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變態(tài)
徐揚綁架了阿蛇,威脅齊少白搬回家。 齊少白震驚的問:「你幾歲???你幼不幼稚?。俊惯@是齊少白自從跟徐揚提分手之后,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情緒,小齊在電話里面大吼:「你趕快把他還給我……」 「那今晚跟我吃飯?!剐鞊P說。 齊少白氣的大口喘氣。他不知道徐揚這樣子是要干嘛。 徐揚是個紳士,紳士到連提分手的機(jī)會都讓給自己。之后該做的挽留也做的一分不差,給足了自己面子。這樣子真的已經(jīng)很好了,這個臺階已經(jīng)足夠齊少白下到地下三樓了,不用再給了。 「你又何必這樣呢?」齊少白無奈的說:「今晚一起吃飯,甚至我搬回去,又能改變什么呢?」難道能改變你心里有人的這個事實? 難道能改變,你愛的人不是我,的這個事實? 齊少白慢慢的冷靜下來,他知道徐揚不會真的傷害阿蛇。 「小齊,你不能這樣。你單方面提分手,什么都沒說明白,你要我怎么接受?」徐揚說:「你給我個機(jī)會,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br> 「徐揚,我不覺得,現(xiàn)在是我們見面的好時機(jī)。你可能只是還沒習(xí)慣我們已經(jīng)分開,所以才會這樣。過一陣子你就好了?!过R少白說。 「……」徐揚沉默了一會兒:「那什么時候才是好時機(jī)?」他妥協(xié)了,齊少白想要冷靜一陣子,他不逼他:「什么時候你愿意再見我?我可以等。」 「……」齊少白煩透了,等什么呢?你還要等什么?新世界就在你面前,你不趕快去,在這里裝什么情圣?他真的覺得有點生氣了:「那你等吧!我最近要準(zhǔn)備考試,不想被打擾,請你不要再打電話來?!埂高€有,阿蛇你趕快還給我,他要有一點閃失,我跟你沒完……」說完不等徐揚就掛了電話。 「……」徐揚氣悶的拿著電話,心里想:老子就是要跟你沒完。 他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裝在袋子里的一條青灰色吐著小紅舌的大眼睛蛇正探頭看著徐揚,徐揚惡狠狠說,你小爸對我不仁,就別怪老爸對你不義,說完還拍了一下阿蛇的頭。阿蛇很可憐的歪著脖子擠在抽屜里,委屈巴巴的。徐揚又不忍心,把它扶好才關(guān)上抽屜。 齊少白說了,要徐揚不要打擾他。徐揚果真不敢打電話給他,可想他想的緊,怎么辦。 他每晚開兩小時的車去給小齊送消夜。徐揚不敢直接敲門,他去找林凱,請林凱幫忙送過去。 「你們還沒和好啊?到底是怎么了,我很少看小齊生氣的。」林凱問:「你是不是做了么對不起他的事?」他一臉狐疑警戒的看著徐揚:「要真是這樣,我可不會放過你。」 「沒,這可真沒有?!剐鞊P跟林凱保證:「我絕對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口氣一轉(zhuǎn),他自己也顯得很苦惱:「可我也真不知道具體我做了什么讓他誤會的事。我一直想找他談一談、澄清一下,但是他說要準(zhǔn)備考試,不想被打擾,我只好等他考完試再說。再半個月,半個月就考完了,到時候我一定跟他好好說清楚,該道歉認(rèn)錯的,一定誠懇認(rèn)錯?!?/br> 林凱看他態(tài)度良好,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是要站到哪一邊,他只好說:「好吧,我暫時相信你?!菇舆^徐揚手中的點心,往隔壁送去了,徐揚就躲在林凱家的院子,偷偷看齊少白。 看著小齊單薄的身軀搖晃的穿過院子,從第一次接到點心的驚訝到后來面無表情的提了就走,徐揚都戀戀不捨的看著。 每晚,總要看這么一回,他才能放心回家。 徐揚能感覺到齊少白并不快樂,既然不快樂,為什么還堅持要分手?相愛的兩個人有什么不能說清楚,這副死德行到底是跟誰學(xué)的! 啊,陸謙! 馬的,都忘了陸謙跟靳朗分手也是這樣悶著什么都不說,難道小齊跟著陸謙工作一年多,也被潛移默化這種臭毛??? 想到陸謙,徐揚又想起來,上次本來要帶陸謙去看童潔的心理門診,結(jié)果被王世強(qiáng)給攪和了,后來又因為小齊的事,他都忘了問陸謙自己有沒有再去預(yù)約門診。 不顧已經(jīng)半夜兩點了,徐揚打電話給陸謙問看門診的事。 陸謙好不容易睡著,被徐揚吵醒,氣死了:「你有毛病???三更半夜不睡覺,問什么看門診?」 「我就是睡不著啊,你到底后來去看童老師了沒?」徐揚說。 「……」陸謙一肚子氣,可也發(fā)不出來:「沒有,我忘了……」說的悶悶的,很心虛。 「你看,我要不問,你是不是就當(dāng)沒事?」徐揚開罵。 