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魔尊,悠悠我心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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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青野找不到她。 廣袤的原始森林,無邊無際,草族身后的山,最遠(yuǎn)能抵達(dá)天界之門,魔界之邊際。 想要在茫茫天地尋找一個人,絕非易事。 除非,他現(xiàn)出戰(zhàn)神真身。 以神明的名義,讓天地臣服。 然而都廣野已經(jīng)將整個丹熏境封鎖。 南宮青野若是現(xiàn)出戰(zhàn)神真身,不出一刻,都廣野的人便會將他圍個水泄不通。 他篤定都廣野已經(jīng)墮魔。 都廣野敢在他傷重時對他下死手,叛變是遲早的事兒,只是缺一個導(dǎo)火索。 太陰幽熒重傷南宮青野,他真身幾乎都不能凝聚,若非那天葉悠悠救了他,他神魂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歸位。 若是都廣野提前找到他,這導(dǎo)火索瞬間便引爆。 事實(shí)上,他隱姓埋名呆在這里一年,一方面是他身受重傷,并未痊愈,尚且需要調(diào)養(yǎng)身體,暫且蟄居,另外一方面,則是春神宿春墮魔之事,牽扯到上九天歸墟境的秘密之事,他要查個徹底。 春神宿春的墮魔,并沒有那么簡單。 在上九天之時,南宮青野執(zhí)掌天界諸事,批閱的是無盡的奏章,按照呈上來的消息,春神帶走了春日所有的生機(jī),麾下各族俱都與他一同墮魔。 僅僅有少部分他看不上眼的,連隨他墮魔的地位都沒有,被逐出各界棲息之地,在下九天丹熏境茍延殘喘。 顯然,丹熏境草族便是呈上來的“茍延殘喘”之類,并不值得一提。 而草族一分為二,宿春墮魔帶走的俱都是精銳,南宮青野還以為草族已經(jīng)就此消亡。 直至那天,葉悠悠說,她要拿到草族族長手中的《洪荒百花千草冊》。 當(dāng)時不顯,他心底卻不由一驚。 葉悠悠不知道這本書的重要性,他卻知曉。 這并非尋常書籍,乃是春神秘傳,早就已經(jīng)失傳。他貴為天界神祇,也只是聽過這本書的名字,而未見其貌。 根據(jù)洪荒殘存記載,《洪荒百花千草冊》乃是以母神女媧娘娘所閱天下萬物為記載,盡收各界奇花異草、諸物生機(jī),妙不可言。 這等秘傳,春神墮魔之時,怕是也要將它帶走的,何至于流落在草族這里? 春神之事尚且可以再議,都廣野之事卻是迫在眉睫。 都廣野的種種動作,是要他隕落在丹熏境。 戰(zhàn)神南宮青野是震懾天界的主宰,他輕易不下上九天。 天界平靜已久,危機(jī)悄然來臨。 都廣野與他相識甚久,數(shù)千萬年來的交情,南宮青野對都廣野亦是了解很深。 他肯冒著被剔神骨風(fēng)險(xiǎn),一定要?dú)⒘俗约海敲匆欢ㄊ怯凶屗麩o法拒絕的誘惑之事。 在某種程度上,想要讓神明墮落,難如登天。 除非,與母神曾經(jīng)的預(yù)言有關(guān)。 那這一切就說得通,都廣野設(shè)計(jì)他主動前去殺戮太陰幽熒,設(shè)下圈套,都廣野要的是南宮青野的神魂與身體,他所圖的,顛覆天界的秘密。 都廣野與他相識多年,多年老友。 他們在默契對弈。 棋盤之上,勝負(fù)未知。 奪取的是對方的命。 距離葉悠悠失蹤,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了。 這么久的時間,一切都可能發(fā)生。 戈陽波聽從召喚而來,此刻亦是急的如同螞蟻。 “這小草精不會死了吧?可是如今大局為重,萬萬不可能打草驚蛇的!” 南宮青野終于下定決心。 