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的河 第6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十年代甜蜜生活、朕只想要GDP、勇者和她的牲畜們(nph)、妖后與暴君前夫雙重生(1v1,h)、上將小姐的調(diào)教指南、萬物圖書館與禁忌之書、[演藝圈]死灰不復(fù)燃、轉(zhuǎn)身遇見轉(zhuǎn)世的你、童先生與狼、遺忘之境
“你要是讓我下車的話,我就趴到引擎蓋上去,今晚就睡在那里了,讓你也走不了了!”池燦語速很快,有些急促,不清楚自己說的話過沒過腦子,但就是要說,恨不得大喊出來,“到時候他們就都會知道我們在鬧分手?!?/br> 李景恪收回搭在車門邊的那只手,心口沒由來發(fā)緊,失笑道:“誰在跟誰鬧分手?” 他俯下身來,仍然輕而易舉地一把握住了池燦的手臂。 像搞不懂池燦剛才在露天花園里突然說“永遠(yuǎn)”一樣,李景恪不知道池燦此刻又在想些什么。池燦邊可憐兮兮地認(rèn)為他是要分手、要趕他下車,又邊賴在車上不走,說威脅的話。 雖然玉佩不是第一天不戴的,也不是他第一天知道被拿走了的。 百折不撓、傷心也傷心得短暫的池燦很會生氣,很會反思,同樣很會道歉,有愛人的無限勇氣。今天討要不到的東西,池燦可以明天再來,每天都來。 “你要跟我分手?!背貭N緊挨在座椅靠背上,聲音變得低起來。 “誰說的啊?!崩罹般⌒α艘宦?,穿過池燦的手臂,按下按扣松開了他身上的安全帶。 他探身進(jìn)來后臉上背光,近距離盯著池燦的眼睛,問池燦:“又沒談過戀愛,怎么能叫分手?” 池燦呆住了,鎖緊起眉頭,呼吸時胸腔有點(diǎn)帶顫,抓著安全帶和李景恪的手一口咬定說:“就是談了,你現(xiàn)在拿了我的寶寶佛玉佩,還要把我趕下車,就是要跟我分手——” 他聲音本來是越說越大的,聽見遠(yuǎn)處有人從酒店出來的腳步聲,立即又低了下去。 李景恪長時間彎著腰,像是累得無聲嘆了口氣。狹小的空間里他身上的酒氣雖然很淡,但依然縈繞在兩人的呼吸之間,可池燦看起來好像被頭上一片烏云籠罩,陷入傷心,就是聞不到。 “沒人要把你趕下車,”李景恪反而先笑起來,手指掐著池燦的兩腮說,“跑來這里系上安全帶就不打算走了,想等著酒駕了直接把你哥送進(jìn)去是吧?!?/br> 他起身往車門上靠了靠:“正好當(dāng)分手大禮?” 池燦仰起頭和李景恪對視著,半晌仿佛終于弄明白了,只好安安靜靜地松手回來,然后下了車。 但李景恪一直攔在了車門邊,他進(jìn)也不行,退也不行。 “哥......”池燦沒辦法了,忽然抽氣了兩聲,說,“小桔姐和別人總問你對我好嗎,你跟李景恪關(guān)系好嗎,我還總說好?!?/br> 池燦說著說著,踩在停車坪凹凸不平的石磚上不小心要往旁邊歪去,李景恪見了連忙抬手,一下攬住了池燦的腰。 “你現(xiàn)在對我好差,和以前根本不一樣,”池燦被抱緊了,在李景恪耳邊崩潰地說,“如果你真的決定了,那也行,你也一輩子別想結(jié)婚,我每天都住家里?!?/br> 李景恪撫摸著池燦的后背,低聲說:“本來就不結(jié)婚,你在家里,我還和誰啊?!?/br> 池燦聽不懂,繼續(xù)抽泣說:“你如果不要我的愛了,我以后就不給你了?!?/br> 不再給的前提是李景恪明明白白對他說不要了,李景恪沉默下來,池燦絕望地默認(rèn)李景恪認(rèn)同,又覺得應(yīng)該默認(rèn)李景恪反對,他想推開李景恪,雙手卻抱李景恪抱得更牢。 