「要問也不用半夜問啊,你明天到公司不能問?神經(jīng)??!」陸謙果斷掛了電話。 「喂喂喂……」徐揚話沒說完,就被掛電話,心有不甘的嘟囔:就順便幫我掛個號,童老師應(yīng)該有在看失眠的吧?! 第二天,徐揚自己打電話去童潔的診所預(yù)約了兩個號。 星期六一大早,徐揚就跑去把陸謙拉出門,找童潔去了。 徐揚開車載著陸謙。陸謙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上軌道了,工作生活都回歸之前的水準(zhǔn),能說能笑,甚至面對齊少白的誤會,都還能調(diào)侃徐揚,時不時唱個幾句白月光自嘲。 原本陸謙認(rèn)為沒必要去看心理師了,他覺得自己又挺過來一次,可徐揚不這么想。他知道陸謙的傷只是被掩蓋起來,并不是痊癒了,只是因為現(xiàn)在他又投入生活,被太多雜事遮的暫時看不見傷口,他就又鴕鳥了起來。 這可不行。這個心結(jié)不好好解決,陸謙這輩子都要孤單一個人了。 在車上,陸謙又問起小齊,徐揚無奈的搖頭,只說等他考完試再說吧。 早上九點,陸謙準(zhǔn)時進(jìn)到童潔的診間,徐揚一個人在診間外的等候區(qū)坐著看診所里撥放的電影。 童潔看到陸謙,起身微笑,像迎接一位老朋友。 陸謙其實不太習(xí)慣,他從來沒有這么正式看過心理科。雖然以前童潔跟他諮商過好一陣子,但那是在醫(yī)院的病房里,跟現(xiàn)在好像電影里的場景不太一樣。 童潔將診間布置得柔和溫暖,奶茶色的空間配上鵝黃暖燈,心理師的辦公桌在窗邊明亮又整潔,窗臺上有一個水晶花瓶,里頭還插著一束粉色玫瑰透著淡淡晨露的香氣。會談區(qū)有一張橢圓形小矮桌,上面已經(jīng)放了兩杯剛泡好還冒著熱氣的花茶,兩張很舒適的淺牛皮色沙發(fā)單椅放在那里,讓人見了就很想窩進(jìn)去。 「小謙,坐?!雇瘽嵵钢渲幸粡埳嘲l(fā)說,依然溫暖的微笑松懈了陸謙的緊張。 「童老師好,」陸謙像回到小時候,乖巧的向童潔問好:「趙醫(yī)師也好嗎?」陸謙看見她桌上擺著全家福的照片。 「都好,我們都好。趙醫(yī)師現(xiàn)在是趙主任了,還是在兒科,每天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過每治療好一個小朋友、送他健康的出院,就是他最開心的事?!雇瘽嵟阒懼t一起坐在會談區(qū)的沙發(fā)上:「我們也常常想起你,不知道你好不好?」童潔真誠地看著陸謙,等著他回答。 陸謙被她這樣關(guān)懷的注視著,原本話到嘴邊的客套卻說不出口,他坐在小沙發(fā)上有點不安,微微的前后搖動身體,右手包著左手摩擦,嘴唇動了幾下,最后吐出了“我不好”三個字。 剛剛一路上都覺得自己早就沒問題的陸謙,看著眼前知根知底的溫柔女士,就像忽然被拉回十三歲,茫然又委屈。而這場會談,在經(jīng)過十六年的時光,就在此刻即將銜接上前一回合未談到的話題。 童潔其實有點驚訝。她沒想到陸謙會這么快進(jìn)入正題。她以為以陸謙的防御性格,可能得多次會談才能漸漸進(jìn)入核心。甚至她怕陸謙會因為見到她這個故人,而回到那些充滿痛苦的情境,進(jìn)而更封閉自己不愿敞開。 想不到,陸謙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強(qiáng)大到能夠面對自己的脆弱,他能直言自己很不好,就表示他愿意開啟談話了。 「那……愿不愿意先跟我說說這些年發(fā)生了什么?」童潔端起花茶,輕輕的啜了一口:「我們輕松的聊聊,看你想跟我分享什么事。什么都可以。」 陸謙窩在沙發(fā)上,他先是安靜地想了很久,之后開始說起他當(dāng)時出院之后的生活,零零碎碎的都是小事,都是些陸謙與他人格格不入的生活瑣事。 童潔聽得出來,在那些日子里,陸謙一直游離在人群之中,他合群安分卻又隻身獨行。他好像努力試著融入但其實卻漫不經(jīng)心。慶幸的是,那時的他將自己投入學(xué)習(xí)當(dāng)中,學(xué)生時期的陸謙成績一直維持得不錯。 陸謙慢慢的說到高中、說到班長。童潔抓到重點,加上之前徐揚告訴她關(guān)于陸謙的性向,她大概知道這個反覆被提起的班長是陸謙鋪墊的話題開始。 「童老師,我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我沒發(fā)生那件事,我是不是后來就不會……這樣?」 「不會怎么樣?」童潔溫和的問。 「不會喜歡上班長。不會愛上男人?!龟懼t悲傷的說:「不會……變成……變態(tài)?!?/br> 來了,陸謙說出了對自己最不堪的評價。 我是一個變態(tà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