zhǔn)備上課要用的教材，不然就是進(jìn)行自我訓(xùn)練，仔細(xì)想想自己的生活其實(shí)挺貧乏的。

    突然想到了，他會看書，在更久以前，他會窩在書房中，這是以前還是人類時的興趣，自己卻慢慢遺忘掉。

    「就是書房了吧！」馮斯卡做出了決定。

    沒有敲門就直接進(jìn)入，這是他的房子，一踏進(jìn)房就被曉葉瞪了一眼，彷彿是闖入她的領(lǐng)地，而尼亞果然坐在門口監(jiān)視著。

    曉葉立刻闔書，明明花火送來的沙拉都還沒吃完。

    「要走了嗎？」馮斯卡還站在門口，「不要浪費(fèi)食物嘛，花火做的很辛苦呢！」

    曉葉沒有看他，緩緩地在將闔上的書本打開，仔細(xì)且專注，重回書頁之中。

    被無視是預(yù)料中的事，馮斯卡暗自嘆氣，自從她來后，自己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

    馮斯卡隨意地走，隨手從書柜中拿了一本書，坐在離曉葉有些許距離的位置，要是坐得太近，她恐怕會直接走人，起碼兩人現(xiàn)在處在同個空間，維持現(xiàn)狀就好。

    馮斯卡雖有在翻頁，但心思完全不在書本與文字上，時不時偷瞄曉葉，只要看著她的臉龐，自己所有的負(fù)面情緒彷彿都消失了，他的視線已經(jīng)從書頁中慢慢轉(zhuǎn)移，曉葉的臉龐逐漸佔(zhàn)滿了他的視線，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曉葉輕聲咳嗽，把看得入神的馮斯卡拉回現(xiàn)實(shí)，他立刻低頭假裝看書，又再偷偷抬起頭觀望，卻看見曉葉直直地盯著他看。

    「有什么事嗎？」曉葉主動開口，把單邊垂下的頭發(fā)輕輕勾到耳后。

    「沒有──」馮斯卡有些尷尬，曉葉的視線沒有轉(zhuǎn)移，馮斯卡忍不住了。

    「是……是我有那里沒做好嗎？還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改進(jìn)嗎？為什么你總是這種態(tài)度?！?/br>
    「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不該在這里。」曉葉直白地說。

    果然還是如此嗎。

    給予她最大限度的自由，盡自己的可能溫柔照顧，卻什么都沒改變，馮斯卡認(rèn)真的思考是不是該改變方針。

    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要改變至少也得要等到處刑日結(jié)束以后再說，外患已經(jīng)夠煩惱了，又在這時製造內(nèi)亂只會給自己添亂。

    轉(zhuǎn)了話題，「昨天的事，我半夜出門是因?yàn)楸O(jiān)獄被突破，間奏被救走了。」

    「為什么要告訴我？」曉葉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因?yàn)槲也幌氩m著你?！?/br>
    「是嗎？」

    「你怎么好像不太在意？」

    「因?yàn)檫@是必然的?！?/br>
    「必然的？」

    曉葉沒有再回話，站起身離開書房，尼亞隨后跟上。看見曉葉離去，馮斯卡也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曉葉原本待的那兒，桌上放著一本名為「xyz」的書，放置于一旁的沙拉已經(jīng)吃完了。

    馮斯卡翻到了第一章，斗大的標(biāo)題寫著：「現(xiàn)實(shí)逃避認(rèn)清?！?/br>
    接續(xù)著看，看見第一行的文字，馮斯卡的雙眼陡然瞪大，他想起來了，這本書的主角就是他當(dāng)初選用的名字，名為「馮斯卡」。

    ＊

    「直接過去就行了嗎？」

    「她是這么說的。」

    小冷沒再多問，既然是間奏所信任的，她選擇相信。

    他們來到了第零區(qū)的第二入口，這里并非是唯一開放的南正門，而是現(xiàn)已暫時封閉的西側(cè)門，即使如此門口依然有著警備人員。

    即使間奏接收到的資訊是直接進(jìn)去，要這么大剌剌地走過去還是有些猶豫。

    突然看見一名血族從正門走出，左顧右盼了一陣，把軍帽給摘下，露出其面容，與間奏對上眼后就迅速戴上，間奏一見也立刻跟上。

    「不是說直接進(jìn)來嗎？」

    「……」間奏倒是沒辦法反駁。

    「啊，算了，換上這個，快點(diǎn)。」尤嘉低頭看了手錶，「只剩五分鐘就要交班了?！?/br>
    二人換上尤嘉帶來的衣服，是血族的軍裝。

    「對了，你不是職位滿高的嗎？怎么會是顧門的？」

    尤嘉忍不住翻白眼，「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特別低聲下氣去找高層要求更換守區(qū)嗎？」