半晌,李景恪開口問道:“你不是說的永遠(yuǎn)嗎,池燦?!?/br> 他聲音有些低啞,眼睛看出去望見不遠(yuǎn)處酒店二層燈火輝煌,看見的卻不是自己在名利場中虛與委蛇、應(yīng)付奉承或低頭認(rèn)虧,而是越過燈火之后,偌大的風(fēng)城在夜空下黑影幢幢,那時的李景恪還在餐風(fēng)咽露,為明天該如何活下去而思索,又不再思索。 那不像上輩子的事,曾幾何時,李景恪站在此處,再低頭看向池燦。 也許李景恪就算沒有池燦也是可以的,李景恪沒有池燦的時候沒覺得有多差,活得也瀟灑,沒覺得如今這些能得到的東西他得不到,金錢、名譽(yù)、地位和身體,只要貪心多一點(diǎn),往上爬就好了。 李景恪在放手讓池燦去北京的那一刻,必然想到過,池燦將來可能會以何種方式離開他。人生中發(fā)生的事總是循環(huán)往復(fù),如出一轍。 但因?yàn)橛辛顺貭N,李景恪很久以來,已經(jīng)不再對這些做思索過后又放棄思索這樣反復(fù)的舉動。 盡管今天李景恪不知道會在晚宴上碰見池燦,他接到了許如桔的電話,卻沒接到池燦的電話。李景恪不確定一切,卻好像相信池燦會一次次回來,池燦想要見他。 池燦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從不意外。 因此池燦總是可以被原諒的。 池燦說以后不要再愛李景恪了,才讓人存疑。 李景恪又叫了他的名字:“池燦。” “......什么永遠(yuǎn),”池燦好半天才回神,一副李景恪在騙他的樣子,“真的嗎?” “你說的是假的嗎。”李景恪托著池燦的臉側(cè)和下巴,說:“池燦,你把眼淚都蹭在我身上了?!?/br> “我說的當(dāng)然是真的,”池燦看向李景恪,胸口一起一伏,說,“我沒哭?!?/br> 李景恪“嗯”了一聲。 “你不結(jié)婚,不找小情人,還和以前一樣?!背貭N從腦子里搜刮,把剛剛凡是李景恪說過的話都拿出來。 他其實(shí)什么聽著,總喜歡聽風(fēng)就是雨。羅杰隨便說點(diǎn)什么他也會信。 李景恪笑了,說“當(dāng)然”,又說:“小情人也是你當(dāng)初自己造出來的啊。” 池燦怔住片刻,撇撇嘴。他就知道。 緊接著李景恪看見池燦好像長長吐了口氣,鼻息都落在頸側(cè)。 池燦和李景恪對視著,嘗試著再靠近了過來。他攀上了李景恪的肩膀,很輕很短暫地碰上去,和李景恪接吻。 他又不知滿足地碰了好幾下,每一次都很輕,比一開始時間長,但仍然短暫。 李景恪用指腹按了按池燦稍有濕潤的嘴唇,對池燦說:“哭了也沒事?!?/br> “那我的玉佩......”池燦其實(shí)已經(jīng)摸到了李景恪的口袋,知道那里面鼓鼓的一小塊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卻收手回來,低頭拉開自己的西裝外套,從毛衣下掏進(jìn)褲子口袋里,然后磕磕絆絆掏出了一個銀閃閃的東西來。 他連包裝也沒要,把他帶來的那只打火機(jī)塞到了李景恪手里,卻不說話,像為了多加籌碼不管不顧就往外掏自己有的。 “不是要我再還一件嗎,怎么還多給?!崩罹般≌f。 “我就愿意?!背貭N哽著嗓子說道。 李景恪停頓了一會兒,收了池燦的打火機(jī),終于拿出池燦那塊天空藍(lán)帶春飄花的寶寶佛玉佩。那上面的編繩換過新的。 