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跟你過生日
陸謙在“有木”坐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他不太想動,就坐著喝喝酒,跟阿唐聊聊天,也算是打發(fā)時間。 晚上九點,陸謙接到蛋糕店的電話,說是他們十點打烊,不知道客人今天還有沒有要來提蛋糕?陸謙這才想起來,他還訂了個蛋糕。緊趕慢趕的才在店家打烊前將蛋糕領(lǐng)出來。 蛋糕店就在家里附近,他提了蛋糕就慢悠悠的走路回家。 不知道靳朗回家沒?這個點,如果跟女孩兒出去玩的話,也應該要送人回家了。 還是已經(jīng)回家休息了?出去玩一天應該很開心很累了吧? 陸謙拖拖拉拉的走著想著,還是一下子就走回到家。他一進家門就發(fā)現(xiàn)滿餐桌的器具跟咖啡杯,空氣中瀰漫著nongnong咖啡香。 靳朗到家了。靳朗還沒睡。他正在廚房不知道忙什么,水聲嘩嘩的響。 陸謙站在桌前端詳了一下,靳朗關(guān)了水用乾布擦手,邊從廚房走出來。他看到陸謙,眼睛一亮:「謙哥,你回來了?」聲音很有精神。 「這么晚了,怎么還在煮咖啡?」陸謙將蛋糕放回冰箱:「今天好玩嗎?」 「好玩。」靳朗看著陸謙將蛋糕冰到冰箱,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那是蛋糕嗎?」 「嗯!可以當明天早餐,你也不用再準備了?!?/br> 「噢…」靳朗有點失望,但也沒說什么,只是跟著陸謙看著桌上的一堆咖啡拉花。 「這是…在做什么…?」陸謙終于忍不住問了。 「我在做試驗。」靳朗指著一杯已經(jīng)有點塌掉的拉花:「這杯是剛剛做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他扭頭看看墻上的鐘:「10分鐘了,小狗爪子開始塌掉…」 靳朗有點無奈:「十分鐘好像是極限了,我試了一下午,調(diào)整咖啡的溫度、調(diào)整奶泡打的溫度、厚度跟時間,最好的結(jié)果大概就是這樣?!?/br> 他又指著另一杯圖案稍微鮮明,有著心型葉子拉花的咖啡說:「平面的拉花就可以維持比較久,只要不動到杯子,就比較不會變形。像這杯,快七點的時候做的,到現(xiàn)在也三個鐘頭了,葉片還算明顯…」 「等等…等等…什么叫試了一下午?」陸謙忽然覺得不對勁:「你今天不是出去玩了嗎?」剛剛不是還說好玩? 「出去玩?」靳朗有點茫然:「沒啊,我就在家玩?!?/br> 他指著桌上的用具:「我之前跟爵士訂了一組虹吸咖啡壺跟打奶泡機,這幾天送到,我一直忘了回去拿。今天店長的meimei有空,就給我送來了。她還跟我說今天總店的咖啡師來店里巡回教學,問我要不要回去看。人家咖啡師是來給在職員工教學的,我都離職了怎么好意思回去看,只好騙小葳姐我今天要上班…哈哈…」 小葳姐就是店長的meimei,時常會去店里幫忙,跟靳朗還算熟。 「那你…今天都沒出門…?」陸謙有點傻了。 「有啊,我出門買了一些咖啡豆,明天就能現(xiàn)磨現(xiàn)煮咖啡給你喝了,肯定比之前還好喝。之前的豆子沒那么好,下午我把那些都拿來過壺了,順便練練手,一點都不浪費…」靳朗喜孜孜的說。 「所以,你今天除了出門買咖啡,就窩在家煮咖啡玩奶泡…?」陸謙很驚訝,也不敢相信靳朗的生日居然就這么在家里無聊的過了:「你沒找人一起過生日?沒人…約你…?」 「誰會約我?」靳朗反問。 陸謙走進廚房查看,發(fā)現(xiàn)垃圾桶里有統(tǒng)一rou燥麵的包裝,他更無奈了:「你生日就吃泡麵?」 靳朗覺得陸謙實在太奇怪了:「是你說要過生日的,你不在,當然就不過啦!」 陸謙看著無辜被自己放鴿子的靳朗,心情覺得很復雜。他覺得自己實在很矯情??纯磿r間,現(xiàn)在十點半,昨天說的最后一項還能做到。他打開冰箱提出蛋糕、拉出一瓶冰酒、在酒柜里拿出開瓶器跟兩酒杯,喊著靳朗就往外跑。 「哎…謙哥,這么晚了要去那兒?」 「到頂樓看夜景吹蠟燭吃蛋糕。你拿下外套…」經(jīng)過玄關(guān)的時候,陸謙還不忘喊靳朗帶著外套。靳朗隨手抓過兩件薄外套,就跟著陸謙跑出門。 靳朗被陸謙帶著跑上了頂樓。兩人推開頂樓的安全門,一路還喘個不停。 