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倩擱倒小湯后，在她臉上重重地?fù)]拳，一下見紅，二下見青，小湯厚實(shí)的手掌擋下了第三拳。許維湯忽然一個(gè)側(cè)翻，將于倩狠狠踹開，正要起身的她，卻又被于絆腳而跪地。

    許維湯憤怒地轉(zhuǎn)頭，破口大罵，「你懂個(gè)屁！」

    兩人都還未站穩(wěn)，就衝向彼此大打出手，于倩微側(cè)著身，左腳前右腳后，直直朝許維湯的臉再次揮拳，被擊中后的小湯跌坐在地上。

    「呸！」小湯用力撐起身子，同時(shí)在地上吐了一抹，混雜著泡沫和鮮紅色血絲。

    「散打？我也多少學(xué)過，這可是出來混的基礎(chǔ)。」小湯維持輕蔑態(tài)度，笑笑地說。

    「我和你這種垃圾不一樣！」

    于倩又將拳頭舉起，拉高，一模一樣的方向，一模一樣的力道，許維湯輕而易舉地閃過，不料，于倩的左手從下方襲來，不到一秒鐘，五指骨頭貼上許維湯的下顎。

    許維湯的臉側(cè)過一邊，她邊用右手腕左右矯正著下巴，邊晃了晃腦袋。

    沒有半點(diǎn)耽擱，許維湯一手跩住于倩的頸部，將她放倒在地，「你能不能冷靜一點(diǎn)！？」

    于倩不領(lǐng)情，朝許維湯的肚上踢了一腳，兩人便又扭打起來，一陣激烈的你來我往之后，許維湯扭轉(zhuǎn)腰部，提起膝蓋，向上直撞，于倩被小湯扎實(shí)的衝膝擊中腹部，倒地。

    「于！于倩！」我含著淚水，衝到于的身邊，膝蓋著地，兩手扶住她顫顫的身子。

    「你要跟我說過去？我告訴你什么叫做過去！」小湯大步朝我們走來，「景，你讓開！」

    「不…」我望著小湯。

    許維湯的眼神里燃燒著熊熊怒火，銳利的盯著眼前奄奄一息的我們，我想帶著于倩逃跑，卻動(dòng)彈不了。

    「景，你先到旁邊去…」于開口，小聲的說。

    「…不、不要…」我嗚咽著。

    于倩沒有理會(huì)我，緩緩站起身，朝許維湯走去，「sun，你認(rèn)識吧？」

    「……」小湯沒有答話。

    「我聽說她才是百年好合的老闆？」于倩繼續(xù)說，「林雅嫺，你不可能忘記這女人吧？她為你付出了這么多……」

    這次換于倩的臉上掛上一抹輕浮的笑容。

    「記得，不記得，又怎樣？」小湯瞇起雙眼，帶著疤痕的眉毛微微上揚(yáng)，「你管的到嗎？」

    「哈…我是管不到?！褂邳c(diǎn)點(diǎn)頭，「但你總要跟景解釋吧？」

    「什、什么……？」我望著眼前的兩人，一邊是掛著笑容、一臉自信的于，一邊是沒有抬頭、插著口袋的湯。

    「還是要我?guī)湍阏f？」于倩再次調(diào)侃小湯，「我看你就這么點(diǎn)兒膽！」

    「那你呢？你的現(xiàn)在有比過去好嗎？嗯？」小湯突然激動(dòng)起來，「霧里看花的人，怎么會(huì)看得出花的美？」

    于倩向上勾起的嘴角緩緩下降。

    「也許我的過去，關(guān)係到我喜歡景的原因，但是你呢？」許維湯直視著于倩，「這陣子，你有好好對待過小景嗎？你有把她當(dāng)作回事嗎？」

    于倩的眉頭糾成一團(tuán)，緊緊捏著拳頭。

    「如果不是你自私的只顧到自己的心情，黃景怡今天會(huì)這樣難過大哭嗎？如果你真的有把她當(dāng)回事的話，我有需要帶她出來散心嗎？」

    「夠…夠了！」我雙手握拳，憤憤地喊。

    我再也聽不下去，再也看不下去！兩個(gè)我在乎的人，對我來說都很重要的人，這樣爭鋒相對，甚至拳腳相向。

    于倩追了上來，「景！?。∧阋ツ模。俊?/br>
    聽見于倩的叫喊，我終于停下腳步，「我始終走不進(jìn)你的心里，對吧？」

    身后傳來于倩微弱的呼吸，我背對著她繼續(xù)說道，「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一生所有，來換取你的過去，讓你不再悲傷?！?/br>
    「我很愛你…可是……也許我的愛，太多，太讓你窒息…」眼角不斷涌出的淚水，將視線染上一層朦朧，「但我只是希望你快樂，我希望你快樂！你懂嗎？」

