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的工作手札
「接下來你還要做什么?你剛剛說小朗他mama來找過你,你倆的事…她知道了?」金小靡開門見山的問。 陸謙沒說話。 金小靡看陸謙不說話,就知道他又要干傻事了。 「呵…」金小靡發(fā)出不屑的哼聲:「靳朗那個媽,有多離譜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吧?她能來拜託你什么?要錢?」 「沒,他mama現(xiàn)在不賭了。」陸謙遲疑了一會兒,又說:「她…只是很擔(dān)心靳朗的前途?!龟懼t說的委婉。 「所以她來跟你要人?」金小靡翻了個白眼:「擔(dān)心靳朗的前途?早八百年哪去了?她賭錢賭到靳朗的大學(xué)都賠掉了,那時候怎么就不擔(dān)心靳朗的前途?」她切了一聲:「現(xiàn)在來跟你要人?她怎么要?甩你幾百萬,要你離開她兒子?」 陸謙被她逗笑了,無奈的搖搖頭:「那倒沒有?!闺m然笑著,神色卻也愴然寂寥。 「不是吧!」金小靡看他眼神不對,立時叫起來:「你不是真要因為那個瘋婆子,就跟靳朗分手吧?靳朗會氣死,他可能要掐死你?!?/br> 「不,不是分手。」乍然聽到分手兩字,陸謙也是心一揪,他沒那么高風(fēng)亮節(jié),沒那么圣母。 他明明知道放手才是對靳朗最好的祝福,但是他松不開手。至少,他現(xiàn)在還開不了這個口。 「靳朗他現(xiàn)在剛剛事業(yè)才要起步,如果一個沒弄好,傳出什么酒店出身、包養(yǎng)、同性戀的,隨便一條他就別想立足了?!构馐窍氲竭@些足以影響靳朗的糟事,陸謙就一陣怕:「我只是想,先送他離開一陣子,避過這風(fēng)口浪尖的,等王世強他們的事都處理好,靳朗的腳步也站穩(wěn)之后再說?!?/br> 「靳朗的腳步站穩(wěn)?是要站多穩(wěn)?」金小靡不太認(rèn)同。 「你要送他去哪里?」歐陽有木聽他們說了一會兒,出聲了。 「還不知道。不過我看之前介紹璞光獎在法國的那個報導(dǎo),法國那邊好像有提供一些進(jìn)修機會,不知道條件是什么,我想去問問丁橋看有沒有門路讓靳朗也去。」 金小靡聽陸謙這樣的打算,也不能說不好。當(dāng)年靳朗考上f大沒能去,是很遺憾的?,F(xiàn)在能有這一個機會出國進(jìn)修,倒也是好事。 就怕陸謙揣的不是這個心思。 靳朗他媽,瘋婆子狠角色,會跟陸謙說什么,她還猜不出來嗎?尤其靳朗是獨子,她能祝福靳朗跟陸謙?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這瘋婆娘指不定怎么軟硬兼施,用哭的用罵的也要讓陸謙離她兒子遠(yuǎn)點吧。看陸謙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肯定不是將人送出去這么簡單。 「你打算讓他出去多久?」金小靡接著問。 「………」問到重點。陸謙也不知道他需要多久。一是不知道王世強跟王明的事要多久才能解決。二是不知道法國那邊的情況。三是…他不能確定靳朗在出去看過美麗新世界之后,還想回到他身邊。 可能最后一個結(jié)果,才是陸謙要的吧。二十一歲的靳朗實在太年輕,雖然他們現(xiàn)在愛的信誓旦旦,可就這么綁住他,對靳朗公平嗎? 陸謙出現(xiàn)在靳朗生命里的時機,恰如疲憊旅人迷失在荒漠中無意間得到的一杯水。那時,靳朗正需要他。因為別無選擇。 所以陸謙倒想趁這個機會讓靳朗自由去飛一陣??催^大千世界之后,靳朗才能知道弱水三千,自己要的是哪一瓢。 「他需要多久就多久。」陸謙考慮了一下,終于說了實話。 金小靡倒吸了一口氣,真被她猜對了。這個偏執(zhí)的傻子,嘴里說的是不分手,可手里執(zhí)行的是送他走。他讓靳朗自由的飛,卻將自己綁在原地。 這樣還不如直接分手來得一了百了。 「陸謙,」金小靡非常嚴(yán)肅:「不要試探愛情?!?/br> 「不是,我不是試探,」陸謙心虛的否認(rèn):「我只是…只是…覺得…靳朗或許能有更好的選擇…?」 更好的選擇。好耳熟的話,靳朗似乎也曾問過。當(dāng)時怎么回答的? “感情的事,哪有誰比誰好?”“小朗,你就是那一個適合我的人?!?/br> 可我是不是那個最適合你的人呢?陸謙不敢替靳朗回答。 「你,」金小靡還要再罵,被歐陽悄悄地捏住手腕,他微不可見的搖搖頭,示意金小靡不必再說。 