陸謙跟靳朗說:「我晚上喝了酒,不能開車,今天沒法帶你去山上看夜景了,我們來這里湊合一下…」 陸謙實在覺得對靳朗很抱歉。他把蛋糕跟酒放在地上,拉著靳朗站在女兒墻邊,的確可以看見萬家燈火,和遠處公路上馳騁的光流。 「嗯…很美…」靳朗笑著說,很滿意的樣子。 陸謙打開蛋糕,點上蠟燭:「你可以許愿了…」他拉著靳朗坐下來。 「嗯?少了一個步驟吧?」靳朗含著笑,不肯馬虎:「你還沒唱歌,也還沒祝我生日快樂。」 「……」陸謙愣了一下,剛剛太著急,怕時間過了:「我忘了…」 陸謙清了清喉嚨,低聲輕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看著靳朗在燭光中笑彎的眉眼…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小朗,祝你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平安幸福?!龟懼t真誠地說出生日賀詞。 靳朗很高興的笑著點點頭,然后認真的閉上眼睛,在心里許了三個愿望。 希望mama不要再賭了。 希望身邊的人都健康幸福。 還有… 希望你…希望你…跟我…我們好好的。 靳朗覺得耳朵有點熱熱的。 靳朗睜開眼吹熄了燭火取下蠟燭,切好蛋糕遞了一塊給陸謙。陸謙這時已經(jīng)打開冰酒,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靳朗也端著蛋糕靠過去坐在陸謙身邊。 「夏威夷果慕斯?好吃…」靳朗舔舔唇角的蛋糕:「很少見的口味…」 「嗯,這家店的招牌,他也有做更小的,你喜歡的話,下次可以買來當飯后甜點。」 「喜歡?!菇庶c點頭:「搭配冰酒更爽口了?!?/br> 兩個人安靜地吃著蛋糕喝著酒。 「剛許了什么愿?」陸謙沒話找話聊。 「這個不能說吧?聽說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靳朗神秘兮兮的。 「真的嗎?我沒許過生日愿望,不知道還有這種說法?!龟懼t靠在墻上,很舒服的樣子。 「你晚上喝酒了?怎么忽然跑去喝酒?有煩心事?」靳朗忽然想到陸謙剛剛說他喝了酒的事。 「我去有木找你金姊了,」陸謙一時心情放松,想到今天在有木鬧的那一齣,覺得好笑,迫不及待的跟靳朗分享。 「……原來啊…小靡等的王哥根本就不姓王,人家姓歐陽。你沒看見那個男人聽見小靡這幾年在等王哥的時候,整張臉都綠了,朝小靡大吼王哥是誰?」 陸謙捏起嗓子學金小靡講話:「“王哥是誰?就是王八蛋…王八蛋…誰是王八蛋,我就等誰”哇哈哈哈…笑死我了…」 陸謙笑到眼角都有點濕濕的,他抬手擦擦:「然后你金姊就被這人扛走了,說要回家。中午就走了,到晚上九點都沒回來。嘖嘖嘖…我在那里白等她一天…」陸謙邊笑邊搖頭。 笑著笑著,他發(fā)現(xiàn)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笑聲,靳朗并沒有笑。 靳朗很安靜。 「嗯?」他疑惑的看著靳朗,用肩膀頂頂他:「怎么啦?不好笑…」 「所以,你今天不是去工地…?」靳朗放下蛋糕,頭垂的低低的,聲音悶悶的。 「……」陸謙傻了,他從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蠢。居然被靳朗一句話套出來。 「我…做錯什么事嗎?」靳朗聲音很輕,說的很慢,他在反省自己:「讓你不想跟我待一塊兒?」 「不是,不是你…」 「下次…如果您忽然覺得我煩人,可以跟我說,應該出去的人是我……畢竟這里是您的家…」靳朗收拾一下地上的還沒吃完的蛋糕,他站起來:「今晚,還是謝謝您…」淡淡的語氣里,有一點點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 陸謙看靳朗抬腳要走了,連忙抓住他的手腕,藉著他的力站了起來:「小朗,不是你想的那樣…」 靳朗低著頭看著腳下,說不出是生氣或是傷心。 總之,他就是有種莫名奇妙忽然被討厭了的委屈,鼻子里酸酸的,心里也有一點酸酸的。他呼出一口氣:「沒關(guān)係,我怎么想并不重要。沒關(guān)係的?!?/br> 「……今天那個女孩來送東西的時候,我看見了。」