    我轉(zhuǎn)過身，「我只是希望你能認(rèn)真的笑，開心的活……這樣…這樣就夠了?！?/br>
    于倩死死盯著我，過了好久都沒有開口，后來我才意識到，對她來說，這些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的心就像是封印起來的石頭，不得碰觸。

    我擦乾淚水，吸吸鼻子，「于倩，謝謝你?！?/br>
    說完，我便離開。

    「小景，你是不是想離開我？」

    于倩最后的話語，像是某種魔咒。她的聲音，在我的身體里環(huán)繞，再也不是最初那樣有溫度的電流，讓人酥麻，讓人松軟。而成了一種刺痛，一種肝腸寸斷那般的痛，緩緩流入耳朵，冷冰冰地流過大腦，再順著血液通過身體每一個(gè)器官，最后封印心臟。

    「我搭小湯的車回去?！刮艺f。-

    我的離開，也許才能讓她真正自由。

    我不敢看小湯，也不敢再哭，我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前方。不知道飛過多少街道景物，小湯在我家巷口的對街找了一格停車格，將車停妥。

    「抱歉…」小湯幫我解開安全帶之前，對著我說。

    「嗯？」我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為何道歉。

    「我不該說那些話的…更不應(yīng)該衝動(dòng)…」小湯坐回駕駛座，「我明知道跟她起衝突，最難過的會(huì)是你，我卻……」

    「別說了?！刮覀?cè)著身，伸手捧起小湯的臉頰，「你流血了…」

    我用指頭輕輕撫摸著小湯，好像藉由這樣的觸碰，能撫平她的傷痛一樣。

    「其實(shí)于倩說的沒有錯(cuò)?！剐珓e過臉，看向前方。

    「sun應(yīng)該才是百合酒吧的老闆，當(dāng)年我能從銀行貸款出來的金額并不多，名義上我們是合資，但其實(shí)sun出了將近八成的資金…」

    我眨眨眼，「sun是誰？」

    「是高職畢業(yè)后，工作上認(rèn)識的朋友，當(dāng)時(shí)同性這件事情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公開，我們某種程度上，算是心有靈犀。」

    「嗯…」

    「她一頭黑到發(fā)亮的長發(fā)，行為舉止和個(gè)性卻跟男人沒兩樣?！拐f到這里，小湯不由自主地上揚(yáng)嘴角。

    「雖然她是他們家族企業(yè)的千金，但除了借出開店的資本外，基本上是跟我一樣白手起家的?！?/br>
    「我們共識了幾年…從身無分文的打拚，到后來在這世界上，終于站穩(wěn)一片天地，也許是共患難過吧！產(chǎn)生出了一種…非常緊密的革命情感…」

    「聽起來…你很在乎她吧？」

    「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湯停頓，蹙眉，「后來她遇上那個(gè)女生，那個(gè)讓她癡迷到愿意陪她一起……」

    小湯停頓許久，我拋出我的猜測，「私奔天涯？」

    許維湯突然面向我，眨了眨眼，再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這么說?！?/br>
    「那女孩自殺了…」

    「什、什么？」

    「不對。應(yīng)該說，被這社會(huì)殺死了?！?/br>
    「…小湯？」一瞬間被短短兩句話堵住了口舌，我只能緊緊握住小湯。

    「其實(shí)我…」小湯垂下眼簾，「我也不希望鬧到現(xiàn)在這樣子，但是她的經(jīng)歷，對我來說是一種痛，我不是不諒解她，是真的沒辦法面對她?！?/br>
    「是…于剛剛提到的另一個(gè)女生嗎……？」我膽怯地開口。

    小湯只是搖頭。

    「你也曾愛著那女孩…嗎？」

    「不…」小湯再次搖搖頭。

    「我深愛的她，叫做梁諾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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