「陸謙,你先別想這么多,我們不會讓靳朗出事的,店里的人不會亂說話,也不敢亂說。至于王世強跟王明那邊,我盡快處理。有什么事我們隨時聯(lián)絡(luò)?!箽W陽有木看著陸謙蒼白的臉色,忍不住說:「你是不是都沒睡覺?臉色實在太差了,快回去休息。」 歐陽有木派了小天送陸謙回家。陸謙其實真的精神不太好,但回到家里,卻怎么也無法入睡。折騰來折騰去,他只好爬起來在屋里晃盪。 他晃進(jìn)了靳朗房間。 明明知道自己這是侵犯他人隱私,但卻還是忍不住窺探。 他東摸摸西摸摸打開衣柜,拉出靳朗的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又坐在書桌前翻桌上的書,最后拉開了抽屜。 抽屜里同樣擺放的得很整齊,幾支筆、一疊紙。再里面一點,有一本手掌大的小筆記本。 陸謙將它拿出來。猶豫了一下,翻開第一頁。 【包養(yǎng)守則:絕對不能(但是要假裝)愛上金主。】 白底紅字,刺入了陸謙的眼。 他明白了,這本小筆記本是lion的工作手札。 第一頁寫了一些交代事項,還有他自己的os。 【金姊交代金主怪癖: 一個人不吃飯(干我屁事,餓死最好) 喝酒會變狼人(別怕,眼一閉牙一咬就過了) 重點:一年內(nèi)上了金主。越快達(dá)成獎金越高。(哼!!變態(tài)!)】 最后一個驚嘆號,還用力到劃破紙頁。陸謙看著變態(tài)兩字苦笑搖頭。這對母子罵人還都是一個樣。 第一頁上面日期標(biāo)的是四月份,那時靳朗還沒過來,那應(yīng)該是小靡在有木跟小朗交代的。難怪小朗一來就主動提起以后由他煮飯,后來還去學(xué)烹飪、給他中午送餐。他們還因為學(xué)做菜這個事吵過一架。 想想,這都過去大半年了。 他看著靳朗括弧里的註解,可以想見當(dāng)初那個男孩的心不甘情不愿,他只能將這不平的心緒寫在小手札里洩憤。嚷著金主餓死最好,卻在上工的第一天就開口承包廚師的工作。時至今日,他不但沒餓死陸謙,還給人養(yǎng)胖了三公斤。 “還有那個喝酒會變成狼人?到底后來是誰夜夜變成狼人?又是誰被折騰的得咬牙忍過?”陸謙扶著額頭紅著臉繼續(xù)往后翻。 黑絲帶jl的簽名出現(xiàn)了,畫在日期旁邊。那天,就是跟靳朗第一天見面的日子。對靳朗來說,的確是個黑絲帶紀(jì)念日。 【五月一號:金主喜歡清純型,不能主動。拿到兩百萬支票】 “我什么時候喜歡清純型?還不能主動?看看后來你自己主動成什么樣。”陸謙微紅的臉上嘴角都快抿不住。 【五月二號:星期五是電影之夜,金主說以后我可以租我喜歡的片子?!?/br> “靳朗后來好像也沒有真正的去租過什么片子,好像連電影之夜都慢慢忘了。我們在一起做了很多好玩有趣的事,不再需要靠看電影打發(fā)時間了?!?/br> 【五月五號:金主不喜歡吃青椒、茄子,但是愿意嘗試看看。】 “試的挺成功,至少我開始吃你做的青椒跟茄子了?!?/br> 陸謙發(fā)現(xiàn)靳朗后來并不是紀(jì)錄的很勤,有時只是單純寫一日開銷,有時一篇與一篇的時間隔了好久,而且就算紀(jì)錄了,也都只是短短的一兩句話。 五月五日之后的下一篇跟金主有關(guān)的,就直接跳到七月二日。 【七月二日:金主生氣了,哄。cao!撩硬了。不要臉?!?/br> “我生氣了?七月發(fā)生什么?還氣得要讓人哄?啊,就是學(xué)煮菜那事。后來晚餐后兩個人不知怎么地打起枕頭仗,靳朗跨坐在自己身上。那次,自己的確是被撩硬了。還真挺不要臉的?!?/br> 陸謙握著拳頭不好意思的磨了一下鼻尖,趕快翻過下一頁。 【七月十一:看畫展,認(rèn)了丁橋老師。感謝金主爸爸?!?/br> “不客氣?!?/br> 【八月二十二:成功吻了他。又硬了。】 “靳朗生日。那回兩個人都硬了。又不要臉了一次?!?/br> 【十月三十:我喜歡他。我喜歡他。真的好喜歡他。陸謙。我喜歡你?!?/br> “………” 這本手札寫到十月三十日,之后都沒有了。陸謙猜想,因為那天,他跟靳朗正式交往了。 靳朗不再稱呼他金主。靳朗也無須再記錄工作日志。 陸謙手指輕輕撫過靳朗的字,撫在他自己的名字上。 我也喜歡你。靳朗。好喜歡好喜歡你。 陸謙將手札上寫著喜歡的那頁,貼在自己心口。他抱了一會兒又拉開來看看。 最后,他動手將那一頁撕下來。然后將手札留在靳朗的書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