池燦低頭看著自己的瑩潤透光的玉佩,心中震顫不停,不覺得自己賠了本,從未計(jì)算過。 池燦說要李景恪還他玉佩,結(jié)果自己轉(zhuǎn)頭又要偷偷買打火機(jī)送給李景恪,池燦覺得李景恪和以前不一樣了,對他不好了,仍然要穿著李景恪的襯衫來見他。 池燦是李景恪無序人生中僅有的常量。 第88章 愛是什么 李景恪是要來換到副駕駛座位坐下,讓池燦去開車的。 現(xiàn)在車門打開,兩人都站在外面,池燦等李景恪為他戴好寶寶佛玉佩后,雙手摟著李景恪的脖子就不放了,遠(yuǎn)處還有沒有腳步聲都不再理會。 李景恪手往下滑,輕輕攬?jiān)诔貭N腰上,低下頭便剛好看見池燦正看著他的眼神,夜色下,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脈搏跳動也能彼此分享,分外分明。是適合再接一個吻的。 這一次池燦沒法再只是碰一碰就退開,也不能不聞見那股很淡的酒氣,李景恪撫摸池燦的后背,吻得很深,將池燦往后按在車上時手跟著掀開他的外套,穿過毛衣,有意無意地扯出了他扎在褲腰里的那件不合身的襯衫。 這是一個久別重逢的吻。 直到停車坪那頭一陣人語笑聲越來越近,池燦慌慌張張和李景恪分開,邊抹了兩下嘴唇,邊發(fā)怔地靠在車門框上。 “你把我衣服弄亂了。”池燦嘀咕道。 “那是我的衣服?!崩罹般≌f。 李景恪緊接著笑了一聲,捏了捏他發(fā)熱的帶著潮氣的手心,然后越過他那兩條腿探身坐進(jìn)車?yán)铩?/br> 池燦暗自理了理衣服,勻著氣息站直回來,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李景恪,再被聲音打擾得去瞧了眼那群聒噪的人,他又似乎在酒店門外的臺階上看見了一個人影,不知道那人已經(jīng)來了多久。 但才不要管這些,池燦攏了攏手心,握到李景恪還沒有抽出去的手指,被那帶繭的指腹摩擦著。 想到李景恪再能喝酒,現(xiàn)在其實(shí)也是有些醉了的,池燦在為李景恪關(guān)上車門前心跳砰砰,扯著李景恪的手忽然飛快地低頭,吻了一下李景恪的手背,微微濕涼的觸感。 然后他繼續(xù)飛快地離開,換到駕駛座這邊來。 李景恪停頓半晌,眼睛一動不動掃過車窗外的遠(yuǎn)處,最后緩緩收回了手臂,像在縱容池燦突如其來的舉動,嘴邊帶著笑意地直直盯向池燦。池燦卻只是牢牢握著方向盤并目視前方,把車開出去的時候緊張得像初次上路。 載著他們的車實(shí)在好認(rèn),羅杰早就站在酒店門口狐疑地往那頭看了很久,這時才驟然驚愕,恍神了好半天。方才眼前那一切既在意料之中,卻又令人猝不及防。 但這對此時的池燦和李景恪而言都已經(jīng)不太重要。 他們開車回了家,從下車后乘坐電梯,到進(jìn)門家上二樓,池燦都沒有想好親吻李景恪手背代表什么意思,李景恪好像也無意追究,摟著他就進(jìn)了房門。 第二天,池燦躺在二樓主臥大床上醒來,身上松松垮垮穿的是李景恪那件棉質(zhì)襯衫,襯衫早已不再挺括,堆疊在身上滿是細(xì)碎的褶皺,變得柔軟又舒服。 他這一覺睡了很久,也前所未有的踏實(shí),終于翻身爬起來,李景恪已經(jīng)不在床上。 許是聽見了動靜,李景恪不多時就從書房出來了,池燦正洗漱完站在浴室門口擦眼睛,身上襯衫長至大腿上,下面兩腿光著,連拖鞋也沒穿,赤腳踩在地板上。 