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

    1957晚秋

    「你的腿還行么？」

    老王間暇的嗑起瓜子與崔自安談天，近日生意慘淡，麵有一碗沒一碗的賣。

    崔自安拍了拍腿跟，阿阿兩聲豎起大拇哥，表示自己已經(jīng)康復。

    「跟你說，人到了年紀，什么毛病都有，你看我...」

    老王將右手向后擺，小力的捶了捶脊椎骨，夸張道：「成天腰痠背疼的，幸好有老婆子幫我按，要不這腰都挺不直了?！?/br>
    崔自安大笑，用力拍了下那人的背脊。

    「唉呦喂呀！」老王疼得嘴巴鼻子皺到一塊兒去。

    老王回頭咬起瓜子兒突而道：「我說你啊，怎么沒想過再討個老婆？難道還對柳珊念念不忘？」

    崔自安一聽到柳珊的名字便低下頭，頓時收起笑容。

    「人都走了這么久了，你看開點兒。」老王拍拍他的肩續(xù)道：「吶，我老婆子鄉(xiāng)下有個好姊妹，先生也去世好些年，要不幫你撮合撮合？」

    崔自安搖頭，手抓起盤里的瓜子又放下，反覆動作。

    「人生在世總要有個伴，難不成你想孤獨終老？」

    崔自安抬起頭，食指頭往杯里沾水，在桌面上寫下權(quán)這個字。

    老王意會到他指的是權(quán)家那口子。

    「我知道，我知道，權(quán)瑢生待你是一家人，可你不想找個同床共枕的伴么？家人跟愛人是兩回事啊老兄?！?/br>
    崔自安抓了抓頭，就知道自己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

    「也罷?！估贤鯚o奈搖頭，「要你這傻子明白只怕是難?！?/br>
    天色轉(zhuǎn)黑，老王見沒人光顧，起身收攤，崔自安在一旁幫忙。

    「我打算把麵攤收了」老王的眼眸里有著道不盡的感嘆。

    崔自安一聽，激動得阿出聲響，手又是比攤子又是比桌子，彷彿在質(zhì)問老王為何出此下策。

    「我六十歲了，身體吃不消，兒子也不肯接手，你說這攤子不收能怎么辦？」

    老王坐上矮凳清洗碗盤，心存不捨的說：「我也不想大半輩子的事業(yè)就這樣結(jié)束?！?/br>
    崔自安蹲下來，手指著自己，連續(xù)發(fā)出肯定的阿語。

    「你來？」老王質(zhì)疑的盯住那人，「你行么你？」

    崔自安胸有成足地點了點頭，好歹自己曾幫忙過老王幾年。

    老王見了不禁呵笑，「這行可不是傻人想得這么簡單?！?/br>
    的確不容易，崔自安將麵攤頂過來做后，不出一個月人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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