陸謙很尷尬,不知道怎么解釋,可是他看到靳朗發(fā)紅的眼睛,心里也很悶:「我以為她是來約你過生日,我…以為你會想跟她過…」 「我想跟你過,」靳朗打斷他的話,急切的解釋。他抬頭看著陸謙,小聲地說:「真的,我只想跟你過…」 「…嗯…」他拍拍靳朗的背,安撫這人的不安:「我現(xiàn)在知道了。」陸謙說。 兩個人靠得很近,近的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僅僅三公分的身高差距,讓陸謙微微仰著面看著也正看著他的靳朗。似乎有錯覺,有人在靠近。是對方嗎?還是自己?那么近的距離,只要稍稍一傾身就能吻上,兩個人像處在放慢倍速的電影當中,速度慢的幾乎有點眩暈。 然后,他媽的。 在最后即將碰上唇瓣的時候,有人撇開了頭。 那一吻落在靳朗的頰邊,靳朗皺起了眉,似乎介意這個吻。 陸謙剛剛忽然反應過來,對于直男靳朗來說,這個吻太越線了。他鬼使神差的差點送上一個靳朗并不需要的吻。所以在臨要吻上的時候,陸謙踩了剎車,改吻在面頰。 「生日快樂,小朗。」陸謙往后退了一步,看著皺眉的靳朗,不安的再說了一次生日快樂,想要化解那個莫名其妙的吻的尷尬。 靳朗僵在原地,看著陸謙朝后退了一步,聽著陸謙說生日快樂,試圖想要將那個奇妙的吻解釋為長輩給晚輩關(guān)愛的生日吻。 他很不悅。 靳朗一隻手把他拉回來,勾著陸謙的脖子試探的吻了一下。這回吻在唇上,四片唇瓣輕碰。 一開始像接吻魚一樣,輕吻一下退開,再吻一下又退開,小魚啄食般彼此啄了四五下還是七八下…總之退開的距離越來越短,啄吻的頻率越來越密,最后陸謙終于受不了,他撐住靳朗的胸口要他停下來,他無奈地說:「你不用這樣…」 靳朗瞪著陸謙,彷若聽不懂他的話。陸謙見靳朗沒反應,默默的退開,靳朗忽然發(fā)作,他喊了一聲:「cao…」甩下手里的蛋糕,一個箭步抓回陸謙,將他按在墻邊,唇對唇吻了下去。 女兒墻不高,墻的邊緣些微突出,有點磕到陸謙的肩胛骨。靳朗一手墊著他的背,一手按住他的后腦,緊緊箍住陸謙使他無法掙脫。陸謙脖子后方被靳朗碰觸到的皮膚都在微微發(fā)顫,而按在背上的手,即使隔著衣服,陸謙也能感受到那股熱氣,從后背熨燙進身體里。 靳朗的掌心很熱,但唇很冰涼。 陸謙感受到靳朗乾燥冰涼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摩擦、吸吮、輾轉(zhuǎn)輾壓。跟剛剛的啄吻完全不同。 這個吻,火花四射。 不用這樣吧?不用這么敬業(yè)吧?陸謙在神思混亂當中,還留著一絲清明。他警告自己,這是靳朗的工作。 他正在工作。 陸謙緊閉著唇,僵硬著身子任由靳朗執(zhí)行任務。 下一秒,陸謙緊守的防線忽然崩塌。 靳朗試探地伸出柔軟的舌尖,在陸謙同樣乾燥的唇上用力的畫了一道。 陸謙腦中轟的一聲,整個頭皮都像觸電般的發(fā)麻,原本緊閉的唇松開了一些,靳朗隨即趁空鑽進去另一個溫暖的口腔。 他毫無經(jīng)驗,只是本能地追逐著另一條閃躲的舌。舌頭糾纏不休,勾著捲著、吸吮著逗弄著,舔遍對方口腔里每一寸黏膜,每一顆牙齒,終于換來對方的回應。 陸謙也毫無經(jīng)驗,他被靳朗吻得暈頭轉(zhuǎn)向,口腔里全是靳朗口里的奶油香氣,鼻尖呼吸的是靳朗身體里呼出的熱切鼻息。什么小孩?什么直男?什么任務?陸謙全拋到腦后。此刻他只想好好享受這個熱情衝動醉人的吻。 他們忘情的擁吻,陸謙兩隻手抵在靳朗胸前,原本是防御姿態(tài),后來他抓著他的前襟將對方用力拉靠近自己。再后來,意亂情迷中,他兩手又漸漸往上撫摸,摸過對方的耳朵、繞過頸項,然后緊緊環(huán)抱住靳朗,他覺得雙膝發(fā)軟,幾乎有點站不住。 兩個人身軀緊緊貼在一起,唇舌、胸膛、肚腹…都緊緊靠著擠壓著。他倆撕咬纏斗,誰也不想認輸,誰也不想放開誰。 不想放開終歸是要放開。氧氣不夠了。 他們靠在對方身上喘著氣。靳朗的手一下一下?lián)嵩陉懼t背上,像是宣告所有權(quán)的愛撫,又像是充滿佔有慾的愛不釋手。 這太超過了。陸謙迷迷糊糊的想。 他不敢看靳朗。 他知道自己此時一定很狼狽,情慾已經(jīng)瀰漫上了眼睛,騙不了人。 靳朗呢?他怎么樣了?會覺得噁心,還是終于完成工作的釋然? 陸謙悄悄抬眼,他看見同樣喘著氣的靳朗,漆黑的眸里,閃著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