白色衣衫隨著風(fēng)而曳動,他微微閉目,一抹淡青色從他臉上肌膚隱現(xiàn)。 真身。 自數(shù)千萬年來,戰(zhàn)神殿下從未顯出過真身。 以上神神魂之力,僅僅尋覓一人。 戈陽波瞳孔微漲,他張了張嘴,幾乎說不出來話。 殿下當(dāng)真是瘋了! 從被那個女人撿回去開始,樁樁件件,一點(diǎn)都不像是他所認(rèn)識的殿下。 戈陽波焦急阻攔:“殿下,不可!” “為何不可?” 他眼睛微閉,眉頭緊蹙。 太陰幽熒的重傷尚且在他體內(nèi),他需要回到歸墟境深處才能治愈神魂。 如今動用神力,唇角瞬息浮現(xiàn)血絲。 “殿下!” 戈陽波的聲音都扭曲發(fā)顫了:“您會死的!” 南宮青野:“未必?!?/br> 兩個字,帶著上位者的狂妄與自傲。 戈陽波心頭一顫。 青色紋路愈發(fā)明顯,獨(dú)屬于上神的氣息正在彌漫。 他已經(jīng)做好戰(zhàn)的準(zhǔn)備。 便在這時,南宮青野淡淡咦了一聲。 上神之力顯現(xiàn),他鬼使神差開啟了祈禱之境。 幾乎是同時,一道純粹的翠色之光穿透無數(shù)的祈禱而來。 祈禱之聲帶著倉皇,不似是平常的清澈淡定,而是有些神志不清般低語。 “戰(zhàn)神殿下,我就要死了,以后我不能來向您祈禱?!?/br> 那道祈禱聲影影綽綽,似隱似現(xiàn)。 清澈的聲音哽咽:“從幼時便叨擾您,每天雷打不動地來向您祈禱,您一定厭煩我了吧,或者說,您從未注意過我的存在?!?/br> “我的神祇不會記住我,我也不配得到愛……” 那道聲音微微喘息,微弱下去:“剛成婚幾天妻子便死了,怕是要承擔(dān)克妻之名,我還是耽誤他了?!?/br> “身為小精怪,就活這一次都沒活好,我真是活的太糟糕了……” “對不起,從不敢玷污您的神境。只是我要死了,有些忍不住?!?/br> 南宮青野深吸一口氣。 他臉上的青色鱗片隱去,上神之力熄滅。 他開口,是遙遠(yuǎn)而神圣的聲音: “你在哪兒?我……本座自會降臨福澤,有人會救你?!?/br> 葉悠悠的祈福聲驟停。 她又喘息一聲,似是極為緊急:“您又回應(yīng)我了,只是您在遙遠(yuǎn)的上九天歸墟境,如何能救我?” “我……我在水邊,‘他’來了!” …… 深山最深處。 耳畔是流水迢迢,地面有些微濕。 不是流水傾濡,而是鮮血。 葉悠悠的腳趾微勾。 鞋子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白皙的腳上滿是泥濘,黑色與赤色混合,愈發(fā)顯得赤足小巧瑩潤。 她手肘支撐身體,觸在濡濕的泥土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后退。 眸子里的清澈已然不再,她眼圈發(fā)紅,臉上浮現(xiàn)不正常的紅暈。 饒是身體退卻,眼角眉梢勾著四散的媚意。 似是一汪春水,攏都攏不住。 她的膝蓋依舊在流血,一開始痛的她想要蜷縮成一團(tuán),現(xiàn)在卻恍如身陷極樂,連痛感都不真切。 身體里恍若有一團(tuán)邪火在燃燒,燒的她幾乎喪失理智。 那股火想要讓她臣服,她卻還是努力想要支撐身體,站起來。 逃。 她逃了太多次。 這次,她的腿都被打斷,顯然,掌控她的人,失去了耐心。 盛宴已開,他準(zhǔn)備享用。 黑袍男子踩在濕潤的黑壤上,居高臨下看著她。 夜色森冷,冷光照在他冰冷的面具上,面具擋住了他大部分面容,只露出冷酷的鼻尖與唇。 他開口,語氣里滿是戲弄:“身中‘媚骨生香’,早就該搖尾求歡,你卻足足跑了九次。小娘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br> “媚骨生香”足以讓上仙都神志不清,被媚藥支配,只想求歡尋樂,樂不思蜀。以往他用來,皆是戰(zhàn)無不勝,從未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