室內(nèi)溫度適宜,并不會冷,李景恪走過去時池燦抬起了頭,他還迷蒙著進(jìn)了水的那只眼睛,就被李景恪抱起來扔回了床上坐著。 李景恪已經(jīng)換好衣服,穿的最簡單的寬松外套和褲子,一身黑,和從前一樣,不是去公司上班或到外面應(yīng)酬時能穿的衣服。 “哥,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啊。” 池燦這兩天休假,此刻歪在被子里半坐著,有種不真實(shí)的眩暈感,好像還沒從昨晚醒過來。 “不去?!崩罹般】此谎壅f。 他坐在了旁邊的沙發(fā)上,又俯身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從底下那層拿了雙池燦的襪子丟出來,看著池燦在他眼前換衣服。 似乎為了緩解一些害羞,池燦套上褲子后,邊解襯衫扣子,邊問李景?。骸澳闫疬@么早,剛剛在書房干什么?” 許久沒有和李景恪說過這樣的話,池燦說得底氣少了些,語氣里卻有著很想探究清楚的親昵。 李景恪比他先醒來,一個人在書房里,他旁邊的床鋪都涼了,一點(diǎn)也不喜歡。 “快十一點(diǎn)了,早飯都不用吃了,”李景恪像在笑他,又頓了頓,像寫行程表那樣具體地回答池燦,“處理了一點(diǎn)公司里的合同,過來看你還沒醒,叫你你睡著了也會生氣,就又隨便看了看書,好多學(xué)點(diǎn)你們讀書人怎么說話,以后少吃點(diǎn)虧?!?/br> “我不會讓哥吃虧的,”池燦臉有些熱,往身上套上一件衛(wèi)衣,鉆出頭來看著李景恪,聲音不大地說,“不是么?!?/br> 池燦當(dāng)然不會讓李景恪吃虧,除了和李景恪,他應(yīng)該也不是這樣的作風(fēng),把東西要回來自己還要往里搭進(jìn)去一個,甚至能搭進(jìn)去多少就搭多少,還很高興,像把自己最喜歡寶貝的東西都放到主人手里保管,期限是永久。 茶幾桌上慣常放著的雜物框和兩元一只的打火機(jī)還在那兒,池燦果然忍不住說:“我給你的新打火機(jī)呢,怎么不用。” 李景恪起身過來了,他一手按住池燦的肩膀,手指側(cè)輕輕刮了刮池燦的臉頰,邊把人推出房門下樓去吃早飯,邊說:“在戒煙,你消息落后了?!?/br> “是嗎,”池燦蹙起眉說,“你那天還在抽?!?/br> 他又不是不知道李景恪,李景恪一直以來抽煙是抽得不多,但也從未徹底截?cái)噙^。然而說起那天,池燦和李景恪還沒有和好的那些天,池燦很羞愧,又要變得無話可說了。 “你不希望我戒煙啊,吸煙有害健康不是你說的嗎?”李景恪說。 “那我還送了你打火機(jī)呢?!彼G訥道。 李景恪笑了笑,看著他弟弟臉上郁悶的表情。 無論如何,池燦為李景恪收他的打火機(jī)而高興,也為李景恪在戒煙而高興,可合在一起好像就不太對。 他是缺乏戀愛經(jīng)驗(yàn)的。李景恪教了他許多,在他或許一廂情愿的固執(zhí)下看來,他和李景恪也談了許多年不成文的戀愛,可李景恪好像沒教過什么這方面的東西給他,導(dǎo)致他一直都像個橫沖直撞的笨蛋。 “打火機(jī)很漂亮?!崩罹般∈墙裉煸缟祥_始想要戒煙的,他曾經(jīng)這么想過不少次。李景恪又說:“我戒煙大概率也不會成功,就看送打火機(jī)的池燦和想要我戒煙的池燦,是誰戰(zhàn)勝誰了?” 池燦看著李景恪,忽然就開了口,問道:“那我們,是在談戀愛了嗎,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