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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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時準(zhǔn)備的?” “瞧見娘子對于荷花節(jié)一竅不通,我便知道這些都該我來準(zhǔn)備了?!崩顟褦⒌靡獾?,“誰說只有姑娘家才能準(zhǔn)備荷葉包和荷花棕?我也能?!?/br> 他搖頭晃腦,喜氣洋洋地為公孫遙剝開一只赤豆沙餡的粽子,送到她的嘴邊。 公孫遙伸手想要接過,卻被他故意又挪了挪手,躲了過去。 他的眼睛在太陽底下,比粼粼泛光的湖面還要亮晶晶,帶著莫名的期許看著她。 公孫遙頓了下,不確定地張嘴,飽含著赤豆沙的甜粽便自然而然地塞進了她的嘴里。 眾目睽睽的,她耳根子就這般禁不住克制地紅了起來。 粽子總算落到她自己的手里,她低頭,只覺有無數(shù)道目光正熾熱地盯著自己,足以叫她當(dāng)眾羞愧到無地自容。 李懷敘卻不以為意,很快又給自己剝了一只,與她一道望著水波粼粼的湖面,細數(shù)著湖上的荷花與天鵝,喃喃低語。 兩人互相靠坐在亭子的一角,一舉一動皆與尋常的小夫妻沒什么兩樣,玩玩鬧鬧,說說笑笑。 若非要說有,那便就是樣貌的差距。 李懷敘的樣貌自不必說,生來就是一等一的矜貴公子樣,坐著不說話的時候,甚是能唬人; 而公孫遙雖稱不上什么絕世美人,但在京中也實在是千里挑一的好看,標(biāo)致的臉蛋與白皙的肌膚,再加上不說話時清冷又孤傲的氣質(zhì),往那一站,便足夠清塵絕絕,昳麗無雙。 這樣的俊男美女,一雙璧人,自然會惹得過路的百姓多瞧兩眼。 “幸好我與娘子成親早,不然,若是叫其他人先見著了娘子,那有沒有我的份還兩說呢?!崩顟褦⒃缱⒁獾搅四切┎粦押靡獾哪抗?,附在公孫遙耳邊逗著她道。 公孫遙一手握著蟬月送上來的團扇,一手正捧著清涼解渴的龜苓膏喝,聞他此話,只差沒把龜苓膏卡在自己的喉嚨里。 她想嗔李懷敘胡說,但抬眼掃了圈四周,發(fā)現(xiàn)還果然有幾個男人,正著急忙慌地低下了腦袋,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她一時語塞,默默又將目光落到了對面窸窸窣窣,正盯著李懷敘瞧的幾個姑娘身上。 她們分別用團扇遮住了嘴唇,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但單單是那一雙雙流轉(zhuǎn)的眼波,公孫遙便覺得,只怕七夕鵲橋上的織女都會比她們要委婉些。 不過大雍民風(fēng)開放,這等事情倒也不稀奇。 公孫遙握著團扇柄,亦是頗為熟練地敲了敲李懷敘的肩膀。 “不及李公子你,走到哪里都有無數(shù)的姑娘家注目,還各個不俗,艷福匪淺。” 這話說的…… 李懷敘頓時福至心靈:“娘子吃醋了?” 公孫遙昂起下巴:“我有什么醋好吃?你敢看她們一眼嗎?” “不敢不敢!”李懷敘立馬情不自禁地笑開,“我家娘子已經(jīng)是貌比西施賽貂蟬,旁人還有什么好看的?” 他真的是一張巧嘴,盡知道討她歡心了。 公孫遙也扶起團扇遮住了自己的笑意,故意又給他出難題:“那你哪日若是真的找到了比我更好看的人呢?” 李懷敘一本正經(jīng)地?fù)跸滤膱F扇: “這輩子在我心里,能比公孫遙還要絕美的,唯有公孫迢迢?!?/br> “公孫遙若是連這等醋也要吃,那本公子就是真的沒辦法了?!?/br> 公孫迢迢。 公孫遙不禁笑出聲。 她也不知為何,近來一段時日,甚是喜歡他用這等稱呼喚著自己,當(dāng)即不置可否地撇下團扇,朝他伸出了手。 是要他牽自己離開的意思。 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昵也就罷了,這會兒,又恩恩愛愛地牽著手離開,一時不知道羨煞了亭子里的多少人。 路過幾個姑娘跟前的時候,公孫遙虛榮心作祟豎起的耳朵,默默將她們的話全聽了進去。 “果然生的俊,耳朵這般長,定是個富貴公子沒跑?!?/br> “還有這身段,從前在揚州怎么從不曾見過,真不知是哪里來的美少年?!?/br> “哎呀,你們懂什么,瞧他鼻子,瞧他鼻子,鼻子挺得這般大,他身邊那姑娘,可是個有福之人!” “……” 公孫遙實在想裝作聽不見,但這最后一句話,又實在驚得她面紅耳赤,忍不住悄悄抬起腦袋瞥了眼李懷敘的鼻子。 很……大嗎? 還好吧,她也沒覺得有多突出。 不過……她覺得自己在某些時候,應(yīng)當(dāng)?shù)拇_是蠻有福的。 她將腦袋埋得低低的,不想叫李懷敘發(fā)現(xiàn)自己偷偷藏不住的笑意,卻不知道自己的每個舉動,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會被逮個正著。 “娘子笑什么呢?” “我有笑嗎?”公孫遙猛然抬起頭,明知故問道。 “有!”李懷敘認(rèn)真地俯下身來,“還臉紅了?!?/br> 他仔仔細細地觀摩著她的耳根子,還想要細心探究一番原因,卻冷不丁被公孫遙甩開了手,捂住了自己早就通紅的耳朵。 “那一定是方才亭子里人擠人,太熱了?!?/br> 她刻意地扭過頭去,目光繞著眼前的保障湖,四處轉(zhuǎn)悠。 李懷敘不依不饒,不為所動,還想逮著她問個究竟,卻措不及防又被她拉住手,興高采烈地指著不遠處的花燈攤子。 “那是賣荷花燈的!” 荷花節(jié),饒是公孫遙不知道太多的習(xí)俗,但唯有一樣,是知道的,那就是放河燈。 傳聞中,在荷花的生辰這日放一盞荷花燈,寫上自己的心愿,花神娘娘便會挑選虔誠的孩子,替他們滿足愿望。 如今尚未到完全入夜的時刻,天色還半明半寐,賣荷花燈的攤子也都剛擺出來,還沒什么人。 公孫遙拉著李懷敘過去,是第一批可以盡情挑選花燈樣式的顧客。 夫妻倆精挑細選,最后一人挑了一盞,互相背對著在字條上寫下自己的心愿,放入了送給花神娘娘的花燈中。 待到整座揚州城都徹底陷入夜色的籠罩,不遠處的二十四橋點亮了明燈。緊接著,圍繞著保障湖,一盞一盞的荷花燈逐漸亮起,河上漂的,天上掛的,公孫遙和李懷敘手中也各自捧著一盞花燈,經(jīng)由攤主的相助,不約而同也都亮了起來。 “娘子許的什么心愿?” 花燈入河的一剎那,李懷敘試探問。 “你少打聽,攤主說了,心愿唯有花神娘娘一人能瞧,其他人見了,只會叫心愿不靈的?!惫珜O遙謹(jǐn)慎道。 李懷敘笑笑。他于這些東西上倒沒什么忌諱,他只相信事在人為。若是求神有用,那想做皇帝的,只管日日跪拜在殿前,祈求自己的兄弟都相繼死絕不就好了? 他老神在在地又逗公孫遙道:“那娘子想不想知曉我的愿望?” 公孫遙十分虔誠地?fù)u搖頭:“不想?!?/br> 大抵是娘親自她少時便一直供奉在佛殿的緣故,她于這種東西,總是心存一分敬畏,覺得規(guī)矩不可破。 李懷敘摸摸她的頭,想要陪著她一起把她的那盞花燈也送入河中。 公孫遙卻以為他是要來搶自己的花燈,想要偷看自己的心愿,忙自己晃著水波將花燈送遠,不給他留一絲一毫的機會。 末了,她還眉飛色舞地轉(zhuǎn)身,給他使著得意洋洋的眼色。 李懷敘哭笑不得,望著她那盞一晃一晃,逐漸離自己遠去的花燈,即便是它已經(jīng)漂出去老遠,混入了一片燭光閃閃的湖面中,他卻仍舊能夠一眼便分辨出來,眼眸深邃。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這里,是原來文案的小劇場一部分~ — 感謝在2023-04-12 21:52:11~2023-04-13 22:56: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熬夜不禿頭女士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藏進云里 1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八十章 ◎只有我才最適合做這個皇帝◎ 荷花節(jié)后, 李懷敘和公孫遙又在揚州待了幾日,便打算動身前往金陵, 繼續(xù)游山玩水。 哪想, 江州刺史突然一封信送到了揚州,說是江州馬上將迎來每年最為危險的洪澇期,衙門正缺人手, 若是李懷敘有空, 還望他趕緊赴江州上任。 信送到程恪手上,頓時, 他便說什么也不許李懷敘再待在揚州,更不許他再計劃什么南下的行程,直接為他們安排好了馬車, 要他們即刻前往江州赴任。 在去往江州的前一晚,他還專程到了他們府上。 公孫遙以為他是來給自己和李懷敘送行的, 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一桌的好吃的。 不想, 他又是一來便將李懷敘喊去了書房, 甥舅倆待在一處,又是半天不出來。 “這是什么?” 書房里, 程恪將一張摁著鮮紅手印的供認(rèn)狀紙拍到了李懷敘的眼前, 眸中赤/裸裸的失望與肅穆,不言而喻。 李懷敘只消一眼, 便看見了上頭歪歪扭扭的“王不懶”三個字。 他面色如常,半點沒有做壞事被發(fā)現(xiàn)的心虛,亦沒有張口想要解釋的打算。 可是程恪已經(jīng)氣到不輕:“你告訴我,陳塘渡的事情是不是你自己一手策劃出來的?你故意要將自己弄傷, 只是為了在揚州多待幾日?” 李懷敘看了他一眼:“是?!?/br> “你簡直荒唐!”程恪瞬間勃然大怒道, “此事若非是我一直在派人繼續(xù)追查, 終于到如今才查出了點眉目,你還打算瞞我到何時?” “我不曾故意與舅父相瞞……” “你這還不叫故意瞞我?”程恪吹著胡子瞪著眼。 “你究竟是如何變成這樣的,啊?明明當(dāng)年,當(dāng)年我?guī)阍谏磉叺臅r候,你還是個知道天下大任,知道好好念書的開朗少年,你怎么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了?整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貪玩好賭,為了自己過的開心,無所不用其極,我當(dāng)時教你的圣賢書,我當(dāng)時教你的天下策論,你全都還給我了,你全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