    「……真是抱歉?！?/br>
    「開玩笑的啦?！?/br>
    雖然本來就沒有多深的交流，但間奏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等等什么話都不要說，跟著我走就是了?！?/br>
    「隊(duì)長，辛苦了！」來門口接班的二人恭敬地說，立正敬禮。

    「接下來交給你們啦！注意安全哦！」

    「這兩位是……？」

    「哦！他們啊，是上層指派來支援的人?！?/br>
    「那個是？」指的是間奏所持的手提箱。

    「是本部那邊的資料?！?/br>
    交接的二人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隊(duì)長都這么說了，那就是這樣吧！

    「對了，我有事要回本部一趟，這期間就交給你們囉！有事發(fā)生先連絡(luò)我，不要貿(mào)然行動，知道嗎？」

    「是的！也請隊(duì)長路上小心！」

    「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哦！」

    三人進(jìn)到尤嘉的車中。

    「你們的關(guān)係看起來不錯嘛?！?/br>
    「因?yàn)槲也幌矚g高壓統(tǒng)治，倒是你帶的另一位女性友人，都不會吃醋嗎？」

    間奏側(cè)眼去瞥小冷，而小冷直盯著他。

    「……」

    為了不讓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尤嘉不著痕跡地?fù)Q了話題：「你的傷，沒問題嗎？」

    「不重要?！?/br>
    間奏原本想開口詢問曉葉的下落，但一時想不起她身邊那名男子的姓名，他明明有自報(bào)過姓名，卻連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車輛行駛到碧雅的家外，碧雅已經(jīng)在門外等著了。

    「就到這里了，如果還有什么需要可以再聯(lián)絡(luò)我?！?/br>
    間奏與小冷走下車，離去前尤嘉出聲提醒：「小心一點(diǎn)。」

    「我知道，謝謝。」

    尤嘉駕車離去。他們一下車，碧雅立刻接他們?nèi)雰?nèi)，正逢戰(zhàn)亂時期，沒有人會隨意外出，也拜此所賜，他們的行蹤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間奏一進(jìn)門，碧雅就對他大抱怨。

    「你到底回來干嘛？」

    「回來救人?！?/br>
    「救人？先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好不好？唉，算了，那她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哈？你連人都不知道在哪里還想救人？」

    「嗯，所以我要暫時住在這里，從長計(jì)議。」

    「……我當(dāng)初聽到的可不是這樣?！?/br>
    「就是這樣?！归g奏直接下了定論。

    「……」碧雅翻了白眼，這個人一直都這么讓人惱火。

    「那你呢？你們是什么關(guān)係？」其實(shí)也沒這么在意，只是隨口一問。

    「我喜歡他?！沟玫搅四涿畹拇鸢福g奏對于她的直言不動于衷。

    「你喜歡他，所以陪他來救他喜歡的人？」

    「嗯?！?/br>
    碧雅不能理解，要是是她自己，一定會希望另一位女孩死去。

    一人為了喜歡的人不惜闖入暴風(fēng)圈，另一人同樣為了喜歡的人，去營救她的情敵。這兩個人的組合，沒問題吧？

    「天啊！算了，隨便你們了。」碧雅一邊搖頭一邊往二樓走去，走到一半發(fā)現(xiàn)沒人跟上，回頭說：「上來，我?guī)銈內(nèi)ツ銈兊姆块g。」

    「暫時只有一間客房，很抱歉，我沒有料到你會帶人來，而且還要待長時間。」

    「三樓呢？」

    「很抱歉，不行。」碧雅搖頭，三樓是她父母的房間，自從她們?nèi)ナ篮?，就一直空著，沒有整理，不想去正視。

    「那就這樣吧！」間奏對此倒是很坦然。

    「你呢？」

    「沒關(guān)係?！?/br>
    「是嗎？說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br>
    「小冷?！?/br>
    「我叫碧雅?！贡萄派斐鍪?，小冷握上。

    「你們就隨意吧！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想出去的話得要先告知我，我不想惹太多麻煩?！拐f完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走回自己房間。

    坐在畫作前，審視自己這幅尚未完成的新作「殺手」，以間奏做為藍(lán)圖去繪製，不過就方才對他的印象，似乎要做些修改，回憶果然都是美好的。

    她已將先前那幅畫完成，微胖的天使帶有惡魔的笑靨，名為「面具」，在發(fā)表后獲得了廣大的回響，即便她沒打算要出售那幅畫，她的舊畫受到連動，價值跟著提升，經(jīng)濟(jì)得到舒緩，現(xiàn)在就以作畫維生。

    她重新拿起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